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了锁的猫笼子, 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怅然，除了等待，似乎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被寄予厚望的血清，不但没起作用，反而似乎恶化了布鲁斯的情况。
现在大家还都被变成了猫咪，除了在这里等着，也没办法去夜巡。
芭芭拉和史蒂芬妮更是没法回家，白白叫家人担心。
在一群惶惶不安的猫咪中，额头一缕白毛的杰森，看起来倒是比别的猫咪稳重很多。
或许是因为变成动物这种事儿他刚刚经历过一次。
虽然他的造型让人颇有些奇怪：明明他的头发都是黑色, 额上却多出那撮白毛, 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在大家都如同沉默的猫猫雕塑一样的时候，杰森还有心情做些别的。
蝙蝠洞多出了好些杰森不熟悉的设备, 于是他就在操作台上走来走去，路过一些杯子、小摆件之类东西的时候，努力克制一下自己一爪子把它们推下去的欲望。
他变成狮子的时候，也没有去草原上捕猎的冲动啊。
难道是来福的魔法更加完善？真不愧是我们来福。
想到这里, 杰森跳下控制台去找来福, 来福已经恢复了大狗的模样, 坐在布鲁斯的笼子旁边。
杰森第一次用比来福更小的体型仰视他, 这个视角原本只到他腰部的狗子, 可以说是英勇伟岸。
杰森需要用后爪支撑着站立, 才能用自己的脑袋蹭上来福的下巴。
来福察觉到杰森的动作, 一时间也觉得很新奇，低头让杰森方便蹭自己。
没想到，来福刚把脑袋低下去，杰森的整个身体突然抽条似的变长变大，咚的一下撞在来福下巴上。
来福被他顶翻，四脚朝天，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视野中很快凑过来杰森紧张的脸，他抖了抖头上的两个猫耳：“来福？受伤了吗？”
来福意识到什么，转了转脑袋，果然，看到了一圈恢复人形，只是头上都顶着一对柔软猫耳的家伙们。
......他早该想到的。
上一个魔法师下手之后，杰森和达米安都是先变成动物，再恢复人形、顶着猫耳，再变回来。
那他的能力应该也是一样呀！
来福突然想到什么，浑身狗毛都要立起来了，爪子伸向猫笼的锁，想扯开它，把布鲁斯捞出来。
猫笼子只有一米的长宽高，对一只猫咪来说绰绰有余，对一个成年人，可就要让他吃尽苦头了！
但是来福毕竟手短，好在他还没够到锁，就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扯开它，把里边的猫咪捞了出来。
几乎就在布鲁斯猫猫脱离笼子的下一秒，黑猫就迅速拉长，在杰森怀里变成了一米八八的魁梧男子，一下子把杰森压翻在地。
目睹了杰森撞翻来福、又被布鲁斯压翻这一场景，史蒂芬妮喃喃道：“这次的天道轮回这么快吗？”
来福的小狗脑袋凑过来，颇有些担心地注视布鲁斯眼睛紧闭的脸颊。
片刻后，来福左右看看，见大家注意力都在布鲁斯身上，做贼似的悄悄地从后边溜走了。
......
......
布鲁斯睁开眼睛后恢复的第一个知觉就是他屁股很痛，不是摔跤之类受伤的痛，而是什么被扯着了似的，揪着疼。
布鲁斯满腹疑虑地伸手一摸，摸到了某种奇异的柔软又有韧性的条状物，拉着往眼前一放，布鲁斯当即傻眼了。
......这里一定是地狱吧？
他记得自己明明和小丑同归于尽了，那么现在是，进入地狱、受到惩罚，所以长出了恶魔尾巴吗？
杰森第一个发现布鲁斯有了动静，眼看着老头子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杰森立马站起身，正要走过去，就发现布鲁斯又把眼睛闭上了，平躺在手术椅上一动不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杰森一瞬间感觉想笑，布鲁斯这不愿意接受现实的样子让他觉得来福这个魔法实在是太好了，比他当时用这个魔法救下他们所有人的时候还好。
杰森这么一偷乐，上前查看布鲁斯情况的任务就被迪克抢了先。
迪克凭着近十年来对布鲁斯的了解，凑到布鲁斯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布鲁斯睁开眼睛，坐起了身子。
他环顾四周，开口就道：“我杀了小丑。”
众人都是一愣。
史蒂芬妮嘴快：“布鲁斯，你还记得小丑在阿卡姆之城里病死了吗？”
“杀了他的不是你！”达米安好不容易等到父亲醒来，此刻说话有些恼怒。
“不，我是说......我杀了小丑，在我的脑海里。”布鲁斯视线一一从每个人脸上扫过，“以后，他再也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人了。”
布鲁斯这话说出来，大家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姿态放松下来。
布鲁斯表情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终于他没忍住，问到：“这些耳朵和尾巴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他问出自己更关心的问题：“以后不会都这样了吧？”
“哦，这是来福的手笔。”对半兽形态接受最良好的杰森懒洋洋地说，“多亏了来福，我们才没有被你一把火给烧了......等等！”
终于发现了来福不在，杰森懒洋洋的气质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紧张地站起身子：“来福呢？”
问完，来不及等任何人给他回答，杰森就一个箭步冲出蝙蝠洞，找狗去了。
......
