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
似乎是沉默太久了,陆屿廷还是抬手把人脸掰回来了。
皮肤似乎是太薄了,磕一下就破了,淤青中心冒着薄薄的血丝,下面的眼睛都是潮红的。
但沈临不看他。
“你……”男人嗓音有些迟疑。
沈临心跳都在攀升,他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苟了这么久,但一直不离婚。
他有点害怕自己到时候连个尸体都没有。
视线往上微微抬起,或许是上学的时候假笑多了,见到人就习惯性地扬起唇角。
讨好卖乖的意思。
生活经历导致他会这么做。
但沈临看到人的眼神后,立马就放平了嘴角,忘了忘了。
不能乱笑。
陆屿廷没能问出来他为什么叫“老公”,但是眼下这个表情变化的确让他有几分不快。
“怎么不笑了?”
似乎是声音有些温和,沈临又实在不敢不理他。
想了想,“你不是不让我随便笑吗?”
又纠结地抓了抓小臂。
上面已经是一道道红痕了,过于明显。
陆屿廷:“你倒是记得我说的话。”
沈临不知道这算不算肯定的意思,抿了抿唇角,小声问,“那我能不能先……”
“下来”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
陆屿廷就打断道:“也这么听容明征的话?”
沈临:“。”
“你照顾他据说有五年。”
沈临感觉自己的腰快要被勒断了,他脑子开始迅速转圈,肯定是要否认,但对方信吗?
不一定。
要、要……
帖子里的条目又冒出来了。
——对他实行恶心粘腻的表白,让对方处在恶心的状态中,即便对你另有所图,也会嫌恶的不得了。
“我是为了钱去照顾容明征的!我其实喜欢的是你,我天天看你的财经杂志图片,我、我是自愿嫁给你的。你相信我,你别问我了。”
“我一紧张,胃……胃疼。”后半句大概是真话。
沈临还是学不来,他不知道怎么恶心人。
但陆屿廷一开始都想弄死自己,那就是特别讨厌他,一个讨厌的人说喜欢对方,应该会恶心坏了吧。
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只是衣服被掀开了。
沈临瑟缩地往后一躬腰,太凉了,胃真的不舒服,他没忍住干呕了下。
陆屿廷只是抬手把人换了个姿势抱着,单手倒了杯温水,递到了人唇边。
“我可以自己喝。”沈临认真说。
“老婆。”对方突然笑了。
沈临觉得汗毛顿时立起来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帖子没说对方反着喊回来该怎么做。
超纲了。
“给反应。”语调还是很凉薄。
沈临食指指腹被捏了下,指甲盖尖端是肉粉色。
“呃。”语气略显错愕,但不知道怎么办,嘴巴都还没合上。
陆屿廷倾身亲了过去,手指顺着人的袖子往上摩挲,捏住人的肘关节,皮肤和骨头之间的连结处滑腻又脆弱。
怀里的人吓得停顿了一秒,舌尖被什么凉的东西卷走了,轻巧地勾了下。
头脑像是过了一层电。
很短。
沈临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撤走了,眼神甚至都撇开了。
只是伸手擦了擦他的唇。
还是疼。
太糙了。
沈临衣服被规整地梳理了下,转而被抱到另外一个椅子上了。
医生来了。
沈临觉得很不对,我去,他为什么亲他,还伸舌头。
脑子懵懵的。
他不由自主很生气,但刚想去找对方,发现陆屿廷仰头在喝水。
明明只是白水而已,对方身材很好,肩宽腰窄,皮肤又是阴沉的白,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
喉结很突出。
沈临盯了一会,莫名走了下神。
陆屿廷在看他,走了过来把杯子递到他嘴边,他以为自己渴了。
沈临想了想,喝了。
但下一秒,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个金鱼。
陆屿廷冷声道,“你敢给我漱口。”
“……”
沈临咽下去了,垂着头没敢吭声。
他只是想想,为什么这也可以被发现。
医生姓陈,鼻梁上架着个眼睛,垂眸看了下磕碰的伤势,皱了皱眉。
“角质层是不是太薄了?淤青怎么这么快就起了……您可以选择做一个全面的体质筛查……”
简单地包扎了下。
顺便留下几个医用冰袋。
沈临头发被管家用个黑色卡子别住了,便于包扎,显得有点呆,医生的话从他左耳朵里进,右耳朵里出。
没听进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沈临终于吃上了饭,然后不想上楼,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没有电梯?”
陆屿廷抬手把人抱了起来。
沈临又不敢假笑,只能礼貌说,“我可以自己走。”
陆屿廷把人放到地板上,在人开始走第一步的时候,脚背顶了下人的膝弯,让人摔到自己怀里。
“你不会走。”语气淡淡的。
沈临:“……”
晚上睡觉的时候,沈临坐在床边,吞了口口水。
因为有一杯牛奶。
陆屿廷端着给他。
“吃……吃太多药,也不好吧。”
沈临纠结地问,但发现对方没有回复后,想了想,还是拿过来了。
应该毒不死。
“没药。”
沈临愣了下,但还是喝了,那就应该没药。
很好喝。
他坐着等了一会,陆屿廷怎么还不走?
僵持了十五分钟。
沈临困了,牛奶本就助眠,他到头就睡,稀里糊涂说了句“晚安”。
陆屿廷看了他看到凌晨三点钟。
这种情形之下,他也可以睡着。
串珠绕在人的手腕上,卧室的暖光将床上的人打出一层温和的罩。
像是什么温室的花。
——“我不明白。”
——“因果轮回,外界难以干涉,但凡事皆有定数,施主认为的变数,或许是生机呢”
沈临睡得很快,很快就变成头埋毯子里缩成一团的状态。
陆屿廷弯腰将人脸拨出来,便于他呼吸。
神色平和又不解。
——“不过魂魄不稳,兴许会多有磕碰之灾,稳于室,或是良方”
——“……但过犹不及。”
陆屿廷眉心一下皱起来,似乎有些烦躁,将人拦腰抱了起来。
活的。
皮肤是温热的。
脑海中似乎还回荡着怀里人乱说的话。
财经杂志,在那里看到的他。
喜欢他?
