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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岚还没见过云影这么明晃晃的讨厌，问怎么了。
云影说起了宋凯泽的突然表白，如果宋凯泽不是神经病，她能想到的就一个原因，“我看他是压根没诚意道歉，变着法子恶心我呢。”
云影和有外伤的同学搭乘姗姗来迟的公交车下山了。
目送公交车的背影，温岚眯了眯眼。
温岚找到了卫城阳。
卫城阳还挺好找的，因为他是伺机而动的家伙，肯定不会放过混乱的机会里捕获人心。
“聊聊，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有男生吹口哨。
卫城阳笑着骂了一句，跟上了温岚，“想聊什么，来这么偏的地方。”
这时候的卫城阳心里多少有点得意，觉得很难搞的温岚，终于肯自降身份了，也没那么难追嘛。
云影打开相机，给他看一张图。
温岚：“我请一个同学帮我拍的，好像不小心把你拍进去。”
这话让卫城阳更加笃定温岚来找他的意图了，女孩子偷拍喜欢的男生留个照片什么的，现在不过来摊牌，“什么时候拍的？那你可要拍的帅气一点。”
卫城阳一看，冷汗唰的落下，抓着相机不想还了，“……你什么意思。”
温岚：“字面上意思，你可以不还给我相机，那就劳烦送给班主任，这个相机是他的。只需照片，你想删就删，那不是独一份，另外手机拍的已经存到别的地方了，那个版本更高清。”
卫城阳：“……不就是一张照片。”
温岚：“对。不过是一张照片。”
温岚说：“好心的同学帮我拍照，不小心把背景里你和外校学生的碰头画面抓拍进去了，我完全不知情呢。”
“学校肯定会调查这次的混乱，学生中毒事件不小，抓到人肯定会紧咬不放。猜猜那个人被抓到的结果？”
“不回答？你不想猜，那我来帮你猜。最先中毒的人是在云影那个饮水点喝水的学生，你想让云影背负污点，这时你出面安慰，云影自证清白无果就只能相信你，你想完全掌控云影，然后利用她接近我。可是你失算了。”
“你只是想让学生拉肚子之类难受一下，然后你就出面维持秩序博取同学和老师的好感，小橘毛的确配合了你的计划，但是她换成了毒药，还放了蛇进来捣乱运动会，还有扎爆那么多辆汽车的轮胎……这么多的损失，波及面这么广，你认为学校会放过主谋？”
卫城阳的手在抖，顾不得有可能被人看见，他拿出香烟叼在嘴里。
他在外面从来不说自己吸烟，口袋带的被发现就说交际用或者收缴的，这一招百试不灵。
但是这一次，他必须点燃一根香烟稳住情绪。
“……你想怎么样？”
温岚没有回答他，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从她那，拿了多少回扣。”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前阵子学校监控失灵，不少寝室被偷，监控却没有拍一下对方，摄像头都刚好坏了，要不然就是处于没有拍摄的死角。”温岚笑，“很巧是不是。”
卫城阳：“……”
卫城阳咬着烟嘴，都不敢动了，直到烟灰掉落穿透衣领烫到肉上，他打了一个摆哆嗦。
他再也没有办法把温岚当成一个猎物了。
云影淡淡的说：“退学一个。”
“……好。”语气艰涩。
温岚：“吃了的吐出来。”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温岚看了他一眼。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卫城阳绷紧了皮肉，他见过很多恶意，但是这些恶意都会带着恨和愤怒。
但是这一眼，他看见了，纯良的恶。
……
温岚想，接下来就是让云影知道她不缺钱了，那要怎么说明这些钱的来路呢？
“出来。”温岚脚步一顿。
朱萌萌：“我真的只是路过你信吗？”
温岚：“……”
朱萌萌：“……好吧，我说实话，我就是看见你过来这边，想过来跟你打招呼，顺便问一下操场那边情况的。”她都后悔死了，上厕所上厕所，干嘛有多余的好奇心。
温岚微微侧头。
