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维拉这事虽不能直接助力调查,却让他们意识到,部分学生观念出了偏差,如此看来,安妮蕾亚指出的问题确实存在。
阿波罗星生了蛀虫,异形,人类,都得处理掉。
宴云景低眸看了眼兜里的小鸟,向云鸽下令:“你留下来调查,抓到那些尸位素餐的人,撤职上火烙,扔去开垦荒星。”
“明白。”云鸽点头,紧接着又补充道:“罗林博士传来消息,说休的状况已经靠强效药稳住。陛下,那边要怎么处理?”
如果这次精神力爆发的源头不是休,那就没理由继续监禁他,至于休在学校做过的混账事,没触犯星帝法律,就算是军人也不便插手。
可就这么放过他大家心里都不太爽快,一番权衡,云鸽决定来请示宴云景。
夏一阳眨眼,小鸟仰起头思索,他心里清楚这事儿有点棘手,休那家伙的所作所为似乎没真的触犯法律,往重了可能有一条猥亵未遂,这勉强能给安妮蕾亚一个交代,可西维拉那边……
刚才听云鸽中校说,她似乎在期盼孩子出生,好像也不埋怨休,这就更难给休定罪了。
没人能处置那个混账小鬼。
但如果是宴云景……
夏一阳眼睛一亮,仰头,嘴里咕咕几声,呼唤道:“云景!宴云景!!”
他这一开口,可把云鸽和在场其他军官吓坏了。
试问如今谁敢直呼陛下大名?不仅现在,当年陛下还是殿下时,也没人敢如此无礼。即便是陛下的母亲,也只唤“云景”,不带姓氏。可眼下这是……被一只小胖鸟叫上了?
宴云景低头:“怎么?”
夏一阳捋捋舌头,张嘴:“休,惩罚。”
宴云景挑眉:“你想怎么罚?”
夏一阳想都没想,鸟嘴一张直白道:“割了!阉.割!”
众人再次经受一场无与伦比的震撼,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只可爱的小鸟能说出阉.割这个词。
宴云景蹙眉,手指捏住灵活扭动的鹦鹉脑袋:“你的上一任主人还教过你什么奇怪的词?”
这时夏一阳才意识到,那词从自己这小鸟嘴里说出去有多离谱。他赶忙闭上嘴,圆溜溜的眼睛连眨几下,嘴里冒出两声“咕咕”。
凯克鹦鹉的鸟脑袋十分圆润,两边脸膨起的羽毛像发了腮,伸手捏一把绒毛就会收紧,接着又缓慢地鼓开,很胖。
宴云景面无表情的捏了三四下,再次确认这鹦鹉就是纯胖,他掀起眸,对云鸽说:“告诉罗林,他的仪器可以用休去实验。”
在场的军官们呼吸猛的屏住,大气不敢出,就连云鸽听了都后背发凉:“我这就告诉他。”
随后他低身看向陛下衣袋里的小鸟:“罗林博士研发的仪器一般人可扛不住,虽说不会危及性命,可遭受的折磨绝不好受。”
夏一阳眨眼,听见不远处的军官们悄声交谈。
“我觉得去当博士的小白鼠可比阉.割痛苦多了……”
“该死,你知道阉.割是什么感觉吗?可别胡说。”
“够了,你们又不是没被博士实验过。”
“噢上帝,你可别提那糟心事了!”
“小声些,下次自愿者名单里就有我!该死的我一点都不自愿!”
据夏一阳了解,这里的军官可都是A级以上,如果他们都受不了,那休肯定更难熬。
他心情畅快了些,用脑袋乖巧的贴贴云景的胸膛,嘴里不停的“咕咕”。
宴云景瞥了眼鹦鹉后抬眸,从云鸽手中接过鬼鱼的全部资料,旋即垂首,逐页翻看。
鬼鱼,在星帝网上被称作魅祇 。成年鬼鱼体型堪比鲸鲨,头顶有一根长长的触须,触须顶端吊着巨型肿瘤状球体,其中布满密密麻麻的眼珠,强控精神力就是从此处散发。受鬼鱼控制的人,见到的人或事,其实本体就是这颗巨型肿瘤球。
此行首要目的是确认阿波罗星上是否存在异形。既然已证实异形存在,那么其他星球上爆发的大大小小精神暴乱,极有可能也是虫子和异形作祟。
这些怪物间存在独特的感应波,群体释放的精神波动更大更强,很可能影响相邻星球上存在的异形和虫子,更何况,阿波罗星上的鬼鱼数量这般庞大。
其他星球也存在地外生物,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夏一阳在衣袋里转圈,这边脸贴贴宴云景的胸膛,转个身用又另边脸贴,他很喜欢对方身上淡淡的香,似木质香水后调,很安心,他有点上头。
忽然,夏一阳瞥见不远处站着提着手提箱的西维拉,瞬间吓得鸟背发凉,嘴里接连咕咕叫了好几声。
小鸟的动静引起宴云景和云鸽注意,云鸽顺着小家伙的视线望去,这才想起,对宴云景说:“陛下,西维拉资料显示,她家乡在北海岛屿,最近正有回去的打算,我安排了她乘凌小丁的悬浮车。”
宴云景“嗯”了声,带着鹦鹉转身离开。
***
前往北海的行程定在下午,跟着宴云景忙碌到中午的小鸟窝在衣袋里直打哈欠,回到休息军营,他一头扎进鸟笼吃水果蔬菜,转头往外瞧,看见喝完营养液的宴云景又埋头处理工作。
夏小鸟飞过去,站在对方肩头,鸟嘴叭叭:“云景,工作,带我。”
宴云景没抬头:“你留下,云鸽会照看你。”
夏一阳不放弃,爪子在对方肩膀上轻轻踩,嘴里持续输出:“带我,带我……”
“………”
宴景放下光脑,侧眸看向站在他肩上歪头歪脑的小鸟,伸手将其裹住放在手心里,另只手指捏住鹦鹉发腮的脸,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神态:“执行任务会遇到鬼鱼,不怕?”
