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异能需要五千万情绪值的话,他加上几个弱点,需要的情绪值就能打折。
再分段式获取,例如只需要获得这个异能百分之一的效果,那需要的自然就是打折后百分之一的情绪值了。
说干就干,神木柊当即开始试验。
【提高写作天赋】
需要情绪值两千九百八十万。
开始添加负面效果。
【写作需要的知识储备较少】
需要情绪值两千六百万。
【文笔较差】
需要情绪值两千四百万。
【剧情逻辑硬伤】
需要情绪值两千二百万。
【灵感稀少】
需要情绪值一千五百万。
【没有对社会人文的深度思想】
需要情绪值一千万。
神木柊绞尽脑汁,将这项天赋减到了一千万。
而里面价值最高的就是灵感和思想深度了,其他的,文笔和剧情逻辑的价值远比神木柊设想的低。
这一堆负面buff上去,感觉是提升了又没提升。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
压价足够,他展开下一步,修改任务。
「提高写作天赋」——【提高部分(百分之三十)写作天赋】
进度条的「需要一千万情绪值」变成了「需要三百万情绪值」!
成功!
这样的话,提升百分之一就只需要十万情绪值了!
虽然他还是差一点,但他还可以继续添加负面效果,甚至是代价。
负面效果不同于代价,代价是对他自身造成的伤害,负面效果却是削弱这项能力本身。
如果他能添上一个代价,例如一辈子身体状态都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那他估计能拿下更多比例的写作天赋。
但这是没必要的透支。
而且,被削弱到这个程度的写作天赋。对于写作方面并不出众的他来说,真的能起到他想要的作用吗?
神木柊觉得未必。
他需要更加剑走偏锋一些的能力。
回想自己阅读文学作品时的心情,他偶尔会惊叹于作者在景色上的描写。但更多的,他喜欢且共情的是作者在人性上细致入微的刻画,用尖锐的笔锋,把人类的虚伪和真实写得淋漓尽致。
在他们笔下,冲动的、谨慎的、无耻的、真诚的、退缩的、勇敢的,这些不同品质不同性格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纸面上。
每一个真实的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部分,神木柊都能找到些许自己或者他人的影子。
假如是那种满篇景色穿插着一些人物与故事的文章,他就不太喜欢看了。
是啊!
本质上,他是在与这些人物共情!
他喜欢这些精彩的故事!
可如果没有这个天赋创作出精彩的故事,但他还可以让人和他共情啊!
【获得共情异能】
需要情绪值八千万。
好高!
不过也是,无限异能本身就是依赖情绪值运行的。要是他能链接一堆人强制与他共情,情绪值必然哗哗来。
这个发展好像也不错,所有人都因他愤怒而愤怒,因他开心而开心,有种病毒母体既视感。
不过不乐意的人想必也有很多,想通过这点利用他,因此来杀他的人想必也不少。
还是算了吧。
重点还是在于小说上。
【获得小说共情异能】
需要情绪值五千万。
传播途径狭窄后,所需情绪值也大幅缩水。
神木柊开始添加负面效果。
和写作天赋不同,共情效果起步就只能获得大概百分之一,再添加类似写作天赋那种详细削减的话,估计就没什么用了。
因此,要一个类似于代价又算不上削减同时还不能伤害他自己身体的负面效果。
神木柊琢磨了几个,都不太满意。
还好,冥思苦想下到底是想出来了。
【提取写作时的感情注入小说中达成让读者共情的效果】
需要情绪值两千万。
完美!
伤害了,且伤害的很根本,直接把当时的感情提取走了。可也没伤害,身体完好无损。
价格狠狠压下来了!