朱萌萌见过温岚做过这个类似的动作，那时候只觉得好可爱，但是听到温岚跟卫城阳的对话，现在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
温岚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在评估什么。
朱萌萌实在摸不透，索性豁出去了。
“温柔有时候是一把刀，你确定那个人已经做好了执刀的准备了吗。”
“不知道。”温岚想了一下，“但我很想知道。”
朱萌萌：“……”
温岚：“看来你并不想问刚才的事，那就让我问你吧。”
“你好像很喜欢一个人了，在肩膀上纹着她的名字。”
朱萌萌：“不许动她。”
温岚缓缓走近，朱萌萌浑身细胞叫嚣着逃跑，但是想想卫城阳……她忍住没动。
温岚走过来，温岚错肩而过瞬间，“为什么觉得我会动她，我又不认识。”
温岚走了。
朱萌萌摸了一把脖子全是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掉水里了，她这次算是窥见了温柔底下的冰山一角了吗，还是温岚想给她看见的，因为她曾经说云影和卫城阳般配？
妖孽啊。
该不会是温岚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旁边，敲打卫城阳的同时敲打她？
“啊，我的头要裂开了！”
“人家上厕所顶多便秘你上厕所还头疼，你是拉屎还是抽脑浆。”雍曼曼无语道。
上个厕所，结果去了半天。
朱萌萌：“紧张过度，憋回去了。”
雍曼曼：“咦，恶心心。”
朱萌萌：“你看电视剧的时候，主人公不小心提前发现了大反派的真面目怎么办。”
雍曼曼：“死。”
朱萌萌：“如果大反派没有杀死她，但是又不想身份被发现呢？”
雍曼曼：“关起来？除非有用吧，不然死就完了。”
朱萌萌：“……如果投靠大反派呢。”
雍曼曼：“那就要展现他的作用了，要不然就会被用光价值之后死翘翘换一个新的。”
朱萌萌听到“死”字就心揪，“没有别的求生手段了？”
“苟到后期？到了电视剧后期，大反派的真面目被逐渐揭露，这时候他就不得不舍弃一些不重要的小角色，不过这个时候的大反派是最危险的，因为谁都可以舍弃。”雍曼曼说。
“……”朱萌萌安慰自己，也许是她想得太可怕了。
雍曼曼：“问这么多，你要跟着追剧了吗？”
“现在播到电视剧的前期还是后期。”
“前期吧。”
朱萌萌：“看！”
雍曼曼收到信息，“温岚去医院探望云影，晚点回来。”
朱萌萌：“……医院的饭跟不上食堂，我给她们留宵夜。”
雍曼曼看过来。
朱萌萌：“……你也有份。”
这边的朱萌萌魂不守舍，总觉得温岚这时候发来信息是某种暗示，但是卫城阳那边，就没有丝毫的侥幸心理了。
他找到宋凯泽，宋凯泽还想跟他吐苦水。卫城阳闭了闭眼睛，扇了宋凯泽一巴掌，“再啰嗦我就割下你的舌头，听好了，你今天就退学，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这么说……”
——
云影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她被送到骨科包扎脚踝，包扎好了她坐在长廊外，感觉浑身不自在。
长廊静悄悄的，没人说话，面容或灰败或沉重，间或几声哭泣，这并不是个快乐的起来的地方。
最先送来的那个同学被送去洗胃验血，后来转到普通病房，好好休养几天就能出院，她的脚踝伤得不重，扎绷带只是为了固定，第二天就能自己拆。
体育老师守着住院的同学，赤如嫣不知道哪儿去了，其他一起来的同学在另外的科室。
医院阴森森的，给人感觉不舒服。
云影摩挲了一下手臂，忽然觉得冷。
“小影。”
听到有声音叫她，云影几乎是立刻抬头，温岚和她对视，愣了一下，加快脚步，“怎么啦，伤的严重吗？”
“没有……”
“你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我是乐天派，怎么可能哭？”
“是吗，我倒是有些难过，因为你总是为他人着想，应该多为自己着想。”
云影不太懂，温岚也没解释，拆了一颗糖放进云影嘴里，带着一点体温的甜味瞬间宠幸了味蕾，驱散了消毒水气味。
