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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时候小七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
他是外出救人被机器砸了脑袋，昏迷到现在也没醒。
砸到脑袋？王瑜心里咯噔一声，在病床附近守到他醒，见面第一句果然是。
“你是谁？”
“我是你老公。”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看起来就好像例行公事。
小七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捂住隐隐作痛的头颅。
小七又忘记了过往的一切，恢复了没有记忆的时候。
“老，公？”他重复一遍，看着王瑜，犹豫片刻以后牵住他的手，“那我又是谁呢？”
王瑜摸了摸他的脸，眼眸中隐藏情绪，笑着和他说，“你叫小七，我们在监狱里认识……”
“关于我们生活的事，你记了笔记，回去就可以看了。”
王瑜说得口干舌燥，“你先躺一会，我去帮你办理出院手续。”
他从公用饮水机倒了水，旁边落下一道浅淡的阴影，他抬头，雪璃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双手抱着手臂，陶瓷般漂亮精致，完美无瑕的面孔正微微低垂，脸颊边的发丝清晰黑亮，“哥哥……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他永远也记不住你。”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这样有新鲜感。”王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雪璃闻言脸色微微一动，“那换一个人，不是更有新鲜感吗？”
·
王瑜办了手续，把小七接回家，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跟刚出生的宝宝一样——190+的宝宝。
回去王瑜开车，小七坐在副驾，后座坐着雪璃。
在空中隧道等信号灯时，他从玻璃反光中看到，小七正在看他，慢慢的，他又把视线放在了中间晃动的小葫芦挂件上。
毋庸置疑，这也是小七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以前他坐在副驾驶无聊时总会戳两下，然后兴致勃勃地和他说话。
就算还是小七，这样的细节以后……说不定都不会有了。
信号灯在倒计时。
小七迟疑地抬手，碰了碰小葫芦，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老公？”
在他空白的记忆里还没有任何人，就先多了个老公，多少是需要适应一下的，至于怀疑，倒是没有多少这种想法，当这个青年说是他老公时，他就觉得本该如此，很奇怪的安心感，也说不上来。
如果他说，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反而会觉得很奇怪。
他们手上带着同样戒指，观察到这个细节后，他感到的是……开心。
闻言雪璃往前看，两人之间奇异的融洽，他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细小的红色隐没。“哥哥……我想买点衣服。”
王瑜带着两人一起去了商城，如今他也是个老板，带着雪璃和小七走在中间非常有自信，就跟带一小蜜，一保镖似的。
再看小蜜和保镖的脸，路人暗地里都得抽一口气，再看王瑜已经是满脸敬意，这家伙一定很有来头。
王瑜径直走到服装店内，“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有钱说话就是硬气。
雪璃：“哥哥，你给我挑吧。”
店员非常有眼色，“这位先生气质那么好，穿什么都好看，我们这有新款很适合先生的气质！”
“那你陪……”王瑜想拉小七一起去旁边坐着休息。
雪璃：“哥哥，这两件哪个好看？”
王瑜不得不起身，被雪璃吸引注意力，忽视小七。
