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珊,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
我和光俊刚刚把书包放下,光俊在低头整理文具,因为有人朝着这边来了,光俊吓了一跳。
之前有这种情节吗……孟骄来到了桌前,她身上是蓝花楹的味道,面部表情自信而迷人,用手指在我桌上敲了敲。
雪代孟骄:“喂……请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光俊反应了过来,略微睁大了双眼。
尽管我不记得这种事情,但是回忆起来我确实有她的电话号码,所以发生过这种事情吗?她找我要过电话号码之类的。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她纤细的手指略微一勾,把纸条勾走了,朝我笑道,“我叫雪代孟骄,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学了。”
她的气势过于强势,我不清楚自己哪里吸引到了她。大概是没有一般男生那样的男子气之类的,就跟我妈妈喜欢我的道理一样吧。
因为我总是跟着妈妈生活,爸爸离我比较远,妈妈将我培养的没有男性身上特有的性别分明,这种性别分明常常意味着一种特权。诸如“身为男人必须要怎么怎么样”“身为女人必须要怎么怎么样”之类的。尽管新时代像我这样的男孩子已经非常多,可认为男性意识占主导权的仍然占大部分。
“夏、夏由……她看起来好吓人。”光俊在孟骄走后开口道。
“她很漂亮吧?光俊不喜欢这样类型的吗。”我问道。
“不喜欢,”光俊立刻摇头,口齿清楚了很多,“我喜欢小栗旬那样、那样温柔卡哇伊的女孩子。”
光俊所说的小栗旬,是一位杂志女模特,某部以甜美出名的人气女模。
“这种女孩子、很恐怖。”光俊受的惊吓不小。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进入教室,教室很快变得热闹起来,新的教室新的同学,互相打量着。有些是从同一所初中升上来的,更幸运的有些原本是同班同学。
直到江绪和班主任一起踏入教室,由于负责作为新生代表,他需要和班主任交流,并且从开学第一天就被任命为了班长。
江绪依旧坐在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他的背影修长挺拔。我注视着他的背影,左边的纱布消失不见,双眼瞳孔出落的漂亮而绚烂,微微挑起看人时,沉寂而深邃动人。
“大家好,很高兴和大家见面,以后我们将作为同学一起相处三年时间,请大家多多关照。”江绪嗓音温和,向大家鞠了一躬。
我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座位,座位依旧空着,江绪在讲台上发言大概讲了二十分钟左右,这个时候才有人从后门姗姗来迟。
有人第一天就迟到,并且性格超差,进来也没有一句道歉,大概是家里财富过于丰盈的关系,最基本的礼貌时常忽视。
我侧过眉眼,神情暴躁充满戾气的少年在我身旁坐下,他坐下来时,椅子和地板摩擦发出“吱呀”的动静。
他的侧脸冰冷逼人,原因十分显然,空气中传来血腥味,某人的拳头沾了血,他第一天开学就和人打了一架,不知道另一位倒霉的是哪个。
老实说,最开始我们相处的还算和谐吧,后来互相的印象越来越差,我对杀人犯为什么要有好印象……可根据我对所谓命运的了解,如若无法改变自身的性格与意识,难免重蹈覆辙。
我已经吃过一次那样的亏,还是不要再吃亏比较好吧。因为并不是我受伤……讲台上的少年替我承受了一切。
尽管已经到了令和年代,有钱依旧可以为所欲为,只需要两千万日元就能够买一条人命之类的。尽管我也可以出这个钱,直接同样这样对他就好了?可惜我仍然有一些道德良知,我永远不会那样做。
他本身就在恶的那一端,我何必为了报复他与他一起奔赴地狱。
我坐在座位上调整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友善一点比较好吧。我微微扯起自己的嘴角,尽管我自己看不到自己,台上讲话的少年却能看见。
“社团相关的事宜……”江绪突然顿住了话音,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我避免了和江绪对视,我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出来了纸巾和酒精,这是我妈妈临走的时候给我装的。
在我扭头时,我已经调整好了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单纯无害之类的,如果我不小心露出来了阴郁,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这该死的轮回,命运使然,焦忱成为了一切祸端的起源。
对待讨厌的人微笑,完全做不到的吧。
“……喂。”我开了口,隔着一道走廊,我掌心里放置着纸巾和酒精。
面带伤痕的焦忱看向我,他冷冰的双眼直视我,空气中大概变凉了,我面上维持着镇定,在我的瞳孔里,他的手掌仍然在流血。
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对待送出纸巾的同学,多少会有一点点的好感吧。
我常常忘记了,我以自身的想法来揣测,首先前提是像光俊和江绪那样善良的人,眼前的少年喜怒无常,全凭喜怒做事。
他冷笑一声,唇畔掀起跟我讲了一个字。
“滚。”
第62章
和那种家伙置气, 实在是没有必要吧。
“今天不开心吗?”江绪问了出来,他看着我的表情,略微停顿道, “我在讲台上看见了, 你很在意旁边的男生吗?”
