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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川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要是真舍不得，就跟你妈妈去国外吧。”
沈峰马上收了眼泪，“我们回家吧爸爸。”
“我说真的，你要不去国外跟你妈妈住一段时间，如果更喜欢那边，就留在那边。”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沈峰气得扭头就走，宋云川赶紧追上去拉住他，“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爸爸，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不起，以后不开了。”
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宋云川买了一串给他，小孩子就是好哄，脸上立刻见了笑意。
沈峰把冰糖葫芦举到他面前，让他吃掉最上面最大的一颗，宋云川嫌外面那层糖衣太甜，每次吃牙齿就会疼，所以不肯吃。
沈峰一点点啃掉外面的糖衣，“这样行了吧？”
宋云川一脸嫌弃，“上面都是你的口水，你觉得我会吃吗？”
“真难伺候。”
“怎么跟爸爸说话呢。”
沈峰一口吃掉了整颗无糖的山楂，被酸得吐了吐舌头，“对了爸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妈说我真正的生日是在二月份，也就是说我可以提前半年做你男朋友了，还有不到一年时间哦！”
宋云川发现时间过得好快，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和沈峰建立了类似父子一般的亲密关系，他不想破坏这种关系，如果情人儿子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地选儿子。
他发现自己当初领养沈峰的时候太草率了，都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他很清楚沈峰之所以跟他来S市完全是为了追求他自以为是的爱情，当有一天他发现这种爱情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到时候两个人的处境会很尴尬。
而亲情却永远不会变质，不如趁早跟他划清界限，只维持纯洁的父子关系，起码他还能落得一个儿子。
不过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他想给自己，也想给沈峰更多的时间考虑，“不能这么算。”
沈峰当头被他泼了一碰冷水，“为什么？”
“因为我们做约定的时候你的生日是在八月份，所以还得按原来的算。”
“没必要这么死板吧？变通一下不可以吗？你难道不想早点和我谈恋爱吗？”
宋云川纠正他：“不是谈恋爱。”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谈恋爱？是我不够优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谈。你要是这么想谈，可以去找别人。”
沈峰使劲摇头，“当我什么都没说。”
一般一个人不愿意投入一段感情，要么是因为他心里有忘不了的人，要么是曾经受过伤害害怕再次受伤，宋云川是属于哪种情况？
沈峰不敢想象第一种情况，他一定会嫉妒得发疯的。
一放暑假，宋云川就立刻把沈峰打包送上了飞往A国的飞机，让他开学的时候再回来，他希望沈峰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多认识一些人，早点看清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在他走之前，宋云川提前把生日礼物送给了他，是一架黑科技钢琴，号称可以把人弹过的曲目完全复制下来，不是通过简单的录音，而是通过传感器将弹奏的音符、节奏、力度等数据记录下来，再通过机械控制自动演奏。
宋云川让沈峰录了一首，然后回放了一下，发现商家的确所言非虚，前后两遍完全听不出差别。
高级的音色、绝佳的触感以及神奇的黑科技，沈峰不用问就知道这架钢琴一定昂贵无比，宋云川实在给了他太多，他都没什么可以回报的。
沈峰走的那天，又在机场哭鼻子了，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可丢人了。
最后是宋云川把他推走的，他像个第一天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一步三回头，宋云川只得先狠心离开，走出去一截之后再回头看，他居然还在原地，宋云川朝他挥了挥手，他才一边抹眼泪一边慢吞吞地挪走了。
沈峰刚到国外的前几天，每天早晚都会和宋云川视频一次，渐渐地视频的次数就少了，后面就只剩下文字问候，宋云川一点也不奇怪，小孩子都是这样，注意力很容易被新事物吸引，看来他很喜欢那边的新生活。