小七心里有点闷，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跟随着王瑜，为什么他的丈夫会和别人更亲密，他是不是应该阻止？可是……
他又有什么权利？
也许他们的婚姻关系并不美满，才会让他忽视自己。
好难过。
“哥哥你也买一件吧。”
雪璃给挑选了一件长款的白色连衣裙，犹豫地看了王瑜一眼。
“你想买就买吧。”
他纵容地说，男孩子就不能爱穿裙子了？穿！随便穿！
雪璃抿唇浅浅地笑了，然后拿了看起来跟他很搭配的衣服给王瑜样了样。
“不了，我衣服多呢。”
店员看着误会，“两位先生如果穿这情侣装，看起来会更合拍呢~”
“你误会了，他是我弟弟。”王瑜笑着说。
店员捂了嘴，“啊，抱歉。”
“雪璃，你挑好了吗？”
“嗯。”
他去结账时拿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
店员：“是要l号的尺码吗？”
“不，要XL的。”王瑜拿卡，“给我老婆买的。”
老婆？
店员顺着王瑜的目光看去，发现了那个红头发的男人，他看起来沉默而冷淡，头上包着一层白纱，头发一根一根的刺出来，看起来很有男人味，还很叛逆。
然后店员又看了一眼姣好容貌的雪璃。
真没搞错吗？
那个是老婆，这个是弟弟？
雪璃递给他一件衣服，“帮我包起来。”
正是王瑜拒绝的那件情侣装的男款。
“我付。”雪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店员注意到，这是新政府官职人员的工薪卡，这个看起来像被大老板包养的美男居然是公职人员！？
而且，还是最能代表身份的银白色。
不会是外出任务，查贪腐吧？店员已经自己yy起来了。
回到家里。
刚打开门，大黑就快活地窜到了小七的怀里，尾巴摇得特别欢。
它直接人立起来，趴在小七的身上。
小七懵了一下，握住狗的前爪。
“一般这时候你都会拍着它的头说，我回来了，大黑，想我了没？”王瑜在旁边提醒。
小七闻言低头，面对热情狗狗说，“我回来了……”
“汪汪！”
“你叫大黑？”
“汪汪！”大黑抖动了一下耳朵，主人今天好奇怪哦？快用力的拍它的头啊！
“就算失忆了，明天你也要带他出去玩，我可带不动他。”
“喏，你的日常工作清单。”
一进门就拍来一张纸，上面的字很丑，他一看就熟悉，是他的字没错。
六点起床给瑜哥做早饭。
换狗砂！铲羊粪！换水！喂食！看看鸟笼里的鸟挂了没！
七点去果园！中午回来吃饭。
下午去果园！
每周除草。
五点回家，某个讨人厌的家伙有没有来。
……
各种林林总总的事务。
“我会努力做到的。”他努力记住。
第一记住老公，第二记住自己的工作。
王瑜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相信你会很快适应的。”
“来！这里是书房。”
王瑜找到密码箱打开，里面厚厚的两本日记，“都是你记的日记，你就坐在这里看吧，我去做饭。”
日记？
小七打开笔记。
“为了防止自己某天失忆而进行的超有必要的记录！记住！王瑜是你老公！你老公最爱你，你也最爱你老公，要是他说什么关系一般的话，千万不要相信，他要是想把你丢下，哼哼，你就用自己的异能，随时都可以传到他身边。”
“接下来，开始进行记录，之前的有必要写吗？还是写一下吧，这是你第不知道多少次失忆，你醒来以后有人告诉了你的身份……”
等王瑜做完饭，小七只是出来简单吃了一下就立刻钻回了书房，简直跟在追什么特别好看的连载小说。
虽然知道密码箱的密码，但王瑜从来没看过他写的东西。
库洛西又不见了，不会又到那里做恶去了吧？他心不在焉地想。
等看到鸟食空了他才想起干这些小七平时干的活。
今天就代劳一天吧。
他刚换完食水，两只鸟探头在他手指轻啄，突然就缩头缩脑的回了鸟窝里。
“哥哥……”略显冰冷的气息从背后袭来，他打了个颤，回头看到了雪璃。
他穿着白裙，依稀还是清冷脆弱的小白花模样，“小七哥哥不记得你，可能更想一个人，晚上，哥哥来陪我吗？”
这也确实，他是打算睡沙发的。
家里一共就三个卧室，一个主卧，一个给雪璃住了，一个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库洛西。
陪雪璃……
他看着雪璃白皙纤细的胳膊，令人艳羡的直角肩，以及手指不经意撩过头发，露出的雪白耳尖。
无一不是极致的诱惑。
他轻咽了口水，错开眼。
“哥哥。”雪璃贴过来，“你今天来陪我说说话吧。”
