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廷膝盖被踹了下。
沈临直接动嘴去咬了,嘎嘣脆,当场就飙血了。
陆屿廷宛若看死人一样看他。
沈临只是觉得压他的舌根很不舒服,像做核酸检测一样,他看着血淋淋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脑子一抽就又含上去了。
口水是不是能止血。
陆屿廷愣了一瞬,随即眉眼变得平和,顺从,似乎疼痛并不是什么大事。
如何管教眼前这个人才是正事。
但是——
“呸!”
“……”
乱糟糟的一晚上。
沈临被强迫观看家庭医生包扎的活动,陆屿廷时不时斜睨他一眼,似乎在看他有没有走神。
不是,他有病啊!
沈临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眉毛都紧巴巴地皱成一团了,开始在心里进行人身攻击。
——手指伤口有些重,怎么弄的啊?
——小猫咬的。
医生石化。
沈临觉得丢人,朝上吹了口气,额发分了点叉。
闷闷不乐地说:“是我咬的!”
医生顿时了然,小野猫,他懂。
——噢,那其实也还好,就是看着吓人,没伤到筋络。
——嗯。
沈临觉得头顶上的视线越来越频繁。
大晚上的,他困死了。
看到医生在缠绷带的时候,沈临觉得这就该完了,迷迷瞪瞪地打算走。
但是脚刚一动,脚踝就被人抵住了,卡在一个角落处。
陆屿廷面不改色地让管家送走了医生,垂眸看了下被咬坏的手指,神色淡淡。
只是侧眸看了下沈临。
“你非要往我嘴里伸的。”沈临紧张兮兮地说,试图把脚挪开。
但腿被人屈膝一顶,直接给弄分开了。
沈临气死了。
他没有别的地方走吗?
非得挤挤挤!
下巴骤然一凉,沈临被迫仰头,耳边有平缓温和的嗓音。
“这么爱咬人,把你牙齿全拔了怎么样?”
一瞬间毛骨悚然。
沈临一动不动,掌心都渗出粘腻的冷汗来了。
陆屿廷皱眉,抬手摸了摸人的发梢,“开玩笑的。”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沈临觉得这个玩笑不是很好笑,面色还是很白。
陆屿廷不是很高兴了。
“你怕我做什么?”
轻声质问。
“今天不是还往我怀里撞?装的?”冷不丁地开始审。
沈临这下真的感受到了原书里的设定。
好、好阴晴不定。
“没、没有。”他连忙解释。
陆屿廷捏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轻声道:“姑且算你说的是真话。”
沈临脸颊都被掐红了。
整个人都木木的。
“给他做甜汤,晚上带他去楼上。”陆屿廷说完就走了,倒是也没再责问什么。
沈临看人走了紧张兮兮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才不要拔牙。
管家看到了倒是没在意,只是温声安慰道,“少爷逗你的。”
沈临才不信,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管家只是朝人手里递了杯温水,面色平和,倒也没多解释什么。
要是真想拔——
怎么会拖到现在。
纯粹就是恐吓带来的愉悦感。
沈临坐在餐桌上喝甜汤,整个人都暖洋洋的,牙根也不酸了。
头发翘起来一捋,管家看了下,给他找个黑色小卡子别上了,随后就自己做事了。
沈临喝完之后就打算去刷碗。
但是被管家领着上楼了。
??
“他让我去楼上做什么?”沈临在后头迷茫地问。
管家思索了下,“应当是让你休息。”
“我的房间在楼下啊。”
沈临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从来没有来过楼上,睡得一直是客房。
“到了。”
沈临看着管家抬手叩了叩门,里面传来一句“进来”,随后管家就十分自然地把他推进去了。
行云流水。
一套动作软绵绵的,无形中将人运送完毕。
“……”
沈临站在门口位置,有些茫然。
原因无他,这个房间太大了。
别墅的整体基调就是较传统的,所有的家具基本都仿佛是上世纪的东西一样,漂亮,精美,但不是很现代。
沈临穿着白色的家居服,手指扣了下门把手。
有点想走。
太大了,这里一推门是个类似于会客室的小客厅,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人。
门把手拧动了下。
沈临刚想溜。
“沈临,过来。”声音很四平八稳,很轻的呼唤。
少年整个人蔫哒哒的。
沈临只能往前走,走过“小客厅”,身子碰到了沙发旁边的摆件,发出叮咚的声音。
是个八音盒。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沈临觉得瘆得慌,抬手关也不会关,只能着急往前走。
边走边喊:“陆屿廷,你在哪里啊?”
越过客厅是个书架陈列处。
全是些书。
沈临觉得自己被砸死在这里戳戳有余。
他有点害怕。
里面光线不算很好。
说实话,他真的不是很懂这个别墅的布局。
临景山就是陆家私有的,这里面的房子肯定也是专人设计的,面积这么大,房间一层套一层的。
沈临很快就走的晕头转向的。
这根本就不是个卧室。
陆屿廷又没有回他。
他只能又去喊,“陆屿廷……”
低低的。
莫名听出点委屈巴巴的感觉。
沈临不敢往里走了,那里面灯是没开吗?
“陆——”
手腕被攥住了,沈临整个人心脏都停跳了。
脸白的跟纸一样。
“乱走什么?”陆屿廷拧眉看人。
“没……”沈临磕磕巴巴地说,魂都被抽走了。
这都什么阴间地方。
陆屿廷神色平静,只是垂眸看了下他的手,简单摩挲了下。
暖的。
喝了点热的还是好的。
“过来。”
沈临浑浑噩噩地被牵走,直到看到桌面上有个“亲子鉴定表”。
心都凉了。
陆屿廷拉开椅子,让人坐了下去,神色有轻微不愉,让他上来一趟也能吓着?
