闵沁跟在暮倾然身后,她在想刚才暮倾然宁愿自己造张椅子也不吵醒她,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宠爱?
闵沁是开心的,可是更多的是疑惑,她实在搞不懂暮倾然,她不长嘴,自己也不敢问。
难道真的是暧昧让人受尽委屈吗?
来到小厅,暮倾然坐下后,便道:“你的核心已经修复了大半,比预期快了不少,这得益于你有稀有伴生灵,所以暗能量更纯粹。”
“大概再修复三次左右,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了。”
“好,谢谢老师。”
闵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失落才好,或许人便是这么复杂。
她还只能来暮倾然的房间三次,只剩下三次了。
很快饭菜就到了,闵沁心里头藏了事,饿是饿,吃得也不少,可味如嚼蜡,没有了平日里吃饭的快乐。
闵沁告别了暮倾然,拒绝了暮倾然送自己回去的提议。这一次暮倾然目送闵沁离开,那修长又有些单薄的身影在雪夜之下显得孤单落寞,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狗一样。
暮倾然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回到房间想,刚才明明叫了闵沁喜欢吃的菜和肉,可那人并不如平时欢快,显然还是被昨日的事影响。
该怎么办才好呢?
**
第二日,闵沁刚到鲁琼的院子,就看到三个铠甲侍卫在聊天,奇怪,每次都只有两个铠甲侍卫守在院子外,今日怎么多了一个。
闵沁好奇,走近了些,仔细听了听他们说什么。
“女王生病了。”
啊?
闵沁扭头看去,那个铠甲侍卫不就是平日里守在女王殿前那位吗……对了,他叫张二娃,嗯……名字真是跟这一身威武的铠甲很违和。
“就,就不知道怎么就生病了,今日都没去书房,就在院子里休息着。”
张二娃说话时慌慌张张的,闵沁都好奇他慌什么,难道女王病得很严重?
“请问女王病情如何?”
“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二娃耸了耸肩,然后找了个理由,急急离开了。那两个铠甲侍卫面面相觑后又站回了原处,好像刚才张二娃没有来过一样。
暮倾然生病了……
闵沁进去鲁琼的实验室后,有些失魂落魄,她想要去看看暮倾然,可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冒犯到她。
“你干嘛,离魂了一样?”
鲁琼放下笔记本,皱着眉头问:“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没有……听铠甲侍卫说,女王生病了。”
啊?
鲁琼一脸懵,一个九十五级大魔法师,没什么大事怎么会生病?
“鲁大人,我,我还是去看看女王,迟点再过来。”
说完,闵沁一溜烟地跑了,鲁琼喂了几声都没把人叫住,那个人好像是恨不得立刻瞬移到女王身边一样。
鲁琼愣在原地,过了会儿才轻笑了一声。
好的不学,倒是学会那卑劣的苦肉计了,罢了,卑劣就卑劣点,看样子是十分凑效的。
闵沁啊,你这个傻孩子。
**
闵沁一路赶去暮倾然的院子,今日天不作美,飘着大雪,闵沁想趁着还未有太多积雪赶到,加上没有带伞,她便加快了脚步。
她今日依旧是穿了一身黑,还是紧身的皮革无袖衣和勾勒出长腿的黑色皮革裤,走在一片白茫茫的风雪中像是一笔浓重的墨迹。
雪有点大,几乎是砸在她身上的,肩上发上都染了点点雪白,只是她丝毫不在意,气息微喘都未曾停下。
天气很冷,她呵着浊气,最后小跑了起来。张二娃看着急急掠过自己身边的人,不禁愣了愣,都没来得及提醒闵沁小心路滑,人就跑远了。
很快就来到了暮倾然的院子,闵沁踏过青石路,走上台阶,抬起手正要敲门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
她会不会打扰了暮倾然,自己没有告知暮倾然便来了,暮倾然会生气吗?
抬起的手生了怯意,五指拢了拢,指尖和指节泛着被冻着的粉红,冷风吹了过来,五指拢得更紧了。
罢了,试试吧!
叩叩。
这么一敲,闵沁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有点冻僵了。
“老师,是我,闵沁。”
“进来罢。”
里面的人答得很快,语气有些孱弱,这让闵沁更加担心了,马上推门而进。里头烤了火,暖意包裹而来,闵沁感觉人也活过来了。
关上门,隔绝外头的风雪后,闵沁双手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停留了两秒才往右边走去。此时的暮倾然穿着白银色的丝质睡衣躺在床上,盖了一张不算太厚的被子,脸色有些苍白,床边的茶几有一碗黑黢黢的水,应该是药,看样子是一滴都还没碰过。
“怎么了吗?”
