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隋玉没和他计较:“我是问你的嘴角怎么破了。”
周翊珩诚实回答:“打架了。”
“打架了?”沈隋玉微微皱眉,把玻璃杯放到旁边的台面上,“为什么要和同学打架?你之前的伤还没好。”
说着就去拉对方的胳膊,检查他肘关节的擦伤。
周翊珩安安静静任由他看,直到他松开手才缓缓开口:“不是和同学。”
“嗯?”沈隋玉抬眸。
对方却不说话了,越过他打开冰箱看有没有可用的食材。
沈隋玉忽然想起来了那件高中校服和某人奇怪的态度,眉梢略微一挑。
“你昨晚……和他说了什么吗?”
周翊珩不吭声。
沈隋玉靠坐在流理台上,耐心询问:“不想让哥哥帮你主持公道?”
殊不知他这么一坐,本就穿得随意的睡袍更松垮了,雪白的大腿露出一些,上面的领口更是漏风。
周翊珩的视线定住,斜长的眉皱起:“疼不疼?”
“什么……”沈隋玉一愣,顺着他的视线向下,飞快站直身体斥责,“你往哪看呢。”
“为什么不能看?”男生抬眸,表情很疑惑,“哥哥是男的,我也是男的,看一下胸有什么关系。”
沈隋玉眯了眯眼眸。
周翊珩面不改色,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一管浅绿色的东西:“我买了消肿的药膏,帮哥涂药好不好?”
沈隋玉:“……”
不得了。这小子真是不得了。
他不说话,周翊珩就当他默许,非常自然地伸手向他的衣领。
下颌被两根白玉修长的手指卡住了。
周翊珩没挣,就着被沈隋玉捏住下颌的姿势略微屈腿,抬眸仰视他。
不用装。
天然的年龄优势和脸蛋优势让他看起来就极为无辜,活脱脱一只眼眸乌黑明亮的小狗。
“哥哥。”
小狗张嘴喊他,说话时下颌骨蹭着他的指腹,“我昨晚没说什么,只是让你的男朋友对你温柔一点,他就生气了。”
“——他是不是脾气很坏?”
“……”
沈隋玉面色不动,垂落的眼睫轻微颤动,眸底情绪变幻莫测。
他当然可以拆穿这只绿茶狗的真面目。
但他不想。
稍沉了一口气,沈隋玉的手转为屈起指节蹭对方的脸,语气温和得不像话:
“是啊,脾气很坏。”
“所以你不要惹他生气,也不许和他学,知不知道?”
周翊珩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
沈隋玉笑着说“乖”——触感温凉的手指一动好似想摸一摸他嘴角的伤口,临了却收了回来,转而拿走了他手里的药膏。
“谢谢你,我自己涂就行了。”
周翊珩站直身体,还想再争取一下,那只药膏却被对方拿着,轻轻往他唇上一敲。
镜片后弧度勾人的桃花眼沉静似水。
周翊珩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厨房里很快只剩下一个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绪抚平开始做饭。
“对了我问一下。”
那人却去而复返,歪着脑袋研究药膏的成分,很是关心道:“这东西万一吃进嘴里不会有什么事吧?”
“……”周翊珩单手打碎了一个鸡蛋,冷静垂眸:“不会。”
能有什么事。
怕死就让他来吃。
.
难得休假,沈隋玉想出去玩一玩。七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他也不喜欢晒太阳或者太累,最后周总拍板,去隔壁省的一座人造雪山滑雪泡温泉。
蒋尧河听说了兴冲冲要一起,为此还推掉了一场音乐节演出——他现在也是相当有名气的乐队歌手了,平时想出去玩一趟也挺不容易。
加上刚毕业的小周同学,四个人开一辆车足够。
蒋尧河自告奋勇当司机,沈隋玉原本要陪他坐副驾,蒋尧河大手一挥说不用,副驾比较累,让周总作陪就行。
沈隋玉琢磨了一下周总那个眼神,觉得发小工作室明年的各项赞助费悬了。
蒋尧河毫无所觉。
他是一个非常尊老爱幼的好青年,小周同学年纪小,又沉稳懂礼貌,蒋尧河对他印象不错,一上车就开始说些周总不爱听的。
“你小子我记得啊,阿玉第一次见你就挺喜欢你的。”
小周同学愣了愣:“第一次?”
……挺喜欢他?
“对啊,就是阿玉被一个小胖墩缠着要抱,你两句话把人吓跑那次,没印象啦?”蒋尧河绘声绘色把当时的场景还原了一下,对着后视镜竖起大拇指,“拽得很!封你为小拽哥!”