宋云川起初不以为意，时间一长，开始觉得不对味，像是少了点什么。
沈峰在家的时候，他每天其实也和他说不上几句话，忙起来连面都见不到，现在他不在了，家一下子就显得空了很多，宋云川才发现有他没他其实差别很大。
原来不知不觉沈峰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
沈峰生日这天刚好是周日，宋云川没去公司，早上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给他打电话祝他生日快乐，结果打了好几遍没人接，他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九点钟，应该不会这么早睡，也许是没听到吧。
宋云川打算先下楼吃早餐，过一会儿再打。
刚到客厅，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门被打开了，一个多月不见的沈峰意外地出现在门口。
宋云川乍一看差点没认出他来，因为他晒黑了好多，人种都快变了。
“沈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峰放下行李，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脸使劲在他脸上蹭，跟多日没见主人的狗狗没什么两样。
宋云川痒得受不了，不得不制止他：“好了。”
沈峰这才放开他，幽黑的眸子仿佛要把他吸进去：“宋云川，我好想你。”
宋云川一瞬间觉得他突然长大了，成熟得有些陌生，“你叫我什么？”
沈峰眨了眨眼，又变回了原来的乖巧样子，“爸爸。”
“你先坐下歇会儿。”
宋云川陪着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让保姆给他倒了杯水。
“还有两个多星期才开学，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今天是我生日，您忘啦？”
“没忘，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机场接你。”
“我想给您一个惊喜。”
“在国外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适应那边的生活吗？”
“挺好的。”
“和你妈妈一家相处得愉快吗？”
“挺愉快的，我继父人很好，两个混血弟弟也特别可爱，我还认识了好多新朋友。”
“是不是发现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是很精彩，但是哪里都不如家里好。”沈峰又抱住他撒娇，“还是待在爸爸身边最好了。”
宋云川满足又忧愁地叹了口气。
“对了爸爸，送你一样小礼物。”
沈峰走到玄关把行李拎过来，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爸爸，打开看看。”
宋云川看到盒子上印着某奢侈品牌的标志性logo，就知道这礼物应该价值不菲，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精致典雅的袖扣，“这个得好几万吧。”
“喜欢吗？”
“喜欢，多少钱，我转给你。”
“这是我送你的。”
“我知道，但是太贵了，你还没赚钱，爸爸不能要你这么贵的礼物。”
“这是我用打工赚的钱买的。”
“你打的什么工？”
“白天在浴场当救生员，晚上去咖啡店当服务生。”
难怪后面没时间视频了，宋云川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感觉他的皮肤都变粗糙了，“好不容易放个暑假，还这么辛苦，看你都晒成黑猴了。”
沈峰把脸在他掌心蹭了蹭，“不辛苦，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赚钱，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给你买更贵的礼物。”
宋云川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他要是自己亲生的就好了，“傻小子。”
第十七章
暑假开学就是高二了，宋云川发现沈峰房间的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倒计时计数牌，每天早上他都会翻一页。
宋云川一开始以为是高考倒计时，算了一下发现日期对不上，某天问了问他，“你桌子上的计数牌是干嘛用的？”
沈峰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用来提醒我距离我十八岁生日，也就是距离我成为您的情人还剩多少天。”
和沈峰相反，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宋云川不仅没有期待，反而很抗拒，因为一旦和沈峰发展情人关系，他们的结局有很大概率会是不欢而散。
“不务正业。”宋云川拿走了计数牌，“好好学你的习，不许想其他的。”
沈峰有些担心他会反悔，“爸爸，你会说话算数吧？”
“你好好学习我就说话算话。”
“我会好好学习的。”
