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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我就是过来看病人。”
“这么晚来看病人？说不过去吧。”
护士小姐倒十分警觉，尤其是在面对郑哥这种老油条，
郑哥倒也不怕，他含笑点了点头，“是挺奇怪的，可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连夜从安城那边飞过来，这不直接赶到了医院，连病房都没问清楚。”
两人的对话似乎也变得格外温和，护士小姐表情变得柔和一些，“你知道名字吧，过来报名字，我帮你查查看。”
好机会，就是现在！
郑哥给封景做了个手势，封景自然是看出了其中的意思，他赶紧绕过去，顺着墙边的视线盲区，摸进了病房之中。
或许是因为凌晨，病房里没有人，只有李时延躺在病床上，脸上还带着氧气面罩，他看上去虚弱很多，比起从前的意气风发，此刻却只剩下病态的苍白。
脚步就像是被定格住一般，封景咬了咬唇，直到几分钟后才走到床边，甚至不敢太过靠近，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
“不是说会帮我吗？你现在在这里要怎么帮我？”
封景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眶也有些湿润，他握了握拳，又慢慢的放开。
他从没有见过李时延如此脆弱的样子，好像碰一下就会消失。
“我说过不想你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可你为什么还要受伤，为什么要让我担惊受怕。”
封景觉得自己挺贱的，明知道李时延从来都不喜欢他，明知道李时延只当他是替身，可偏偏，他对这个男人从不能轻易放下，越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要是他能狠心一些，也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病房内除了他的啜泣声，什么都听不到。
他半跪在床边，握住李时延的手，唯独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勇敢些，主动去牵他的手。
“以后，你要好好地。”
封景就像是在交代后事，眼泪落在李时延的手背上，他的手指动了动，几不可闻。
封景正欲起身离开，却被人紧紧地抓住了手。
错愕让他不敢回头，封景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处，他听到李时延戴着氧气罩的声音，甚至不那么明显，“小景，别走。”
封景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只觉得有些可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记起自己么。
“小景……”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封景在心里默念。
“好了没，等会儿护士查房，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郑哥透过病房门口小声的冲他说了句话，很快又将房门带上。
“时先生，你好好休息。”
他伸手掰开李时延的手指，明明是个虚弱的病人，力气还大的吓人。
“小景，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
封景沉默片刻，“总之好好养伤，纪南宸需要你。”
尽管他不喜欢纪南宸，但不得不承认，纪南宸对李时延倒也是用心的，否则那天绝不会冲到他的面前，与他那般疯魔。
李时延始终不肯松手，粗重的呼吸绵延，他只能尽可能抓住封景的手，试图将他留下。
“时先生，你知道么？从前我有多希望你能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可你从没有给过我希望。”
封景略带嘲讽的勾唇，视线与李时延相对。
第21章
车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郑哥等红灯的间隙，偷瞄了封景一眼，“他醒了？”
封景点点头，“醒了。”
“你们有没有聊什么话？”
以前觉得这个男人挺可怕的，现在封景倒是觉得，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八卦的男人，也真是奇谈。
他看着郑哥的眼神有些古怪，那人被他看的心虚，连忙解释道：“我这不是好奇，他什么时候能出钱把你带走。”
“不会有那种事发生的。”
不是封景盲目的相信，而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李时延的眼中，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
既然正主都在，又怎么会在意他这么个替身。
“那可不一定，我在门口都看见了……”
郑哥声音越来越小，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风景，他干咳一声，“我说，你现在可是我的商品，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风景不自觉勾唇笑了，尽管开始觉得他很可怕，不过几天的接触下来，发现郑哥也不过是个纸老虎，根本没看上去那么吓人。
“这样多好，没事多笑笑，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郑哥摸了摸下巴，眼神肆意。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李时延真的不肯要你，你就跟着我吧，保准不会让你吃亏。”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算是吧，人生那么多选择，总不能卡在李时延一个人身上。”
郑哥的话语反倒是点醒了封景，的确，他也该好好考虑自己的将来，只是他还有将来吗？
车子停在别墅外面，意外的是，屋内的灯亮着。
原本气氛还很轻松，不过此刻明显觉察到身旁的压力，他看到郑哥从车子底下拿出一把手木仓，手上稍稍用力，子弹上膛。
封景绝不会料到，眼下禁木仓的情况下，郑哥竟然还能有这种东西，更不用想子弹上膛的用意。
“你在车里躲着，不要下来。”
郑哥按住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塞进车座下面，他的眼神变了，看上去多了几分杀气，人从车上下来，从外面偷偷地溜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封景听到了屋内的木仓响！
他心里一颤，却不敢擅动。
直到几分钟后，他感觉到有人试探性的拍了拍车窗，封景自然不敢应声，幸好黑色的玻璃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那人见没什么动静，赶忙开车离开了。
封景甚至能看到那辆车正好从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打开了车头灯，刺眼的光线对准车子，似乎是在检查是否有漏网之鱼。
很快，那人驾车离开。
封景又在里面等了几分钟，确认没人后才从车上下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回去。
郑哥倒在自家的客厅，身体里一直在冒血，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T恤。
封景还是头回见到这种情况，但是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再继续流血，他一定会死的。