沈临定定地看着那个亲子鉴定表。
大脑一片嗡鸣。
他拿这个做什么?
自己难道不是魂穿?是身穿?
“你最好同我坦白。”陆屿廷轻声道,视线越过人的头顶,看到了那个黑色卡子。
“……”
谁乱摆弄他的。
丑死了。
沈临整个人如临大敌,手指蜷成一团,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显得紧张非常。
“坦白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屿廷好心替他翻开了那份亲子鉴定书……
——在排除同卵多胞胎和近亲的前提下,A2037992001122与A2037992001123不符合亲生关系。
沈临一下子坠入了冰窖,这两个编号分别是沈仲山和他自己,不是亲生的。
真的不是……
他原来是身穿过来的。
“你说沈仲山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掉包了吗?”陆与廷抬手拭了拭人的汗,倒像是很担忧地说:“沈家人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的亲生儿子去哪了呢?”
沈临视线都无法聚焦,只是很无措地重复:“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陆屿廷顺着人的后颈,轻声道,“可是替代他人身份是犯法的,你说我怎么保你呢?”
沈临吓得眼泪都渗出来了。
他抓住陆屿廷的手臂,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想的,我也不想来到这里,我也想回家的。”
陆屿廷动作一顿,眼神透露出古怪之色。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走,是、是必须要死吗?那你把我杀了吧,我也不想抢他的……他的身份的。”
陆屿廷抬手擦了擦人的泪。
“为什么回不了家?”
沈临语无伦次地打算解释,但是却突然失声了,眼泪干涸在脸颊上,捂着自己的喉咙一脸茫然。
陆屿廷急了,弯腰问,“怎么了?”
沈临:“啊……唔啊……”
嘶哑的声音,一个词都冒不出来。
沈临怕对方是觉得他装的,只能伸手着急地比划。
——我不是,我没有装。
乱七八遭的。
情绪仿佛到了顶点,沈临还没比划完,人就突然晕了。
陆屿廷心神一乱。
抬手就把人抱起来了,拍了拍背,“沈临?沈临?”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陆屿廷只能抬手探人的鼻息和体温,一切都是正常的,呼吸甚至都还匀称着。
只是突兀地晕了。
吊诡。
陆屿廷单手护着人,将那份亲子鉴定书扔了,取出来夹层里的另一份。
久久不能回神。
——在排除同卵多胞胎和近亲的前提下,A2037992001122与A2037992001123符合亲生关系。
第9章 佛珠
沈临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日上三竿了,太阳照得眼皮热热的,他本能地把脑袋往被子里塞,身体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
直到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穿进耳朵里。
床上的人犹如鲤鱼打挺一样弹了起来,他拍了拍自己脸,想起昨天的事,陆屿廷不会告诉沈家了吧。
他慌里慌张下床去找人,鞋子也没穿,但二楼套间的布局沈临真的很不理解。
绕了半天也没绕出去。
陆屿廷要是告诉沈家这件事,那这场联姻就是沈家不占理了,说不定自己会被遣送回去。
到时候沈仲山不知道会怎么处理自己。
沈临很焦虑。
他不是很想死,主要是怕疼。
上辈子看小说看太多了,果然这就是报应!
沈临抱住膝盖蹲在窗户边,表情很是严峻,他昨天是怎么晕的啊?
“沈临?”不远处传来人声。
陆屿廷的语调有些平直,似乎是对于床上人消失这件事略有不满。
沈临听到声音立马就想回应,“唔——”
他面色突然惊恐。
人站在小客厅的窗户前,迷茫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啊……唔”
陆屿廷找到人的时候,沈临就在“唔唔嗯嗯”个不停。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临回头一看,脸色照旧很绝望,他脚踝没好完全,还是有点歪歪扭扭的。
陆屿廷垂眸扫了一眼,阳光照射下的脚趾圆润而有血色,像是什么透亮的玉石一样。
沈临察觉到视线后觉得古怪,脚尴尬地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扯了下陆屿廷的袖口。
一道平稳的目光扫了过来。
沈临收回了手,指了下自己的喉咙,“啊——”
陆屿廷面色没有大的变化,只是说了句:“张嘴。”
沈临呆头呆脑,心说难道是扁桃体的问题?
但他还是张开了嘴巴。
“看不清。”
沈临又努力张大了点,觉得腮帮子酸酸的。
下巴有微凉的触感滑过去,像是什么无骨的蛇游走过去一样。
“嗯。”
沈临闭上嘴巴,表情疑惑,“嗯”是什么意思?
是红了还是肿了?
为什么说不出来话啊?
他还想再追问一下,但陆屿廷转身走了,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空气中似乎都有木头的沉香,沈临费劲巴拉地跟着陆屿廷。
不理解对方为什么大早上穿正装?
有事要出去?
还有自己为什么在二楼睡的觉啊!
陆屿廷脚步一顿,沈临一个猛的刹车,幸好没有碰到对方的衣服。
对方回眸冷淡地扫了一眼沈临。
沈临安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一咯噔,这是什么眼神?
难不成今天就要被遣返。
但是陆屿廷只是说:“沈云霄知道你的另一个名字么?”
沈临愣了下,摇了摇脑袋。
陆屿廷眉毛微抬,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上前一步。
沈临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腰都磕到了窗台的边沿处。
“不能告诉他。”陆屿廷轻声提醒道。
“嗯!”
短促的气音,带着点晨起的哑。
沈临紧张兮兮地仰头看着人。
陆屿廷看他害怕的样子,收敛了几分笑意,只是抬手抓住人的手腕。
沈临不由自主想要抽,但被人淡淡地撇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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