暮倾然今日没有上妆,可美貌依旧,精致又高贵,少了份锐利感,也少了些距离感,丢掉了身上尖锐的刺,容易亲近了些。
这好像也是好事。
“我听说老师生病了,就来看看老师,老师这是怎么了?”
闵沁见暮倾然没有不悦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些,把自己平日坐着疗伤的小凳子拉到靠近暮倾然一些,然后坐了下来。
“只是有些头痛和疲惫。”
说完,暮倾然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闵沁见状,连忙道:“老师,我帮你揉吧!”
“好。”
暮倾然没有拒绝,放下手后便闭上眼睛。闵沁站了起来,身子往前倾去,然后伸出食指和中指放到暮倾然的太阳穴上顺时针地揉搓。现在的闵沁靠得暮倾然有些近,她又忍不住打量暮倾然的眉眼。
暮倾然的眉眼总是带着冷感,深邃,倒是有几分像西方人,高挺的鼻子,看起来软嫩的耳朵和性感的红唇,完美的脸型……
闵沁现在才发现,原来暮倾然的耳廓上有一个很小的痣,看起来竟有些可爱。
就在闵沁再一次看向那双会摄人的眉眼时,暮倾然睁开了眼,这可把闵沁看心虚了,手上的动作也乱了。闵沁别开了目光,错过了暮倾然眼底的笑意,只道:“老师,你的眉眼很深邃。”
好了,我不装了,我就是贪恋你的美貌。
“我外婆是西方人。”
本来只是随口说一句,赞叹一下暮倾然的美貌,闵沁没想到自己居然挖出了暮倾然不为人知的事!
“惊讶什么?”
见闵沁瞪得大大的眼睛,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暮倾然不禁失笑:“她是西方的魔法师,因为喜欢璃玉大陆的文化在此定居,结识了外公。”
“后来他二人因为跟邪恶的黑魔法师战斗牺牲了。”
闵沁:“……”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你一脸犯了错的样子作甚?我没见过他们,跟他们也没什么牵绊。”
话虽无情,可想到暮倾然曾经手刃自己的父亲,哥哥和师傅,这点无情倒也算是温情了。
原书里没有写过暮倾然的外婆,只写了她屠戮自己父亲所有派系的人,深入了解过一个人,才明白人人眼中的反派也未必是十恶不赦之人。
没有再说家里人的事,她觉得那是暮倾然的禁忌。
“还要揉揉吗?”
闵沁问,自己的手还放在暮倾然的太阳穴上,这么近的距离跟暮倾然对视,而且还是自己在较高的位置,好罕有的机会。闵沁的心砰砰直跳,在暮倾然柔软的眼神的注视下,自己有吻她的冲动。
目光做贼一样悄悄落到暮倾然的唇上,然后又快速地移开。
“好些了。”
暮倾然一直注视着闵沁,一举一动都落在眼底,话音落下之际,她的唇不自觉地勾了勾,缓缓垂下眼眸:“把药拿来。”
“好。”
闵沁把那黑黢黢的药端上,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药:“老师,药都凉了,怎么不趁热喝?”
“不太想喝。”
闵沁:“……”
原来无所不能的大魔法师也怕喝药,这碗药端在自己手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了。
“拿来吧。”
闵沁平日里还挺聪明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脑袋就总是犯傻,都愣了好几次了。
暮倾然接过闵沁递过来的碗后,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好像特别嫌弃的样子。闵沁想着,如果生病了还不喝药,身体又怎么能好,便想哄着让暮倾然喝下去。
“老师,喝吧,你要是喝了……那我答应你一件事?”
闵沁觉得自己多少是有些不知好歹的,但是她又没财,顶多就是有色,那也不能开口把自己献出去,便只想到了这个措辞。这哄小孩的把戏……暮倾然会不会不喜欢?