“没有那回事,”我说, “我怎么会在意那种家伙。”
“嗯,便当请让我来提。”江绪说,他碰到我手腕的位置, 那里的疤痕被袖子遮住了。
“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完全没问题,我自己可以。”我说。
说起来,最重要的是江绪和焦忱之间的关系吧。像焦忱那样的人, 就算帮了他的忙。他大概也会毫不领情吧。
“我打算加入棒球社,你……可以和我一起吗?”我问他道。
“当然, ”江绪对我道,“即便我对棒球没什么兴趣,如果夏由感兴趣的话, 我愿意学习。”
“可以吗?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没关系的吧……至少我们和他亲近一些之类的。”我说道。
由于不擅长使用暴力, 只能使用更加愚笨的方式,类似于爸爸所说的佛教,佛祖想要渡鹰, 难免要失去一部分肉身。
江绪:“夏由说的……是坐在你身边的男同学吗?”
“嗯, 这只是我的想法,人和人之间因为不够了解,总是很容易产生误会和分歧之类的, 恶意在其中也会放大。如果接触之后,这份恶意大概会消解吧。”我说。
“夏由提出来的观点很理想主义,”江绪侧目看我,低垂的目光里带着微笑,“事实上,人和人之间保持距离才产生美感,离得太近了反而会滋生出各种各样的矛盾。后者更加普遍吧。”
“是那样没错,算是试验之类的。我只是包含了一些期待……一些微不足道的期待而已。”我补充道。
“如果是你的话,我认为……你能够做的很好。”我开口道,看向身旁的少年。
江绪因为我的话音微微顿住,他的眼眸略微放大,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身影,反应过来之后脸偏了过去。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唇畔略微扬起来,“夏由同学……总是格外的相信我。”
“尽管我们没有那么亲近,那些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事情,你总是会坚信不疑……感谢你告诉我。”
“喂……”我打断他,“我们已经很亲近了好吧,在你眼里我们不能算是朋友吗?”
“当然算是朋友,”江绪朝我比划着手势,他一只手放在自己面前,一只手隔着校服触碰到我的心脏。
“只是我们从心灵上仍然隔得很远……这样的距离,令我无法完全靠近夏由。”
他认真地注视着我,漂亮的眼底翻涌出情绪,澄澈如同一面镜子,温和的温度灼烧久了,让我难以移开目光。
“江绪,我并没有什么事情向你隐瞒,对我来说很多事情……我认为自己解决更好,无论是多么亲近的关系,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讲的吧。”
我说:“像我上厕所的时候放个屁一样,这样的事情,难道我还要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吗?”
