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间想起,自己还是鹦鹉形态的时候,有一次见过宴云景洗澡,那时他就注意到,宴云景有着非人的尺寸……
夏一阳僵硬了好半天,顶着发烫的脸,哆哆嗦嗦地拆开盒子拿出一枚,又撕开包装袋。刹时湿润滑溜的感觉沾染到他的手指,是冰凉的感觉。
他深吸一气,低下头,反复尝试反复失败。场面有点尴尬,他的手一会儿被冰凉的触感包裹,一会儿又被滚烫的触感触碰,头皮一阵阵发麻。
终于弄好,夏一阳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本想翻身背过去,却被宴云景掰了回来。
夏一阳望着对方,犹豫道:“这样不方便。”
“方便。”宴云景的手握住他的脚踝,将夏一阳拉拢,俯身下来,“我想看着你。”
……
再醒来时,夏一阳身上很清爽,他窝在暖暖的被褥里,眼皮很沉重,于是又闭上,好半天后再次睁开,环顾一圈,没见到宴云景。
他的视线看向星舰天窗,发现外面已是宇宙,便知道他们已经在返航的路上。
夏一阳猜测宴云景大概是在驾驶室,于是他安心拉着被褥又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后困倦感消失了很多,稍稍动了下身体,忽地就感受到了濒临散架的酸痛。
夏一阳花了点时间坐起身,伸手揉揉腰,掀开被褥,看见自己那双布满痕迹的腿,又默默把被褥拉回来盖上。他冷静了片刻,四处看看,找到枕头旁边的衣服裤子,拿过来穿上,这才下了床。先是撑着旁边的柜子稳了一会儿,才趿拉着拖鞋开门出去,正好对上准备开门进来的宴云景。
夏一阳怔了下,眨眼:“早上好。”
不出意外,声音挺哑,他立刻拳头抵着下唇装模作样地咳了一下,这时发现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宴云景空出只手,牵着夏一阳返回房间里,将手里热好的便当放在床边的台上,转身问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夏一阳:“身体怎么样?”
夏一阳故作严肃,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很好,完全没事。”
“是吗?”宴云景扬眉,“不痛了?”
“我从来没说过痛!”夏一阳犟起来自己都骗,“也就那样吧,我一点事都没有,其实很正常的。”
再装装不下去了,他的目光飘向还散发着热气的便当。
“给你准备的,吃完再休息一会儿。”宴云景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伸手覆盖在夏一阳的头顶,轻轻揉了下,“我们已经在返航途中,恭喜考核过关。”
聊起这个夏一阳可就高兴了。他去那边坐下,拿起餐具喂自己一口,仰头笑盈盈道:“考入军校只是第一步,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宴云景就在旁边坐下,看着他吃。
夏一阳咽下一口,被一直盯着多少有点不自在,于是问:“你吃吗?”
宴云景:“我喝过营养剂。”
“哦。”夏一阳又低头,用勺子刨米饭,又问,“驾驶室没人,是自动驾驶?”
“嗯。”
“那……”他顿了顿,有点找不到话题了,于是埋头,轻轻咂了下嘴,耳羽悄悄地露了出来垂着。
宴云景安静片刻,说:“考场发生的事,除了学生安全方面向外面通报了,其他的都没向星帝国透露。”
“可是直播没停。”夏一阳抬头,“我就这几个秘密,现在全都不是秘密了。”
宴云景伸手将他左眉前的头发拨开:“这件事我们会处理好,问题不算大,你安心准备接下来的入学。”
说着顿了下,又道,“那两位学生,想当面感谢你和你的队友。”
夏一阳的眼睛亮了亮:“我原本还担心,我会被当成异类,然后入不了学。”
“不会。”宴云景对他说,“你会顺利入学,接下来好好享受你的军校生活。”
夏一阳笑了,低头又口饭,忽然想起考场内又进入幻境的事,于是又猛地抬头,动作幅度稍大了一点,扯到某个敏感部位,他顿时蹙起眉,僵着个姿态一动不动。
宴云景视线往下:“还难受?”
夏一阳挤出个倔得很的笑:“怎么可能,完全没感觉,轻轻松松!”
“是吗?”宴云景脸上罕见地露出些笑意,那笑甚至稍有些坏,“那昨天晚上,是谁一直说不行了?还发小脾气啃我肩膀。”
夏一阳大为吃惊,没想到对方就这么说出来了。他真的很想拿勺子塞进宴云景嘴里堵住他的嘴,所幸是忍住了,毕竟就这么一个男朋友。
于是就咬着后牙,愤愤道:“你也知道啊?我喊你都不停!你知不知道你……”
宴云景笑了下:“我什么?”
