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绵为什么下午坚持要骑马,不愿意待在马车里也很好猜,不外乎是怕他爹又抓着他读书。孙缙甚至觉得,这个时候让凤绵练拳,凤绵都更乐意答应。
凤绵让马儿和武忠的马儿并肩走着,然后悄悄问武忠谢循这两天有没有来信。
武忠摇头:“殿下在忙着和谈,这几天的信可能会晚一些。”
凤绵主要是想打听谢循在北洲的情况,自从他们和圣驾汇合后,就连去打探消息都没有以前方便了。和谈的消息传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武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殿下这个时候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了。”
凤绵眼前一亮。
·
谢循那边勉强算是顺利吧,北戎为了养精蓄锐,给出的条件很丰厚。
来回扯皮了几天后,和谈的大致内容就谈妥了。
接下来就是带着北戎使团一起回京,正式签订和谈条约。
谢循先回了安都城,把太子接上后才和使团队伍汇合。
使团队伍里除了北戎使团的人外,还有大周和谈的大臣等人,他们只看见谢循带了一辆马车过来,马车里的人却一直没有露面,只偶尔能听见几声咳嗽声。
于是都在猜测马车里的是什么人。
“父王,要不要出去透透气?”谢循听见太子的咳嗽声后又进了马车,给太子倒了一杯温水,然后问太子要不要出去。
太子摇摇头,接过谢循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后道:“我就不出去添乱了。”
谢循不赞同:“这怎么算添乱呢?”
太子目光幽幽道:“北戎使团还不知道你打算再狠狠敲他们一笔,我如果出去,被人认出了身份,再被北戎知道神殿的事,他们就会生出警惕心,说不定和谈的事会有变故。”
毕竟大周的太子在北戎神殿被当成药人,这件事传出去,大周肯定是要狠狠刮上一层才会罢休,使团的人只要不傻就会猜到此去京城还会被狠狠宰上一笔。
谢循冷冷道:“只是敲他们一笔算什么,这笔账我迟早要替您讨回来的。”
太子也眼神变了一变,他一开始是身受重伤,意外流落到了北戎,被北戎神殿抓去当药人后,他的记忆受到了影响,再加上药物的缘故,行动迟缓,脑子也不太转的动,对自身的情况没有足够的了解,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大周的太子。
直到身上的毒解掉,他才恢复了自己的记忆。
这其中缺失的十几年时间,他自然也是要向北戎讨回来的。
“北戎的事先不提,父王还有重要的事要问问你。”
“父王您问。”
“你想不想坐上那把龙椅。”
“父王?”
“如实回答就行。”
“想。”
“为什么?”
“因为只有坐上了龙椅,我才能替您向北戎讨回债,才能保护身边所有人。”
谢循眼神是坚定的,从他被追杀流落到林家村,被凤绵和林清弦救起来后,他就在林清弦的教导下知道了自己的责任。这些年来,他也一日比一日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身为储君的责任是什么,可以说他早就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
所以面对太子的问题,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太子看着谢循坚定的眼神,高兴道:“你有这个想法很好,父王很欣慰。”
谢循笑了一下:“现在父王回来了,有父王在,我也能保护身边的人了,所以我也不是一定要急着坐上那把龙椅。”
太子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感慨,尽管已经会知道自己的儿子成长为了很优秀的人,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感叹,儿子确实很敏锐,哪怕他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提到了皇位的问题。
太子摇了摇头道:“父王老了也累了。”
谢循:“父王并不老,您只是受到了毒药的影响才会白了头发,孙神医说只要您好好养病,虽然头发恢复不了,但身体还是可以恢复的。”
太子:“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而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谢循以为太子说的是当年失踪一事背后的问题,虽然当年的事主要是他那几个皇叔插手导致的,但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的皇祖父。
谢循对太子道:“父王,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和皇祖父抗衡的实力。”
太子:“我知道,你做的很好。”
这也是太子心里欣慰的一点,他这个儿子比他做得要好很多,也比他更有资格坐上那把龙椅,他这个父亲却并不是一定要坐上那个位置的。
·
圣驾经过了长途跋涉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凤绵一回到京城,归心似箭,离开圣驾队伍后立刻就回了家去。
“娘亲,我和爹爹回来了!”
