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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形我们在训练时反复练习过。”程橙温柔地接过话题，声音轻却清晰：“我们约定过，只要我喊‘小心’，她就会立即交闪。”
采访进行到中场时，主持人突然收到导播提示，现场安静下来。
大屏幕上切出了雷霆教练的画面，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来：“今天我们输得心服口服。特别是最后那波大龙决策...”他苦笑着摇头，额前的碎发因为这个动作微微晃动，“我们以为藏得很好的战术，没想到早被你们研究透了。”
陆昭对着屏幕礼貌地点头：“很期待下次交手。”她的声音平静，但手指在桌下悄悄握紧了拳头。
离开采访区时，走廊里的灯光比采访区柔和许多。齐冉终于憋不住了，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你们看到没？刚才那个记者的话筒上贴着我们的队标！”
姜雨突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是粉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指了指身后，“她背包上挂满了我们的应援徽章。”
众人回头，透过玻璃门看到刚才提问的女生正激动地和同伴说着什么，背包上密密麻麻的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回到基地时已是深夜，但训练室的灯依然亮着。林霜坐在电脑前，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陆昭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牛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
“还不休息？”她轻声问道，将其中一杯放在林霜手边。
林霜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再检查一遍雷霆的新数据。”她的目光重新回到屏幕上，“他们今天暴露了一些我们没预料到的细节。”
陆昭在她身边坐下，两人肩并肩看着不断跳动的数据。
牛奶的热气在空调房里氤氲成白雾，模糊了显示屏的微光，也柔和了两人疲惫却坚定的侧脸。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而属于他们的征程，才刚刚迎来最辉煌的时刻。
第44章 宿敌
联盟电竞中心的灯光刺眼得让人眼眶发酸。
Blaze全员坐在选手席上，等待总决赛的抽签结果。程橙不停地抖腿，指甲在扶手上来回刮蹭；白薇双手交握抵在唇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齐冉一反常态地安静，后背绷得笔直；姜雨面无表情，但指尖在战术板上敲击的节奏比平时快了一倍。
林霜坐在最外侧，右手搭在膝盖上，护腕边缘微微翘起，露出底下淡色的疤痕。她的目光落在舞台中央的透明抽签箱上，玻璃折射出的光斑在地面上跳动，像某种不安的预兆。
陆昭侧头看她：“紧张？”
“不。”林霜的声音很轻，“只是空调太冷。”
主持人高声宣布抽签开始，大屏幕上的战队Logo开始飞速滚动。程橙一把抓住白薇的手，指甲几乎陷进她皮肤里。当结果最终定格时，全场瞬间寂静，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Blazevs.Titan」
林霜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
Titan——这个名字像一柄钝刀，缓慢地刺进所她的记忆里。三年前被联盟除名的LS俱乐部，如今换了个壳子重新杀回顶级联赛。而他们的教练，正是当年亲手毁掉林霜右手的周延。
回基地的大巴上一片死寂。
程橙偷偷瞄着后排的林霜，后者正望着窗外，霓虹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玻璃倒影中，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边缘，指节绷得发白。
“那个......”程橙鼓起勇气打破沉默，“Titan很强吗？”
“去年次级联赛冠军。”姜雨头也不抬地刷着平板，“法师是前LS的替补，叫陈默。”
白薇正在查Titan的队员资料，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他们的教练团队：周延，前LS战队总教练。照片里的男人西装革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某种冷血动物。
这时陆昭收到了明天要开总决赛前发布会，她猛地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
“今晚加练。”她站起身，声音像淬了冰，“所有人，战术室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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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
林霜站在战术板前，激光笔的红点停在Titan打野的数据分析上。
“陈默，19岁，擅长法师。”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个毫不相干的对手，“最近三个月，他的打法有显著变化。”
录像开始播放，画面里的年轻打野操作行云流水。程橙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个走位......”
“和我三年前一模一样。”林霜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陈默一个极其刁钻的绕后角度，“包括这个Gank路线，是我在LS时开发的‘双星轨迹’。”
齐冉一拳砸在桌上：“他在模仿你？”
“不止模仿。”陆昭冷声道，“看这里。”她调出另一段视频，是Titan的赛后采访。
画面里，陈默对着镜头腼腆地笑：“我的偶像是三年前的'limina‘前辈，可惜现在只能通过录像学习她的打法了。”
程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白薇轻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全是冷汗。
“他们在挑衅。”姜雨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刀，“用林霜的战术对付我们。”
林霜关掉投影仪，室内骤然暗了下来。
“不止如此。”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这是上周Titan和SG的比赛后台。”
画面里，周延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嘴唇翕动。林霜按下音频键，放大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让Blaze那个残废看看......真正的‘星陨’打法......”
