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城堡里的卧室一样。
还有自己的小东西。
都在。
沈临不自觉地想过去,但链子发出点响声,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解开吧。”
仰头认认真真道。
“没有钥匙。”
原本下垂的眼角都被震惊成上扬的了,少年恍惚间发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谁说回家就有钥匙了!他没说啊。
沈临身上的西服一滑,睡衣就松松垮垮地露出来了,脖子上的红痕很是明显。
“你……”
“等一下。”陆屿廷蹙眉想了想,抬手准备弄开。
其实白天那次已经挣得差不多了,手铐已经快弄坏了,控制好力道其实没大事。
但少年不知道,只是打断道:
“别别别……疼,我们用个电锯……”
沈临抬头问,“家里有吗?”
“没有。”
“那我买个次日达吧。”
“……”
少年拉着人去了床边,用左手准备去网购网站下个单,单就在这时,才发现一连串的消息。
数十个未接电话。
沈临蹙了下眉,他想起来昨天为了早点睡觉设成勿扰了,拍了下脑瓜。
但头发被摸了摸。
“不是,外面……”
电话打过来了。
林妍清似乎是在旅途中,周边其实有些嘈杂,她只是简明扼要地说,“现在在哪里?”
“临景山。”
“呼……那就好,他是不是没让你看外面的新闻。”
“乱糟糟的,你听妈妈的话,睡一觉。”
沈临偏了下头,脸颊在人的掌心里贴了下,“我刚看到哥的消息,沈仲山曾经买凶过我对不对?”
“……”
林妍清从未觉得这么恶习反胃过,恨不得去刨坟把那老不死地挖出来。
但也只剩下骨灰了。
她想了想,不如冲成咖啡喂狗。
“安安——”
沈临很平静地道:“也正常,他做出这种行为很正常,其实我不会觉得怎么样,我是沈临,不是沈宁安了。”
一语双关。
但对面的人听不出来深层的意思。
“只是这么做,会不会妨碍您的公司声誉?这有些欠妥吧?”
对面的人愣了下。
行李箱滚轮都停了,林妍清似乎是终于放下了,那长久的歉疚。
无法释怀的歉疚。
他已经可以完全脱离开那个人渣的影响了。
长大了。
“没事儿,那算什么事!”语气很是爽朗,是真的不在意。
林妍清只是重复提起行李箱,漫不经心地道,“我会让他做的恶事广而告之的,起码得被翻来覆去地鞭尸几个月吧。”
“对了,陆家原来的公司什么时候变成了个空壳子?他们学兵法的嘛?”
沈临眨巴眨巴眼睛:“……”
沈家变成林家那是巧合,后妈看起来不像是重生过的,可能完全不理解这么个模式。
“我、我也不知道。”
林妍清一听就笑了,拿着手机道,“我也不知道……”
重复了下。
绘声绘色。
“……”
少年蹙了下眉,委屈道,“我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
沈临下巴被摸了摸,后面嫌累,放上面了。
“楚岫的妹妹您处理好了么?她安全么……就是楚岫他……”
说到一半,仰头看了下人。
陆屿廷只是在看他。
对视了一下。
又把下巴放回对方的手掌上,听着林妍清的话面色一点点困惑起来。
内容无非就几个点。
——容晟现在乱成一片,当时那个无人问津的程光平突然被人挑动起来了,开始进行民告。
——怀安寺的那个小和尚接受了采访,条理清晰,明辨是非,把当年的研究队伍说出来了,旁人轻易一查就查出来了,在容晟。
——陆家的旧闻倒是还没有压下去,是关于许轻宜的。
最后那个消息说得很短暂,林妍清似乎觉得不太好,但她还是问了句,“是不是他安排好的?楚岫比我想得要有能力,程光平似乎是他联系的。”
“陆屿廷在你身边吗?”
电话其实也没说什么。
只是通了下外界的消息。
沈临坐在床边,把下巴抬了起来,仰头去看人,“你处理好了?”
“嗯。”
沈临觉得一环扣一环的,程光平……这个人居然还会再出来。
容晟的Buff失效了?
少年响起了早上的那通电话。
——
楚岫看着轮椅上的人,面色平静,他昨天吐过血后,又恢复了体面的样子。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把容晟彻底不管了。
“楚楚,你要送我去牢里么?”
容明征只是平静地问了下,他倒是不怕那种地方,只是想着,会不会有人探望他。
探监这种桥段想来也是有趣的。
“不会。”
容明征脸色已经十分苍白,但还是笑了下,“为什么呢?”
“你母亲确实是我驱赶出去的,也确实是我吩咐他不给你药的。”
“原因很简单,我嫌弃家里很乱,我厌恶你在我的家里享受我不曾拥有过的亲情。”
他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你为什么不在意我呢?”
楚岫丝毫不意外,他只是平静地道,“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你拥有了我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物质财富,却还要普通人的短暂的幸福安康。”
“你要的未免太多。”
楚岫微微直起了身子,“容晟如果一直陷入这种负面状态下,会毁掉的,你确定你不出面?”
“我出面再被你们算计么?”
语气很低沉。
容明征身体仿佛彻底坏了一样,开始咳血,几乎笑着道,“让我陪你几天吧。”
“你说的对,我是个恶人,我从小到大的执念就是不用伪装地和人相处。”
楚岫神色平静了起来,原来是这个……
“我喜欢你,但更嫉妒你。”
“你说什么?”