听见凤绵的声音,程乔从屋里出来,看见凤绵和林清弦父子的时候,一颗原本提着的心终于踏实回到了原位。
“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快到屋里坐着,让娘亲好好看看。”
程乔拉着凤绵上下左右打量了,越打量越觉得凤绵瘦了,赶紧让人去准备吃的喝的送上来。
林清弦看他们母子二人亲亲热热的说话,不由小小吃味:“娘子,你只看儿子不看为夫吗?”
程乔闻言好笑地看他:“你这不好好的,出去一趟也没有瘦着你。”
林清弦:……
这区别对待的会不会太明显了点。
凤绵嘿嘿一笑。
林清弦瞅了他一眼。
收到他爹眼神,凤绵主动道:“娘亲,我身上有些臭臭了,我要先去沐浴更衣,您和爹爹先说说话吧。”
程乔:“那你快去快回,回来吃东西。”
凤绵:“好!”
凤绵说完就跑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凤绵十岁这一年就从主院搬到了自己的院子,说是独立的院落,其实和主院也就隔着一道雕花拱门,两步脚也就到了。
林清弦升任侍郎以后,林宅就扩建了,现在的林宅比之前豪华气派多了。
凤绵的小院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比主院还要精致的地方。
里头不仅有侯府送过来的各种奇珍异品,整个小院还是谢循亲自派人来督造的,里头的所有东西都是经过谢循挑选的珍品,主卧室的舒适程度比东宫也不差了。
“公子回来了。”守在院子里的小厮看见凤绵回来,万分惊喜。
小厮叫做如意,今年十二岁,是凤绵的贴身小厮,进府已经有三年了。如意不仅做事手脚利落,性格也很稳重,照顾凤绵的起居又非常细心。
一看见凤绵回来,如意就忍不住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如意,我给你带了礼物回来,这会儿还在马车上没有卸下来,等卸下来了我叫他们拿过来给你。”
“谢谢公子,您出门在外还惦记着小的。”
“如意不说这个了,我要沐浴更衣,一会儿去娘亲院子里吃饭。”
“好,属下这就去给您准备。”
雷虎和武忠现在是凤绵的专属侍卫,也跟着过来了。
看见凤绵跑进屋去,雷虎就先跟了进去。
雷虎熟门熟路地帮凤绵把要穿的衣服都准备,还给凤绵倒了一杯温水。
“小公子,先喝一杯水吧,歇口气。”
凤绵咕噜噜喝下水,虽然外头的世界很精彩,但回到家里以后就觉得还是家里的水甜,就连茶水都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等沐浴更衣完毕后,凤绵就又欢快地跑去主院,陪着程乔和林清弦一块儿用膳。
他们出门这一趟带回来的东西很多,侍卫们还在把东西一一卸下来。
凤绵要给程乔的礼物,以及给院中所有人的礼物也都被拿了出来。
“娘亲,这两个箱子里的都是我给您带回来的礼物。”凤绵给程乔带回来的礼物是最多的,整整两个大箱子,里头什么样的东西都有,有胭脂水粉,有珠钗环佩等等日常用的东西,也有北洲那边的特产布匹,以及北洲好看的花样,北洲有意思的话本等等,总之琳琅满目,看得程乔都花了眼。
程乔忍不住笑开怀:“这么多?”
凤绵:“这都是我一路上看到的觉得娘亲会喜欢的东西,娘亲快看看喜不喜欢。”
程乔当然是喜欢的,脸上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不管儿子送她什么礼物她都喜欢,更何况凤绵还送了这么多的礼物,每一样都看得出来是凤绵精挑细选出来的。
凤绵陪着程乔把所有的礼物都看了一遍后,把带给其他人的礼物也都送了出去,基本上林宅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凤绵的一份礼物。
林宅所有下人今日都格外高兴,走路都是带飘的。
小公子出门给他们带了礼物呢。
“这些是给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的,那边是给师公师奶的,还有给晨玉哥哥琳琅姐姐的……”凤绵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许多的箱子没有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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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 【今日单更4000+】
第326章 章太子归朝
凤绵出门一趟,所有人都收到了他的礼物。
齐越川夫妇还把他叫了过去,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就怕他跟着出去北巡吃了苦头。
林清弦没把凤绵偷溜去北洲的事告诉其他人,不然的话凤绵可就没有这么自在了,家里长辈们可就要把他好好训一顿了。
庆熙帝北巡归来后,开始清算七皇子一派。
在谢循带着北戎使团回到京城前,七皇子一派就彻底倒台了。
接下来就是北戎使团进京。
庆熙帝在宫中设宴,接见北戎使团。
谢循带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进了殿,一开始殿内众人看见时还很纳闷,等到看清楚这满头白发的人长什么样时,都震惊了。
“太、太子殿下?!”
