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时,有个同桌给过他一块巧克力,他就给那个同学带了一个学期的早餐。
高中时,有个同学在他没来上学时帮他记过一次笔记,他就帮那个同学写了整整一年的作业。
如今霍延丞只是带他出来旅游了三天,他竟然就觉得霍延丞是这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以前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如今突然醒悟过来,心想是啊,这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小事吧?
带他旅游,确实是让他感动,但也还没到世界第一好人的地步。
想来自己拼死拼活为他续命,虽然他不知道,那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姜落不懂别人的思想,只是觉得自己可能掉入了某个误区。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霍延丞在他的鼻子上刮了刮,开口道:“你这叫讨好型人格,公平的讨好着世界上所有对你施予善意的人,以至于别人一点点的善意就能换来你的剖心挖肺。老婆,你这样不行,你的心,你的肺,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值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好,所以不要因为别人对你的好,而要用千倍万倍去返还,这都是你应得的。”
姜落鼻子微酸,他抬眼看向霍延丞,这番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霍延丞也是第一个。
谁料下一秒,霍延丞却又嬉皮笑脸的说道:“当然了,如果老婆愿意亲我一下的话,那就再好过了。”
姜落瞬间脸红到了耳根,皱眉吞吞吐吐道:“你……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霍延丞去托着下巴望着他,眼中似有粉红泡泡冒出:“其实我早就想说了,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看到了永夜里盛开的鬼兰。漂亮的如鬼似魅,却又有血有肉的鲜活着。老婆,你为什么长这么漂亮。”
姜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只道:“当然是我父母把我生成这样的。”
霍延丞却道:“可是你和你父母长的一点都不像。”
姜落皱眉:“怎么可能?周围的人都说我的神情有几分像姜海,模样有几分像胡敏婷。”
霍延丞从手机里调出了一张照片:“这个是你弟弟姜升吧?你看看,你和你弟弟长的像吗?一般兄弟,都会有几分相像的。”
照片里,姜升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周围还有很多异国同学,很瘦,小小年纪就有了黑眼圈,身高也明显不到一米七,长的和姜落天差地别。
虽然不丑,但也只能算清秀,和姜落没有一点相像之处。
姜落有些迷茫,说道:“你是想说,姜海和胡敏婷不是我亲生父母?别开玩笑了,我也曾经怀疑过,但我看过我的出生证明,他们确实是我的父母。”
霍延丞心里却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车窗外面天色渐暗,一阵狂风吹进了车窗,姜落赶快把车窗关了,他知道霍延丞这个琉璃公主吹不得风。
当他关上车窗的下一秒,雨点便疾如抛豆一般砸了下来。
霍延丞奇怪的咦了一声道:“这雨来的奇怪,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啊!”
外面的夜色也突然变得漆黑如墨,伴着风吹雨打,一辆卡车闪着如同鬼魅一般的车灯,朝着他们的房车疾驰着撞了过来。
第28章 范无咎道:“跑!”
腥风血雨中,那道尖利的声音说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狂妄小贼,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坏了我的好事,今天我非得让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落听着这念白有些耳熟,心想你们鬼都喜欢说这句话吗?
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些发毛了,因为今天这死太监看着确实有些诡异,不过,倒也不是没有任何破绽的。
他现身前,姜落确实心里有些发虚,他现身后,姜落终于心里有底了。
他镇定道:“这里是不是地狱,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对方看不清五官的额头上出现了几道褶皱,勉强算是皱了皱眉,问道:“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姜落道:“你一个死了十几二十年的新鬼,还敢在这里冒充一级鬼,真是想找死。”
对方听了姜落的话一怔,后退一步道:“你……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不可能,我手上有一级鬼器血莲花,你怎么会识破?”
姜落心想你他娘的不好好穿衣服,胳膊上三颗天花疫苗落下的疤,天花疫苗是建国后才开始普遍接种的,这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顶多死了十几二十年。
应该是小鬼充老大,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有鬼撑腰。
虽然姜落看穿了对方外强中干,但对方却仍然没有示弱,他又上前一步,手上拿出一朵血色红莲,朝着姜落一指道:“我就不信了,你能在我的血莲花下活下来!像你这么好的灵体,拿去给主君献祭再好不过了!”
