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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昨天吹了冷风，昨晚又没有睡好。他的身体就是这样，稍微着凉就容易生病。
还好现在不算严重。久病成医，白言吞了两片维生素，打算早饭后再冲泡一袋感冒冲剂。
他又喝了大杯热水，感觉精神好了不少，穿戴好准备下来。
白言刚拉开房门，瞥见对面紧闭的深棕实木门，心瞬间跳动得很快，他的大脑还没有反应，手就先行一步，猛地把房门合上。
他差点忘记了，今天就要和裴先生去登记结婚！
白言半靠房门，捂住过于热情的心脏，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去婚姻登记中心签个字而已，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而且他和裴先生算是、算是闪婚。
这就表示，每满一月，一年，AO匹配系统都会派人上门，核查他和Alpha的婚姻关系是否属实。
他现在这样，是绝对没有办法合格的。
既然签订了协议，他怎么能够拖裴先生的后腿呢？
白言颤着眼睫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目光坚定了许多，轻轻推开门，朝楼下走去。
走进装潢雅致的餐厅，一股炖雪梨的清甜味道在餐厅弥散。
少年的表情不知不觉放松了些，福利院的阿姨们很少做甜品，冬天却偶尔会做雪梨汤。
慧欣福利院的孩子大多身体不好，天冷容易生病。喝碗暖融融的雪梨汤，哪怕效果很小，至少心里会舒服许多。
陈书岚拉开长椅，将雪梨羹摆到少年面前，笑呵呵的。
“阿言来了。这是少爷出门前特地叫厨房做的，说最近天气有点干，要我们注意些。”
Omega双手捧着碗盅，有些好奇地问：“裴先生还会关心这些吗？”
“当然，”陈书岚笑得眯起眼睛，“阿言别看少爷一副冰冷的样子，其实他的心很细呢。”
管家摸着下巴回忆：“就连奥兹，也是少爷把它捡回来。那时候奥兹身体瘦巴巴的，得了病就被遗弃在路边，好可怜。如果不是少爷发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要不是那件事，少爷也不会……”Beta目露伤感，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原来裴先生还有这样一面——诶！等等，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少年猛地抬头，终于后知后觉问道：“裴先生已经出门了吗？”
“是啊，听说邻省的合作出了什么问题，少爷和宋助理天还没亮就赶去机场。”
白言掏出电量满格的手机，果然看见置顶旁边有个红点，对面在今天早上六点发了消息。但因为手机关机，他一直没有收到。
宋助理依旧歉意地表示，因为情况紧急，裴总不得不临时出差。请白少爷不要担心，等裴总回来，就会安排结婚登记。
盐雪：【好的，宋助理。】
白言敲了一行字回复，将手机收回口袋。
他的心底说不上什么感觉。担忧了一晚的事情，就轻飘飘暂时过去了。
就跟准备了好久的期末考，每天复习得昏天黑地，临考前紧张忐忑，可最后却因为突发情况被取消。
明明不用再担心，可心里又不安稳，因为大家都知道，下学期还会补考。
陈书岚摆好餐具，终于察觉到少年持续不褪的脸红。
Beta管家担忧地问：“阿言，你的脸有些红，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家庭医生过来瞧瞧？”
“不用不用。”白言赶紧摆摆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清润的声音微微发哑，“就是普通感冒而已。我吃一道冲剂就好了。”
少年双手捧着碗盅坐在椅子上，白色的热气直朝他小脸扑。圆而亮的眼眸里氤氲一层水汽，显得安静而乖巧。
家庭医生今天刚好休假。陈姨看他精神还好，也就没有强求。
白言享受了一个人的美食。喝了药，肚子暖烘烘的，少年还不想上楼，干脆坐到花园露台的沙发上消食，静静欣赏落地远处风景。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沉寂多日的天空终于放晴，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裴家草坪有专人维护，即便现在气温还低，光下望过去还是翠绿的。
白言受不了太过强烈的日照，却偏偏最喜欢阳光的绚烂辉煌。
太阳一出来，世界的所有生物都被照得明亮。
万物生光辉，所有的坏心情都能一扫而空。
冬日的光轻柔地落到地面，将Omega初雪般的肌肤衬托得更为清丽，少年的嘴唇不禁弯起弧度，唇瓣已经没有起皮了。
在外面跑了几圈的奥兹回来，正好看到沙发里的白言，立刻撒腿朝他扑去，湿漉漉的鼻头快乐地拱着少年的小腿。
少年弯起眼睛，揉着杜宾的脸，轻声低语问：“奥兹从外面回来啦。玩得高兴吗？”
“汪汪汪！”杜宾扬起脑袋，热情回应。
白言索性半跪在地毯里，轻轻给狗狗顺毛。
