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理由属实荒唐,他根本不信。
丘夏面无表情,语速也有些快:“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继续道:“当初赵老师在C城附近意外收集了你的血液,后来研究结果证明你的血能净化病毒。”
“这么离谱的理由,你自己信吗?”梅意欢目光寒凉,“到底真是碰巧,还是早有预谋?又或者说这不过是你遮掩的借口?”
丘夏有些愤怒,他将情绪强压下去,随后挑了挑眉,“你在激怒人的本事上,还真是天赋异禀。”
“多说无益,你最好乖乖跟我们走,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说完示意其他人绑住梅意欢的双手,这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刺激到了。
而受制于人的青年,哪怕处于危险中,也不肯示弱。
就像现在,他虽然没有反抗,但脸上毫不掩饰的嘲讽,让丘夏看的火大。
“带走。”
一行人离开书店,向着城外走去。
梅意欢打量四周,猜测是要带他去见那位赵老师。
到时候等待他的,很可能是人体研究。
想到此,他开始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十分钟后,梅意欢被粗暴的推上车。
而他左右都有看守之人,目的是防止他逃跑。
“准备的还挺充分。”
丘夏对这句话无动于衷,反而警告的看了青年一眼,“你最好老实些,别耍什么小聪明。”
梅意欢不语,就像没听见似的。
看着窗外荒凉的景象,他心中暗暗思考着。
显然这一切都是提前做好的准备,不然城外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几辆车。
而看他们轻车熟路的样子,明显是早就知道。
这就有些麻烦了,梅意欢忍不住皱眉,心中很是烦躁。
车内十分安静,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凝滞。
眼见车辆碾过无数丧尸,一路畅通无阻,梅意欢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
“你们和赵老师是什么关系?”
丘夏听到询问后,脸上立即挂起虔诚,“他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我不过是渺小的仰望者而已。”
梅意欢属实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十分无语,心中默默吐槽这是被洗脑了。
救世主?仰望者?
他有些不屑,这是走投无路到开始迷信了?
梅意欢并没有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他还是有眼色的,以丘夏痴迷的程度,搞不好会与他不死不休。
他虽然肆意妄为,但绝对不傻,知道说出去只会对他不利,何必逞一时口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开始涌上夜色。
丘夏示意停车,准备在附近休息一晚。
梅意欢被安置在帐篷中,听着外面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心中有了注意。
这样的机会不容错过,他开始思考最稳妥的办法。
透过缝隙,梅意欢看到外面生了火,他有些疑惑,难道不怕将丧尸引过来?
这一幕透露出几分诡异,细看又觉得违和。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强烈的眩晕感让梅意欢看不清楚任何东西。
等再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帐篷外,而周围一片狼藉,没有一个人影。
一切太过离奇,发生的也太快,梅意欢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陈岁!陈岁!”
他呼唤几声,却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向前走了几十米,梅意欢发现了一口锅,以及还未燃尽的火堆。
这时大脑突然一阵刺痛,紧接着便多了一段记忆。
那一夜突然出现龙卷风,强烈的风流能直接将人撕碎。
地面裂出沟壑,一眼望去能看到滚烫的岩浆。
周围散落着无数尸体,乌黑的血迹斑斑点点,紧接着便是枯骨堆积。
侥幸活下的几个人走散了,梅意欢被风卷起,独自落在树林中。
他耗时几天几夜,最后才找到丘夏他们。
然而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因为附近荒凉一片,他们找不到食物,竟将陈岁……活煮了。
梅意欢实在接受不了,将丘夏与另一人残忍的抽皮剥骨。
之后他半疯半魔,已无多少清醒。
现在不知何年何月,他已经许久未见到活人。
在将这段记忆消化后,梅意欢脸色苍白的可怕,完全不像活人。
他抬起双手,发现自己的血管居然是黑色的。
梅意欢望着一片虚无,只有无边无际的黄土。
在他的世界里,甚至连丧尸都没有,仿佛整个天地都只有他一个人。
想到这梅意欢突然笑了,他抬起手,那乌黑的血管没有丝毫变化。
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类。
又或者说……他是怪物?