从这个减价,神木柊能看出这一点对他来说伤害有多大。
对身体的各类严重伤害叠加起来也就值五千万,他的一条命也就值一个亿。
而提取感情值三千万。
但这不重要,本身他的感情就不算充沛。等情绪值多了,他可以提高写作天赋。到时候不需要足够的感情也能写出好书。
说不定那时候他也已经不用写小说就能过得很好了。
价格被一步步压下来,神木柊却有些不满足了。
这样的话,五万情绪值连百分之一的小说共情异能都换不到,只能得到百分之零点二五。
纵使异能能让他有0.25%读者就能完整共情到这0.25%。但这么一点儿,与任何一篇有感情的写得诚挚些的小说有什么不同。甚至人家的还会比他的更打动人,文采也会优秀于他。
他需要的是一鸣惊人。
最终,神木柊通过降低异能的使用期限,把永久异能变更为一个小时的临时异能,成功将两千万情绪值压到了十万。
在经过一夜的等待以及酝酿情绪后,他将目前已达到6.8万的未使用情绪值全部投入了这个任务。
获得共情效果68%,小说共情异能(一小时)。
晨光熹微,神木柊把自己的小书桌搬到母亲的房间里,窗与床的空隙处瞬间变得无比拥挤,连根凳子都放不下,他只能坐在床沿上。
那些赌场的欠条和母亲较为值钱以及对她来说大概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早在他出门跳河前就藏起来了,防止债主们前来搜房间时找出来拿走。
他无意让母亲的遗物丢失,也不想让她死后在众人眼中的形象被颠覆。
但除了这些之外,这个房间对他来说,依然不算是很熟悉。
身为母子,同时也是异性。
从他开始有性别意识起,母亲就在这一点上身体力行的与他保持着相应的距离,他也不会常来属于母亲私人领地的卧室。
可是,只要回想起母亲,那种熟悉的难受感又涌上了心头。
父亲在他的人生中只占很小一部分,就算有照片在,他也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了。
唯独母亲,温柔对待他的母亲,打骂他后抱着他哭的母亲,拥有令人讨厌的母亲共同缺点的母亲,努力在养活他想要把他养好的母亲……
唯独母亲。
占据了他人生百分之八十的母亲。
神木柊的状态无比糟糕。
他腰都挺不直,胸口窒闷地喘不上气,整个人近乎痛苦的伏在了书桌上。
鼻尖发酸眼眶发涩,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在纸上落出一点圆形的湿痕,随后连成了一片沼泽。
可他的笔不再没有东西可写,没有感情可写。就像是被感情点燃了灵感的柴薪,他的文字也终于燃烧起来。
……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母亲。
第七章 《母亲》
我不是个懂事的儿子,在她死后,我还停留在与她的最后一场争吵中。
那种双方难以沟通,明明是世界上最亲近的家人却戴上了防备的面具彼此隔绝的感觉,深深保留在我心里。
它跨过了生死,为母子之间的感情画上了一个问号,增添了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
这也许是我们感情足够深厚的体现。否则,我怎么敢如此任性的还怨恨着她。
……
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失去了母亲。
哪怕我亲眼所见,哪怕我参加了她的葬礼,哪怕我见到了她的骨灰盒。
但只要她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用那种与我吵架时尖酸刻薄的口吻嘲讽我,我就会又忍不住气的拔高声音与她争论起来。
直到我习惯性的叫了她一声,家中没有人回答。她的照片静静地在床头柜上微笑着。没有人回答。
我突然就明白了这件事。
她已经走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
不会再骂我,隐瞒我,威胁说要赶我出门。
也不会再安慰我,给我买喜欢的食物,在过生日时为我唱生日歌,庆祝我又长大了一岁。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一捧骨灰。
我的母亲。
她只剩一捧骨灰,不会再回答我了。
……
仓田太郎捧着一看就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张,泣不成声。
这份稿子从各方面来说都不正规到了极点。
稿纸不对,格式不对,甚至上面还有数量相当多的被泪水晕开又干掉的模糊字迹。
当然,这也不是一份正规投稿,只是神木柊在投稿前想请他帮忙看看质量如何。
仓田太郎原本没报什么期望的。
作为编辑,他看过太多的稿子了。
新手写稿,天赋异禀的终究是少见。而寻常的,新手能犯的错误只有编辑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神木柊也犯了这些错误。
文笔太青涩粗糙,结构零散,整体来说就是一篇想到哪写到哪勉强还能用时间线串起来的关于母亲的回忆录。
如果用红笔划线标注问题的话,能划出大半来。
可是。
这篇普通寻常的文章里,蕴含的情感却如山呼海啸般具有冲击感。