训练室陷入死寂。陆昭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林霜。”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你和我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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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通道的应急灯泛着幽幽绿光。
陆昭一把扯开林霜的护腕。狰狞的疤痕在冷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像一条盘踞的蜈蚣。
“现在告诉我真相。”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当年LS对你做了什么？”
林霜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皮肤扭曲变形，摸上去几乎没有知觉。
“季后赛前一周，周延让我打假赛。”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拒绝后，训练室的外设全部被动了手脚。”
“什么手脚？”
“鼠标加了微型电击装置。”林霜轻轻转动手腕，“每点击300次就会放电一次，美其名曰‘抗压训练’。”
陆昭的瞳孔剧烈收缩。
“为什么不报警？”
“报过。”林霜扯了扯嘴角，“联盟调查组来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周延的大学同学。最后的调查报告写了三页纸，结论是‘训练意外’。”
远处传来程橙的笑声，隔着厚厚的防火门，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
“那条短信是谁发的？”她突然问。
林霜愣了一下：“什么短信？”
“庆功宴那天，你手机上的。”陆昭盯着她的眼睛，“‘当年的事，你以为离开LS就能一笔勾销？’”
消防通道的绿灯嗡嗡作响。林霜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周延。”她终于开口，“Titan晋级后，他不知从哪弄到我的新号码。”
陆昭的拳头砸在墙上，震得安全出口标志剧烈摇晃。
“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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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训练室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
林霜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节奏却丝毫不乱。陆昭站在她身后，看着屏幕上复杂的战术图纸——那是完全针对Titan设计的“陨星”体系，以陆昭为中核的终极杀招。
“你确定要这么打？”陆昭皱眉，“这个战术对操作精度要求太高。”
林霜调出一段加密录像：“陈默有个致命习惯。”画面里，Titan打野每次gank前都会下意识瞥一眼小地图的固定位置，“他继承了‘双星轨迹’的所有优点，也继承了所有弱点。”
程橙顶着黑眼圈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五杯冰美式：“我研究了Titan下路的所有录像，他们——”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屏幕上正在播放LS时期的训练录像，年轻的林霜右手还完好无损，操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这是......”
“三年前‘星陨’的完整打法。”林霜平静道，“现在，我们来拆解它。”
林霜点击播放键，“看这里，陈默复刻了我的路线，但这里——”她暂停在7分32秒，“他永远会比我慢0.7秒。”
姜雨突然抬头：“因为手速？”
“因为习惯。”林霜放大画面，“我当年这个转身是受限于旧版键盘的键程，他连这种过时操作都照搬了。”
训练持续到深夜。当其他人陆续离开后，林霜还在写着什么。
陆昭握住她的手，“明天发布会，我陪你一起去。”
林霜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这也是战术的一部分。”陆昭的声音不容置疑，“心理战。”
窗外的月光很冷，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第45章 公告
联盟电竞中心的媒体发布厅永远充斥着刺眼的镁光灯和此起彼伏的快门声。林霜坐在长桌尽头，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手册的边缘。纸页在她的指尖下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再确认一遍流程。”陆昭倾身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她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是今早新换的须后水。“记者肯定会追问你和周延的旧怨。”
林霜轻轻点头，左手将护腕又往上拉了半寸。疤痕被完全遮住的瞬间，会场侧门突然传来骚动。Titan战队的成员鱼贯而入，为首的周延穿着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
白薇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那个就是...”
“别盯着看。”程橙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腕，“他在观察我们的反应。”
周延落座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Blaze全员，最后定格在林霜身上。那眼神像毒蛇的信子，冰冷黏腻地舔过她的右手腕。林霜的胃部条件反射般绞紧，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电击痛感仿佛再次窜上神经末梢。
“放轻松。”陆昭突然伸手调整面前的话筒架，这个动作巧妙地隔断了周延的视线。“记得呼吸。”
主持人宣布发布会开始的声音让林霜回过神来。第一个提问的记者果然直奔主题：“周教练，这是您时隔三年重返顶级联赛，面对昔日弟子有什么感想？”
周延微笑着推了推眼镜：“林霜一直是我最欣赏的选手。”他的声音温和得像在讲述某个温馨往事，“当年她因伤退役时，我们全队都很遗憾。”
林霜的指甲陷进掌心。那个“伤”字被周延咬得极重，像一把钝刀慢慢旋进旧伤疤。
“说到伤病。”《电竞前线》的女记者敏锐地抓住话题，“有传言称林霜选手当年的手伤并非意外？”
会场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陆昭的指节在桌面上敲了两下，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林霜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缓缓摘下护腕。
狰狞的疤痕暴露在镁光灯下的刹那，现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那道蜿蜒的伤疤像条扭曲的蜈蚣，从腕骨一直延伸到小臂内侧，周围还散布着几个圆形的陈旧烫痕。
“这是标准电竞外设造成的伤口吗？”林霜平静地反问，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场为之一静。她指向其中最显眼的圆形疤痕，“这个痕迹，是电流击穿伤特有的同心圆。”
周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助理慌忙凑过来耳语几句，却被《竞技周刊》的资深记者打断：“周教练，LS俱乐部当年突然解散是否与这些指控有关？”
“无稽之谈！”周延猛地站起来，西装袖口带翻了矿泉水瓶。水渍在桌面上蔓延，像幅扭曲的地图。“这是赤裸裸的诽谤！联盟调查组早有结论——”
“2019年12月17日。”林霜突然报出一个日期，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柄利刃切开嘈杂，“LS训练基地的监控录像显示，当晚23：07分，你亲手将改装过的鼠标交给技术员。”
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的正是那段尘封已久的监控视频。画面里，周延冷笑着对技术员说：“给星陨的鼠标调成300次点击放电一次，让他长点记性。”
全场哗然。周延的面具终于碎裂，他歇斯底里地拍打着桌子：“这是伪造的！联盟明令禁止——”
“联盟还禁止打假赛。”陆昭突然插话，她打开平板电脑推到场中央，“这是当年季后赛前你和星耀集团高管的通话录音。”
录音里周延的声音清晰可闻：“...明天让星陨输掉第一局，否则就让他永远碰不了键盘...”
发布会现场瞬间炸锅。闪光灯暴雨般倾泻而下，保安开始阻拦蜂拥而上的记者。混乱中，林霜看见周延被工作人员护送着仓皇离场，他的金丝眼镜歪在一边，再不复方才的从容。
“我们走。”陆昭起身时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回基地准备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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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大巴上，程橙抱着平板电脑小声惊呼：“天啊，热搜前五全是发布会！”她念出最火的一条话题标签：#周延电竞圈毒瘤#
程橙担忧地看着林霜：“你还好吗？”
“比想象中轻松。”林霜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三年来第一次，她腕上的伤疤暴露在阳光下，而不是藏在护腕里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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