不知站立多久,梅意欢开始漫无目的的晃荡,路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死寂一片。
时间缓缓流逝,他终于停止脚步,痛苦的蹲在地上,发出低吼。
他宣泄着心中的悲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眼前突然一黑,梅意欢发现周围变了,他被看不见的屏障隔绝,只能在一小方空间中存在。
突然有人问他:“如果你死了,一切就能变回原样,你可愿牺牲自己?”
梅意欢沉默,他眼中沉寂无光,就像死水一般。
“你可愿?”
他依旧不语。
这道声音明显怒了:“我问你,你可愿?!”
回答他的是一声轻笑:“装神弄鬼?还不出来!”
片刻后,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真是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周围阴沉沉的,空气也似乎彻底凝滞。
梅意欢再次置身黑暗中,静的只有他那微弱的呼吸声。
半空中不知何时浮现出透明的屏幕,播放着他记忆中的陈岁。
有拉着他逃跑的,明明怕的要死,却故作镇定的安慰他。
也有与他嬉笑之时,哪怕他不怎么回应,陈岁也依旧扬着娃娃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接着是他们在末世中的经历,就算没有生的希望,却依旧没有放弃。
画面播放流畅,最后是陈岁被活生生煮透的场面。
“好痛!真的好痛,求求你们杀了我!”
“意欢救我!救我!”
尖锐的声音满含痛苦,陈岁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脸上的泪刚落下就被蒸发,而他的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红色。
那嘶哑的声音还在继续,锅中沸腾的水成了催命的乐曲。
陈岁奄奄一息,在贪婪的视线下咽了气,竟是死不瞑目。
画面一黑,再亮起时,是丘夏狼吞虎咽的模样。
梅意欢终于忍不住了,他猛的抬头,死死的盯着屏幕。
他气势冰冷锋利,双眼中的杀意都好像化为了实质。
“丘夏……”
他神色中充满了暴虐嗜血的气息,就像索命的修罗。
“我要杀了你!”
响天彻地的雷声响起,电光照亮整个空间,以势不可挡之势撕裂一切。
这一幕太过震撼,躲在暗处的黑影安全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一切已成定局。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黑影极其不甘,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意欢消失。
“意欢!”
耳边焦急的声音让他回神,梅意欢一睁眼便看到了江无肆。
他抬了抬手,眼中的泪珠控制不住的滑落,“你……”
不等他说完,口中便吐出鲜红的血,紧接着晕了过去。
云砚连忙为梅意欢把脉,将丹药喂进青年口中后,便让江无肆带着人先回去。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云砚这才环视四周,眼眸冰冷刺骨。
第89章
梅意欢被带回星峦峰后, 昏迷了一天一夜。
期间江无肆一直守着,不肯离开半步。
直到云砚确定梅意欢已无大碍后,他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走到外间, 轻声谈论着。
“此事实在蹊跷,还请老祖准我查明。”
“你不必插手,我会处理。”云砚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但眸中透露出的几丝杀意,让人胆战心惊。
江无肆闻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砚打断:“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此事非同小可, 你还有其他要事在身,不要因此分心。”
“是。”
云砚都这样说了, 江无肆只能听从。
这时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两人立即起身走过去。
只见梅意欢的脸色还是很差, 嘴角流着一丝血迹。
云砚再次为梅意欢疗伤,将体内紊乱的灵脉彻底修复。
这是漫长且不能分心的过程。
直到夜色渐深, 云砚这才停下。
“我没想到他的内伤如此严重,还是需要多加休养。”
“老组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他。”江无肆边说着,边为梅意欢擦干净血迹。
他的双眼还未恢复,本该暗沉的眼眸,此刻满是痛苦。