夏一阳欲言又止,忽然就觉得,宴云景这人心眼子好像有点坏。他闷了半晌,拿起餐盒里面那半块水果塞进对方的嘴里,低头用勺子戳饭,不理人了。
宴云景拿下嘴里的水果,低头注视夏一阳,见他的脸又渐渐染红,漫延到了耳羽根部,那颜色,和昨晚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一模一样,很漂亮。
第72章
夏一阳食欲很好, 但吃饭不快,甚至有些慢吞吞的。他一点点将便当里面的饭菜吃完,咽下最后一口后, 出去一趟回来的宴云景递给他一杯热好的牛奶。
夏一阳双手接住, 低头喝一口,整理着思绪,然后抬头问:“那两个学生还好吗?”
“嗯,没受伤。”宴云景将他身前的便当盒收起,接着说,“你们做的很好。”
夏一阳深呼吸, 畅快地呼出一口气,慢悠悠地笑:“说实话, 当时那种情况我还是有点慌的。”
“但你的第一反应是救人。”宴云景抬眼看他, “比起你能张开翅膀这件事,那两位脱险的考生更多的是感谢你的出手相救。”
夏一阳一怔。
“星网上也是如此, 或许大家有很多疑问, 但现在,你在他们的印象里是勇敢的,而不是什么怪物。”
宴云景说着又顿了下, 视线落在夏一阳那对轻盈扇动的耳羽上, “你的翅膀和耳羽是很美丽的, 并不可怕,做好心理准备的话可以去星网上看看, 会出乎你的意料。”
“……”夏一阳直直地看着宴云景, 平静地听完,恍惚地眨下眼,“云景长官, 你是在安慰我吧?”
“是,我在安慰你。”宴云景直白地说,“说的也都是实话。”
有那么一瞬间,夏一阳恍惚从对方那双宁静止水的红色眼眸中瞧见了昨晚上那双染着欲望的眼睛,他惊了一下,快速地眨着眼偏开视线,低头喝牛奶,好半晌后才闷闷地哦了一声。
房间里忽然安静,夏一阳没去看宴云景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他赶紧把牛奶喝完,将杯子放回平台,视线左右扫动就是不去看宴云景,而后默默地挪回了床上,翻身躺下盖上被褥,连脑袋都埋了进去:“我再睡会儿,你去驾驶室吧。”
宴云景的视线落在床上鼓起来的那一团,起身将便当盒和牛奶杯拿上,转身离开了房间,将门关闭。
背对门的夏一阳听见关门的声音,随着房间里彻底安静,他的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他把自己蜷缩成虾米状,拉紧了被褥,闭上双眼。
可就在下一刻,身后又传来开门的声音,咔哒一声又关上,脚步声朝他这边靠近,随后床垫下陷,夏一阳的肩膀隔着被褥被轻轻按住,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双眼不睁反倒闭得更紧:“我要睡着了!你别——”
宴云景把人掰过来按住,低头看着平躺过来慌张用耳羽把脸裹起来的夏一阳,无奈,低声:“我不做什么。”
夏一阳一愣,后知后觉自己的反应有点大,他撤开耳羽,抬眼注视上方的宴云景:“……那你?”
“起来擦了药再睡。”宴云景手里拿着盒药膏,是开过封的,很显然之前已经使用过。
夏一阳立刻恍然,难怪他刚醒来的时候那里很凉爽,原来是擦过药。但一想到擦药会是什么样的过程,他立刻就燥了起来。
“你、你……”夏一阳语无伦次,脸上好像蒸出热气了,他如临大敌似的盯着那盒药膏,凝神:“我不疼。”
“不疼也要擦药。”宴云景的嗓音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很平静,对夏一阳会含着更多耐心和温柔,此刻却又有些不容拒绝在里面,“不是疼不疼的事,你听话。”
夏一阳:“…………”
他闭眼,干脆又把脸挡住,伸手胡乱地去抓那盒药:“那我自己擦。”
“你不方便。”宴云景说。
“我方便!”夏一阳打开耳羽,与宴云景目光对峙。
宴云景看他半晌,这便起身,走之前揉了下他的脑袋:“那有需要叫我,手环在枕头旁边。”
夏一阳闷闷地应声:“我知道了,你走吧。”
目送宴云景离开,见房间的门关上,夏一阳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似乎是要将其盯出一个窟窿来。好半晌,他掀开被褥下床,站定后慢慢挪去门那边,脑袋贴着门,疑神疑鬼地听了一会儿。
什么动静都没有。
夏一阳寻思宴云景肯定已经走了,目光下移,忽然就瞧见门上凹印着“强力隔音”几个字。
夏一阳:“………”
他转过身背对门,对自己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稍感尴尬。
而后又慢慢挪回床上,再次如临大敌地盯着陷在被褥里的那盒药膏。他藏进被褥里,默默地将自己的裤子退下去,撩起一点点上衣,在被褥里蠕动片刻,干脆选择了侧身躺。
准备好后,伸手拆开药膏,挤出来一点在手指上,然后另只手臂撑起被褥,这才带着指尖上的药往下探。
擦药不难,也不是不方便,夏一阳只是看不见,但能摸着,但瞧不清具体情况心里的确没什么底。他将膏药在外围涂抹上一层,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但接下来他就有点犯难了。
里面还热热的,怎么进去?就……用手?
