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话应该昨天就该说了,可昨天你没有跟她一块儿下来,外加那条街道也不能久停,就没有多等了。”
谭盛风本想继续客套两句,可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和岳莫隐昨天在观光电梯上的行为。
他突然有些庆幸那条街道只能临时停靠个几分钟,不然自己怕是要被抓个正着了……
没有察觉到谭盛风的心理活动,谭斯言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在回去的路上,谭芷跟我说了不少你们在吃饭时候的话题。其中就包括了你昨天打电话提醒我的前因后果。”
哦,对,是有关屈嘉隆和这人即将参加的大型综艺节目。
谭盛风突然振奋起来,难道过了一晚上谭斯言发觉昨天自己说的那番话才是正确的了?
哎呀,觉得自己说的对那就照自己说的做就好啦,还非要打一通电话来表示感谢,多生分啊。
就在谭盛风打算心安理得地接受谭斯言的感谢时,谭斯言反而话头一转:“谭芷的叙述中,岳莫隐就这个策划案提出了相当有建设性的想法,可以麻烦你把他的联系方式推给我一下吗?”
……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谭盛风震惊而愤怒地翻了个身,带动酒店的丝绸床上用品相互摩擦发出了簌簌的声响。
这动静听在电话对面谭斯言的耳朵里可就夹带不少的信息。
然而不等他按照社交礼仪客套上一两句打扰了并挂断电话,便又闻得一阵簌簌声自不同于之前响动所在的另一个方位响起。
下一秒,岳莫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谭先生找我?”
回答岳莫隐的,是一声手机落地屏幕碎裂的声响。
第170章
在谭斯言的“盛情邀请”之下, 岳莫隐和谭盛风又一次回到了谭家界。
只不过不同于上一次“偷偷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的行动方针,这一次两个人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是大张旗鼓地回去的。
每当遇到红灯,停车在斑马线后方, 坐在岳莫隐临时调来的与他自己同款的法拉利副驾驶座上的谭盛风必然要经历一番来自过马路行人目光的洗礼。
其含义从“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妖精能坐在这种位置。”到“妖精竟然是个男人?!有钱人的喜好真难以捉摸。”应有尽有。
为了不让斩妖人这个当前位于风口浪尖上的群体因为自己个人行为更受争议, 谭盛风默默地掏出了岳莫隐提前准备好的墨镜和口罩戴在了脸上。
等到正式出了市区, 他才将用于伪装的物件取了下, 幽怨道:“岳总,你这样真的好吗?有必要吗?”
“很好, 也很有必要。”岳莫隐趁停车期间微调了一下后视镜的方向,又顺带着整理了一下自己袖口的蓝宝石袖扣,“第一次正式上门,我一定要展现出最好的精神面貌。”
岳莫隐不提“上门”还好,一提到这个词谭盛风就不由得会联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当一声手机被摔倒地上的响动从被岳莫隐拿走搁在两人中间又打开了外放的手机听筒里传来,谭盛风就彻底清醒了。
虽然当事两人都没有刻意隐瞒感情状态的想法,但这突如其来的“清晨事后”级别的出柜场景依然让谭盛风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然而相比于已经预先有过心理准备的事件主人公, 至少从反应上来看, 电话另一端的谭斯言受到的冲击可能更大一些。
不过能当“门派大师兄”的谭斯言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手机被摔导致通话中断了, 但仅仅几分钟后, 谭斯言就续了一通电话过来。
只不过不同于之前还要向谭盛风打个招呼, 这一次他开口便说:“久仰岳先生尊姓大名, 昨天初次见面, 没能找到机会正面交流一番真的很遗憾。”
他从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依然平稳, 就好像刚刚没有发生任何超出了他处理范围之外的事件。
主动造成这一切的岳莫隐当然是没有任何的内疚和羞愧之感,同样四平八稳地回应说:“谭先生幸会,当时那种情况可以理解。”
假如让一旁的谭盛风单听这两人的通话内容和说话语气,他会觉得这场景应该发生在连椅子都选用的是赫曼米勒人体工学椅的会议室中, 而不是酒店的双人床上。
在谭盛风神游天外的期间,岳莫隐和谭斯言已经三下五除二地约好了下午的会面事宜,并在又一次相互致意后默契地挂断了电话。
“起床?还是再躺一会儿?”把手机还给谭盛风,岳莫隐体贴地关怀道,“身体感觉怎么样?”