云砚知道他说什么也不管用, 却也只能安慰:“放心,他很快便会恢复。”
江无肆只是点头,情绪依旧没有变化。
“你好好照顾他,等他清醒了,便让他来找我。”云砚到底身份不同, 发生这样的事,他必须主持大局,以及查明真相。
江无肆轻轻的应了:“我会的。”
这声音穿透空间,似乎被梦中的梅意欢所听到,那微皱的眉头随之舒展。
江无肆不知是不是错觉,但至少没有那般失落了。
又是一夜过去,日光顺着窗棂落在屋中的地板上,斑斑驳驳的好似一幅随意的墨画。
梅意欢眼睫微动,他睁开双眼,印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帐。
屋内只有他一个人,安静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幻境中所经历的一切还留有情绪,让他痛苦不已。
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觉,亦或者他身处之地,只是临死前的想象。
“意欢,你终于醒了。”
江无肆眼中如轻风般柔和,带着微不可察的心疼。
“阿肆?”梅意欢微微睁大双眼,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这是现实。
江无肆把手中的碗放在木桌上,然后快步走过去。
两人拥抱在一起,贪婪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彼此。
“你去哪了?”梅意欢有些哽咽,“为什么刚才没有看到你?”
江无肆轻轻抚了抚青年的脸,“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并没有解释,只是温和的安抚着。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心上人如此难过。
过了好一会儿,梅意欢才整理好情绪。
“我有些失控。”他垂着眼睑,遮住其中情绪,“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我?”
“不,我很喜欢。”江无肆亲了亲他的发顶,“有我在,你可以永远依赖。”
室内温情脉脉,两人间的气氛谁也插不进去。
梅意欢冷静许多,已没有刚醒来时的脆弱。
“当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江无肆现在想起,还是一阵后怕。
开启幻境试炼那日,所有人的灵魂都被云砚带入其中。
一开始倒是没什么,若有人坚持不住,可以主动退出试炼,但同时将失去竞争名额。
半日过去,已有一小部分人失败,剩下的人还在坚持。
同时也有几十人顺利通过考验,进入下一轮。
又过了半日,所有人都离开幻境,唯独梅意欢满脸痛苦,始终没有醒来。
但江无肆不能出手,否则就是扰乱比试。
他眼睁睁的看着青年痛苦万分,却没有任何办法。
直到云砚发现不对,想将梅意欢强行从幻境中带出,却没有成功。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原来梅意欢进入的,根本不是云砚构建的幻境,而是有人以他的记忆为基础,铸造成的一方空间。
除非是梅意欢自己发现异样,主动破坏空间,否则谁也无法将他带出。
云砚试过都无法破解这空间禁术。
但他知道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杀了作乱之人。
只要施展术法的人死了,禁术自然能破解。
然而云砚却查不出是谁。
那罪魁祸首在他眼皮下动手脚,他却没有察觉。
如此光明正大,实在胆大包天。
对于这意外的发生,云砚也没有隐瞒,他深知做下这种事的人,必然在宗门之内。
接下来就是对所有人的彻查,出乎意料,云砚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之后云砚不再分散心神,专心守在梅意欢身边,好在出现情况后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也幸好,梅意欢自己挺过来了,否则就会变成一具空壳,永远无法脱困。
听江无肆说完这些,梅意欢深知此计凶险。
只差一点,那人就得逞了。
他猜测始作俑者是想消灭他的意志,没想到却激发了他的杀意。
说起来梅意欢还要谢谢他,正因如此,他才想起陈岁。
这个在末世初就死于人心的青年,是他唯一的朋友。
后来见惯了血腥,他成为最强大的异能者之一,那颗心早就冷的可怕。
而记忆中干干净净的陈岁,也模糊了面容。
他只记得这个人叫他名字的时候,满是依赖。
“我先去找老祖。”梅意欢的神情突然凝重,“你等我回来。”
江无肆有些委屈,“不要我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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