沈隋玉觉察到旁边人的注视,靠在窗边笑了笑,没说话。
“阿玉那会儿好像都在考虑长期赞助你了,不过后来杀出来个……大慈善家。”蒋尧河瞄了一眼脸色差劲的副驾,啧啧摇头,“可惜啊可惜。”
后面的男生轻轻道了一句:“不可惜。”
“我很欣赏你这种心态。”蒋尧河已读乱回地夸了他一句。
“周翊珩……这名字也不烂大街啊,你俩怎么就连字都能一模一样呢?”开了一会儿,他又开始琢磨,而且这次是直冲着副驾去的:
“我记得阿玉那会儿还说这小子长得和你很像。我说一点都不一样他还不信。”
蒋尧河哈哈两声:“阿玉,你不会在吃什么代餐吧?”
他腾出手拍了拍旁边人的肩,“阿玉对你的初印象可不怎么样,说不定你才是替身哦!”
周翊珩:“……”
第78章 真正的左右为难
沈隋玉虽然感兴趣, 却没什么滑雪经验,就之前和同事团建去室内滑雪场玩了一次。
当时也懒得请教练,半天下来基本就是双板直直从中级道冲下去不摔跤的水平。
而且因为目睹了很多新人炸鱼的碰撞事故, 他对这个很谨慎——他记得骨科科室的同事还开玩笑,说如果来附近开家诊所生意应该不错。
沈隋玉今天穿了件醒目的天蓝色滑雪服, 屁股、两边手肘和膝盖上都牢牢绑着大白熊形状的厚棉花缓冲垫,保护措施做得严严实实,人都鼓了好几圈。
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就瞧见被清场的白茫茫雪山上, 某两人轻装上阵,一个刻滑转弯、起跳旋转得心应手,一个直接持着点杖上跳台了!
他站在原地幽幽盯了一会儿, 恼了。
这两个家伙对他的情绪觉察很及时, 没继续往下面的雪道冲,而是驾轻就熟地停在他面前,护目镜一掀, 两双一模一样的凤眼盯着他看。
“怎么了?”
两人滑雪服都是深色, 又有帽子和速干面罩的遮挡, 沈隋玉即便今天戴了隐形也有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无所谓。都一样。
“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他语气轻飘飘的。熟悉他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滑单板的那个率先开口, 乖乖回答:“知道要和哥过来玩,这两天就速成了一下。”
这两天……速成……
他又转向另一个,微微挑眉。
“以前应酬来过。”男人探身瞧他,视线从那张被冻得微红的脸扫向他蠢萌的全套装备,表情明显在忍笑, “这很难吗?”
沈隋玉气得推了他一把。
周翊珩站得很稳,直起身抄起点杖戳了回来,就戳在他腰间。
啪。
沈隋玉张开手臂努力晃悠了两下, 最终还是重心不稳倒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软乎的大白熊垫子上。
他仰起头,眼睛睁得溜圆瞪了过来。
在两人的视角里,完全就是一只陷在白花花软绵绵雪地里生气状的蓝白色小猫。
甚萌。
另一个伸手要扶沈隋玉也不让,他现在很不爽,不想和这些喜欢提前作弊的天才们说话。
但穿着雪鞋向后倒的姿势实在很难发力,他在雪地里扑腾得格外狼狈,最终还是把鞋子先从长条形的板上卸下来,然后才勉强趴在地上转了个身。
小小鼓鼓的一坨,像个球。
沈隋玉还没站起来呢,一双手就伸进垫子下面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凭空抱了起来。他惊呼了一声双腿自动分开,手臂攀附男人宽阔的肩膀,像个树袋熊一样缠在了对方身上。
“……干什么啊!混账,混账小子。”他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在气什么?”男人面对面抱着他,一条胳膊足以负担他加上雪鞋和护具的全部重量,另一只手饶有兴趣地蹭了蹭他通红的脸,“学这个不还是为了陪你玩?”
沈隋玉刚想骂他狡辩,明明只顾着自己耍帅了,便见周遭风景快速移动,耳畔风声呼呼作响——周翊珩就这么抱着他向坡下冲了去!
这种陪玩不要也行的!