大概是昨天事后的泡澡环节发挥了神奇的功效,谭盛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适。
“还好。”
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上跳出的消息通知,岳莫隐简单介绍起稍后的行动计划:“要是十一点之前起床的话,我们取完车还有时间去置办一点见面礼。”
谭盛风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安排。
尽管事实上这并不是岳莫隐第一次去谭家,可从正门进还是第一次。
虽然是客人,但根据华国的社交礼仪,怎么想都不能空着手。
“要是我们在沪海,我就可以直接去周凯办公室拿一点了。”岳莫隐按下床头的操纵按钮,让那层厚重的遮光窗帘向两边拉开的同时又让白色的纱帘留在了原地,“他这家伙,虽然专业方面的认知有待提高,但在接人待物上确实很有见地,准备的礼物往往恰到好处又别出心裁。”
听到“别出心裁”这个关键词,谭盛风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轻声道:“岳总,有个问题我其实一直好奇来着。”
岳莫隐也动作了一下,调整成跟谭盛风面对面的姿势,“你说。”
“就是那只拿着钻石玫瑰的卡皮巴拉……是不是周总替你准备的?”
“……是,也不是。”
聊到这件事,岳莫隐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他的小心思就因为这件礼物而猝不及防地被揭示在了当时还是风到碗里来的谭盛风面前。
结合后边的经历来看,他也很难说自己应该感谢周凯替自己捅破了窗户纸,还是应该把对方按到沙坑里再打一次。
“至少那核心的卡皮巴拉摆件是我提供的,还是我们一起抓的。而关于改装的部分,我只提出了一些简单的改进和优化要求给他。”
当了很长一段时间总裁助理的谭盛风对于岳莫隐口中的“简单”对应的大概是什么样级别的内容心知肚明。
真是辛苦周副总了。
“说起来,现在它在哪儿呢?”
“在我家里呢。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我请你来看看它。”
什么叫“什么时候有机会”?
尽管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但岳莫隐还是一口应下了这张空头支票。
*
看着道路两边稍显陌生的风景,谭盛风也有些疑惑。
“你确定这里是正确的路吗?”
“是直接从你转发给我的地点坐标跳转的导航,不太可能会出问题。”岳莫隐侧目看向谭盛风,“那么多个寒暑假集训下来,你不应该对这里附近很熟悉吗?”
呃……
谭盛风一时语塞。
岳总,你对于一个独自一人千里迢迢从沪海来到京平参与斩妖集训的小学生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
打眼看了一下屏幕中央的导航信息,岳莫隐减速右转上了一条小路,“熟悉不熟悉也马上到了。”
伴随着导航“目的地在您的右侧”的播报声,车刹停在了一扇足有十二米宽的现代金属电动伸缩门前。
看到这现代伸缩门的每一根门轴上都刻着线条利落的铭文,岳莫隐确信二人到达了正确位置。
就在他打算落下车窗与那边的摄像头对话的瞬间,这道伸缩门开始向两侧收缩开去。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浓郁的炁也自被伸缩门分开的阵法中扑了出来。
伸缩门后是一条笔直的马路,而之前在谭家界废弃训练场里种种设施的升级版正在马路两侧鳞次栉比地分布着。
这场景让岳莫隐回想起了之前在南靖看到的军事训练基地。
严格意义上来说,两者确实是一样的东西——隶属于国家的暴力机器,只不过面向的对象不同罢了。
副驾驶座上的谭盛风则是露出了带有怀念但又有些复杂的表情。
重新启动车辆,顺着这条马路一直开,两人终于看到了聚集在一起的建筑群。
除去一些一看就是纯居住属性的楼房外,这里还设置了不少类似于咖啡厅、便利店和美食街之类的功能性建筑。
将车停在停车场里,两人朝着一座相比于住宅明显高级许多的建筑走去。
而在两人所在的位置和那建筑之间,有一座透明的玻璃栈桥。
虽然还有一些距离,但栈桥的下方已然隐隐传来金属相撞的厉声以及一些分辨不出来源的声响。
听到这熟悉的响动,谭盛风立刻对岳莫隐解释说:“下边应该是日常斩妖人之间对战的训练场。”
这还是岳莫隐第一次正式接触到斩妖人之间的对战,念及在不久后的中高级斩妖人考核中,他也需要踏上类似的战场,便有意在玻璃栈桥上放慢了脚步。
他目光所及之处,斩妖人在捉对拼杀。
距离接近的斩妖人就会以法器为战斗核心输出手段并辅佐以不同的炁术增强自己的近身战斗状态。
一击之后因反作用而脱离的两者,则会当即施放远程炁术攻击对手,不能让对手得到任何喘息的机会。
看着栈桥下方砂石与植物相互锁绞、水流和风浪彼此切割、烈焰与黑雾你我吞噬等等宛如电影特效般的宏大战斗场景时,岳莫隐终于明白为何当谭盛风得知自己需要和谭家斩妖人对战后几乎担忧得发疯了。
什么青铜玩家被强行塞入职业局。
就在岳莫隐看够了下方的对战后,两人重新向目的地启程。
然而就在这时,谭芷调笑的声音自玻璃栈桥下方骤然响起。
“来都来了,不下来耍一会儿?”
