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西兰还是说了一件事，“现在的圣子，曾经在一场宴会上活活解剖了一个血族……那个血族名叫艾迪·西特亚，现在已经被制作成标本送给了罗兰博物馆，他和楼上的这家伙是亲兄弟。”
那林不敢相信，身为一国的象征，原来圣子的真面目竟然这么残暴。
在回去的路上，西兰说出了一些那林不知道的事：因为血族的身份，原来耶格斯在战神学院里一直被高年级的人欺负，每日被歧视辱骂不说，动辄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也同样因为是血族的关系，很多同学都不把他当人看。
“其实那家伙也怪可怜的，我听说他每晚都被人吊着当沙包练拳。”西兰对于这种欺凌弱小的事一向很是不屑一顾，但是因为耶格斯的身份，他也不太好说什么，“不过，谁叫他不仅是血族，还是那个家族的后代呢，所以也没人愿意帮他。”
“那个家族？”那林还是第一次听说耶格斯的身世，“西特亚吗？”
他记得刚才听见那些人叫耶格斯为西特亚了。
“林曼·西特亚。”亚瑟突然念出了一个名字。
“对，就是他，这个林曼就是那个血族的祖先。”西兰接了亚瑟的话，“这家伙是圣战时候最出名的叛徒，因为祖先的不耻之为，让西特亚这个姓已经成为了叛徒的象征。所以他的后代才会这么受人歧视，更何况，他还是三等公民。”
在太古大陆，公民之间有着等级森严的阶级分层——
皇族、贵族、高级主教以及高级骑士是第一合法公民，在任何地区都是一等合法住民，一等公民，享有一切特权的同时，也拥有一等的话语权。
在那林认识的人中，西兰以及克莱特他们，便是一等公民。
有了一等，自然会有二等三等。
平民即是第二合法公民，也称二等公民。他们虽然也拥有选举权和教育权，却总归是屈居于一等公民之后的。
那林和亚瑟就是这人数众多的平民之一。
而三等公民则是奴隶和血族，他们无任何特权，因此身为奴隶的他们也被称为贱民，无主的奴隶即是人见人嫌的游民。
在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人在刚出生时就会被教会所属奴隶院统一打上烙印，还是婴儿时就沦为奴隶。
他们是一等公民私有的，没有自由，又哪来平等一说。
其中，以林曼·西特亚为首的这批血族，包括他的后代，由于是不纯净的种族，所以他们是不能踏入教会区域的。
他们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靠近教会，还只是靠近教会的边缘：那就是在他们被带到奴隶院打上烙印的时候。
耶格斯也是这位叛徒林曼的后代之一。
虽然他的祖先在千年圣战时为人族做出不小的贡献，但因为其背叛血族讨好人族且卖主求荣的做法，令大多数人所不齿，所以本人包括所有后代，都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也沦落到全族为奴。
并且因为全族为奴，所以西特亚家族又被戏称为宠物小猫家族。
不止因为血族的身份处处受到打压，家族中的人还都被当做名贵的商品贩卖。即使死去了也无法安葬，尸体会被做成贵重的标本。
而随着林曼去世，他后代的血液越冲越淡，血族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商人们为了增加他们的数量，便找人族女性与之繁殖，不过因为血族的血脉很难继承，有时候还会有生了十个孩子，结果都是混血人族（即除了父母是血族，自身从里到外都是人族，没有红瞳，寿命也短）的例子，所以红瞳的血族特别难得，现在的话，基本上每五十年才会有一个。
而耶格斯正好是这一代的红瞳血族。
因此，他一出生，身上的器官零件便已经被众多买家预定好了。众人就等圣子心情不好把他杀了，然后就可以将自己预定的部位带回家——用红瞳血族身体做的工艺品，在上流社会之间很流行。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耶格斯其实也不算是真正的血族，他甚至可以不用吸血，因为他身上林曼的血液已经被冲得很淡了，是只有五十分之一血族血液的血族。
他的弟弟妹妹和他一样，都是带了五十分之一血族血液的混血，但是相较于他，人族特征更明显。而他们的父母则是普通的混血人族。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父母是亲兄妹，为了保持血液的纯正，被迫乱.伦生下了他。
他的弟弟妹妹也在进入所谓的“性成熟期”后交.配，并怀上了孩子。就前段时间，西兰还听说不少贵族已经在着手准备拍卖那个还没有出生的胎儿了。
若不是有圣子的庇护，耶格斯也早就被拉去配种了，毕竟他可是难得的红瞳血族。
总的来说，即使耶格斯免于成为商品被贩卖的命运，还在圣子的推举下进入战神学院学习，但他就算考了第一名，也永远不可能成为骑士的。
因为血族不能进入教会，也就无法接受骑士祝圣。
听完耶格斯的身世，那林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平心而论，他觉得耶格斯的为人还不错，也很仗义。虽然脾气怪了点，用的方法也怪了点，但总归还是帮助中了虫毒的他。
如果可以，他倒是挺想结交这么一个朋友的。
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的心思，亚瑟忽然问他：“你想和血族交朋友？”
那林看了亚瑟一眼，发现他是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于是，也认真地回道：“对，如果只是凭着血统和祖先做的事去否定他的话，我做不到。”