“这颗糖的味道很熟悉。”
温岚想，云影果然不记得了，这个口味还是云影给她的，她后来抽屉里放了一包。
“饿吗？”
云影摇头，“我现在没有胃口。”
温岚坐在云影旁边，“经历了这么多事，很累了吧，我的肩膀借你靠。”
云影摇了摇头，“你靠我的肩膀还差不多，论疲惫你只多不少。”
温岚看了看云影，靠近了一点儿。
云影微怔，她想起了一句话，美丽是有侵略性的。
不知道为什么，温岚好像盯着她的嘴唇。
第23章 视频剪辑
有电话打进来，温岚停下动作。
云影转眸看向震动的手机，犹豫的很。
温岚：“不接吗？”
似乎没有理由不接，云影点了接通，然后她听到原身的母亲听到学校通知，知道云影受伤紧张得不得了，隔着电话对着云影一顿关心，然后还说周末来见她。
云影推辞了好久，还开了视频证明自己伤势不严重才勉强说服了那边放下立刻动身过来看望的念头。
凭心论，云影很喜欢这位阿姨，但到底不是亲妈，怎么能放肆。
温岚离的很近，听到了那边传来关切的话语，琐碎到衣服的厚度，饮食的细节，细枝末节被问及。
挂了电话后，云影呼出一口气。
温岚：“每周给你寄零食包的这位阿姨吗？”
云影：“是呀。”她说要独立拒绝父母探视后，原主妈妈就固定时间打电话给她，原主虽然骄横，却有一对非常尊重女儿的父母，如果不是敲定家教事宜前几天频繁交流，她们不会侵犯彼此空间。
温岚：“你和她说话很紧张。”
云影想，是啊，毕竟不是原主。
云影：“有一点。”
温岚：“她很关心你。”
云影想到了温岚孤苦的成长环境，很难不替她难过，“以后我是你的半个亲人。”
“嗯。”温岚点点头，枕上云影的肩膀。
还真睡着了。
睡相真好。
云影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也靠着温岚睡着了。
赤如嫣出去买吃的了，回来后看见大家都得到安置，前来寻找云影和温岚，这里她也只认识她们。
提着吃的，看了看走廊上依偎的两个身影，吃的放在她们旁边的椅上，找护士要了一张毯子，给她们披上。
静悄悄来，静悄悄走。没有惊醒她们。
今天的确累坏了。
“啧，有一份是自己的，早知道不留给她们了，还得重新买。”
出了医院的赤如嫣抱怨道，但是眼神却没有一丝惋惜，她看了眼天空，她刚来的时候，黑云压顶。
就这么一会儿，天亮堂堂的，放晴了。
赤如嫣看着晴空如洗，拨出了号码：“二十四小时，搬走你们所有东西。”
说完不等那边说话拉黑了对方，发了一条短信给看着她长大的管家，监督那对母女，不给她们带走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她已经忍很久了。
她讨厌跟在所谓的“妹妹”身后收拾烂摊子。
不管今天的事情是不是橘毛做的，无所谓，没有下次了。
又拨出另外一个电话，同样说完就挂，“我已经通知小三和杂种滚了，她们应该会给你电话。同样的时限给到你，看在我妈的的份上，多给你一天的时间，通通给我滚出我妈的房子。”
还有几天她就成年了，以前是抱着微妙的期待，希望得到父爱，现在她知道了，缺什么越会失去什么。
承认人一出生就注定不公平，痛苦的根源是一个人很难看清自己拥有的，却能看见别人拥有的，进而产生贪恋。
“就该这样子。”
“早就应该这样子做。”
赤如嫣发现，在她决定放过自己的瞬间，她的世界，犹如眼前的天空那样澄明干净。
一次运动会导致学生被送医院，上了当地新闻，急功近利的校长被辞退，会在所有调查结果出来后，一并处理。
根据目前证据揭露，校长台下收了两波钱，一波是其他学校眼红他们学校的生源，想从内部挑起不满，另一波来自境外。校长利用权利强行推行不合常理的运动会，如果不是闹出事，顶多说他急功近利，然后引发的堆怨，变成学校问题，变成社会问题，变成国家问题。
像这样的老鼠屎，今天解决了一个，明天还会有，以后还会有，贪痴嗔，是人的永恒不变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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