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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天，贺丛依旧没出现，霍弋连鬼影也没。
熬到下班，季萤把东西收拾好，看到手机上陈梃书要来接自己的消息，想着回房间看一眼，顺便再拿点东西。
店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季萤特地去监控检查了下，没有人在二楼楼梯出现，他才稍微放心上楼。
门前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季萤挠了挠头，他擦了擦手，才拧开把手。
也不过一天没有住，房间里有股灰尘的味道。
季萤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去，他故意打开门让空气流通。
桌子上的电脑落了些灰尘，季萤走过去，下意识伸手擦干净了屏幕。
这房间里发生太多事，季萤一时有些感慨。
他忍不住顺势坐下来——
唔···有点不对劲···
还没完全坐下去的季萤，右手稍微蹭了下椅子坐垫，一股黏糊糊的东西蹭到手心上，而且随着他坐下来，有股轻微的臭味涌上。
季萤猛地站起来，扭头去看，只见黑色的办公椅坐垫上沾满了米黄色的黏稠液体，和之前挂在季萤大门把手上的颜色如出一辙。
汗毛一瞬间竖直。
季萤大脑也发怔，手心冒出冷汗，整个人颤抖起来。
说不清是愤怒还恐惧，让他这样失态。
而就在这瞬间，口袋里的手机再度嗡嗡响起。
寂静的房间内，振动的嗡鸣声十分刺耳。
季萤怔了片刻，正要掏出手机，没想到门外的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那逼近的脚步声，让季萤的怒火瞬间到达顶点，他想也没有想，拉开抽屉抄起他藏起来的刀子就冲着门外跑去。
“哇——”陈梃书惊恐的声音骤然响起。
视野中出现陈梃书惊慌失措的脸，他瞪大着眼睛，害怕的看着自己，他因为匆忙跑上来，猛然看到季萤举刀对着自己而全身僵硬，依旧保持着抬腿的姿势。
“怎么了···”陈梃书的声音僵硬，脸色也很难看。
季萤缓缓放下手里的刀，因为愤怒而冲动的情绪缓和了几分，也慢慢弄察觉到自己的手掌心黏糊糊的感觉。
“你怎么了？”陈梃书得不到回答，又急切的追问了一句。
季萤只是疲倦的摇摇头。
陈梃书愣了下，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猛地伸出手攥住季萤的手腕。
摸到坐垫上的污渍而弄脏的手心摊在两个人的面前。
陈梃书的脸色变得阴沉，眼里迸射出几分杀意，但很快消失不见。
季萤感觉到他捏着自己手腕的力气逐渐变大，不由挣扎了下，“放手···”
可下一秒，陈梃书忽然放下季萤的手，猛地脱掉自己的上衣，然后揪成一小团，微微低头，开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季萤的手心。
他的动作细致轻缓，像是对待易碎的宝石，温柔得吓人。
“喂···”季萤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但陈梃书并未抬头，他擦干净了季萤的手心后，径直绕过季萤走进房间里。
不多会，季萤就看到他搬着那张办公椅走出来，一言不发的下了楼。
季萤在原地呆愣着。
很快，陈梃书再次上了楼，朝季萤招手说：“喂，下来，我们去洗手。”
季萤反应过来，“你的衣服···而且你也要洗手。”
陈梃书笑了笑，“我们一起去洗吧。”
季萤朝他走过去，低下头用很小声的声音说：“多谢。”
肩头传来轻微的重量和温度，季萤侧头去看，是陈梃书伸出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在后厨洗了十多遍手后，季萤用消毒湿巾又擦了三四遍，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些。
陈梃书扔掉了自己的衣服，现在光着膀子在后厨蹲着。
季萤有些不好意思，他在自己员工休息室柜子里找了件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你穿着吧···”
陈梃书还颇为嫌弃，闻了闻说：“是你没洗的衣服哎。”
季萤气急败坏，“那不穿你就裸奔回去吧。”
“我没说不穿，反正就穿到家，忍一忍还是行的。”陈梃书笑吟吟的，伸手拿过衣服，“我去你员工休息室里穿。”
“不就套上的事么···”季萤忍不住吐槽，也没制止他。
等陈梃书穿衣服的空隙，季萤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是网络拨号的陌生号码，其中还夹杂着几条微信。
季萤点开看了一眼，是邱留发来的消息。
他再次提出了见面吃饭的邀请。
季萤犹豫几秒后，同意了和他见面的事，快速打了好字，并约好时间，就赶紧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刚刚站直身体，陈梃书就从员工休息室里走出来。
季萤和邱留约的是第二天上午11点。
这次约见面，季萤特地请了假，找陈梃书不在的时间去赴约。
邱留提出他来定餐厅和买单，季萤按照邱留给的地址找到他定好的餐厅，这才发现邱留是约了一家一星米其林西餐厅。
这座餐厅坐落在湖泊边，进门的石子路两边种植着玫瑰花，看起来格外有情调。
季萤扫了一眼招牌，低下头查起餐厅人均价格。
价格不算很贵，人均1000+，但是邱留还是研究生，未出社会没有收入，却要和自己约在这里见面。
季萤瞬间感觉不舒服。
一种被挖好了陷阱等待自己跳进去的感觉。
跟着侍应生走到预定好的桌前，季萤发现还是靠着湖景的窗户边。
他缓缓落座，微微昂头看向对面的邱留。
今天他似乎特地打扮了一下，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呈上来，季萤却吃得干巴巴。
“是味道不合你口味吗？”
季萤回过神来，看着对面有些为难的邱留，“不···不是，很少吃西餐。”
邱留笑眯了眼睛，“那是我没考虑好，下次我们下馆子，不过这家的味道就算吃不惯，也觉得不错，可以再尝尝——对了，酒的话，你喜欢白葡萄酒和还是红葡萄酒？”
“都还可以，硬要挑一个的话，就白葡萄酒。”季萤很僵硬的回答。
“那我们再喝一点白葡萄酒吗？”
“今天就够了···”季萤摆摆手，不想再多呆下去，直接拒绝了他。
邱留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下，表示知道了。
“我觉得和你能再碰到真的是···太好了。”邱留忽然看向季萤，“你退学后，我一直联系不上你，找了几个人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了···”
季萤垂下眼睛，“真的吗？”
可能是看出来季萤不想提到退学的事，邱留很有眼色的转移话题，开始问季萤最近生活。
季萤耐着性子回答了几句后，便看向窗外。
外面不知道何时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户上。