“……”
陆家素来不接受采访。
*
沈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别墅里多了很多防撞条。
“。”
他又不是蠢的。
想到这里,昨天的事一下子就非常清晰地涌入了脑海。
湿滑湿滑的。
啊!
沈临抱着脑袋,缩成一团,耳根子变得极红。
初吻没了!
但还好,只是被男的亲了,不算不算。
他冷静了下。
啊!被男的亲了啊!
沈临再度崩溃。
但他长得好看。
沈临又觉得没那么亏。
他思索了下,觉得被亲一口不会掉块肉。
但是陆屿廷,为什么要亲他?
唔。
帖子里的教程不对。
*
楚岫正在医院给妹妹辅导功课,突然看到手机微微一振。
沈宁安?
他几乎本能地这么想,走了下神。
楚清河现在已经在上高一,长发微微垂着,但手臂上还有这青青紫紫的痕迹,是针孔造成的。
少女很是促狭地调侃,“哈哥哥,你走神了!你不是说做事情的时候不可以被手机影响到的。”
楚岫愣了下,随即笑道,“因为遇见一个很奇怪的人。”
楚清河灵敏的像只小狗,立马就抓过去手机了,哥哥的手机没有锁,她立马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消息。
——他亲我了。
??!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楚岫一把拉开小狗楚清河,把手机抢了过来,“啧,安分点。”
但是当他看到消息的时候。
眉毛还是挑了下。
临渊而渔:清河清河,好像不是很管用,他还是没有放我出去的意思。
临渊而渔:可能是我又磕到脑袋了?
清河:怎么回事?
楚清河看到后,抗议道:“哥哥你怎么用我的名字!”
楚家两个孩子的名字实际上是对调的,男孩子本应该是清河,女孩子才应该是单字岫。
但女孩生下来体格过于弱,甚至奄奄一息。
算命的便说,不妨让两个孩子的名字对调下,这样或许都可以保全。
言下之意,大的孩子或许也有劫难。
楚妈妈吓得魂不守舍,将名字就此换了。
“嗯,他是沈宁安。”楚岫只能和人这么说。
楚清河听到后杏眼微微放大,震惊地看着他哥,“啊?你和他联系做什么啊!他是大坏人啊!”
当初的事闹得他哥烦得不行。
这个人怎么死缠烂打。
楚岫皱了皱眉,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
容明征的嗓音在外响起。
“楚楚,在吗?”
楚岫将手机屏幕按灭,塞进了楚清河的病床被子中,唇角微微压直。
第17章 失忆
楚清河迅速躺在病床上,做出一副蔫巴模样,眼皮稍稍露出来一丝缝来,偷摸观察情况。
“在。”
少年微微挺直脊背,从陪护椅上站了起来,与门外的人对上了视线。
容明征眉眼温和,背着光就连发梢都镀上了一侧暖光,修长的手松开了门把手,走了进来。
顺便摆了下手,“在外面等我。”
“少爷——”
很阴冷的眼神扫了过来,门外的人面色为难地停了脚步。
但在回头的一瞬间,又切换成了儒雅随和的模样。
楚岫从始自终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很平静。
也不觉得他和小时候长得像。
都长大了。
“你的病好了?”楚岫顺嘴问了句。
容明征坐在陪护椅上,仰头轻轻地看着楚岫,嘴角微微抬起一个弧度,“楚楚关心我?”
“情理之中。”
楚岫只是这么说。
容明征敛了情绪,只是问,“清河的病情怎么样?”
楚岫站在一侧,撇了眼正在忍不住睁眼的楚清河,眉心不住地跳,但还是平静道:“匹配到骨髓了,但应该还要等半年才能排上手术。”
容明征几乎是立马就道,“容家可以安排。”
有一瞬间的沉默。
楚岫:“什么条件。”
“回到我身边。”语气很是平直,似乎没什么感情。
*
沈临很是忧愁,盯着“清河”的消息页面,老实地等待回复。
他有些本能地相信对方,因为对方人好又正直,关键还不是主角团的人。
肯定正常多了。
大约等了有三十分钟。
清河:。他亲你?为什么?
临渊而渔:我不知道,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想恶心我啊?
清河:[微笑jpg.]
临渊而渔:我有点害怕他,他之前嫌我话多,说要把我牙齿都拔掉。
楚清河看到消息后,整个人都打了个寒战,窝在他哥胳肢窝里,神经兮兮地说,“啊?他真嫁给那个人了?”
“我去我去,那还是好惨好惨的。”
楚岫“啧”了一声,想把妹妹的头抬手按走,但奈何这小倔驴死活不走,就是要看八卦。
“我不太了解,但他……失忆了么?他不记得我。”楚岫皱了皱眉,低声和妹妹解释道。
脑海中突然闪过“沈宁安”听话地蹲在路边等他的样子。
那个笑,不像是装的。
“嘿嘿嘿嘿……”贼兮兮的笑从楚岫腰间传来,莫名显得有些凉飕飕的。
楚岫:“……”
“女孩子不要这么笑。”
“嘿嘿嘿嘿……”
沈临翘着腿认真等待回复,满脸不解。
清河:他真的要拔你的牙?
沈临觉得憋屈,莫名像是把对方当成了家长似的,泄愤似地吐槽:真的,他还拔我舌头,还喂我喝什么不知名药水。
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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