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呆若木鸡的众人,像是被施了某种解封咒, 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的惊恐如同被放大镜聚焦, 被无限放大。
“鬼……不,是王路, 王路复仇来了!”
一个小弟双腿抖如筛糠, 每迈出一步, 都像踩在棉花上般绵软无力, 整个人跌跌撞撞。
他目光呆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嘴里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好似被恶鬼死死缠住,无法挣脱。
尽管膝盖一次次重重地磕在粗糙的地面上, 蹭得青一块紫一块,甚至有鲜血渗了出来,他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那模样, 就像背后有个穷追不舍的索命厉鬼,随时会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没错, 确实有鬼。
花臂男生像一颗出膛的子弹, 在众人中一马当先。
他肩上披着的校服, 因他拼了命地狂奔,被无情地甩落在地。但此刻,逃命的欲望早已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他连头都没回一下, 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被冲出胡同外的王路当场处决了似的。
几分钟前,他们还信誓旦旦,胸脯拍得震天响,声称要找到王路,好好报答他的恩情。
然而,当王路真正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以的话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仅仅只是瞬,便将那些承诺撕得粉碎。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所有人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保命要紧。
王路低垂着头,头颅摇摇欲坠,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如同两团鬼火,静静地注视着众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四处逃窜。
他没有丝毫追赶的意图,又或者说,他并没有相关打算,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径直锁定在墙角那个遍体鳞伤的男生身上。
这个男生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正是生前背叛了王路的男生,现在这样一幅惨状也算是罪有应得。
等花臂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尽头,王路缓缓伸出双手,那双手如同干枯的树枝,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他将垂落下来,高度几近贴近胸膛的头颅稳稳地抱起来,重新安回脖颈。
紧接着,断裂的骨骼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声,如同破旧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竟重新连接、拼凑在一起。
此刻的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非人的气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诡异和恐怖,说是怪物,一点都不为过。
墙角的男生拖着伤腿,双手在地面上艰难地挪动,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碎石。当他的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墙壁,意识到再也无路可退时,真切地感受到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飙升,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
“我错了……求你,别杀我……”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被污染的王路,怎会轻易放过这个背叛他的人。
虽说王路并非饥肠辘辘的状态,但如若努力一把,将这个背叛者吞入腹中,也并非难事。
王路猛地扑向男生,双手瞬间化作利爪,毫不留情地将男生撕扯开来,一块一块地送进嘴里。
鲜血如同喷泉般飞溅而出,王路贪婪地吞咽着,连一滴都不放过。
胡同深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嘎嘣嘎嘣”,节奏诡异,就像在吃着薯片,让人头皮发麻。
花臂刚跑出胡同,还没来得及享受光明带来的安全感,就一头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我草你……”话到嘴边,当他看清眼前人的瞬间,脸上的愤怒瞬间转化为谄媚的笑容,硬生生挤出一句:“哥。”
顾昭身形高大,比花臂高出整整一个头来,气场强大得让人窒息,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花臂几乎喘不过气来。
花臂心里盘算着,想趁顾昭不注意,找个缝隙溜走。
可和白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堵得严严实实,让他进退两难。
和白看到花臂等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心中大致有了猜测。但为了确认,还是开口问道:“胡同里怎么了?”
花臂的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目光慌乱地扫视四周,试图寻找哪怕一丝逃跑的机会。
然而,顾昭跟和白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似的,彻底堵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在绝望的笼罩下,花臂只能硬着头皮老实交代,他带着哭腔说道:“有鬼……真的,太邪门了!”
为了让和白与顾昭真切感受到胡同里的恐怖,花臂手舞足蹈,整个人像发了疯似的比划着:“是王路!绝对是他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了!你们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恐怖……脑袋就那么硬生生地从脖子上掉了下来,一点给人做个心理准备的余地都没有。”
说到这儿,花臂浑身打了个哆嗦,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应画面,他根本不敢细想,眼神中满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可惜,花臂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面对如此惊悚的场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辞藻来形容。
那些恐怖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可他只能通过夸张的肢体动作,勉强传达出内心的惊恐。
花臂心想,这么可怕的场景,和白与顾昭听后,怎么也得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吧。
然而,和白的反应却大大出乎花臂的意料。
和白不但没有露出丝毫惧色,反而毫不犹豫地朝着胡同深处走去。
路过花臂身边时,和白还调侃道:“有空多读读书,翻翻成语词典,你这表达能力,实在是有待提高。”
花臂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愣在原地,目送和白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此刻,胡同深处的王路正津津有味地啃食着最后一块大腿肉。
这肉带着一股酸涩的味道,毕竟这人是被活活吓死的。但对于已然沦为污染物的王路来说,这种酸涩味就像上等的调味剂,让他吃得愈发起劲。
凭借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感官,王路不用回头,就能清晰地捕捉到和白与顾昭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可在王路眼中,这两人不过是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继续自顾自地享受着“美食”。
王路在心里盘算着,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对付这两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就在和白与顾昭出现在他面前的瞬间,顾昭猛地发动了攻击。
只见一条条粗壮的触手,从顾昭的脊柱中如闪电般伸出,像一条条灵活的蟒蛇,瞬间将王路紧紧捆绑起来。
王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拼命挣扎,身体疯狂地扭曲着,试图挣脱束缚。
与此同时,和白在一旁默契地配合,手中的符咒如漫天雪花般飘向王路,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将王路笼罩,进一步限制了他的行动。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王路的反抗显得愈发无力。
仅仅几个回合,王路就被彻底制服,重重地被摁趴在地上。扬起的尘土在他周围弥漫,让原本就阴森恐怖的场景,更添了几分压抑。
王路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剧痛,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和白与顾昭的实力。
面对眼前的困境,王路知道,再反抗也是徒劳。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他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选择屈服。
和白缓缓走到王路身边,蹲下身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王路的双眼,声音低沉而威严:“来聊聊怎么样?”