他在我身边坐下来,我们同时拆便当。
“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只会感到高兴。”他对我说。
我拆便当的动作不由得顿住,侧目看他一眼,他用这样认真的神情讲出来,我们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
他显然意识到了,对我道:“我和夏由想的不同,在夏由看来,许多事情都格外分明。夏由认为大部分的事情和情绪都没有讲出来的必要,习惯一个人思考一个人解决……从根本分析,夏由并不需要依赖他人来处理这些,也就意味着不必建立亲密关系。我可是完全相反……在我看来,这是更加亲近的必要前提之一,完全掌握对方的情绪,被对方依赖着,在我看来是很幸福的事情。”
“……”他这样和我分享着心事,我只是略微思考,对他道,“看来你是属于比较粘人的类型,按照你的看法,早点找个恋人比较好吧。”
我们在这条时间线只是朋友而已,即便曾经有过恋人的身份,并不意味着要一直朝向那个方向发展吧。
“嗯……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夏由,夏由大概不需要类似于恋人之类的存在吧。”他静静地问道。
我看向他,对他道:“生活中不止有这一种情感。恋人之类的,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没有那样的需求,也无法共情别人,贸然和谁交往只会伤害对方吧。”
“就像现在这样……我已经感到很幸福了。”我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左眼。
我还给了他健康璀璨的左眼,尽管大多数时候,我的内心依旧是一潭死水,偶尔注视他时,看到他左眼处的宝石,我心底会泛起片刻涟漪。那片刻的涟漪,化成活泉浸入我心底生长的枯木。
只要我身边的人不再流泪,这样就足够了吧。
“……我明白了,”江绪回应我,他朝我微笑起来,“进入棒球社以后,我和夏由要一起努力。”
因为我和江绪加入了棒球社,光俊犹犹豫豫地一起报名了,焦忱之前初中的时候担任棒球社社长,现在也作为负责人。同一个班里报名的男生,自然是作为同一个队伍。
“喂……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来找茬吗?”焦忱拿着名单,不太友善地看向我们。
焦忱:“毫无经验是准备直接被打爆吗。”
“棒球社没有要求需要有经验吧,”我说,“只要我们课外时间经常练习,迟早会追上的吧。”
江绪:“今后拜托焦忱同学多多关照了。”
“拜……拜托了,”光绪鞠了一躬,随之躲在了我和江绪身后。
“……”焦忱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阴森森道,“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像他这样的人,冷漠而又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更加在意自我感受,简而言之是以自我为中心。给予他帮助不如当他的对手,他对实力相等的对手的尊敬程度大于帮助他的同学,至少“对手”能够进入他的视线。
为此,空余时间,我和江绪大部分时间一起待在棒球场,练习垒包的换位与击球能力。
“喂……今年这么多同学一起报名棒球社,实在是太罕见了。还需要拉拉队队员吗?夏由同学,你看我怎么样?”孟骄问道,隔着网层她朝我们招手。
“如果是孟骄同学,一定可以的吧。”我回应道。
与此同时,我注意着她身边的少女,李目珊同学跟在孟骄身后,她的手腕上缠了厚厚的纱布,纱布隐隐透出来乌黑的红,那是凝固的血迹。
我身旁的少年显然注意到了,江绪眼珠略微顿住,盯着李目珊的手腕看。他们之间大概是这样产生交集的吧。
面对自残的同学,身为班长不留余力的施以援手,负责了对方在班级里的诸多事宜,对此产生好感是难以避免的吧。毕竟江绪的性格非常温柔……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夏由同学,谢你吉言,如果我选上了一定请你喝饮料。”孟骄笑起来,朝我眨眨眼,离开了体育场。
“夏、夏由……夏由刚刚、一定看见了吧,”光俊看着孟骄和李目珊离开的方向,睁大了一双眼,“她、她的手……好恐怖。”
“一定很疼吧。”光俊结结巴巴道,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跟着白下来。
“或许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事情,这种事情让心理老师处理比较好吧,”我说道,看向身旁的少年,“班长还是不要私底下找她聊天比较好吧。”
“如果我们对她特殊照顾之类的……原本就是抱着她和别人不一样的想法去对待,这样反而不太好吧。”
“何况班长总是很温柔,据说缺爱的人常常会轻易的把对她好的人当成救命稻草之类的……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假的。”我说。
“是、是这样吗……”光俊摸了摸脑袋,“可夏由……夏由对我来说、就是那样。”
江绪仍然看着两名少女消失的方向,闻言略微顿住,目光转向我,停留了片刻。
“……夏由说的有道理,”江绪,“我会联系老师,告诉他我们都很担心目珊同学的状况。”
走出体育场的路上,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我们学校的心理老师似乎是某位挂名的知名人物。所谓知名,一是因为对方十分年轻有为,二是相貌出众。对于年长者来说,天生对女孩子们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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