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别的情话我还不会说,等我学一学。”
她听见沈婵呼吸骤然加重。
下一瞬视野一黑,她不满地嘟哝一声,“干什么又蒙我的眼睛。”
柔软的唇贴了上来,沈婵的呼吸落在明离耳边,激起一阵滚烫的战栗,“我长相丑陋。”
明离笑盈盈的,十分熟练地贴上沈婵的脸,轻轻蹭了蹭,“我不嫌弃。”
沈婵的吻往明离的脖子游移,“我自己嫌弃。”
明离勾着沈婵的脖子,往旁边歪了一下头,“你还没回答我。”
她不要不明不白地和沈婵在一起。
她闭着眼,脸上挂着甜蜜,分明知道沈婵会给出什么回答。
“我喜欢阿梨。”沈婵认认真真,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和阿梨成为道侣。”
雪光从窗户映进来,女孩的唇角往上勾了勾。
暧昧的呼吸缓缓铺开。
明离着急往下一步,但或许由于昨天沈婵往后缩的那一下,除了回应亲吻,她没再做出任何举动。
而沈婵除了亲她,也没有继续往下做的意思。
“你再等一等我。”沈婵抱着她,“再等我一段时间。”
等修真界稍稍安定一点,等她的身体好一些,修为好一些,等沈婵能够正大光明地给她一个身份。
明离知道她忙,也知道她这么有钱,绝对不只是成玉师姐,肯定还有什么大身份。她不着急了解,也等得及,“那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实际上沈婵也没有让她等太久。
三月后,几大派联手追回魔剑,魔剑被重新封入无风谷里。
于此同时,明离体内的金丹缝隙已经修补完好,经那些天材地宝的滋养,明离脸色不似当初总是苍白虚弱,而是逐渐露出健康漂亮的红润,而沈婵已发布收徒告示。
只要付明离以阿梨的身份再次拜入青云门,沈婵会把阿梨收作徒,两人会继续待在小重峰上。
易颜丹也有下落了,不日就会送到青云门。
-
已是晚春,小重峰上的风一吹,粉白的花瓣随风掉落,颤颤巍巍地拂过明离衣角,飘落到沈婵脚下,似微凉的雪。
小重峰的桃花开得是比人间晚些。
明离动作一顿,装作不知身后有人,提剑接了一片桃花,明离余光一瞥,光滑的剑刃映出身后扑过来的影子。
淡淡的冷香绕在明离周围,她结结实实地被沈婵搂住了。
沈婵沉沉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明离觉着痒,偏头躲了一下,欢喜的轻笑从上钩的唇齿泄了出来。
“阿梨……”
“嗯。”明离轻轻应了一声,扔了剑,回头去亲那冰凉的面具。
第64章 恢复记忆。
温热的唇在冷硬的面具上滚动,没一会儿就滚动到了沈婵脖颈上,她听见沈婵浅浅吸了一口气,于是抬手搂着沈婵脖子,凑在沈婵耳边说了句荤话。
沈婵眼睫颤了颤,似乎是大为震惊。
明离想,如果没了那面具的话,她应该能看见沈婵脸色又白变红的样子,应该很好看。
两人在外面浅浅亲了一下,沈婵便把人抱进屋里。
软榻上呼吸交缠,明离眼睛上照例蒙了布条,忽而摸到沈婵的手,她放心大胆地往前扑去——蒙准了那是赚了,蒙不准沈婵会接住她。
果不其然,往前倒的身体被沈婵捞了回去,明离顺势翻了个身,趴在沈婵身上胡闹。
她捧着沈婵的脸,很认真地用唇瓣描摹,“刀疤,我得记住你的样子,不然万一哪天你不见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身下那人喘着粗气,“我不会不见的。”
明离嘟着嘴往下嘬了一口,勉强分辨出那是沈婵的额头,“万一我不见了。”
落在腰上的手瞬间收紧,把明离往下勒,紧紧贴着沈婵的身体。沈婵仰头看着女孩额心的那道疤,仰头亲了一下,“不会的。”
明离抓着她的手,“我真的不能看一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身下人还是那句老话,长得丑,有疤,羞于见人。
明离叹了声气,也罢,但她作为道侣,到现在居然还没有见过沈婵的真面目,明离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气。
于是手顺着沈婵衣襟一扒,低头轻轻咬了一下,身下人轻轻一抖。
明离轻轻笑了下,胸前忽地一凉,沈婵不甘示弱,也把女孩的衣襟往两边扒了。但她明显有顾虑,只露出一片雪白的锁骨。
偏这端庄克制的动作,把什么都看不到的明离撩拨得心脏砰砰直跳,某种冲动自心脏处溢开,窜到全身的皮肤上。
喉咙滚了滚,她压上沈婵的唇。
温热交替中,她的身体越绷越紧,手顺其自然地钻进沈婵衣襟往下。
沈婵的手隔在衣服外阻止她,并不用力,而沈婵也没有说话,只是沉沉地呼气。
明离动作忽然僵了一下,似有把斧头在凿她的头颅,一阵一阵的钝痛,一种别扭的恐惧感随之而来。她忽然没了力气,脸颊托在沈婵绵软的胸口上,低低喘息。
有点难受。
她说不上哪里难受,但就是很难受,沈婵衣襟里的手似被针扎了,慌乱地缩了出来。
“怎么了?”