亚瑟听了他的回答后，也没太大反应，只是摇头道：“人族和血族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是啊，就这一条刻板印象，就斩断了耶格斯的所有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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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养伤的过程中，一周很快就过去了，他们该回战神学院了。
一大早，尼克和安东尼奥就来到了教会医院——他们是来接几个人回去的。
到了码头后，那林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柯克托和温德斯两人，他们都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柯克托看上去脸色晦暗了许多，人也憔悴了不少。
那林知道他还没从地底那件事走出来，但是无论约翰是否想陷害他们与否，现在他都死了，他们也从地底逃了出来，想追究什么，也无从说起了。
在上船的时候，那林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问尼克，“怎么耶格斯还没来？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话音刚落，耶格斯就远远地从码头另一边走了过来。
但是等他走近了以后，那林看着眼前的耶格斯，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耶格斯的身上，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基本上都被纱布包裹着。不少地方的纱布还渗出血迹来，看样子都是很新鲜的伤口。
虽然耶格斯始终是事不关己的一副表情，但是那林一想到西兰给自己说的事，还是忍不住对耶格斯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第109章
回到宿舍后，那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黑。
他没想到自己会离开这么多天，所以走的时候也没给小黑准备太多食物，而那几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等那林一上船，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小黑还在等着自己呢！
可他快把宿舍都翻了个底朝天，连平常小黑最喜欢待的蓝雪花丛里也找过了，就是不见小黑的影子。
那林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该不会……因为他太久没回来，小黑以为自己被抛弃了，所以离家出走了吧……
亚瑟已经躺在床上准备补觉了，冷不丁地却听见那林发出了一声悲鸣，他抬起头一看，便看见那林一脸自责地蹲在阳台上，怀里还抱着根逗猫棒。
不过这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亚瑟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后，倒下睡了。
只要那林不吵他睡觉就好。
在他睡下的同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那林打开门一看，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克莱特的搭档巴德。
“原来你是今天回来啊？”巴德挠了挠脑袋，“难怪那小家伙刚才这么闹腾，看来应该是嗅到你的味道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条细细长长的黑色小蛇也从他口袋里钻了出来，然后哼哧哼哧地爬上了他的肩膀。
而那条小蛇居然是小黑！
那林很惊讶，“小黑怎么会在你那里？”
一提到这个，巴德就直摇头，他斜了那林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它的主人，不过你这主人做得也太不靠谱了，都没准备存粮，这小家伙饿坏了，所以就来找我了。”
巴德自己也喜欢养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和蛇，所以他对于那林把小黑放了一个多星期的行为很是谴责，“宠物就跟家人是一样的，虽然它陪你的时间只有它生命的那短短几年，但是作为主人的人，就是它的一切了。所以我不得不说说你了，你也太粗心大意了，蛇固然吃得少，可也不能饿这么久啊！”
再说了，这条蛇是真能吃。
小黑的胃就像是无底洞。它在巴德那里待的那几天，差点没把巴德吃穷了。
在养宠方面，巴德是一流专家，在数落之后，他教了那林很多养蛇的诀窍和方法，那林心虚，所以都一一听了进去。
可心底，他其实对于小黑会主动亲人这件事感到很不可思议。
虽然在移物森林里时，小黑也表现出不讨厌巴德的反应，但那林当时也没细想。
现在看来，巴德就像是有一种天生就能吸引动物并让它们安心的能力。
以前他对巴德的印象就是四个字：不好相处。
在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巴德是个隐藏了不少实力的高手，可是在卧虎藏龙的战神学院，高手遍地都是，都不值钱了。