奥兹是只高需求的狗狗，奈何主人总是忙碌，很难陪它好好玩。眼下有人陪它，狗狗高兴得不得了，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
大狗哼唧哼唧埋在少年身前，沾染了露水的皮毛胡乱蹭，没多久就把白言的围巾沾成黏糊的状态。
Omega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口袋里的手机先震动了下。
少年无奈地拍了拍奥兹的脑袋，狗狗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心虚地夹着尾巴坐到旁边。
白言趁机点开手机，林予的消息从消息栏跳出来。
淋雨中：【言言，你兼职的奶茶店还没有开业吧？地铁就快到你那边了，老地方，今天我有大事要告诉你！】
白言眼皮一跳，下意识咬住嘴唇。林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本来是打算之后找个时间，慢慢跟他说。
白言慢吞吞敲了几个字发过去，【还没有开业。我马上过来。】
少年起身，进屋去换衣服。他仅有的围巾被奥兹弄脏了，只能换另外的高领毛衣，虽然不怎么挡风，但总比没有好点。
下楼的时候，陈书岚刚好牵着奥兹从楼梯前走过。看见白言这副全副武装的样子，就知道他准备出门。
虽然外面是晴天，可风吹在身上还是冷的。管家心疼地皱了皱眉，神色如常问白言是否着急，能不能帮他牵住奥兹，她要上楼拿件东西，怕杜宾捣弄。
白言安抚住奥兹，乖乖站在门口。少年皮肤白，身形又纤细，浑身被宽大的羽绒衣拥着，整个人活像一颗浑圆雪球。
等陈姨下来的时候，臂弯搭了一条质感极好的深蓝围巾。
陈书岚朝Omega温柔笑笑：“怪我，之前只记得收拾衣服，忘记把围巾整理出来。今天天气冷，阿言把围巾戴上，不要再着凉了。”
白言呆呆地站在门口，任由陈姨给他系上围巾，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陌生的温暖感受。
他很少被长辈这么体贴地关心。虽然福利院也有阿姨，可孩子们实在太多，根本照顾不过来。孩子们稍微大一点，都要负担照顾更小的责任。
少年无措地垂下眼睫，粉唇微抿，轻声道谢：“谢谢陈姨。”
他知道衣帽间里有一层专门收纳配饰，陈姨这么说，是为了不让他为难。他其实，没想过使用裴家添置的东西来着。
陈书岚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温柔道：“我已经给老赵发过消息，他应该已经在外面等阿言了。快去吧。”
奥兹仿佛也察觉白言的情绪，拿鼻头轻轻拱着少年的膝盖，悄咪咪摇起尾巴。
少年鼻头一酸，感激地朝陈姨笑了笑，又弯腰摸摸杜宾的脑袋：“那我先走啦。”
白言脚步轻盈，嘴角上扬，朝门外大步走去，抬手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湿润痕迹。
原来被人牵挂是这样幸福的事情。
真好啊。
即使只有短短三年，他也知足了。
第5章
林予口中的老地方是大学城里的一家蛋糕店，两人就读的大学都离这里不远。
之前没换老板的时候，林予在这里兼职，他们平常周末都约在这里见面。
现在还在放寒假，店里没有多少人，仅有几位顾客，看见一头白毛的人走近，也只是好奇打量几眼，又转过头继续聊天。
白言推开蛋糕店旋转门，就看见Beta坐在窗边位置。桌上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林予正埋头打字，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Beta少年留着棕色狼尾，衣着简单朴素，唯独左耳戴了只黑色助听器。
直到余光瞥见靠近的白言，林予才将手机收好，熟稔地将面前的奶茶推过去。
“喏，你今天来晚了。还是无糖栀子，热的，快喝一口。”
“谢谢阿予。”Omega哑着声音轻笑，解开围巾搭在旁边的椅背，露出红扑扑的脸蛋。
“你感冒了？”林予却立刻皱眉，敏锐察觉到白言声音的沙哑，他把手背探过来，轻轻贴住好友额头。
“还好没发烧，”Beta松了口气，随即懊恼不已，“早知道就去你租的地方，怪我，懒得多走几步。”
作为和白言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是最清楚白言的身体有多脆皮。即便是稍微吹风着凉，不及时吃药，第二天都可能发展成一场高烧。
要不是他得知的消息太重要，他也不会这么着急，非要把白言约出来。
Omega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僵了僵，小声道：“没关系的，我吃了药。”
他掩饰性地捧着奶茶嘬了小口，清淡的栀子奶味在嘴里弥散，温热的奶茶顺着喉管往下流，驱散了一路走来的寒气。
林予光顾着内疚，没注意身边人的异常，他叹了口气：“好吧，言言。那我长话短说，你也能早点回去。”
“言言，昨晚我把工资打回福利院账号，今早却被退回来。我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裴氏集团——就是华阳双子楼那个裴氏，前几天给慧欣捐助了好大笔钱，不仅能让福利院继续维持下去，还能买地重新建楼！”
