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祁幼安乐得合不拢嘴,虚虚地将娘俩都揽进怀里,“宋姐姐,你也要做阿娘了……”
宁芳和宋母一直在产房外守着,得知宋泽兰平安诞下孩子喜不自胜,俩人都给稳婆准备了红包,让嬷嬷安排人送稳婆回去后,便欢欢喜喜进了产房。
刚出生的小家伙就是个香饽饽,俩人稀罕的不行,轮流着抱来抱去,根本回不到小两口手里。
祁幼安便哄着媳妇儿小憩,两人间温情脉脉,倒也安了宋泽兰的心。
她不用再胡乱猜想小将军见了她狼狈不堪的那一面后是否还会待她如初,唇边含笑望着在她娘怀里的小家伙,不过她也当真是累惨了,一会儿就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祁幼安将她抱回卧房,便一直在床边守着她。
宋泽兰昏昏沉沉睡到夜里才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床边坐着一道身影,熟悉的气息令她不自觉弯了弯眉眼,“安安……”
“媳妇儿你醒了?”
祁幼安连忙去点上灯,三两步折返回来扶着她坐起,“媳妇儿,还疼不疼?肚子饿了吗?厨房里一直准备着吃食,我现在让人送过来吧?”
宋泽兰微微摇头,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习惯性先摸了摸小腹,与先前不同的平坦让她恍然想起孩子已经出生了,不禁莞尔,“安安,小家伙呢?”
“娘她们帮忙照看着呢,媳妇儿想看小家伙了?”
祁幼安也勾起了唇角,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宋泽兰有些羞耻,抿了抿唇,“嗯,我才抱了一会儿,娘她们就进来了。”
一个个眼巴巴地盯着她怀里的孩子,且又都是长辈,宋泽兰不得不让,却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孩子仍是没送回来。
祁幼安还是第一次见媳妇儿委屈地向自己告状,乐得不行,没忍住又把人搂住怀里亲了亲,“小家伙又不会跑,宋姐姐别急,待会儿先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不吃饱哪有力气抱孩子?”
“好……”
厨房里送饭过去的时候,宁芳就得到了消息,不等祁幼安去抱孩子,她自己掐着点儿,约莫着宋泽兰用过饭了就带领着奶娘抱着孩子过来了。
小家伙从宁芳怀里换到宋泽兰怀里,依旧睡得十分香甜,乖巧的模样引得祁幼安也把脑袋凑过去看,妻妻俩注意力皆在小孩子身上,窃窃私语似乎还在讨论着什么。
左右夜已经深了,宁芳见此叮嘱奶娘在这里候着,便打算回去了。
却是刚欲转身,就听祁幼安唤了声娘亲,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把她拉到床前,“娘亲你觉得小家伙像我还是像宋姐姐啊?”
“怎么问到我头上来了?你俩不是讨论得挺欢吗?”
宁芳这两日心情甚好,闻言倒也不觉得她俩幼稚,笑眯眯接过孩子仔细打量,“白日里亲家提了一嘴,说这孩子像兰儿小时候,我倒觉得像幼安些,不过又一想,万一这孩子也随了幼安的性子,日后少不得调皮捣蛋,还是像兰儿好些。”
祁幼安假装不高兴地哼了声,很快便绷不住又笑起来,“对,像宋姐姐好,我都没见过宋姐姐小时候的样子,想必宋姐姐小时候跟小家伙一样乖巧可爱。”
“你怎么就没见着了?”宁芳瞥了她一眼,面带促狭,“当初祁朝燕带了一身的伤回京述职,娘打听到宋家医馆出过御医,便押着祁朝燕去了一趟,当时你就在娘肚子里呢。”
不过那时的宋泽兰只有两岁,大抵是不曾在医馆露过面,宁芳并未看到宋怀远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但不妨碍她骗骗自己的傻女儿,毕竟也没人能拆穿不是么?
却不曾想宋泽兰也被骗到了,唇角轻勾,不自觉看向祁幼安,眼神里的柔情蜜意似能将人淹没,祁幼安耳尖微热,偷偷将手伸进被褥里握住了人家的手,面儿上还装的一脸不满,“娘亲,这算哪门子见过啊?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
她的小动作哪能逃过宁芳的火眼金睛,宁芳啧了声,起身将孩子交给奶娘,“兰儿月子里最要紧的是休养身子,别总是抱孩子,月子病不好治,万一累出病来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宋泽兰见她打算走了,连忙挣脱祁幼安的手,唤道:“娘,不知您和外公给小家伙取了什么名字?先前一直不曾听您说起过,眼下孩子已经出生了,我和安安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着实有些惭愧。”
“啊?兰儿,你……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外公给孩子起名吗?”