但是巴德很特殊，在战神学院里也很出名，虽然同那林一样，出的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大多数人可能叫不出他的名字，但是一提到脸上纹了只蝎子，还喜欢养虫子的学生，很多人都是一脸恍然大悟：“对对对！就是他！我知道他！”
巴德和亚瑟其实是一种人：追求孤独，不爱和人打交道。事实上，巴德也不太想跟其他人相处，动物爬虫对他的吸引力更强。
而同样养着小黑的那林，也莫名被巴德视为了同类。他还提出让那林去参观自己的宿舍。
好奇心让那林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以后，他颇有一种大开眼界的体验。
巴德的宿舍已经被大大小小的各种笼子和奇怪容器放满了。他几乎养了一个昆虫世界和半个动物世界，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很多虫子那林都是头一次见到。
巴德估计也是头一次跟别人介绍自己的这些宝贝，兴奋得脸色都红润了，“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虫子很感兴趣了。”
听着巴德滔滔不绝的介绍，那林突然想起克莱特好像也是住在这间宿舍。
再一细看，果然，屋子里还放着另外一张床铺，只不过这张床铺已经被好几个装蛇的大玻璃柜包围了。
看着这张床，那林欲言又止，对克莱特的同情油然而生。
克莱特这时候正好回来了，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巴德肩上的小黑。
“不是吧……”克莱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室友，“你居然真把这条蛇养了？”
巴德摇了摇头，然后把小黑还给了那林，“这小蛇不知道品种，唯一知道的是它特别能吃，我想养，但我的生活费不支持，也只有小团长这种家底能养得起了。”
克莱特更加惊讶了，看向那林的眼神多了丝不解，“是我跟不上潮流了吗？怎么你们都在养蛇？”
回到学院后，日子又恢复了日常。不过在这日常里，发生了两件让那林有些意外的事。
第一件事就是：之前吵着闹着要收他为徒的药老，现在常常在训练时候把他借走，而尼克跟药老貌似关系不错，居然就真的把他借出去了。
不过在药老那里，他也不用做什么。在他来的第一天，药老就拿出一个木盒子，然后让他时时刻刻盯着这个木盒子，汇报木盒子的情况。
换句话来说，药老把他借来，就是要他天天盯着一个木盒子，然后记录木盒子的变化。
一开始，那林差点就认为药老是在故意报复他了，直到他发现药老是真的在关心这个木盒子的变化，才改变了想法。
因为药老一天能问那林三十遍：“怎么样？开花了吗？”
平均每小时问十次。
这个木盒子就是之前开出花朵的木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冬天要到了的缘故，木盒子上的那朵绚丽红花已经不见了踪影。
也是在药老第一次问的时候，那林才知道，原来那朵花除了他以外，别人都看不见。
在药老的一番解释下，那林明白了，因为这是由剑气为基础开出的花，他的体质特殊，所以才能看见。
那林也是第一次听说剑气上会开花，只是这药老目的性太强了。
那林心里明白，就从这天天问开花的情况来看，当初要收他为徒的原因，很有可能跟这个木盒子离不开联系。
不过药老脾气虽然怪，但是对他倒是真心不错。在医务室里，他坐的是一等软座，喝的是最好的茶，看的也是药老平时珍藏着不给外人看的书。
有时候他们还会一起下下棋什么的，不过药老棋品差，喜欢悔棋，还逮着机会就让他拜师，不如他的学生顾夫棋品好。
除去一开始的怪老头印象，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两人还真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更何况当初那林在教会医院生命垂危，不是药老离开战神岛，放手一搏把他救回来，现在他也不能坐在这里喝茶了。
在这救命之恩下，即使知道药老是报着目的接近他，那林也能以平常心接受了。
而第二件事：就是尼克收他为徒，并开始亲自教导他剑术了。
用尼克的话来说，就是那林都努力到这了，他很想看看，那林还会上升到哪里，到什么境界。因此才打算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那林。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先前说过了，尼克和药老的关系不错，所以他教导那林时，也都是借用药老的地方。因此，也只有他和尼克，以及药老和顾夫知道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知道尼克居然收那林为徒时，药老和顾夫都一脸惊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从他们的表现以及尼克的真正实力来看，那林总感觉尼克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老师，但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几次，都被这两人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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