姜落暗道糟糕,刚要躲开,那片血色已经冲着他的面门直冲而来。
好在姜落早有戒备,险险避过,但是后背却被击中,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这血莲花确实厉害,姜落还没站稳,那片血色便再次朝他飙了过来。
就在姜落以为自己这次必遭重创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片血色被他全部挡在身前,这次他手上还拿了一把折扇,上面写着两个字:无咎。
当然,如果这两个字写得好看一点,那这个逼装的一点都不为过。
姜落没眼看,幼儿园小朋友也写不出这样的字。
来人正是范无咎,他那把扇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红莲业火竟然半点都烧不着,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那人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抖着腿,懒洋洋的朝那“太监”扬了扬下巴道:“拿朵破莲花就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有种你怎么不上天?”
姜落心想你这话说的,天上是神仙的地界儿,鬼敢去吗?
对面的“太监”看着来人的扇子仍是不屑的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范无咎嘿嘿一笑,指了指扇子道:“还用问吗?我手上拿着无咎扇,我当然是范无咎了。”
太监生气道:“胡说八道!老七老八都是同时出没,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范无咎?”
范无咎道:“你爱信不信,反正,这一片儿,归我管!你在我的地盘儿上撒野,是不是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说完这话,范无咎挥起扇子,便朝那太监扇去。
这不是姜落第一次看到范无咎出手,但每次出手,姜落都能从他的身上看到浓重的杀气。
这杀气仿佛由内而外,从他的骨子里冒出来,让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一阵罡风朝那太监刮去,太监高举那朵血莲花,血红色的红莲业火伴着血水倾泻而下,瞬间便将此处的树木全部点燃,姜落等众人也被裹挟在了业火里。
姜落有些担忧的看向那辆房车,心想他死在这里没什么,如果琉璃公主死在这里,那可就糟糕了!
不论怎么说,霍延丞是为了找他才会陷入这场风波里,如果不是他,霍延丞可能还待在霍家好好的当他的大少爷。
这业火灼人,却不似烈火的热烫,反而透骨的冷,就像掉进液氮里一般让人汗毛滋滋作响。
可是这火却怎么烧都烧不到他们周边,只见他们周围以范无咎为圆心,仿佛画出了一个安全的圆形,他们被牢牢的包裹在了安全区里。
对面的太监见状眼中当即露出了不可思议,嚷嚷道:“这……这不可能!没有人能抵挡得了红莲业火的灼烧,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范无咎的脸上却仍然一派轻松,仿佛阻挡这些红莲业火根本费不了他的吹灰之力。
甚至还有闲心收了扇子从车上拿了瓶水拧开来喝了一口,答道:“都说了我是范无咎,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姜落:……你还真是句句有回应。
太监显然是被逼急了,尖厉着嗓音道:“我不管你是范无咎还是谢必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十三名鬼婴和这个纯灵体我要定了!”
他用力一踏,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鬼哭声,乱葬岗里似有千军万马,四周不断传来树枝踩裂的声音。
姜落看这驾势,有些担忧的问范无咎:“老范,怎么办?”
听到老范这个称呼后,范无咎的唇角抽了抽,表情却十分淡然的说道:“听我号令……”
姜落问:“怎么?”
范无咎道:“跑!”
姜落:……
啊这……
范无咎嘿嘿一笑:“和你开个玩笑,这一级鬼器,怨气极深,这世界上除了艳骨伞这种顶级鬼器处,一级鬼器里的业火红莲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存在了。不过倒也不用怕,我的阳炎真气,专克这种极阴极寒的东西。”
说着他聚起真气,伴随着周围哔哔啵啵的喧哗,范无咎衣衫烈烈,衣袂荡过姜落的手腕,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暖流。
姜落的眼中泛起迷茫,心想这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他只当是在之前和范无咎的相处中也遇到过,但一想到和范无咎之前的相处,他就觉得脸上热烫难忍。
虽然十分不合时宜,但那次他和范无咎的颠鸾倒凤确实让他没办法忽略掉心中的那一点点难堪。
他强行把那难堪压下去,准备迎接那太监和范无咎的致命一击。
谁料咔嚓一声,头顶星光乍泄,这一级鬼域竟然应声而裂。
第29章 一个吻便印在了他的唇上
姜落抬头,只见一个黑袍人从缝隙里箭矢一般到了他们的面前。
姜落揪了揪范无咎的衣袖道:“他们来了帮手。”
范无咎小声答:“不怕,来十个我也照打不误,只是……”
姜落皱眉:“只是什么?”
