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大火之外,隔着冲天热浪,和白根顾昭脸上的表情像上凝固了似的,不为所动。
与此同时,陷入绝望困境的房东听到了自己树干上面人脸扭曲挣扎萎缩成一团的模样,它们在她的枝干上为躲避火苗的侵袭胡乱窜动,一个个在呼喊着“救救我”。
仅仅只是一眼,房东却仿佛找到了生还的机会似的,拼命扯着嗓子嘶吼道:“看见我树干上不停逃窜的人脸了吗?他们可是一个个人命,如果我的枝干被烧没了,他们可是会一并死掉的。”
她说着,忍着剧痛挪动身体,将人脸惨痛的一面展现在和白他们的眼前。
她正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感到沾沾自喜,并为接下来的逃跑过程做准备打算时,顾昭却开口轻易拆穿了她的谎言。
“他们的生命可不跟你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独立的,单独的个体,只是不小心被你的树干躯壳同化进去罢了,你的死亡只能造就他们的新生。”
“胡说!胡说八道!”
眼见火苗即将蔓延烧到她的脸,房东终于开始真正惊恐起来,为保住她即将逝去,被火苗吞噬的性命,她在试图抓住一切可以生还的机会。
“他们……他们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死也意味着他们死。”
“别狡辩了,”顾昭道,“很不巧,刚刚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跟你共享了意识,我能感觉到你的躯干里面并没有残留他们的意识。”
他解释真正缘由道:“你只是想方设法囚禁困住他们的灵魂罢了,他们真正的躯壳被你封入棺材,埋进了院子的土里,我想,只要他们的灵感逃离出你的躯壳,不再受你所控,他们才能真正意义上的醒来。”
如果说他刚开始对自己的猜测只有八/九成的肯定,那么现在概率成功变成了百分之百。
房东辩护的行动已经完全暴露了她。
在即将被火苗吞噬的前几秒时间里,她才完全暴露出她的本性来。
“你们以为杀死我就能成功成为‘新神’吗?不会的,不可能发生的,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你们的。”
“很期待你们能成为他餐盘上崭新的点心,只可惜我看不到了。”
“伟大的祂并不站在我们这边,祂是一个罪恶之人,在如此境况下,祂居然还能提出袒护你的想法来,真是可笑至极。”
既然必死是最终结局,房东自然是将邪恶,能进一步摧毁,崩塌他们信念的话一股脑的托盘而出。
“祂真够愚蠢的,区区一个人类怎可担任‘新神’之位?就因为你是祂创造出来的吗?”
“愚蠢!愚蠢!简直愚不可及!”
“于是我们找了个理由,将祂骗了过来,祂自诩强大,果然并没有察觉到我们对祂释放的杀意来。”
“结果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外星生物,祂终究会在外面精心谋划的车轮战中因能量不足而惨败,被我们分食殆尽。”
这是祂的结束,但也不全是。
顾昭记得当初自己根祂第一次相见时,祂曾经对其说出口的介绍来。
祂说:“我是山川,溪流,大地……一切的一切。”
祂是虚幻飘渺的,任何事物都无法窥探到祂的真实形态,当然包括祂感染污染而创造出的污染物,所以祂能被杀死本身就是一个谬论。
因为祂是杀不死的,祂无处不在。
现在房东他们合力杀死的,也不过只是祂随意附身操控的一具躯壳罢了,但祂制造出来的东西竟然想妄图杀死制造他们的神明,这才是愚不可及的事。
既然房东坚信她所跟随的大人能亲手掌控一切,顾昭倒是不介意将她的谋划完全粉碎。
在火焰烧至房东的半张脸颊,因为她本体是树木,面上各种皲裂,出现大大小小的树皮脱落,意识弥留之际,顾昭说出了她口中,有关祂的真相来。
房东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果然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她开始回忆起之前抓到祂后,种种的过往来。
“不……假的,你说的话是假的,祂当时可是在我的亲眼目睹下,切切实实的死掉了。”
“我不……”
她隐约记得,祂在被他们分食之前,撑着最后一口气说了句什么来着?
