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牙:不管,老子就是要去!
大牙:去!去!
春去秋来,他们两个完全适应了这种生活。
他们并不是一直在松谭打转,偶尔还会去松江、晋中、晋北等城市做事。
偶尔能碰上等一晚都没等到需要处理人的情况。
第一次遇到时,大牙有些庆幸,第二次遇到,他却无端感觉有些失望。因为免费期一过,他们收钱看埋没埋人。要是接了任务但没等到黑衣人们,那么他们就白等了,拿不到钱。
为小老板工作了大概十一二年,他们接手了不知道多少个人。
二牙总想爽爽,从对活人下手,到……他不在乎,他只觉得免费的就是比花了钱的有意思。夜总会的女人不行,摸一下就要收钱,特么的。
大牙把俩人的钱攒下来,攒了四五十万。倒不是因为他们一共弄了二十多个人,纯粹是因为05年以后,小老板给他们把工资涨到了一人一万五。他们中途还花钱买了辆三蹦子。
……
刘立:“具体多少钱?”
大牙舔舔嘴巴:“四十六万。”
四十六万……
靠杀人、处理尸体得到。
刘立后背汗毛直竖。
他瞧着大牙云淡风轻的表情,更是头皮发麻。
那个小老板、大老板,还有那些黑衣人……究竟是谁?!他们怎么敢……大牙、二牙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他们的领头究竟是什么人?不,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怎么敢!
刘立气得发抖,却还要耐住性子,按捺心情,装作淡定的样子讯问大牙。
作为审讯者,他不能表露出太多感情。
他没注意到,负责笔录工作的赵炜炜下笔的手已经抖到无法控制了。
他只怔怔地盯着前方,内心反复默念入警誓言。
‘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奋斗……
他都奋斗了个什么?!
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
大牙、二牙98年下半年就开始为那个组织做事。也就是说,那个组织开始存在的时间绝对比98年还早!
98年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
那个组织……
简直不敢想象!
刘立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揉搓成泥,一点一点地化在血液里。他的血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即使他表面看上去很正常,很稳重,他的大脑、灵魂已经破碎了。
大牙只觉对面两个警察十分高深莫测,不敢停顿,继续讲述着。
他说,他和二牙接下了杀死陈新路和陈晴的任务。这次任务是他们唯一一次认识死者。
他们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小老板和信纸的安排。
他知道的,说得出来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砰!”
刘立站起来了。
大牙脑神经一紧,不知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揍他?电视上的条子都那样,严刑逼供!但他都交代了啊?还特么的要动手?
然而刘立只是用尽最后的力量,控制的表情、音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等会儿继续。”
说罢,他看向手抖得像筛糠的赵炜炜,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连忙低声询问:“还好吗?”
赵炜炜只道:“我、我把这里补充完整,师父你先出去吧……把这些告诉翁队。”
他的声音也很颤抖。
刘立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
公安机关人民警察入警誓词——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第126章
出门后才发觉, 夜幕沉沉,接近十一点。
竟然一次讯问了这么久吗……
刘立脚步一顿,不放心地折返, 从单向玻璃望里看了一眼。赵炜炜背对着他,似乎在做笔录,而大牙, 在闭目养神。
看来没事……赵炜炜应该是和他一样, 只是太过生气, 控制不了手抖而已。想必现在他已经缓和下来了吧。
正当他打算离开之时, 赵炜炜站起来了。
他重重地推开椅子,两个大步冲到大牙面前,然后出拳狠狠砸到他脸上, 一拳见血。
什么?!
刘立连忙冲进讯问室, 抱住赵炜炜的腰,把他往旁边拉,吼道:“冷静!炜炜,冷静!”
然而暴怒的赵炜炜就像一头狮子, 他竟然拦不住,生生让他狠狠地揍了大牙三下!
大牙吃痛怒吼, 声音嘶哑:“你特么!特么的!”
“砰!”