“相信你老公的技术。”周翊珩说着,还把怀里人向上托了托,语气低沉暧昧,“怕就夹紧一点。”
沈隋玉可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双腿紧紧夹着男人的腰,隔着那么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对方紧实的肌肉,爆发力和安全感拉满,让他的心绪稍微和缓了一些。
他发现周翊珩还是很有数的,滑得很稳,也不快。证据就是单板的小周同学毫不费力地追了上来,跟在稍后方的位置默默随行,看向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幽怨。
这个姿势本来就很不像话,还被近距离盯着看……沈隋玉脸往男人的衣领里藏了藏。
抱着他的人冷哼了一声:“这小子肯定后悔学的是单板,你信不信?”
沈隋玉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双板是正面滑行的姿势,容易掌控速度和方向,单板则是侧身前进,视野局限一些,没那么方便抱人。
“算你聪明。”他凑在对方耳边夸道。
在山中间的第一个的平台停下,沈隋玉从男人身上下来的时候还有点恋恋不舍。
好嘛,确实挺好玩的。
“哥,我也可以抱你滑。”小周同学紧跟着过来,比了个双手托举的姿势,黑亮的眼眸诚恳且期盼地望着他,“这样的……要试试吗?”
咦。沈隋玉挑眉。
这个姿势好像又是单板比较方便了。
他瞄了一眼旁边身着黑色滑雪服的高大男人。
对方伸手紧了紧他歪掉的头盔,脸色很臭,但没说什么。
于是沈隋玉没什么间隙地从一个男人落进了另一个手中。
小周同学第一次这样抱他,动作有些僵硬,但横抱很看重被抱的那人的配合——沈隋玉非常在行,手臂圈住对方的脖颈,将一部分重量靠在肩膀,落在手臂上的就不那么吃劲了。
他垂眸扫见男生防风面罩下微红的脸,轻轻道了一声“走吧。”
滑雪板顿时在纯白雪地里扯出蜿蜒流畅的痕迹,像游轮推开的尾浪,轻盈飘逸。
单板的走向明显更陡峭,起伏更大,但沈隋玉此时已经没那么怕了,有种坐人力过山车的刺激感。
接近下一个平台时他还很好心情地挥起手臂,和才刚跌跌撞撞下来了一趟的蒋尧河打招呼。
蒋尧河掀起滑雪镜看着这一幕,有点不理解地挠了挠头。
最后,周翊珩踩着雪板,带着他又潇洒转了个圈才停下,溅起一片雪沙。
沈隋玉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调笑:“是小狗吗?怎么这么喜欢转圈啊?”
小周同学蹭他的手:“汪。”
在山顶时的不愉快这么一趟下来就被哄得开开心心。
.
这一天结束,沈隋玉在二位高手的指导下也敢拆掉护具玩一些转弯变化了,蒋尧河同志很羡慕他的进步速度,哼哼唧唧地说下次也要给自己请两个助教。
沈隋玉笑眯眯地哄他:“下次我教你,要不要?”
“嘿嘿,就知道阿玉最好了。”蒋尧河立马扑过来贴他的脸。
滑完雪吃完饭泡完温泉,高度疲惫的身体得到放松,很难再进行其他高强度的活动。蒋尧河拿出扑克牌说要掼蛋,而且一定要和沈隋玉一队。
沈隋玉对这个分组表示不乐观。
“为什么啊?”蒋尧河不满这话,抬头挺胸道,“阿玉你要自信!你也是A大高材生,实力不输他们!”
周翊珩语气淡淡:“实力这东西得看平均值。”
蒋尧河龇牙咧嘴地撸袖子:“赢牌的往输牌那队往脸上画王八,你给我等着!”
沈隋玉:“……”
不要啊他不想被画。
半小时后。
蒋尧河英俊的脸上多了五只画风潦草的大王八。
沈隋玉不好意思再通过卖萌逃避惩罚了,眼一闭心一横,脸蛋往小周同学面前伸了伸,“你画吧。”
小周同学屏住呼吸,打开可以水洗的笔,在他秀气的鼻尖上轻轻涂了个圈,然后脸颊边上各三根胡须。
完全就是小猫咪。
觉察到旁边另一人灼热深沉的目光,沈隋玉雨露均沾地也往他面前凑:“你要画吗?”
周翊珩倾身过来,高大的身躯严严实实地将他覆盖,手托着后腰,撩起浴袍下摆:“我要画这里。”
沈隋玉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就感觉到自己的内裤也被往下扯了扯,笔尖拉扯得皮肤微微发痒,走势却很流畅,像用线条组成的花纹。
这小子不会蓄谋了已久吧。
等到周翊珩心满意足地松开手,沈隋玉方才背过身瞅了一眼——中间类似爱心的形状,两边像重叠的恶魔翅膀。他觉得有点古怪,正好瞥见对方熄屏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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