这有点涉及到夏一阳的知识盲区,他盯着手里的膏药,长久地沉默,竟然开始去回忆昨晚宴云景是怎么做的。
起初好像是用的一只手指?擦药的话足够了吧?
夏一阳蹙眉,表情严肃得好像在脑内进行什么缜密的计算。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他再挤出一点药膏在手指上,屏紧呼吸去试探,就现在,他竟然莫名有点紧张,还有点慌。
以至于手到了具体位置却实在不敢前进。
他有点不太敢,就直接弄进去?直接吗?要怎么直接??
夏一阳试探前后,挤一点,还是不敢,又缩了回来,颓丧地埋下脑袋,决定放弃。
果然,人类在探索自己身体这方面,还真是欠缺胆量,尤其是原本不该被探索的地方……
夏一阳只用了几秒就成功说服自己放弃,他心想应该没什么大碍,毕竟此时他的身体除了酸胀,以及那里稍有些热,其他并没有真的很难受。
睡一觉就好了,夏一阳心想。于是他放下药膏,盖上被褥闭上眼睛。
一觉睡到下午,时间是主星下午的时间,但他们所在位置还是宇宙。夏一阳再醒来的时候还没抵达目的地,他睁开眼睛,动了下身体,忽然一顿,觉得身体有点不对劲,是热的,但和发情热不太一样。
他睡懵了些,睁着迷蒙的双眼望着上空,目光飘了半晌才聚起来,神志慢慢归位,这才切身地感受到是什么地方来的热。
夏一阳的手在被褥里摸索,伸出来在自己的脸上摸了几下,随后被一只手轻轻握住,他呆滞了数秒,偏过头,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宴云景。
“……”夏一阳凝望着对方,“你来多久了?”
宴云景用手背试探他的额头,又去脸颊上碰了碰,收回,将夏一阳的手放回被褥里掖好被子:“刚来,你在发热。”
夏一阳的视线垂下:“好像不是发情热。”
坐在床边的人缄默片刻,起身去那边,将医疗箱拿过来,用体温仪给他测温度,并没有开口告诉他是多少度,而是从医疗箱里拿出一盒口服剂,拧开,把夏一阳捞起来用手臂搂着,口服剂递去他嘴边:“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夏一阳的脑袋倒在对方的肩上,盯着递来的口服剂。
“退烧口服剂。”宴云景的另只手背将夏一阳脸上凌乱的头发丝拨开,“你有点发烧。”
夏一阳眼睫颤了下,想到什么,他下意识动了动身体,那里果然还是热辣辣的,便不动了,低头,就着宴云景的手将口服剂喝完,没什么味道,就像白水,喝下去也只是感受到冰冰凉凉。
随后他被宴云景放回被褥里,他看着盖上医疗箱又去了那边的宴云景,有些失神,等人回来,张张嘴呼喊:“宴云景。”
在床边坐下的宴云景看他:“怎么了?”
夏一阳把下巴埋进被褥,嘴遮挡住,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我刚才擦药,没擦里面。”
宴云景静静地看着视线游移的夏一阳,微微低下些身体:“发烧并不一定是因为里面没擦药的原因。”
夏一阳将视线挪回来,与对方的目光对上。
“怪我。”宴云景眼睫垂着,“昨天有点过分。”
“你也知道!!”夏一阳顺着话就接上来了。他双手拉下挡在下巴上的被褥,正气十足,欲要控诉。可当瞧见宴云景低垂着视线,眼里染上些许自责,防线瞬间又瓦解了。
原本坚定要讨伐对方,不足几秒就再心里给自己说算了算了,反倒开始哄对方:“……也不全是你的问题,你是在帮我、而且你其实也是第一……我是说,这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是有点发烧,我已经吃过药了,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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