范无咎嘿嘿一笑,道:“只是,你怎么谢我?我这可不止是第一次救你了。”
姜落想了想,小声道:“我……请你吃饭,不对,你们鬼是不需要吃饭的吧?要不,我给你供个牌位?”
范无咎:……神他妈供牌位。
他无语道:“供牌位就不必了,早就被供的够够的了。如果这波我们脱险,你……就亲我一口吧!”
姜落:???
只听范无咎话音刚落,黑袍便转身面向了他们,范无咎道:“哟,小黑,你也来了?”
黑袍朝范无咎行了个礼道:“鬼使大人恕罪,是我没管教好手下,这就带他回去受罚!还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一条小命吧!”
这回不光姜落傻了,连对面的假太监都跟着傻在那里。
他上前一步问道:“尊使,您……您刚刚说什么?”
结果黑袍回头就给了假太监一巴掌,呵斥道:“还嫌你闯的祸不够大吗?你私自带着血莲花偷偷跑出来,还得罪了鬼使大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假太监眼中敢怒不敢言,显然这黑袍有点身份。
这么厉害的假太监害怕黑袍,而黑袍又怕范无咎,那范无咎到底什么身份?
姜落有些怀疑的看向范无咎,他总觉得自己卷进了一场了不得的争端,而范无咎也绝对不是他所说的鬼差那么简单。
就在姜落一脸疑惑的时候,眼前的场景再次风云变幻,鬼域在黑袍拎起假太监逃之夭夭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
姜落看着范无咎,还没等他问出那句“你到底是什么人”,就听范无咎勾着唇角对他说道:“好了,你现在可以亲我了。”
姜落整个人如五雷轰顶,这才想起来刚刚范无咎向他提出的条件。
这时候他还哪管得了范无咎是谁,立刻后退三步,伸手道:“别闹,可能我没和你说过,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的……丈夫,就在那辆房车里。”
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霍延丞确实是他的丈夫,上次和范无咎的事已经让他觉得很对不起姓霍的了,这次又莫名被他冒犯,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
范无咎朝房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听到丈夫两个字后做出了玩味的表情,问道:“丈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丈夫……会介意那天我和你发生过的事吗?”
范无咎哪壶不开提哪壶,姜落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他气道:“范先生,请你不要再提那天的事了好吗?”
范无咎见他真生气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不提了,我真了,你不送送我吗?”
姜落虽然很生气,但范无咎毕竟多次救他,也不好对他过于没礼貌,只是这个人过于不着调,他便提醒对方道:“范先生,不论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以后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范无咎意外道:“目的?你觉得我出现在你面前是为了什么?”
姜落道:“不是吗?否则怎么可能有陌生人一次一次的恰如其分的出现在另一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果你真是鬼差,这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死,你有这个时间来管我一个普通人的死活吗?”
范无咎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刚刚的玩笑可能开大了,毕竟姜落才十八岁,也不是个随便的男孩子。
看来,短时间内自己确实不宜再出现在他面前。
显然姜落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他得在那个人醒之前把一些细枝末节料理一下。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姜落道:“好吧!那我们就……暂时后会无期吧!”
姜落心想这人说话永远没个正经,后会无期就后会无期,怎么还有暂时的?
转眼,范无咎消失在眼前,姜落才有心情打量着周围的情况。
房车撞到了马路旁边的山壁上,车头瘪了下去,司机的头撞破了,正处于昏迷当中。
而霍延丞,正脸色煞白的躺在坐椅上,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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