不怎么样。
王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眼中满是不甘:“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逃不出这厄运……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是的,开始,没有人会不渴望成为领导污染物的领袖,哪怕他被打趴下了,还有更多渴望追逐权力的污染物会前赴后继的扑来。
和白皱了皱眉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别耍花样,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老实交代。”
至于到底要交代什么,和白跟污染物之间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他们这群污染物背后的真实目的。
有顾昭死前的记忆为依托,和白总觉得祂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祂试图在创造能领导污染物的主人,新神,而每个污染物之间,除了背叛过祂的顾昭外,其他的污染物间大概率是互通信息的。
王路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就在这时,胡同里突然刮起一阵阴森的风,吹得地上的尘土漫天飞舞。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弥漫开来,让人作呕。
那是从垃圾桶那里刮过来的,气味着实有点感人。
和白跟顾昭不由自主的捏紧了鼻梁,试图阻止气味的进一步入侵。
但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王路冲着和白他们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脸来,将身体化为一滩黑水,逐渐融入进了黑暗之中。
顾昭有心打算拦截一下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和白相处久了的缘故,他居然破天荒的养出了洁癖来。
和白亦是因为洁癖缘故没直接出手。
但他们敢断定王路一定会回来的,在他回到家没发现自己的母亲后。
第86章
形势所迫, 和白跟顾昭早早在房间里准备了“诱饵”,只等王路自投罗网了
昨天的交手,再加上王路对于自己“母亲”的不离不弃, 这让和白确信王路绝不可能丢下他的“母亲”不管不顾,哪怕这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一定会来的。”他喃喃自语道。
这不仅仅是因为王路吞噬了其亲人的记忆, 那些记忆如同诅咒般在他灵魂深处作祟,更因为王路生前对亲情有着极度的渴望。
不然, 他又怎么会将这个女人留到现在, 一直维持着这场诡异的“家庭闹剧”呢?
回到小区相应楼层后, 和白与顾昭迅速进入状态, 两人分工明确。
和白负责敲门,而顾昭则躲在门后,藏在猫眼的视野盲区之中。随着和白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女人烦躁的回应。
“要死啊?大白天的敲什么敲?是你家门吗就敲?”
每一声敲门,都像是在挑战女人的耐心。
终于, 女人被敲门声激得烦不胜烦,愤怒地打开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顾昭如猎豹般窜了出来,凭借敏捷的身手, 迅速完全限制住女人的行动。
他将女人搬进她家房屋后,和白配合着他的行动, 不慌不忙地搬来一把板凳, 又找出一大截麻绳递给顾昭, 示意他将女人捆绑在椅子上。
剩下的时间里,顾昭留在客厅,时刻警惕着女人,防止她逃跑。
而和白则在屋内仔细翻找相关线索, 他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从书架到衣柜,从抽屉到床底,然而,屋内的摆设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组浅米色的布艺沙发,柔软蓬松,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惬意与慵懒。
沙发前的胡桃木茶几,纹理清晰自然,桌面上一方素雅的蓝色印花桌布,为空间增添了几分清新的格调。一束雏菊插在透明玻璃花瓶中,静静绽放,散发着淡雅的芬芳,给整个客厅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卧室的布置同样温馨而舒适。
一张宽敞的床铺位于房间中央,柔软的床垫上,铺着一套浅粉色的纯棉床品,被子蓬松,枕头饱满。床头两侧各摆放着一个小巧的床头柜,上面一盏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这里的一切无一不是在向和白证明,在这里生活的人尤其热爱生活,哪怕她被后面的一系列变故折磨的面目全非。
或许是感应到了四周的安全,客厅里,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突然发生了变化。
她不再像刚开始那样疯狂辱骂和白他们,以此撒气。
相反,她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举手投足间,竟像一个真正的翩翩君子。但她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杀了他,你们应该见到他了,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
女人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痛苦与绝望,“我受够了他每天幻化成我丈夫和儿子的模样,跟我玩过家家。甚至为了讨得另一个喜爱狗的人格欢心,他还幻化成狗……我真的受够了!求求你们,救救我……”
在与王路相处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女人无数次想为死去的丈夫和儿子报仇。
作为一个母亲,她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可惜,她没有相应的能力,无法杀掉王路。
或许是在这场残酷的精神折磨中,她分裂出了保护人格。这个人格不断给那个她洗脑,告诉她,你就是王路的亲生母亲,你生前痛失了他,现在你要保护好他,不要让任何别有用心之人靠近他。
通过这一场交流,和白他们对女人的处境有了基本了解。
和白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送到女人手中,问道:“你能控制两个人格之间的转化吗?”
“能。”女人回答得很干脆,“我很清楚,另一个人格分裂出来,就是为了保护我自己。”
和白点了点头,叮嘱道:“他应该会在半夜出现,等他来解救你的时候,你将这东西贴他身上就行。”
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不太靠谱,但女人暂时也找不到别的解救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现在,他们就像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静静地潜伏着,不知道这次的“鱼”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一份意想不到的大礼。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王路的交友范围和他的警惕性。
凌晨一点,整个小区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和白与顾昭轮流站岗,眼睛死死地盯着四周。
终于,他们等到了王路。
王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前来,而是单枪匹马顺着窗户偷偷溜了进来。
经过昨天的一战,他学乖了,并在潜伏进来之前特意留了个心眼,生怕和白他们潜伏在暗处,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趴在外面的墙壁上,观察了好一会儿,确保屋里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后,才小心翼翼地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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