他快步跑到郑哥身旁，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正想拨打120的电话，却被郑哥抓住了手，“别打120，里面有个陈医生，找他。”
封景哪里还敢犹豫，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帮他解决眼前的危机，他按照郑哥的吩咐拨通陈医生的电话，因为是深夜，对面的声音有些暴躁，等他解释清楚这里的状况，陈医生也立刻清醒了。
他吩咐封景做一些简单的伤口处理，务必要在他赶到之前，止住他的血，否则回天乏术。
“你说，会不会是你陪我走最后一程。”
“你别说话。”
封景处理着他的伤口，声音难掩颤抖，他按照医生的吩咐，将纱布和止血药准备好，尽可能稳定伤势。
明明瘦弱不堪，此刻却咬牙为他处理伤口。
郑哥看他的动作，明显生疏，颤抖的身体告诉他，封景很害怕，他大约没遇见过这种状况。
“陪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鲜血的流失速度减缓不少，他的意识被郑哥带偏，表情稍松动了些。
“聊聊你的过去。”
封景明显有些不愿意提及那些事，郑哥看他为难的样子，忍不住打个哈哈，“其实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混进了黑道。”
“你以前不是吗？”
“当然不是，我可是拿过临城高考状元的。”
封景的神色轻松了些，“看不出来。”
“是吧，我现在也觉得，当初我脑子是真好使。”
“你脑子好使，还能被人打成这个样子！”
正聊天呢，陈医生背着医药箱过来，难掩毒舌本色。
“你就不能客气点，还有人在呢。”
“你不是躺在地上还能聊天么，也让人家看看你的本事。”
陈医生虽然毒舌，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三两下的打开医药箱，里面各种医疗器械一应俱全。
封景张了张口，想问在这种地方处理伤口会不会有危险。
郑哥看出他的心思，“别担心，这家伙虽然嘴贱，但医术还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再啰嗦就用双氧水堵你的嘴！”
陈医生说着，已经在给伤口消毒，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取子弹多少有些麻烦。
“小子，害怕吗？”
“不，不害怕。”
陈医生递过去手术钳，“等会儿我把伤口剥开，你帮我把子弹取出来。”
封景点点头，就算害怕他也仍是保持冷静，从旁辅助陈医生，一管麻醉药下去，郑哥陷入昏睡。
此刻，手术也才刚刚开始。
黑道的人物从来血雨腥风，像陈医生这种地下医生早就习惯了在枪林弹雨中抢救病人，这次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子弹从胸口取出的瞬间，血液喷溅出来，陈医生立刻开始止血，“别愣着了，继续帮忙！”
直至天明，这场手术才顺利结束。
封景从不会想到，他竟然会成为医助，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种状况下做手术。
包扎好伤口之后，两人将郑哥抬进卧室，虽然这和封景没什么关系，不过他还是好奇的追问了句，为什么昨晚不将他送到床上，反倒是在冰凉的地板上做手术，尽管是在夏天，
第22章
封景是趴在床边睡着的，照顾了整晚，直到手术结束他才松了口气，又将屋内的血迹打扫干净，说到底，他还是害怕的。
五年的牢狱之灾，让他没办法将那些痛苦的回忆忘掉，毕竟那曾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
郑哥醒来时，就看到封景趴在自己床边，长长的睫毛像羽翼一般，他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封景的头发，又像是会怕吵到他，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醒了？”
封景的睡眠很浅，感觉到有人碰了自己，睁开朦胧的双眼，声音软软的。
“恩，昨晚辛苦你了。”
郑哥声音沙哑，许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他正想坐起身，却被封景按回去，“你伤口还没好，现在还不能起来，有什么需要就吩咐我吧。”
郑哥看着他，眼神复杂，“明明有机会逃跑的，为什么不走？”
封景站在原地，他看向了郑哥，“我能逃得掉吗？”
就算是走掉，也会被他抓回来吧，毕竟这个男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封景不想见死不救，他还做不到看着还有生命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李时延真有福气，居然有你这么好的人喜欢他。”
封景身形稍动，只是沉默的抿了抿唇。
喜欢又怎样，李时延终归将他当做替身。
“我去准备早餐，你想吃什么？”
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封景不想再继续深究，对于李时延，那是他心底的痛，即便是过了很久，也始终不能轻易放下。
“随便吧，以前几乎不会早起，所以也没吃过早饭。”
封景刚出门，郑哥的手机就响了，他接通电话，脸上的笑意收敛，“你说李时延在找他？”
“没关系，让他继续找吧。”
昨夜才去看的，那人身上还插着管子，既然不怕死，他倒是想看看，封景在他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他半是犹疑的偏过头，房门开著，空气中甚至能闻见封景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这样的人物，李时延配不上他。”
封景熬了点蔬菜粥，刚刚做完手术的人身体最是虚弱，原本郑哥打算自己动手，不过刚端碗，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骂了声。
封景从他手中接过，“我来吧。”
“别说，你这样子还真适合当小媳妇儿，”
郑哥看着封景笑了，揶揄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伤人。
封景抿了抿唇，“我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了，就算你是人.妖，那也没所谓。”
话是好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诡异。
封景也知道，郑哥这人其实并不坏，他只是习惯了这样说话的语气罢了。
吃了两口稀饭，味道虽然清淡，用明火熬出来的米粒儿软糯糯的，倒叫人食欲大开，他盯着封景的脸，好半天才开口问了句，“我要是放了你，你会去找李时延吗？”
封景停下手中的动作，视线与他相对，态度尤为坚决，“不会。”
他算什么身份，就算找到李时延，也不过会被人赶出去罢了。
“那就好。”
郑哥嘟囔了一声，看封景有些狐疑的神色，赶紧补了句，“我就是怕你回去找他，他都有纪南宸了，干嘛还缠着你。”
是啊，他有纪南宸，而封景只有自己而已。
“吃完后好好休息吧，我去洗碗。”
封景刚起身，就被郑哥抓住了手，“就算李时延找到你，也不要跟他走，好不好？”
封景表情有些错愕，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种话，听着怪怪的。
李时延怎么可能来找他，他现在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呢。
“我不会。”
“约好了，你不能跟他走。”
郑哥别扭的坚持，倒叫封景有些好笑，“是，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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