祂说:“很可惜,你们的力量来源于我,我是你们力量的源泉,如果我不再,你们也将一并消亡。”
起初他们还担惊受怕,毕竟那时候的祂身体已经被他们蚕食干净一大半了,那时的祂开口说话时,甚至只剩下了半只脑袋。
后来他们抱着侥幸心理各自回归到自己不同的区域后,一连几天下来还是好端端的在世上活着,便将那句警告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但现在在将这段回忆搬出来时,房东却有了不同的感受。
因为就是从那天开始,房东发现自己的愈合能力不大如前,之前无论遭受多大的创伤,只要不危及到真正的关键部位,就会在转瞬之间立刻和好如初的。
但现在她的伤口不仅没有任何愈合的可能,反而灼伤跟断裂部位开始进一步发脓恶化。
祂在将他们转化成污染物前,就交代给他们每位一句相同的话——祂讨厌背叛者。
这也就意味着,祂不仅还好好的活着,而且他们身上的不能愈合的伤口也是出自于祂手。
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已经被祂彻底遗弃,往后的日子里,祂将不再考虑庇佑他们,就像祂交代出的话那般,祂不会容忍背叛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房东突然开始放声嘶吼起来,她企图靠着自己最后一点意识赢得祂的原谅:“不……不要……您不能丢弃我们……”
第93章
但当它的身形被最后一点火苗吞没时, 却终究没能得到祂的原谅。
这种一种相对比较痛苦的过程,看着自己的躯壳被火焰炙烤吞噬完全,可自己却没有半分可以动弹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像是从肺部撕心裂肺的咳出来的, 但她却再没了可以说句完整话来的机会。
“不……”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可真是一点也不假。
顾昭去洗手间挑了把干净毛巾沾水后, 将其扔到了随后推门而入的和白手上。
“擦一下。”
和白刚想将毛巾往脸上招呼,结果鼻尖先嗅到了毛巾因为长久性的待在潮湿环境中而捂出来的霉味来。
这种嗅觉体验让他感到不适来:“还有别的毛巾吗?”
顾昭将挡在洗手台前的身子移开, 和白看清了洗手台的原貌, 指纹与污渍涂满镜面的镜子, 挂钩上挂着的一排五颜六色, 每一个都脏出了新高度的毛巾,还包括洗手台上,不知何时染在壁上的牙膏渍。
更别提紧靠墙壁的那一面壁上,别有一番洞天,藏污纳垢到了一种恶俗地步来。
光是一眼扫去, 和白就再没有了洗漱的欲望,洁癖让他频繁的皱着眉头,顾昭感觉,自己男朋友要是再皱下去, 估计额头就能多出几道深深的纹路来了。
要是在这样的地方洗漱,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将就一下, 毕竟这是人家的卧室。”
在房东整个躯体在燃烧中化为乌有时, 他俩就不放心的挨家挨户查看其他住户的生还情况。
这是排查的第一家, 门刚敲两下,还没等他们开口喊人,房门就悄无声息的开了,刚摸到开关将灯打开时, 他们先被扑面而来的灰尘扑了一脸,先是捂住鼻子,一连低头轻咳了几声才好。
还没等和白想走,就被一脸算计的顾昭带到了洗手间来。
虽然依照屋里目前情况来看,并不像是近期居住的有人的样子,但只要随意站在客厅一扫,再打开几个抽屉就会发现,这并非真的没有人居住。
先不说阳台早就晾干的衣服上落落一层灰尘,客厅茶几上摆放杂乱,烟灰缸,果盘,还有几个车钥匙一应俱全,甚至果盘里的苹果早已氧化发黑。
另外在摆放电视机底下的抽屉里,顾昭发现了银行卡,护照跟珠宝等物件,这足以表明这里存在居住的痕迹。
而且根据这些痕迹可以判断,这人并不是跑出去游玩了,而是突然消失不见了。
消失的天数还不短,没有个半个月下不来。
和白跟顾昭光是在房屋里溜达了一圈,就在地面灰尘上留下了十几双交叠子啊一起的脚印来。
接下来是第二家,和白认识这间房间的主人,正是当初因为晚上发出吵闹声而被他们上来询问的那一对夫妻。
现在他们或许已经恢复记忆,算不上真正的“夫妻”了。
果不其然,还不等和白敲门,门先在他面前打开了。
最先收拾东西,背着背包出来的是误入这个小区之中寻找拍摄题材的男人,就是于前。
他现在急急忙忙的撞开和白他们,试图挤出一条道路来。
但却不知挡在他面前的和白跟顾昭他们跟铜墙铁壁似的,撞都撞不开。
于前暴怒道:“你们谁啊?闲的没事干挡在别人家门前干什么?”
他显然已经完全忘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经历。
和白道:“现在挺晚的,你就这么着急离开?”