“好。”
暮倾然笑了笑:“那等我好了之后,你随我到一个地方。”
“行,没问题。”
暮倾然抬起碗喝了一口,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道:“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件事。”
闵沁自己差点也忘了,这还是她打冰球比赛之前暮倾然答应自己的。
“不用了老师,你在大汉城的拍卖会给我买了那么多修复核心的药材,还有一艘飞舟,这已经能抵得过了。”
暮倾然听罢,没有说话,而是把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眉头皱了一下,但没有露出更难受的表情。闵沁马上抽了张纸巾递给暮倾然,暮倾然接过擦嘴,把粘在唇边的药汁擦掉。
“那是我给你的,不是你主动要的,不一样。”
暮倾然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把那几十万金币放在眼里,可闵沁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那会不会是自己赚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币?
“没有想要的么?”
“暂时没想到。”
闵沁还真的没想到,感觉现在她有点失去危机感了,没有什么进步的动力,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老师,你快休息吧,好好休息,生病才能快些痊愈。”
闵沁的语气又柔又软,像是在哄孩子一样,暮倾然也意外地受用,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闵沁刚要转身,暮倾然的手就勾住了闵沁的尾指,这让闵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比握手心更让闵沁心潮暗动,被勾住的手指就像是一把钩子勾住自己的心一样,是暧昧不明却又心猿意马的陷落。
“闵沁。”
暮倾然顿了顿,闵沁的心脏也跟着暮倾然这个停顿而停顿了片刻,然后重重跳动起来,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明日晚上准时来,疗伤不可误了。”
手指松开,只是一个普通的嘱咐,闵沁却早已汗流浃背,是紧张,是心动,是无可救药的沦陷。
真的是……受不了啊!!
闵沁的手指都在微颤,好像是心跳太快的余震,她害怕暮倾然会发现她的这细微的反应。
“……好。”
闵沁转身就走,不想让暮倾然发现自己的异常,可是她脸上的红晕早已出卖了她。
她的所有表情,颤动,都被知道得一清二楚,在那双妖冶的褐色美眸之下,一切都藏不住。
闵沁离开后,暮倾然便翻开了自己的被子,迅速拿起了一旁的白水喝了两口,觉得不够,又多喝了两口,这才觉得舒服些。
黑糖水太甜了。
**
翌日,神都的人再次找上门。
见面的地方依旧是那座冰雪大殿,万凝月和若仙都在,暮倾然和三个弟子都在,鲁琼说了不想跟神都的人打交道,搞研究去了。
闵沁看着今日的暮倾然已经容光焕发,看来生病已经好了,那碗药还是挺厉害的。暮倾然今日穿了一身黑裙,气势凌人,十分不好对付,这让皇甫炎的脸色从进来开始就有些难看。
“融雪女王,我就开门见山了。”
皇甫炎也不兜圈子了,在暮倾然这种聪明人面前,兜圈子显得特别愚蠢。
“你说。”
暮倾然坐在冰晶王座上,垂眸看着底下的皇甫炎,神色淡淡。
“皇族此次来,是想要融雪城赔偿三大家族的损失,我们好交差了,神都在九月会有个拍卖会,皇族承诺可以给融雪城最尊贵的贵宾房间。”
“最尊贵的贵宾房间值多少钱?”
神都九月的拍卖会都被人戏称为‘九月销金窟’,拍卖的物品的确够稀有珍贵,可也真的很费钱。九月销金窟的贵宾房的确很难得,最尊贵的那间就更加不可能的,一般都是皇族所拥有的。
“三十万金币。”
闵沁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忍住开口拒绝。对于一个财迷来说,这简直就是要命的数字。
“哦?三个王爵家族总共死了四十六人,各十万金币能够捂住他们的嘴,不让他们再烦你们皇家?”
暮倾然一下就把事情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皇甫炎的脸色有些难看,只道:“这便是皇家的事了。”
“三十万金币我融雪城不是给不起,只是你们打算怎么解释这笔赔偿,总不能说是我融雪城乱杀人,这才低头认错,是吧?”
融雪城行事从来都不会认错,从前不会,现在也不会,以后也不会。只是这一次涉及皇家,加上闵沁的劝导,暮倾然才放软了一些态度,否则现在皇甫炎已经躺在回神都的马车上了。
皇甫炎没有说话,过了两秒他才道:“这只会在私底下进行,不会大肆宣扬。”
“若是融雪城听到丁点风声,那该如何?”
暮倾然顿了顿,续道:“且让我们先礼后兵,莫要到时候打起来了,你们又说我们没有与你们商量。”
能够这般嚣张地挑衅皇族的,整个璃玉大陆也只有暮倾然一人了。皇甫炎受了窝囊气,可也不能发作,只道:“皇族自有能力让这些风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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