......
来福溜到了韦恩庄园外，正在犹豫要不要拉上杰森，和自己一起离开，建立新的族群。
大狗自信自己躲藏的这个位置不可能被轻易找到，正在认真思考着自己的事情，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回头，先入目的就是一对在脑袋上抖动的柔软耳朵，和黑色的发顶。似乎是察觉到了来福的视线，来人一抬头，杰森那张几乎完全拖去了稚气、已经变成轮廓硬朗的青年的脸就露了出来。
几乎是看到这张脸的同一时间，来福的尾巴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摇出了呼呼的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来福问。
“我还不了解你和你的小狗洞吗？”杰森一边爬到来福身边，和他并排趴着，一边玩笑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跑到这里？”
来福因为想到自己竟然要离开这个已经当成家的地方，还要拐跑一个家里的儿子，不免感到惆怅，他吸了吸鼻子，问：“人类长大之后都会去搭建自己的小狗窝，对不对？”
“有的人是这样，”杰森斟酌着说，“就好像我出生的家，如果我的父母一直都在，我很大概率会在长大之后自立门户。但是像布鲁斯这样的家族，一直都生活在这么一个大庄园里，没有必要也不会搬出去，因为她们还得继承家业。如果这样家族的年轻人长大了就都跑出去，那么这个家族也很难延续三百多年。”
来福听了这话就更惆怅了，虽然他心里觉得杰森一定不愿意和自己出去建立新的族群，但他实在太喜欢杰森，不想离开他，于是仍然不抱希望地问道：“如果我想离开呢？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离开？”杰森吓了一大跳，“愿意是当然的，但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唉，”小狗像模像样地大叹一口气，“只有你会对我这么不离不弃了。”
杰森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说反了？”应该是来福对他不离不弃才对。
问了半天，杰森才总算弄明白了小狗脑袋里在想什么——因为布鲁斯一直不醒来，来福以为是被自己的魔法弄出毛病了！
布鲁斯可是小人类们最敬重、关心又爱护的人，可以说是这个族群的族长。
作为外来的小狗，自己却一下子把族长弄得昏迷不醒。
这放在狗狗界，可是要被剥夺终身肉骨头享用权，甚至驱逐、流放的！
除了这层担心，来福还有一层顾虑——他可是警犬。警犬有着很强的自尊，是不能接受被流放这种惩罚的。
所以，他宁愿选择自己离开！
只是因为来福实在对杰森放心不下，这才在自己的小狗洞里发愁，一直愁到杰森来了。
杰森简直感觉后怕，幸好来福没有直接离开，不然自己就要见不到他了。
他想了想，没有直接告诉来福布鲁斯已经醒过来的消息，而是问：“来福，你想要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来福有些疑惑地问。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杰森专注地看着来福，“因为......你是一只狗狗，我把自己当成你的主人，狗狗跟着主人，好像是天经地义的，直到你能说话，我才意识到那好像是错的。”
来福略微提高了声音：“我就是狗！”
杰森：“......我知道！”
他缓和了语气：“我的意思是，我把自己当做你的主人，是错的。”
他看着来福，表情温温柔柔：“来福，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来了！晚上还有！
第77章 一只狗狗很有用
“我想要......一个家, 一个族群，很多伙伴，吃不完的香肠和肉。”来福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答案。他又想了想, 继续说：“我还想每天玩, 偶尔能探险。”
来福十分人性化地叹了口气：“当然，那种在一栋楼着火的时候冲出去假装要咬人的冒险，还是算了。”
杰森知道这是在说自己让他变成地狱犬，疏散那栋建立了密室用来制毒的居民楼的事情，不由得汗颜。
“我从黑面具那里搂了不少钱，给那些居民安家费呢。”杰森咳嗽了一声，说。
来福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他已经得到了杰森愿意和自己一起离开的答案，此时不由得有些振奋：“那我们一起快走！要不然等其她小人类醒过神来, 我怕她们来追我们了。”
“来追我们......？”杰森一脸迷茫, “来福，怎么了？”
来福挎着个小狗胖脸：“我不是把你们的族长变得长出尾巴和耳朵了吗！而且他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大家要和我不死不休，我也理解......”