“虽然福利院的危机解决了，我们也不用再转钱回去。”Beta狐疑地皱起眉头。
“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裴氏那么大一个集团，即便为了表面功夫做慈善，也没必要这样声势浩大，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白言不敢看他，心虚地扣了扣手指，眼睫不住颤动，呐呐道：“不会吧，万一……是集团的领导良心发现呢？”
救命，看见林予那双正义凛然的眼睛，他忽然发现，自己在路上设想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林予轻哼了声，冷眼盯着窗外：“言言，你就是太单纯。我告诉你，有钱人都是一肚子坏水，没几个是好东西。他们表面上看着光鲜亮丽，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新闻上刚入狱那个陈文，好像也是裴氏的。说是犯了什么重大错误。其实就是因为挪用公款，收受贿赂被抓。”
“有钱的Alpha就更是坏了，一个两个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招惹了不知道多少Omega！”
白言呆了呆：“阿予怎么知道的？”
Beta一噎，强装镇定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上梁不正下梁歪。说不定那个裴氏总裁也是一样，表面上未婚禁欲，背地里情人一大堆。”
“也不全是坏人吧。”被有钱Alpha招惹的Omega抬不起头，只好埋头喝口奶茶压压惊。
林予有个习惯，心虚的时候就会眼神乱瞟。本来是为了强迫自己冷静，这会儿真让瞄到了什么东西。
Beta眯起眼睛，话锋一转，忽然问：“言言，你这条围巾是哪里来的？”
白言：！
白言下意识瞥了眼身边的围巾，支支吾吾：“最近天气还有点冷，我就买了一条新的。”
林予黑着脸：“用你一千的兼职工资，买了一万块的围巾？！”
白言：！！居然这么贵！
林予抱着胳膊直视对面的Omega，脸越来越黑：“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老实交代！”
盯着好友如炬的视线，白言张了张嘴，终于支撑不住，讪讪地投降了。
少年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软着声音求饶道歉：“阿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的。你听了千万不要生气。”
二十分钟后。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没有跟我商量！”
林予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从位子上窜起来，猛地啪啪拍了拍桌子，陡然拔高的声线在安静的室内回响。
一时间，店里仅有的几位顾客都朝这边看过来。
白言知道朋友的脾气，赶紧拉了拉他的胳膊，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嘘”的动作，小声劝道：“小心你的耳朵。”
林予瞪了眼Omega，简直恨铁不成钢，他瞧见少年眼底的担忧，又生不起气来，只好坐了回去。
Beta狠狠吸了口奶茶，愤愤道：“好你个白言，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的反诈意思哪里去了？居然还敢搞闪婚！”
白言双手合十放在唇边，眨巴着两只水润杏眼，弱弱地道歉：“对不起嘛。”
他基本将和裴庭聿的事和盘托出，只是按要求隐瞒了协议的内容。Omega在心里悄悄说，对不起了林予，等协议期满，我一定全部告诉你。
林予憋了一肚子的气，左思右想，最后压低声音问：“你确定他是裴庭聿吗？不会是杀猪盘吧？”
白言点点头，咬着吸管讪讪道：“可能裴先生就是准备要结婚，某天登录了AO系统。然后……他看见我的照片……大概、可能一见钟情？”
Omega越说越小声，最后编得连自己都没自信了，彻底闭上眼睛。
对不起，裴先生，他真的不擅长撒谎啊。
谁知林予瞥了眼好友漂亮的脸，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家言言这么可爱，那裴庭聿是瞎了眼睛才会不喜欢。
木已成舟，即便林予再不赞同，也没有办法。
Beta临走前苦口婆叮嘱白言，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裴庭聿是不是衣冠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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