“下雨了···”邱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季萤嗯了一声。
“那么，我们要走吗？”
“好啊~”
也许是季萤回答的太快，邱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季萤装作没看到。
他还在摸着口袋里的折叠刀。
两个人出来后，雨更大了。
邱留找餐厅拿了一把雨伞，信步追出来，主动为季萤打开伞。
“走到地铁站吧。”他说。
季萤忍了很久，点点头。
这段路不过几分钟。
邱留找了几次话题都没有结果，最后闷闷地低下头。
季萤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没有发现他除了难受之外的情绪，看起来很普通。
一时间，很难把他联想成变态跟踪狂。
难道也不是他？
季萤走到地铁站楼梯处，停住脚步，“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学校。”
说完，他转身就要下楼。
“季萤！！！”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呼唤声。
身后传来破风的声音——
季萤一瞬间侧过身，掏出折叠刀就扭头就要刺过去。
但没想到，自己闪躲的身体猛地被邱留抱住了。
耳边响起他激动的声音，“季萤！我喜欢你！”
第87章
季萤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就来这个？
还以为这傻缺要捅死自己呢！
就在季萤莫名其妙的时候, 邱留忽然说：“你接受了我的邀约，一定是接受了我的感情对吗？”
季萤楞了一瞬：“？？？？”
“但是为什么···你的身边有那种烦人的臭虫，虽然不知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但我也开始慌张了···”他说着，一只手猛地摸到季萤脖子处，冰冷的手指从季萤脖子处摸到锁骨, “你真的是完美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面对这人的狂热表白，季萤沉默了一秒。
然后反手扣住他紧紧抱着自己肩部的手腕，用力一掐, 侧身猛地将他反手制住，又补上一脚，直接揣在他的背上。
“季——啊——”
邱留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 整个人就被踹倒在地，他张嘴只喊出一个季字, 却遭受到更猛烈的袭击。
“神经病啊, 讲话就讲话，脑子有病上手又抱又摸得！”季萤连日来的烦躁和怒意在可此具象化，全部都撒在这个人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踹了多少次, 只是感受到脚下的人渐渐不动弹了，连嗷嚎声也小了许多, 最后彻底不叫了。
“呼——”季萤呼出一口气，缓缓蹲在地上, 一把拽起邱留的衣领, “和你说个事, 以后麻烦离我远一点，再让我看到你一次，我就再揍你一次, 你是学画画的对吗？你这手挺好看的，又白又长——”
季萤的捏起他的手腕，故意冲着邱留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下一次，我会直接弄断你的胳膊，所以···听到了吗？别再接近我。”
“我···明白了。”
邱留的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狂热却又恐惧表情，他盯了季萤一瞬，又赶紧移开目光。
就在这一瞬，季萤猛地感受到什么，又狠狠踩住他的膝盖，问：“是你吧？”
“我·······我···”他瞬间慌张起来，然后结结巴巴的想摇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我···”
季萤忽然笑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惊慌和恐惧，竟然只是因为这样一个普通货色。
“你这样的人···我只有厌恶，你叫我恶心得想吐。”他低头，一字一句，盯着邱留的眼睛。
邱留的表情逐渐变得崩溃，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季萤却懒得多听他解释，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说：“我会和警察说是你搞得鬼，你要是再出现，我下一次就不是折断你的手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说着，眯起眼睛来。
邱留准备解释的话语，在看到季萤冷冽的眼神时咽了下去。
第一次，邱留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陌生。
他如同毒蛇一样冰冷的眼神看向自己，他确信，有一瞬间季萤想要杀了自己。
恐惧爬上他的后脖颈，让他一时间颤抖起来。
季萤却不再看他了，转身走向黑漆漆的地铁出入口。
回到陈梃书的公寓，季萤看到陈梃书的鞋子已经在门后，看来他是回家了。
季萤也很老实，换了鞋子就去找陈梃书，开口就说：“是邱留搞得鬼。”
陈梃书的眼神从讶异变得愤怒，“你怎么一个人去找他了？！”
“我想确认是不是他···”季萤觉得自己这几天怀疑他，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
“你为什么道歉？”陈梃书更生气了，“有病的是他，你是受害者，你没必要道歉，更没必要和我道歉。”
季萤张张嘴，更加难受了。
陈梃书这人脑子不好，但是对自己那是没话说。
“我已经和警察说清楚了，他们也会去找邱留，事情就算结束了。”季萤挠挠头，“这些天，我很感谢你。”
陈梃书沉默了许久，“我们的关系，没必要这么客气。”
“我····”季萤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直怀疑他。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客厅内安静得可怕。
季萤看着陈梃书微微低下头，握着双手，不由长舒一口气，连日来的苦闷和烦躁，还有自我怀疑随着今天的发泄全部消失殆尽。
但是···
季萤还是忍不住低声说：“好恶心···那些东西。”
陈梃书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他站起来走到季萤面前，有些犹豫的看了一会季萤，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抱住季萤，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因为其他人其他事，觉得自己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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