沈婵察觉她的异样。
明离摇了摇头,抱着沈婵的腰蹭了蹭,“有点累。”
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每次和沈婵亲密的时候总这样,次数多了,明离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方面有点毛病。
“那我……”
沈婵刚抬起的手被明离牵住,拉了下来,“别,我想抱一会儿,就这样抱。”
她的脸颊贴在沈婵胸口,慢慢感受到沈婵的体温和心脏跳动的节奏,心慌的感觉慢慢褪去,沈婵身体带来的满足感一点点填满明离的心。
她放松下来,慢慢有了倦意。
小重峰的山风呼呼地吹,很暖,桃花淡香从打开的窗户钻进屋里,明离迷迷糊糊的,还听到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呼吸渐渐平稳,明离被困意包裹,平静地陷入水面。
不知过了多久,平放的腿不经意地抽动了一下,明离吓了一大跳,腿踢到了什么东西,哐当的声音吵醒两人。
明离爬起来坐着,摘下遮眼睛的布条回头看,是她的小木雕,不小心被踢下软榻了。
明离一边弯腰去捡一边想,她好像没有把她的小木雕拿进沈婵的房间里。
捡起来一看,果然不是她的那个,而是一个比较精致的,很漂亮的。明离把木雕举起来,对着沈婵看了下。
沈婵早已戴上了面具,只漏出一双柔和的眼睛。
明离笑了笑,“是你吗?”
她自问自答,“我觉得是你。”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气质身段很像,更别说还有沈婵的那把九天。
沈婵不说话,算是默认。
她抿了抿唇,歪着头问沈婵:“谁送的?”
弯弯的眼睛里溢出几分醋味,她舔了舔唇,将视线落回木雕上。
雕工精巧,人物栩栩如生,发丝都做得细致漂亮,那人显然是十分用心的——更别说,这东西还被沈婵摆进了房间。
“一个故人送的。”明离被人揽入怀里,她听见沈婵有些低落的声音,“故人已逝,这醋你也要吃吗?”
明离不说话了,只是微微偏过头,把脸颊全部埋入沈婵胸口,以此获得一点安全感。
察觉腰后的手抓得有些紧,沈婵轻拍着她的肩膀,忽而道:“我同那个人,没有别的心思的。”
闷闷的“嗯”从怀里传来,沈婵垂着眸出神一瞬,颈边忽地落了一道温湿,回神,明离正仰着头啃着她的脖子。
肌肤被吮吸,节奏缓慢,声响暧昧,沈婵没阻止她,自顾自地滚动喉咙。
直到明离的鼻尖抵上面具,她忽然开口,“阿梨,你想不想当我徒儿?”
“嗯?”明离歪了歪头,忽而笑了笑,“哪种?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
沈婵:“正经的。”
明离好奇她怎么突然说这个。
“这样,我们以后可以一起修行,你也可以下小重峰,你不是一直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吗?”
小重峰虽好,但长期待在这一亩三分地,明离确实也有些厌了,尤其成玉和沈婵都可以下山,她却只能一个人在山上。
像只被圈养的鸟。
“好。”明离应了一声,张嘴在沈婵滚动的喉咙上咬了一口。
沈婵浅浅睡了一个午觉后便下了小重峰。
她一人去无风谷里转了转——魔剑虽被五大派联合封进了织魂榕里,但沈婵总觉得哪里不对。
偌大的织魂榕遮住无风谷里半片天,沈婵仰着头,在怪异的平静里听见一声不屑的笑。
识海里那团东西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依旧是化作吕浮玉的样子,墨发披在身后,灰白衣裳,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沈婵压着眉,“魔尊魂魄逃出来了,是吗?”