他鸦羽般的睫毛下压住黑色眼瞳，“没有哥哥的话，雪璃会很寂寞的。”
“不行，就是你看，你已经……”他努力按住雪璃的手，想解释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长大了，我也有了爱人。”
“爱人，没关系的，哥哥可以有爱人，我可以是我的情人。”
“额，这个……”王瑜目瞪口呆。
雪璃摸着王瑜的脸，清凉的吐息落下，“反正小七哥哥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以为我们三个在一起的关系是正常的。”
莫名幽冷的清香钻入鼻腔，他仿佛感觉摸在背后的手变成了柔软的肢触环绕在腰间，摸得人心浮想联翩。
“哥哥，好不好？我们和之前一样，哥哥的嘴巴，手指，还有那里，我都会探访……”
冰冷的指尖按在他腰窝，透过居家薄衣传递到身体。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打开，小七走出来。
王瑜立刻退后，离雪璃远了一点。
路过小七时他被拉住手腕，“瑜哥。”
他七荤八素地跟小七进了房间里，小七很沉默，距离也远。
王瑜想着，今天星期跑，平时的小七早就黏上来了，而不会沉闷地站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心里有点难过。
“你要是不习惯，我晚上也可以去别的地方……”
“去和你弟弟睡？”
王瑜尴尬了一秒，“你听到了？”
“嗯。”
“这里有我们的照片。”他像是发现新大陆，拿起了床头两个人还有大黑一起照的照片，里面的自己笑得很开心。
“是啊，去年春天，去看一种叫做樱花的树，我本来不想去的，你说我可以等，花不能等，樱花的花期很短，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你……很不想和我出门？”
“也不是。”
其实是。
准确说，年纪大了，他更想在家躺着，小七太有活力了去哪儿都到处跑，他出门一趟跟特种兵作战似的。
聊着慢慢熟悉起来。
“时间很晚了。”王瑜看了眼钟。
“那睡觉？”
“睡觉。”王瑜松了口气，他早就困了，盖上被子就躺下，“晚安。”
两人在黑暗里躺了一会，王瑜正酝酿睡意，突然听小七说，“今天是不是周三？”
啊？
“好像是，怎么了？”
“周三是很重要的日子，日记里说的。”
“日记？”
“嗯。”
“我们……不做吗？”他的语气像鼓足勇气说的。
王瑜一下清醒了，他睁大眼睛，扭过头，“哎？”
他把手握过来。
“你确定？”他起身打开床头灯。
“嗯，所以，不要去和你弟弟睡。”
“不是，”王瑜哭笑不得。
“什么也不记得也没关系吗？那些日记，可能是我拿来骗你的，我所说的都是假的，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就不再好好确定一下？”
“万一我是人贩子呢？”他忍不住打趣。
“那你是吗？”
“我是。”
“你要把我卖到哪里去？”
“卖到大老板手底下打工，不给你发工资，一天到晚的干，吃萝卜青菜。”
“是你给我做吗？”小七想到晚上王瑜做的饭，很美味。
“你想吃？”
王瑜手放在他的脑后，“每天吃萝卜白菜也愿意？”
小七心脏咕咚咕咚跳，看着面色柔和的青年，他琥珀色的眼瞳宛如甜蜜的糖浆，看得他蠢蠢欲动，想舔一口。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等反应过来，脸上红了。
王瑜惊奇看他，笑了一声，“看来你是不想吃青菜萝卜啊！”
次日清晨，小七从睡梦中醒来，他的手被老公枕着，他完全在怀里，回想昨晚的销魂滋味，他又有些意动。
只是看到他熟睡的脸，忍了下来，越看越喜欢，他在王瑜额头亲了一下。
美得冒泡。
出门，日记里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他的日常点点滴滴，细得都有点琐碎了。
看来他真的很怕会忘记这些。
“真不想忘记，不想忘记你，不想忘记我爱你，要是能够不失忆就好了。可大概所有的幸福都有所代价吧，这是我能和你一起生活的代价吗？瑜哥，为了记住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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