容明征平静地道,“你做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想阻拦,我是个想做好事的恶人,也是个想做坏事的好人。”
“楚楚,容晟的法人……是你。”
“现在好像没有什么限制了。”
庭院里很是安静,风把地上的叶子吹了起来,晃晃悠悠的。
“你要么得到容晟,要么被容晟压垮。”
青年笑得很是癫狂,口腔再度渗出了血,直到慢慢没了动静。
静悄悄的。
“容明征!”
“容明征!”
*
四月是个多事之月,沈临发觉陆屿廷的病还是断断续续的,不会彻底好。
直到他听到了隐秘的风声……
似乎是说容明征去世了。
沈临一开始是不敢相信地,主角怎么可能死?前面的剧情点甚至都要被强制走,更何况最后的环节。
除非规则不是他想的那样。
重生前的书……和重生后的书的宗旨是一样的么?
沈临反应了好一会,突然想通了。
当然不一样!
重生是为了弥补上辈子的错误和遗憾。
沈临在卧室里转了好几个圈圈,最后想明白了,结局不一定是按照书里的HE。
或者更进一步推测,上辈子根本就没有达成这样的结局,这辈子更是不可能HE。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些不安呢?”少年自言自语着,直到卧室门开了。
陆屿廷偶尔会出去,但情绪不算很好,沈临坐在床边的,来人只是解了西装扣子,附身弯腰。
揽住了人的腰。
没说什么话。
沈临在得知容家出事之后,就一直在观察着,如果只是疯疯的。
没有关系的。
他还是喜欢的。
少年脊背挺得很直,像是得到了什么任务一样,抬手放在了陆屿廷的衬衫上。
“怎么了?”
“畅云计划你不是说搁置了,但还可以重新再启动么?”
这是过了一段时间的事。
房间里很安静,床头柜上放着手铐,沈临偶尔还是会用到这个,但是只在卧室里。
这样他会有点安全感而已。
沈临其实想不太出来陆屿廷的遗憾,毕竟上辈子他和楚岫的戏份似乎没有走过,反派的执念是什么?
大约是小时候的——
“四月十五了。”
沈临愣了下,这句话他早上好像听到过,管家说过,陆叔叔……也说过。
陆慎是前些天回来的,还带回来个助理陈赟,大抵是不放心国内的情况。
应该是帮了很多忙。
只是……
不再住在临景山了。
不怎么能看到。
“四月十五是什么日子?”沈临没忍住问。
“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陆屿廷似乎是有些心不在焉,揉了下眉心,起身拿着手铐给自己拷上了。
另一头扔给沈临。
“……”
其实好久这样了。
他有时候怕弄疼他,就纯粹的只拷自己,沈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疗法。
但是还是牵住了。
手腕伸手钻进去了,圈口没调,有点像戴镯子。
“那怎么了?伯母的新闻不是压下去了么……”
“你可以和我说的。”
沈临其实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书里这是说陆家父子不合,虽然他现在知道了原因。
但书里也没有对最后的关系说明。
“他去劳云山了。”
“爸爸?”
“嗯。”
少年还是不懂,“然后呢?我们是不是也要去?”
“我父亲上辈子自杀了。”
“也是这一天。”
这两句话仿佛是什么慢回放一样,沈临不知道自己愣得有一秒钟还是两秒钟。
陆屿廷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所以是真的。
执念能是什么……除了家人还能有什么?
沈临瞬间领悟到自己扮演的角色,他走投无路才会去说,误会层层叠叠,已经找不到干预的机会了。
少年没有片刻犹豫,心想要是陆叔叔真死了,那绝对完了。
陆屿廷的病永远不会彻底好的。
他没有片刻犹豫,甚至带着手铐链子就起身去找手机,“打、打电话!”
陆屿廷神色很平静,“关机了。”
沈临吓得汗毛都起来了,这个时候还冷静什么,他牵着人的链子就下了楼。
以至于管家表情都僵住了。
但来不及说太多了。
“林叔林叔,去劳云山!!快快派车。”
沈临心说这么赶过去也得好长时间,他脑子里快速地过着,不自觉地手腕就从手铐里脱出来了。
仿佛条件反射一般先给了管家叔叔。
“等我一下。”
礼物……那个礼物。
是什么?
陆叔叔临走前给过一个东西,棋盘……沈临肾上腺素都起来了,结局不能影响局势,那就是人物的执念。
他手都在抖,慌张地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把那盘棋子倒在了地上。
后面果然压着一张纸条。
——陆沈联姻是我促成,我本意是让他知难而退,但却将你卷了进来,回国也是让这桩婚姻分开。
——但事与愿违,你们比我想象的相处融洽,你是个好孩子,我不能真做出拆散你们的事。
——可你年纪太小,难辨是非,我总想着或许你会醒悟,陆家不是个好去处,我儿子也不是个好归宿。你过于纵容,我担心你被他迷了心智。
——你可以联系我,我可以带你来加州。
……
沈临怔住了,又一次选择。
是什么时候?
陆慎告诉他要锁门的时候?
少年想起来那个已经打开……但是白天一看门还是锁着的事。
沈临惶恐地去看联系方式,慌慌张张地去打。
或许是不放心。
或许是害怕自己再做一桩恶事。
陆慎只是在墓前等了好久,他或许也是和父亲一样的人,总是觉得家业不能败。
无论如何要传下去。
还是封建。
人笑了笑,找了把钓鱼椅,坐在山头,无聊地画画。
“轻宜……精神层面的疾病婚检都是不通过的。”
“这不是害了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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