杰森愣了片刻，噗地笑出了声，他终于理解了来福误会了什么：“来福, 没有人要和你不死不休！”
他抱住大狗, 和他解释道：“我们是那种, 即使家庭成员犯了错, 也会无限包容的族群, 来福, 除非你哪天突然把一个人吃了, 那就有些不能接受......”
他顿了顿，认真道：“你不吃人的吧？吃人不好，来福，不可以吃人。”
“我当然不吃人！”来福恼怒地咬了杰森的屁股一口。
“所以，这意味着我不用逃走了吗？”来福咬完屁股，又略带小心翼翼地问。
杰森笑着点了点头。
“呃，即使我不能把你们的耳朵尾巴消除，也不需要了......？”
杰森：“？”
杰森：“可是上次.......耳朵和尾巴不是自己消掉了吗？”
“那个，我可能魔法还学得不到家。”来福缩缩脖子，看了看自己等级为2的技能。
他一开始也以为，杰森和达米安中的魔法是到了一定时间就自己消除的那种，但是自己学到的魔法升级之后，来福才意识到，耳朵和尾巴之所以能自己消除，应当是因为施法的魔法师设定如此。
而显然，来福的魔法还不到功力。
......
......
“......难道我们真的要顶着尾巴和耳朵去夜巡吗！”
“往好处想，小芭，”史蒂芬妮正在偷偷往卡珊德拉的黑色尾巴上绑粉色蝴蝶结，“邪恶坏蛋们一定会被我们震慑住，让我们的夜巡事半功倍！”
“你确定不是被我们笑倒吗？”芭芭拉摆了摆自己的尾巴。
“呃，那样的话效果是一样的！”史蒂芬妮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掌心，笃定道。
这会儿来福正在布鲁斯脚边绕来绕去，为族群领袖平安醒来而感到非常高兴，布鲁斯脸上也带出隐约的笑意，俯身摸摸来福的脑袋。
“可轻着点摸。”杰森环着双臂说，“别把他吓跑了。”
布鲁斯：“？”
他脸上露出“难道我现在很可怕吗”的表情。
杰森挑了挑眉，正要得意地说些什么，就见布鲁斯伸手过来，摸了摸自己的猫耳朵。
杰森的尾巴因为这一下整个炸开，耳朵几乎压到了头发里边，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整个脸颊瞬间红彤彤的。
嗅到杰森的激素变化，来福正想嘲笑杰森这么大了还害羞，突然，他抬起头，鼻子在空中仔细地嗅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出现了。
这味道极淡，却让来福在闻到的瞬间，就感到自己的胸口翻涌起一股激烈的情绪，让他很想狂吠——来福确实这么做了。
一连串的汪汪从大狗口中嚎出来，这一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来福说。
与此同时，市中心。
黛西正在忙于为顾客点单。她余光扫到走向吧台的熟悉警服，便抬脸露出笑容。
这位警官几乎每天都来点汉堡，已经和她很熟悉了。今天他也如往常一样点了汉堡薯条和可乐的套餐，刚吃了一口，警官就被一名顾客拍了拍肩膀。
那名顾客告诉他，角落里有人似乎在吸食什么东西。
这对于警官来说，也是哥谭常见的事情。
阿卡姆之城那夜的骚乱之后，哥谭平和了几个月，但是这段时间，又有些人开始不安分。
但是不安分到这种地步，在公开场合吸食......还是很少见的。
警官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喂，出示一下你的......什么东西！”
——那人猛地转过了头，竟然是一张骷髅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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