两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起,只见她站在一段有一半被烤成枯木的翠绿藤蔓上,手搭凉棚看向两人所在的位置。
发现岳莫隐和谭盛风注意到自己后,她将手放下来甩了个棍花。
在棍花甩动的期间,她用金属鞋跟踢在了齐眉棍的棍身上。
瞬间,明亮的赤红焰火自她鞋跟踢中的位置蔓延到了齐眉棍的通体棍身上。
在火焰燃起的瞬间,她一个纵跃翻上了岳莫隐和谭盛风所在的玻璃栈桥,一脚踩在了谭盛风已然亮起的惊尘刀刃上。
“谭芷,不得无礼。”谭斯言的责备声自桥的另一端响起。
孩子气地撇撇嘴,谭芷单手持棍支撑着身形,随后背身向后翻去,假意重新返回到了训练场中。
但行动中,她却故意将鞋跟卡在了惊尘之上,强行让谭盛风在撒手失去法器和跟自己一块下去战斗的选择中挑一个。
岳莫隐非常贴心地递上了台阶,“今天下午我跟谭先生的会议会比较无聊,你去玩吧。”
本来谭盛风就不想站任何一方,他也不觉得自己能选对,但他永远会相信岳莫隐的决策。
所以他非常干脆地借坡下驴,跟着谭芷下落到了训练场中,正大光明地逃避了后续的“工作”。
感受着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因为各种专精战斗炁术而造成的巨大声响,他久违地燃起了一种切磋精进技艺的斗志。
微笑看着正和谭芷你来我往战在一起的谭盛风,岳莫隐不无骄傲地说,“谭盛风下手有分寸的。”
原本谭斯言批评谭芷是为了表示出东道主的礼貌,可听到岳莫隐如此嚣张的发言后,他心中反倒希望谭芷能争口气了。
不过这相比于自己的长远计划,这都是过家家级别可以宽容的小打小闹。
调整好情绪,谭斯言单手向侧面平摊着邀请道:“岳先生,请进。”
*
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定后,岳莫隐主动开口道:“我没有旁听昨晚你和谭盛风之间的对话。可以麻烦你简单概括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冲突点吗?”
谭斯言爽利地点头同意。
先不论目前是自己有求于对方,更何况就算自己不说,岳莫隐回头一问谭盛风也能得到一个八|九不离十的情况。
与其让谭盛风“吹枕边风”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解,不如自己先一步把事情说明白。
将谭斯言的说法和谭盛风跟自己所说的内容相互印证后,岳莫隐总算是对当前谭家的形式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了解。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他的心中隐隐勾勒了出来。
真正的坐庄,现在开始。
“多谢谭先生的坦诚相待,那我们就进入今日的正题吧。关于你的项目企划,根据我个人的经验来看确实还有一些提升空间,不过主要都集中在对于产出效果的预期上……”
虽然谭斯言在之前的会审上给岳莫隐出了难题,但岳莫隐是非常大度,而且往往对事不对人。
他现在的行为目的除了刷一刷谭斯言的好感方便后续的动作,更多的是在帮扶一位未来的企业家。
窗外的竞技场上,谭盛风和谭芷切磋得有来有回,屋内的会客厅中,岳莫隐和谭斯言讨论得如火如荼。
乍一看完全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我暂时想到的和能提供的内容就这么多。”将手中的笔放到一边,岳莫隐轻轻搓动了一下中指上被压红的皮肤,“希望对谭先生有所帮助。”
“不胜感激。”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谭斯言的确从这场对话中受益匪浅,“都这个时间了,请二位留在我们这里吃一顿饭吧。”
估算了一下从这里回到市区的时间,以及经过一场鏖战后谭盛风被饿死在这段路上的可能性,岳莫隐选择接受谭斯言的邀请。
确认了待会儿饭局的地点,他便去找谭盛风汇合了。
此时训练场上已经没什么人影了,只留下几位斩妖人在还原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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