宁芳一愣,继而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却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连忙摆手拒绝:“还是算了,娘既已答应了孩子随你姓,便不瞎掺合了。你回头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就是,娘都听你的。”
怕宋泽兰多想,她忙不迭又补充了一句,“谁取名字都一样,反正她是你和幼安的孩子,任谁来了都得认她是我的亲孙女。”
宋泽兰莞尔,却还是不赞同地摇头,“娘,您是我和安安的长辈,由您给小家伙取名再合适不过了。”
早在前些日子,宁发财就询问过这孩子的名字是否由祁朝燕来起名,被宁芳夹枪带棒呛了回去,不过宁芳自己倒是琢磨了几个名字作为候补,这会儿便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宋泽兰知晓她是乐意给孩子起名的,见她神色有些犹豫便欲继续劝说,却被祁幼安抢先了一步,“娘亲,你不愿给小家伙起名肯定是因为她随宋姐姐的姓,你不是真心把她当亲孙女……”
这招激将法确实管用,她话音未落,宁芳就已经急了,一边揍她一边慌着骂道:“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娘是这个意思吗?”
“那您到底给不给小家伙起名嘛,不给起可不就是这样想的……”
祁幼安被她狠狠拍了几下后背,却似浑然不觉,还朝宋泽兰挤眉弄眼,宋泽兰抿着唇角压下笑意,没有作声。
宁芳打了她好几下仍没解气,临了又踹她一脚,“老娘取名行了吧,这是我乖孙我能不惦记着吗?老娘早几个月就想好了,只是怕你媳妇儿误会没说出来而已。”
“那您倒是快说说起了什么名字啊,不然我不信。”
祁幼安又加了把火,便赶忙藏到了媳妇儿身后,宋泽兰任由她的双手搭在肩头,回眸浅浅一笑说不出的温婉柔美,“好了安安,莫把娘亲惹生气了。”
宋泽兰比分化后的祁幼安矮了一个头,压根挡不住祁幼安,宁芳没好气地瞪了倒霉女儿一眼,这才理了理衣袖恢复笑眯眯的模样,“兰儿,长宁怎么样?或者无忧,宋长宁、宋无忧,兰儿有中意的吗?娘还托你们柳姨那个教书先生的相公给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宋照清,兰儿若是都不喜欢,娘便回去再琢磨琢磨。关乎娘唯一的孙女,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喜欢,都很喜欢,都是寓意极好的名字,娘若不觉忌讳的话,第一个名字就可以。”
宋泽兰虽然觉得‘照清’二字也很好,但前两个名字才是自家婆婆取的,故而她没怎么犹豫就把最后一个排除掉了。
如她所想,她家婆婆是一点儿也不介意,宁芳笑的合不拢嘴,“不碍事不碍事,那就这么定了?娘的乖孙女以后就叫长宁了。”
“嗯……”
第134章
刚出生的婴儿大多嗜睡,小宁儿也不例外,每日吃了睡,睡醒了吃,很是省心,在宋泽兰坐月子期间,也就哭闹了一两回,被阿娘抱在怀里稍稍哄一哄就好了。
妻妻二人被香香软软的小粉团子萌得心都快化了,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将她带在身边亲自照看。
于是妻妻俩私底下一合计,前脚宋泽兰出了月子办完满月酒,后脚两人便与宁芳商议,把孩子安置在了她们的卧房,夜里由她们自己照料孩子。
宁芳倒是答应了,但着实不放心她们,还是安排了有经验的奶娘在外间守着。
却不知宋泽兰虽是初为人母,对照顾孩子应该注意的地方倒是很了解,起初两人还有些手忙脚乱,但没过几天就能得心应手了。
祁幼安心疼媳妇儿,学会照顾孩子之后便将换尿布洗澡之类的杂活儿全包揽在身上。
只有在小宁儿饿了的时候才会把孩子交给宋泽兰,有些时候宋泽兰睡得沉,她也不把人叫醒,只蹑手蹑脚抱着孩子去外间找奶娘。
孩子吃饱了继续睡,她也轻手轻脚上床抱着媳妇儿睡,等到天光大亮一夜好梦,宋泽兰迷迷糊糊想到要起来喂孩子的时候,才得知孩子已经吃饱喝足了。
小将军的体贴让她忍不住动了再生一个的念头,但瞧着小将军肉眼可见地清减许多,心虚地压下了念头。
等到小宁儿七个多月的时候,祁幼安就经常抱着她去医馆找阿娘。
不过医馆病人多,宋泽兰不让祁幼安抱着孩子出现在大堂,基本上都是自己空闲下来了去后院找她俩,教小宁儿学说话。
小家伙非常好学,咿咿呀呀童真稚嫩的声音不时从院里飘出去,却也只有在唤娘的时候咬字清晰些。
宋泽兰便不遗余力地教她唤阿母,轻柔温和如沐春风般的细语从她唇齿间吐出,不徐不缓,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小家伙黝黑明亮的大眼睛被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也跟着一遍又一遍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小手不时挥舞,偶尔还蹬一下小脚丫子,看起来真的很努力在学习了。
祁幼安蹲在婴儿床边,饶有兴趣看了好一会儿,起身将石桌上凉了许久的花茶端过来递到宋泽兰唇边,“媳妇儿,喝点儿水润润嗓子,时候不早,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吧。”