夏一阳被宴云景握着,他仰躺在对方掌心上,肚皮和爪子朝上,尾羽左右颤了颤,没了刚才嚷嚷时的气势:“咕咕…带我……咕…”
宴云景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鹦鹉,放去旁边桌上:“不带。”
夏一阳原地转圈,用头拱桌缝,然后踩着爪子啪嗒啪嗒凑过去贴蹭对方的手:“带我…带嘛……”
宴云景:“……”
他垂着眸:“上次差点被鬼鱼吃掉,这么快就忘了?”
小鸟踩上云景的手,一屁股坐下团成一团,刚刚好霸占对方的整只手,嘴里“咕咕”好几声,缓慢又生疏的说出新的词:“云景,厉害。”
这只鹦鹉过于聪明,甚至有问必答。
宴云眯起眼:“为什么要我带上你?”
小鸟不语,只一个劲儿用脑袋蹭对方的手。
夏一阳不会告诉宴云景,他是害怕安妮蕾亚再带那只玄风鹦鹉来,他宁愿出去冒险,也不想留在军营被小公鸟追着交.配。
更何况,跟云景出去哪里算冒险?宴云景的实力夏一阳亲眼见过,在哪可都没有在对方身边安全。
宴云景静默须臾,手指轻抵小鸟胸膛:“带上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夏一阳蓦地呆滞,好半天反应过来,他往前一小步,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毛茸茸的胸膛凑上去:“人…依靠…”
鹦鹉嘴磕磕巴巴,夏一阳挺起小鸟宽阔的胸脯,心想,他拿得出手的东西就一样,那就是小鸟柔软的胸膛。
也就是云景可以埋埋,换做别人夏一阳还不太乐意给。
宴云景愣了一瞬,领会小鸟的意思,而后扬起唇角轻轻笑出声。
笑声瞬息而过,被夏一阳敏锐的捕捉到,他仰起头,愣愣地盯着上方的宴云景。
夏一阳不止一次觉得,宴云景真的很帅,是小说里面形容的那种可以炸掉苍穹的帅,一点也不夸张。
那声笑莫名让他心尖发麻,此刻对方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可夏一可心里痒痒的,他有点好奇,想看。
小鸟往前凑近,蓬松的肚羽盖住宴云景的手指,他头伏在对方手上:“云景,好看。”
宴云景捏起小鸟放回鸟笼:“睡觉。”
夏一阳在笼里转个身,眼巴巴的望着外面的宴云景,听对方说:“睡醒了出发,去北海。”
夏一阳惊喜仰头:“咕!”