“天啊,真的是太子殿下!”
十一二年的时间过去,殿内的官员们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也还有一大部分人认出了太子谢麟启。只不过看着如今满头白发,瘦弱不堪的太子,许多人都有些不敢认。
甚至一时间还有人怀疑太子是人是鬼。
庆熙帝也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看到已经失踪十多年的长子。
太子步履蹒跚地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道:“儿臣拜见父皇,儿臣归来迟了,叫父皇担忧了,是儿臣的罪过,请父皇责罚。”
庆熙帝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猛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你、你是启儿?”
跪在大殿中央的谢麟启抬头,泪流满面地看着庆熙帝,“回父皇,正是儿臣。”
庆熙帝:“你还活着?!”
谢麟启点头:“儿臣还活着。”
庆熙帝绕过御案,亲自走下台阶,来到谢麟启身前,“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满头白发的谢麟启看起来比他这个父皇还要瘦弱,就连庆熙帝的头发都没有到全白的地步,而眼前的谢麟启却好像比庆熙帝还要苍老。
不怪庆熙帝不敢认,他想过谢麟启死了,想过谢麟启哪一天突然出现,就是没想到谢麟启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任谁都能一眼就看出来谢麟启吃了很多的苦头。
这可是大周的太子,竟被折磨成这样。
满朝文武都震惊。
谢循跟着跪在谢麟启旁边,喊道:“皇祖父,请您一定要为我父王做主啊,父王他被人掳走折磨了将近十二年,差一点就没办法回来见您了。”
被折磨了将近十二年?
众人看着谢麟启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谢循的话有哪里夸张。
庆熙帝对于长子的回归本该是警惕的,可谢麟启如今的模样,庆熙帝就算想要警惕也警惕不起来,反而生出了一种愤怒。
不管当年谢麟启是否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到底是大周的太子,究竟是什么人竟敢掳走大周的太子折磨十二年之久?!
庆熙帝一时激愤不已,他弯下腰扶起谢麟启,“启儿,快起来,告诉父皇,是谁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父皇要把他碎尸万段!”
帝王的怒火让满殿文武都感到了害怕,就连北戎使臣都绷紧了后背。
北戎使臣还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大周的太子是从边境被带回来的,不会是和他们北戎有关系吧?
这北戎时辰注意到自己人的队伍里有人的脸色开始不对了,一时心往下沉。
下一刻所有人就听见谢循说道:“皇祖父,是北戎人!北戎人把父王囚禁在北戎神殿,任由那北戎神殿的祭司把父王当成药人折磨,他们给父王喂毒,用父王试毒试药,导致父王一直神智无法清醒,连过往记忆都忘记了,若不是孙儿阴阳眼错察觉到了这个秘密,把父王救出来,请孙神医医治的话,父王差一点就……”
谢循说得情真意切,痛苦和愤恨也都不是作假的,满殿文武越听越心惊,纷纷愤怒不已地看向那些北戎使臣。
谢麟启可是他们大周的太子,北戎居然这样折磨他们的太子,这不就是把他们大周的脸面撕下来往地上踩吗?问谁能忍得了这样的羞辱?
“你们北戎人欺人太甚!”
“误会,这其中一定是误会……”
“放屁!你们这些北戎狗,我们与你们不共戴天!”
“这只是一面之词,你们大周难道空口白牙就要污蔑我们?”
北戎使臣咬牙不认,还想要倒打一耙。
庆熙帝沉着脸,冷冷道:“够了!”
满殿安静下来。
庆熙帝看向谢循:“你把事情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着情绪道:“孙儿在安都城无意中发现有北戎人假扮成大周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就派人去追查。这一追查之下发现,那些北戎人原来是北戎神殿的神仆,他们假扮成商人的身份,雇佣大周的百姓帮他们做事,但是一走出大周边境后,就立刻把那些雇佣来的大周百姓捆绑起来,一路鞭打,带回北戎神殿去当成试药的奴隶。孙儿知道后十分愤怒痛心,和属下人混入北戎神殿,本意是想要救出那些无辜的大周百姓,谁知道竟发现了被当成药人、困在北戎神念十多年的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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