宋泽兰还是不太习惯她这般照顾自己,微微仰头拉开距离,“安安,我自己来。”
她伸手去接,祁幼安倒也没再强求,在她拿稳茶杯后,故意绕到她身后狡黠地偷袭了她的侧脸,吧唧一声,分外响亮。
宋泽兰刚抿了口就差点儿被呛到,倏忽红了脸,而躺在小床上的宋长宁懵懵懂懂,却对声音分外敏感,被逗得咯咯直笑,不住挥舞着软乎乎的小手,“娘……娘……”
“小宁儿你激动什么呀?阿母可不是在逗你玩,阿母是在逗你阿娘……”
祁幼安笑得开怀,眉眼间的笑容肆意张扬,像是全然不知收敛为何物,惹得宋泽兰禁不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也被她明艳如春的模样晃了眼,掩饰似的垂下眼眸继续饮茶。
并不理会搂着自己腰肢的那双手,但春衫单薄,传来的温热触感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
宋大夫小口小口抿着芳香清甜的花茶,思绪却不知不觉散远。
小家伙倒是已经与祁幼安互动上了,嘴里咿咿呀呀,好似在认真回应。
祁幼安憋着坏心思,无辜地冲小家伙眨着眼睛,“小宁儿,阿母听不懂……”
小家伙便咿咿呀呀地更起劲儿了……
院墙外,两道身影面对着墙壁静静立着,过了许久,个头稍矮些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说话声音却压得很低,像是很怕吵到院内的人,“大将军,还是让属下去敲门吧,这般等着,不知要等到何时。”
“不用,”向来威严不苟言笑的祁朝燕转过身,眼中隐有淡淡的笑意,“张吉,不用跟着本将军了,你带其他人先回将军府安顿下来,本将军去见见夫人。”
无须夹在针锋相对的母女之间左右为难,张吉默默舒了口气,连忙拱手,“属下遵命!”
不远处候着的一队祁家军在张吉带领下悄然离开,祁朝燕双手负后,犹如一尊泥塑的雕像,望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便又面对着墙壁,静静伫立在墙根下。
医馆处于喧闹的街市,后院的巷子里稍稍清静些却也偶有行人经过,祁幼安隐隐听到些动静,却没想到是祁朝燕从千里之外回来了,且还在门口堵着她们。
她们一切收拾妥当,还不见车夫前来接人,便决定步行回去,祁幼安抱起小宁儿跟在宋泽兰身后,宋泽兰拉开后门便侧身到一旁,“安安你小心些,注意门槛。”
祁幼安勾起唇角,正想说自己闭着眼也不会摔倒,余光却瞥见墙边一个身影走过来,立马闭上了嘴巴,神色也在瞬间冷了下来。
宋泽兰察觉她神色有变,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一袭黑衣极为低调的祁朝燕抬脚朝她们走来,面色淡淡扫向祁幼安怀里的宋长宁,语气平静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起伏,“孩子已经出生这么久了,为何不告诉本将军?”
祁幼安不自觉蹙起眉头,将怀里孩子抱紧了些,“有必要告诉你吗?”
“这是本将军的孙女,”祁朝燕似乎并未动怒,神情未有任何变化,没再继续盯着宋长宁,她移开视线看向宋泽兰,冷沉沉的目光压下来,宋泽兰明显感受到她比之前积威更盛,却也不偏不倚迎上她的打量,从容有度施了一礼,“见过大将军,大将军安好。”
祁朝燕微微颔首,眸色似有几分松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府吧。”
她话音一落,巷口跪了一排的马车夫、奶娘、梨儿和小月如蒙大赦,一个个忙不迭站了起来。
奶娘慌慌张张小跑过来接孩子,小月和梨儿低眉顺眼一左一右去搀扶宋泽兰,马车夫也慌忙奔向拴在树下的马车,看起来都在拼命给自己找活儿干。
“大将军不在京城待着,千里迢迢来到我们府里的下人面前逞威风,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祁幼安这才明白不是这些人误了时辰,是被祁朝燕拦下了。
瞧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祁幼安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个没骨气的到底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吗?等回到府里,她一定要向娘亲告状!
丢下话,她没再看祁朝燕黑如锅底的脸,将小宁儿交给奶娘后,便先一步上了马车。
然后伸手要拉宋泽兰上去,宋泽兰回头看了眼跟过来的祁朝燕,默默摇了摇头,“安安……”
祁幼安很固执,“不用管她,我们回去。”
宋泽兰哭笑不得,祁朝燕却似没有听懂祁幼安话里的意思,淡淡嗯了声,“本将军腿脚尚且利索,无须搀扶。”
说罢,她又朝奶娘伸出手,“本将军来抱吧。”
祁幼安眉心一跳,来不及多想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宋泽兰拉住她的手腕微微摇头,诚如大将军所言,小宁儿也确实是她的孙女,既断定她不会伤害小宁儿,便也无须闹得太过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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