听见和白这么问,于前还以为和白他们是小区里新招进来的保安,他蹭着楼道里的灯光打量了下和白他们,感叹起这俩人的容貌来,实在不像是能当保安的颜值,随便找个富婆都比当保安赚钱。
但这显然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这个地方……怎么说呢,挺邪门的。”
“说起我的经历来你们可能不太相信,我只记得我来到这里租了一间房,住了也不知道多少天,我印象中是不超过一星期来着,但你猜怎么着?”
他将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将年月日放大怼到和白眼前:“挺滑稽的,我只感觉自己睡了一觉,醒来不仅身边多了位女士,而且时间一晃而过半年之多。”
还包括他收拾东西时,无意间发现自己在半年前写下的日记跟桌底下密集的划痕,这无一不在向他昭示着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了很久的事实。
但搜寻全部记忆的于前只觉得离谱,因为对于这半年的记忆他一丝印象也无,为了防止多生事端,他才决定连夜逃跑。
顾昭看着黑漆漆的房间道:“你不打算提醒通知一下你身边那位吗?”
“哪位?”于前就像是被夹了尾巴的猫咪,一下子亮出了利爪,“我跟你说,你这可是诽谤,我能告你的好不好?那个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说什么负责不负责的,你们赶紧滚开,别逼我报警。”
他的怒吼并没有换来和白他们的回应,于前也没有想要报警的打算,因为他怕女人手握着与他相关的证据,他不敢轻易冒险。
面前俩人的气势就跟乌云似的,一来就是成群结队,乌泱泱的一大片,气压低的直教他喘不过气来。
他正想伺机而动时,却见和白他们自觉让出一条通道来,这明显是让他从这里出去的意识。
于前连道谢的话都没有说,就一溜烟跑来出去。
也就在他离开不久,卧室里才亮起灯来。
女人打开卧室房门出来确认情况,她本是一脸沉闷的走出来的,但在开灯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俩帅哥时,脸色转阴为晴,就像第一次见面似的开始打起招呼来。
“两位是新来的住户吗?是不是我家孩子晚上太吵打扰到你们休息了?等会我就去教训一下他俩。”
说着,她沿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要拿被子来,却在智能电视机底下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最终是去厨房里才顺利找到的。
“不好意思,刚刚我是想找杯子来着,但感觉跟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对了,”她站在门框外观望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刚刚见到那个刚从我房间出来的变态了吧?”
“我睡眠一向比较浅,他一动我就醒过来的,我本想报警来着,但看他收拾东西的行为实在熟练,感觉像是跟我在一起相处很久似的。”
“算了,”她甩甩脑袋道,“走了便好,我下次一定多加防范,他但凡敢踏进我家一步,我一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和白喝了一口茶水道:“你就不觉得这位会是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吗?”
“怎么会?”女人否认道,“虽然当时他为了逃跑方便怕吵醒我没有开灯,但也不难从他的身形上看出他明显比你们要矮上许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档次的,再说要真的是你们其中的那个,那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赚了才对。”
连续探访两家后,和白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同一时间,小区内种满花卉的园子里,土壤开始松动,花草被土里面的东西顶了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似的。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终于有种沾满湿润泥土的手指从里面探了出来。
那只探出土里的手掌有着变态的白色,指纹因为在潮湿环境中待久了的缘故,表面被泡的几近发白,指甲缝隙里塞满了污泥跟碎石。
如果不是因为这并不是丧尸文,那他们现今的境遇跟丧尸出土没说吗分别。
为了弄清楚剩下的一部分用户是不是被埋进了花坛里,和白跟顾昭人手一把铁锹,打算连夜行动。
可能是白牧是意识脱离掌控后恢复意识的最早的,所以他醒的也早。
睡着没超过一个小时,源源不断的尿意硬生生将他从梦乡里成功唤醒,作为一个幸运儿,还是一个好奇心极其旺盛的那种。
刚从厕所出来,听见楼层外面传来铲土埋土的声音后,以白牧经常看恐怖片的经历,他还真的脑补出了相应画面出来。
夜黑风高,杀人埋尸。
他本想视而不见的,但奈何好奇心驱使着他的大脑,让他多了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决心,所以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最终决定还是偷摸去看看的好。
于是他随意抓了件外套,穿着一双拖鞋,刚开门就吹拂来了习习冷风,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硬生生将自己的喷嚏憋了回去。
他寻着声音来到一楼,又沿着墙角悄咪咪的靠近了作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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