安静了许久,她瞥见女人脸上露出些许伤感的表情,“都魂飞魄散了,如何还有魂魄。”
沈婵表情细微地动了下,不合时宜地想起,民间茶馆编排的那些,关于仙祖吕浮玉和魔头洛姒的话本。
她不太自然地转过头去,“吕浮玉”的幻影消失,钻入了她的识海里。
心魔随即在眼前出现,沈婵懒得听她说一个字,见着就烦,九天在眼前闪过,心魔消失,退回了识海深处。
-
小重峰上。
明离在院子里耍了一会儿的剑,心不在焉,想了想,还是偷偷进了沈婵的房间,拿出了那个小木雕。
太阳穴又一下一下地疼起来,明离有些神志恍惚,出门时还摔了一跤,木雕滚落在不远处。心脏沉沉地压着她,明离爬了起来,快速捡起那个木雕,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个木雕摆在一起,一个精致一个粗糙,却明显地看出是一对。明离这会儿来不及吃醋,她只觉得那东西像什么邪物,一股难以忍受的感觉缠上明离喉咙,紧紧地勒着她,她被勒得脸色发白,几欲窒息。
脑子又抽疼起来,跟每次和沈婵亲密接触时的突如其来的疼痛和畏惧感受一模一样,可是渐渐地,那股疼痛慢慢变得剧烈,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明离痛叫出声,抬手捂住脑袋。
她其实不应该再去看那两个木雕的,一种强烈的彷徨从脚底爬上身体,丝丝麻麻地勒着她的心脏,压着她的呼吸。
忽有什么片段从脑中闪过,她愣了一下,心脏忽然抽痛起来。
喜服,婚房,良辰吉日,瑞气冲天。
沈婵没有戴那个银色面具了,她穿着一身红衣,唇上擦了口脂,人面桃花,漂亮得明离魂飞意动。
喜气洋洋的红映在两人身上,烛火慌得姐姐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沈婵闭着眼,迫不及待地上前亲她……
姐姐。
明离紧紧皱着眉,余光里红烛摇曳,光影投在墙壁上,她隐约记起来了。
刀疤不叫刀疤,她叫沈婵,她是青云门的大师姐,她是她的姐姐。
她和姐姐成过亲。
明离无力地趴在床上,呼吸急促起来,她艰难地咽下口水,受刑一样接受这脑海里破开闸门奔涌而出的大片记忆。
胸口的旧疤痕火烧一样疼。
耳边是沈婵声嘶力竭的哭声:“我不愿意……是你强迫我!是你乘虚而入,是你趁火打劫!”
“我恨死了你付明离……”
“你问我身体为什么这么虚弱,你问我灵力为什么那么弱——因为你啊付明离!因为你!”
一股腥咸从喉咙涌出,明离望着那两个小木人,眼泪止不住地流。
好痛,好吵,下了好多雨。
她拖着病弱的身体逃跑,一路往青云山跑,最后跌在了半道上。
破境成为元婴大能的沈婵,身上装着她的腺体,提着九天,在诛魔阵里亲手了解她的性命。
疼。
她记得伤疤干了又裂开的感觉,她记得她像被围猎的狗一样,趴在地上讨饶,她狼狈不堪,沈婵一袭素衣纤尘不染。
沈婵恨她。
沈婵恨不得她去死。
女孩呕出一口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青云殿里,沈婵越想越不对劲,到底还是给钟乐写了一封信,询问她当初从姝衡手里夺回魔剑的细节。
这魔剑太平静了,一点魔气也没有,到底是被渡化了,还是找到了新的宿主,以及那魔气到底是什么,是魔头洛姒的残魂,还是魔剑里生出的剑灵。
沈婵微微垂眸,视线落在一旁的九天剑上。
曾经在九天剑里,如今在她身体里的那团东西,究竟和吕浮玉有什么关系。
她闭着眼睛,抬手抵着太阳穴,还没把其中头绪理清楚,忽然猛地睁开眼睛。
——小重峰上的结界有波动!
下一瞬清晰的画面映在沈婵眼中。
蓝天白云下,粉衣少女出了院子,御剑往外走,不出意料被结界撞了回来,她不死心,灵力往外冲了一下,结界似水波荡开,随后依旧纹丝不动。
她并不知结界的施术人正在看着自己,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试着闯出去,最后力竭地坐在地上,抬起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山脉。
那双向来带着笑意的眼睛冷了下来,明离咬着牙,绝望大骂:“沈婵,我***!”
眼泪不受控制从眼角簌簌滚落,明离放弃尝试,把脸颊埋进手臂里,明离抱着膝盖蜷缩起来。
呜咽声慢慢透出来,时高时低。
青云殿里,沈婵呆呆地愣在原地,身体似坠入深渊,寒意刺骨。
她从未告诉阿梨她的名字,阿梨向来只会喊她“刀疤”。
沈婵感觉自己喉咙里被装了一把刀片,每次呼吸,喉咙的每一次滚动,都有鲜血滚出来,撕扯出陈年旧痛。
那把一直被她刻意忽略、悬在头顶的刀终于落了下来,声势浩大,干净利落,又猝不及防地斩断她所有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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