第14章
北海区域陆地并不宽阔,从空中俯瞰,零零散散的群岛被深渊般的海洋环绕。
夏一阳站在宴云景肩头,透过悬浮车窗看清楚外面的光景。
上辈子的他大学前连省都没出过,更别提出国,旅行和美景对他来说都是奢望。夏一阳的大学被学业和兼职填满,直到大三他才攒下些积蓄,得以让自己放松些。
也是在大三,他稍有了闲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逛漫展,自掏腰包学了车,还狠狠心买了辆一万多的二手车。
车不贵,但自从有车后,夏一阳从小到大漂浮不定的心踏实了不少。
他为自己规划人生蓝图:读书、买车、看世界、买房,而后安稳度日。夏一阳有条不紊地推进着计划,然而还没等开启看世界的旅程,他连同爱车一起出了事故。
上辈子没能实现的计划,这辈子变成鹦鹉后却实现了,老实说,这种感受有点奇妙,还有点荒诞,这让夏一阳心里淌起隐隐的伤感。
他蹲下来,用毛茸茸的羽毛把爪子盖住,一动不动。
夏一阳心想,他真的只有一点点伤感。
他从来不会让负面情绪在占据心头太久,小鸟抖落那些阴霾,去蹭了蹭云景的脖颈,立刻又变回正能量积极向上的小鸟。
抵达北海群岛,悬浮车降落在接口平台,夏一阳随宴云景出来,立刻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咸味。
随行的成员只有两位,安全员苏利时,驾驶员凌小丁,还有一位是同行回家乡的西维拉。
西维拉下悬浮车后便与大家告别。夏一阳站在宴云景肩头,转身望向那渐行渐远的背影,莫名觉得哪里有些怪异。
西维拉的家乡很美,北海群岛是绝佳的旅行胜地,前提是这地方得安全。
昨天军部下达指令,暂不允许外来星球及本星球居民在阿波罗星的旅游点位驻足,军部未给出明确解释,不过这种情况并非首次,星帝国的居民们很快就猜到,阿波罗星肯定出脏东西了。
“游艇已经准备好。”苏利时走过来,对宴云景说:“陛下,这里没有低空飞行器,只能使用游艇。”
“老实说,我觉得还是游艇好使,”旁边正在准备高感探测仪的凌小丁抬头:“飞行器虽然是低空,但始终没在海平面上,很难引出那群鬼鱼,那些怪物太聪明,你忘了南海使用低空飞行器,我们足足和它们周旋了三个小时。”
宴云景淡淡道:“就用游艇。”
说罢从悬浮车里拿出手提箱放在旁边平台上。
旋即站在肩头的夏一阳被宴云景抓住,也被放在平台上。
夏一阳疑惑的原地踏踏爪,只见对方打开深黑色的手提箱,里面是一款很酷的装置,他当即一愣,凑近看,总觉得这装置有点眼熟。
这时,许久未吭声的帕尼管家出声提示:“陛下,蛛骨械内的舒缓剂与镇定剂储备充足,但请容我再提醒您,这是您此次出行第二次使用蛛骨械,据罗林博士的数据显示,您的身体承受上限是四次,且不是在这般频繁使用的情况下。如果这次鬼鱼数量和昨日差不多,我真诚建议您下次任务时间安排在三天后,好让身体有时间恢复。”
夏一阳闻言怔住,他仰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宴云景,而此时,正在旁边做准备的凌小丁和苏利时也都转过头,目光凝重,却都选择沉默 。
宴云景淡淡“嗯”了声。旋即,安静置于手提箱里的蛛骨械缓缓启动,坚硬的部件向上伸展,灵活得仿若有了生命。机械装置沿宴云景的手臂、脖颈、后背攀爬贴合,似牢固的固定器,黑色外观又极像蜘蛛形骨架。
夏一阳看见,器械内侧靠近宴云景手臂时,多个针头探出扎进对方皮肉,与身体紧紧相融。
小鸟心里猛颤,他焦急的看向宴云景,对方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湖水,仿佛那些扎入皮肉的针根本不存在。
夏一阳打小就怕打针,自记事起,他每次感冒发烧都是独自去打针挂水。后来大学时他染上流感,室友陪他去挂水,护士准备扎针,许久没生病的夏一阳见到针吓得脸色惨白,室友见状满脸疑惑的说了句“不至于吧?”
当时夏一阳只弱弱的笑了声,他自己也觉得不至于,可他就是很怕。
扎针很疼,没谁会喜欢疼。
小鸟急得在平台上转圈,嘴里叽咕不停什么都没说清楚。好一会儿后,他凑到宴云景手边,脑袋轻轻挨着,一动不动。
宴云景看着反常的鹦鹉,蹙眉:“怎么了?”
小鸟尾羽轻颤,头往对方的手腕上拱,另边脸触碰到冰凉的器械骨,寒凉渗过蓬松的羽毛传达到全身,夏一阳嘴里“咕咕”,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干脆一鸟嘴啃在蛛骨械上。
嘴被磕疼了,夏一阳后退,如临大敌般紧盯缠绕在宴云景身上的器械,紧接着又凑上去咬。
旁边的苏利时和凌小丁满脸疑惑,温和的帕尼管家开口提示:“我猜,小家伙可能是觉得这东西会伤到陛下。”
夏一阳仰头呼唤宴云景:“云景,不穿。”
宴云景缄默不言,手掌轻轻托起鹦鹉。
一人一鸟对视,夏一阳留意到,宴云景仿佛总是没什么表情。可不得不说,这张脸是真的好看,眉骨鼻梁立挺,眼眸很深,如果笑一笑,肯定会更好看。
“亲爱的小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但帕尼还是想告诉你。陛下执行任务时,蛛骨械绝不能离身,他的精神力需要蛛骨械压制,这是一种保护机制,没了它,陛下极有可能陷入精神暴乱。还有,针剂注射结束后会自动收回,所以小鸟完全不用担心。”
夏一阳低头盯着宴云景手腕上发出声音的光脑,轻轻的“咕”了声。
旁边的苏利时扶额:“亲爱的帕尼管家,小鸟虽然聪明,您一次性说这么多,它肯定理解不了吧?”
组装好高感探测仪的凌小丁也说:“小短句更适合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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