他又挨了一下, 这回是腰。赵炜炜用力踹了他一脚。因为刘立费了老鼻子劲儿, 终于把他带远了一点, 以至于他刚好能出脚踹大牙。
“行了!”刘立嘶吼, “冷静!你是警察!”
赵炜炜耳朵涨红, 双目圆睁, 挣动的力气终于小了一点。
刘立趁他松力之时, 赶紧把他连抱带推地送出了门。
一出门, 刘立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中心思想就是:“你是警察,你要做的不是惩罚他,而是找到证据,把他送到法院!”
赵炜炜脸上的红色渐渐褪去,变成白色。
刘立抹了把脸,怒斥:“现在好了,你打了他,你特么还能办这个案子吗?你生气,老子不生气吗?老子忍了,因为老子想把他身后那群鳖孙抓出来!你特么……现在好了!打完人,爽了吗?你要气死老子!”
赵炜炜手握成拳,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进入市局后,他最常相处的就是师父了。他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愤怒的表情,也从来没在他嘴里听到过脏话。而今天……
指甲嵌入掌心。
他猛地弯腰鞠躬:“师父,我错了!”
刘立扶着额头,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打,不仅会破坏我们和嫌疑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桥梁,还会直接让你从这件案子里出局?甚至,可能停职!”
“你特么……你傻啊?!”
指甲嵌入深度加深,赵炜炜腰弯得越来越深。
刘立靠在墙上,视线毫无遮挡地落在了赵炜炜身后的墙上。
他无力地说:“走,告诉翁队。”
赵炜炜没有起身:“师父,求您……原谅我。我错了!”
刘立砸了一下墙:“你该向我道歉吗?你对不起的是你身上的警服!你对不起的是挂在家里的军装!起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一颗水珠落在了鞋尖,“啪嗒”绽开一朵水花。
赵炜炜胡乱地搓了一下眼睛,然后缓缓起身,抿着唇默默地看着刘立。
“看老子干什么?老子看着你就气!”
刘立再次砸墙,哪怕关节已经破皮了他也不在意。他冷着脸,自顾自地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直到走到办公室门前,刘立停住了脚步,冷声道:“等会儿你别说话,看老子眼色!老子让你说你再说,明白了吗?”
赵炜炜惨白着一张脸,微微点头。
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两人脚步一转,又去了会议室,果然,所有人都在里面。刘立瞄了一眼,看见了坐在最里侧的翁策,然后低声让赵炜炜在门外等着,他过去把翁策叫过来。
靠近会议桌,刘立便听到了凌达的名字。看样子,翁策、余天文、宋朝阳三人正与城郊中队探讨凌达的事。
眼见刘立越靠越近,翁策对他递了个“怎么了”的眼神。
刘立倒是没看出他眼睛里装了什么信息,靠近了之后便语气生硬地说道:“翁队,咱们出去聊聊,有事对你说。”
坐在翁策不远处的宋朝阳奇怪地看他一眼,笑道:“你咋啦?跟冰块似的。”
刘立没说话,只直勾勾地看着翁策。
翁策视线在他脸上淡淡扫过,随后冲大家说道:“你们继续。”
便站起身,与刘立一起离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只疑惑了一会儿,便回到正题,继续讨论,梳理现有信息。
刘立的步子比翁策稍快些,踏出门后,他吐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旋即转身,对正关门的翁策笑道:“翁队,是这样的,我和炜炜不是审大牙吗?”
他停顿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愤懑不已的表情,控诉道:“你敢相信吗?那对兄弟杀的人已经超过了这个数!”