从阅读它的第一行开始,他几乎就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那些作者在回忆母亲时复杂至极的感情。
对母亲的依赖,这份深厚情感出现缝隙时所产生的怨恨,发现失去母亲后的痛苦。
它们如海浪般一波波拍打在他的心上。
他与母亲是较为生疏的。因为母亲偏爱伶俐的次子,也就是他的弟弟。而一直用长子,大哥的标准要求他。最后却因偏爱将家业给弟弟继承了。
他深觉自己受了欺骗,也很早就因兄弟的差别待遇和母亲弟弟离心,自认为对母亲是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的。以后母亲去世时他和参加葬礼的宾客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大抵强烈的情感在人类间是相通的,曾经那些弟弟还没出生时与母亲的相处,弟弟出生后对母亲行为的不解与怨恨,都在这些感情下翻涌出来,叫他如有实质的感受到了与作者写作时同样的痛苦。
短短七页稿纸,仓田太郎却看了足足一个小时。
时不时就会因为哭得发不出声音喘不上气一张接一张的抽纸捂着脸哭,被泪水模糊的眼睛擦干后没过一会又会继续模糊。
他甚至怀疑自己哭得心脏病发作了。否则怎么会那么难受,活像心里被剜了一块肉。
待到看完这篇稿子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情绪终于平复下来,仓田太郎看着被他一张张摊开在桌子上晾干的纸页,竟有些不敢再看第二遍。
酣畅淋漓的痛哭一场本就是一种良好的宣泄,他工作的压力和对神木柊的担忧以及些许愧疚感,都在哭完后仿佛减轻了重量。
可这样的情感太重了,太深了,太难受了,难受地他不敢再去体会一次,怕被淹没在爱恨交织的海洋里。
没过多久,仓田太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猛地爬起来,不顾老腰的哀鸣,把稿纸小心收拢叠起来,连家居拖鞋都没换成外出鞋,只顾着跑去神木家。
纵然这篇文从文章角度来说有再多缺点,可它做到了最了不起的一点,能让读者瞬间就被拽进去,深深共情!
光是这一点,神木柊就是个天才!
仓田太郎不仅是为神木柊有这份天赋未来一片坦途麻烦或许也能得到解决开心,更是为自己职业中能遇到这样的作者感到开心!
“神木!”
他急切的动作快让敲门变成拍门。
当门打开,看见神木柊那张依旧虚弱苍白带着些病气的脸时,文章中的「我」与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重合起来,叫他立刻又被拉回了那片感情的海洋中,很没出息的还一句话没说就先掉了眼泪。
“神木。”
仓田太郎哽咽的拉着神木柊的手,语无伦次道:“我知道你对你母亲的去世无法接受。不然医院里你也不会是那个状态,但我没想到,你对她的感情这么,不对,我应该想到的,你们相依为命……抱歉,能给我一包纸巾吗?”
神木柊被他哭得猝不及防,看着一个长辈在面前泣不成声其实是件很尴尬的事,尤其是对方还在为自己而哭时。
他此刻也能感觉到一点悲伤与痛苦,但只有一点。
关于母亲的最强烈的感情,被他抽取后凝聚在这篇短短的文章里。
写完后,他就像是上一秒痛哭流涕下一秒就能镇静擦去眼泪面无表情的精神病人,与过去的自己划出了鲜明的界限。
再之后,短时间内,他都像是没法再出现这么强烈的情感了。
回忆起母亲时也不会再有那种条件反射的生理性的痛苦。
这对于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因此,看着为他和母亲感情哭泣的仓田太郎,神木柊只能感觉到浅淡的悲伤,大概比发现一个年轻路人去世惋惜对方早早结束了生命要多一点吧。
为了不让仓田太郎发现异常,也为了保持礼仪不直视对方的狼狈,神木柊低下头,安静等待着。
仓田太郎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桌上的大半包纸巾都被他用完了。
“抱歉,神木,我太失态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还是沙哑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但你真的,太优秀了,你在文章上的共情能力简直是极为少见,这篇文章太好了!我要把它交给主编!下期的青年文学杂志肯定能为你空出一个位置来,让它马上刊登!”
听到这里,神木柊抬起头。
他眼圈是哭得太多的通红,表情却是平静的。
与同样眼圈通红表情激动无比的仓田太郎相比,对方倒更像初出茅庐就被肯定赞扬的当事人了。
“仓田先生,”神木柊打断了已经开始碎碎念考虑后续工作的仓田太郎,“我对出版社和编辑的工作不太了解,只大概知道每个编辑负责的是不同版块的稿件,这篇《母亲》符合您所负责的版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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