沈峰说完开始埋头做题。
宋云川心里却在打别的主意了，等他明年生日到了，可以以还没高考不能耽误学习为借口再拖一拖，等他高考完一上大学，学校里那么多青春正茂的漂亮女同学，到时候他眼花缭乱，自然会把自己忘到脑后，等他和一个心仪的女同学谈一场甜蜜蜜的恋爱，他就彻底打消现在的念头了。
而他也就不用失去唯一的儿子了，什么情啊欲啊都是其次，他只想留住沈峰，即使只能跟他做父子也无妨。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寒假。
关于沈峰要在哪里过年，两个人产生了分歧，宋云川想让他去国外陪妈妈过年，沈峰则想留下来陪他。
“你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和妈妈一起过过年，这次你就陪她过吧。”
“我妈妈一家有四个人，就算我不去她也不会孤单，但是爸爸只有一个人，我不在的话爸爸会很孤单。”
“我什么时候成一个人了，我可以去我爸妈家过年。”
“可是……我就是想陪你一起过嘛。”
“咱爷俩一年到头都在一起，不差这几天，去陪你妈妈吧。”
宋云川不管沈峰还在犹豫，直接替他订了机票，沈峰不走也得走。
走之前宋云川再三叮嘱他不要再打工了，让他好好陪陪家人，不要急着回来。
送走沈峰后，宋云川回了趟父母家，父母难得都在家，可能是年纪大了玩不动了。
宋云川回来，他们显然是开心的，李兰君还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吃饭，这样的场景上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宋云川已经记不起来了。
见沈峰没来，他们还问他去哪了，宋云川这才把他和亲生母亲相认的事跟他们说了。
宋沛霖和李兰君本来已经接受了沈峰这个孙子，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替宋云川担心，他们怕沈峰早晚有一天会回到他生母身边。
“回就回吧，那才是他原本的家。”
“他走了你怎么办？难道再重新领养一个？”
“到时候再说吧。”
“你今年都三十二了，再不趁早替自己打算，将来老了身边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谁来照顾你？”
“爸妈，我是三十二不是七十二，这中间差着好几十年，说不定我活不到那个岁数就中途挂了，所以你们现在的担心毫无意义。”
“你这孩子，别自己咒自己。”
宋沛霖和李兰君都有些自责，儿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他们没有给他建立正确的家庭观和择偶观，可是时间不能倒退，他们只能寄希望有个人能改变他。
于是他们又想到给他找一个终身伴侣，“云川，你现在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吗？”
“没有。”
“找一个吧，男的女的无所谓，条件也无所谓，对你死心塌地就行。”
宋云川有些无奈，“爸妈，你们现在不催我生孩子，又改催我找对象了。”
“我们是怕你以后孤单一个人，当然了这种事不能急，你先慢慢找，我们也帮你留意着。”
“行我知道了。”
宋云川当初以为自己能儿子情人两手抓，现在是两手瞎，能留住一个儿子就不错了，至于伴侣，跟情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除夕那天，宋云川跟父母一起回到宋家老宅，陪老爷子过除夕，宋云川告诉了老爷子沈峰没来的原因，老爷子表示理解。
初一早上，沈峰跟宋云川连了一次视频，他全家都出镜了，一起给宋云川一家拜年。
双方家长面对面的时候，宋云川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当初领养沈峰的时候的确存着一丝报复父母的心理，现在他只想家庭和睦，保持这种现状就好。
在老宅过完初三，公司有点事，宋云川就先回了家。
保姆还在老家过年，得初十才能回来，沈峰知道宋云川不会做饭，不想他天天吃外卖，走之前给他包了好多饺子冻起来，让他自己煮着吃。
沈峰包的饺子皮薄馅儿大，口感劲道，调味也完全符合宋云川的胃口，宋云川一天三顿连着吃了三天也没吃腻，就是一个人吃还是有点没滋没味。
这天中午，宋云川又下了一锅饺子，等待水开的时候，眼睛无聊地盯着窗外簌簌的雪花。
又是一个下雪的情人节。
往年都是他的情人们轮番提醒他该过情人节了，今年他自己特意留意了一下。
沈峰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水刚好开了，宋云川一边接电话一边用筷子在锅里搅合防止饺子粘锅，这是沈峰走之前教给他的。
“爸，在干嘛？”
“煮饺子。”
“又吃饺子啊，不腻吗？”
“废话，除了饺子我还能吃什么。”
沈峰低沉沉地笑了一声，声音粗得像个老男人，“我给您点了份外卖，已经到门口了，麻烦您开下门。”
“点的什么？”
“您打开门看看就知道了。”
宋云川把火调小，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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