翁策视线扫过他伸展得直直的十根手指,心头一跳。
然而刘立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心惊。
他说,大牙、二牙背后组织做的事更——惨绝人寰,令人发指。更可怕的是,那个组织可能囤了军火。
那个组织两千年初就能随手给身份可能是最外围的大牙、二牙一人一把枪,而今年,大牙、二牙还能给凌达配枪,还是在凌达可能完全用不上的情况下。
所以那个组织手里绝对不止几把枪那么简单。
讲完那个组织,他话锋一转,谈起大牙、二牙为那组织处理过的人和尸体。
他没有像汇报一样一板一眼地说,而是着重提了大牙说起这些人时冷漠,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神态和表现。
一席话毕,他总结道:“气得我差点没控制住情绪,直接和他动手了。”
说完后,他悄悄观察翁策表情,果然见他眉皱得死紧,似乎为大牙交代的罪行而感到愤怒与震惊,便顺势提起了赵炜炜动手的事:“但……炜炜,他才来没多久,倒不像我这么‘冷血’,他没控制好情绪,揍了大牙几拳。”
赵炜炜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便心头一紧,想仔细看看翁策是什么反应却又担心看到嫌恶表情,只能垂着头,在心中暗暗祈祷。
希望翁队不要让他停职,甚至……
“多少拳?”
“大概……两三拳吧?”
翁策抬眸看了一眼垂着头的赵炜炜,淡声道:“有正义感很好,但要注意表达方式。送大牙去做伤势鉴定,联系孟指导处理。”
听到孟指导三个字,刘立暗暗松了口气。
孟指导全名孟宏大,是他们中队的指导员,虽然性格严肃不容钉子,但总比翁策好说话。
殴打嫌疑人这种事是大案中队这支队伍组建以来第一回发生,若由翁策来处理,说不定会打申请,将赵炜炜调离。
心里有底了,刘立说话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心思回到案件中来,忽然想到什么,懊恼地拍拍额头,道:“我们忘把笔录拿过来了。”
翁策:“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刘立:“好。”
一行人走到审讯室门前。门关的很紧,一开门,大牙骂骂咧咧的呻/吟声便漏了出来。
翁策没进门,甚至没有往里看一眼,只等刘立拿了笔录给他,嘱咐一句“好好处理”便带笔录离开了。
目送翁策离开,刘立忽然想到,若赵炜炜打嫌疑人这事是谢奇致处理,说不准……
对了,他刚刚好像没在会议室里看见谢奇致,他人去哪了?
“阿嚏!”
谢奇致揉了揉鼻子,心道,是谁在念叨他?
“冷了?”谌言喻道,“松谭确实比咱们那儿温度低些。要不要买个……暖宝宝啥的?”
谢奇致摆摆手:“那倒不用。”
正说着话时,红绿灯终于变绿,汽车启动,两人离松谭市局越来越近。
本来他们早就该到市局的,奈何运气不好,遇见堵车,又被好几个红灯拦了,才磨蹭到现在。
好不容易到了市局,谢奇致又费了一番工夫与市局接待的人解释,最后对方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后才说让他们稍等一会儿,他会找人配合他们的工作。
一会儿,接待他们的警员再次出现并向他们引见了一个人。那人着便衣,平头,表情很臭,像在说“烦”。
“这位是我局宋山鸣,宋警官。”
“谢谢。”谢奇致嘴角上扬,“老宋,好久不见。”
警员愣了一下,笑道:“认识啊?认识就好办啦。你们有任何事都可以叫宋警官帮忙。我还有事,就先撤啦。”
“嗯。”谢奇致挥了挥手,再次对他说了声谢谢。
“宋警官,你好啊,我信谌,言字旁左边一个甚至的甚。”谌言喻伸出友好之手。
然而,宋山鸣的手揣在裤兜里完全没有拿出来的打算,只垂眸扫了眼谌言喻的手,然后撇撇嘴,很是不屑地说道:“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招烦。”
他这句话是对谢奇致说的。
谌言喻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心道,在别人地盘不能闹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正当他打算收回自己尴尬的手时,忽然看见谢奇致上前一步无比自然地拉起他手腕,在他手心放了一支笔,然后道:“小谌,请务必装好它,咱可只有这一支笔了。”
内心流进一股暖流。
难怪张队对谢奇致那么好……嗯,张队眼光没错,谢队确实是个好人。
谌言喻手指在笔杆上摩梭,默默想道,他以后少挤兑谢队几句吧。
被忽视了的宋山鸣脸更臭了,冷冷地扫视两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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