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句芒:“你年纪最大了, 你有没有见过正神?”
句芒抓狂:“我才三万多岁, 哪里年纪大了?”
乌鄞若有所思:“三万余岁的青帝。”
“怎么了!”句芒转而怒道。
“没怎么, ”乌鄞温声一笑:“还很年轻。”
“是吧, 那些老东西动不动十几万岁, 相比起他们,人家还是个宝宝呢~”
小神女卢风乌音等人一阵恶寒, 乌鄞微微一笑:“是吗?”
“是的呢~”
小神女作势要吐, 乌音和卢风忍不住看着他们笑出了声。
句芒拉回话题说:“不过那个正神, 我见倒是见过,刚开始还以为应该是吹胡子瞪眼的和那个天帝一样老呢,结果居然出乎我意外 , 看着还挺年轻的,长的也不错......唔......这么看来倒是和沈迟有几分像。
......不是, 你们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们没见过他, 我对他可没什么好感,
你们是不知道,他的脾气特别捉摸不透, 我本想与他交个好友,结果他上一秒还好好说着话,下一秒嫌烦了就把我丢出来了......”
句芒肯定地说:“他这个人,凶残冷酷, 十分不近人情,我劝你们都别去招惹他......”
小神女转过脸问裴枕:“那河神哥哥你见过他吗?”
裴枕想了想,摇头:“没见过。”
句芒奇怪道:“你居然没见过他吗?”
裴枕诧异地反问:“我应该见过他?”
句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可是,我怎么听说,是那个正神亲自点明!要你飞升的?”
这句话宛如一根棍子闷头打在裴枕的后脑勺,让他呆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惊住了。
“啊?”小神女瞪大了眼睛看裴枕,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真的假的?”
裴枕:“句芒,你说什么?”
句芒:“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和星宿帝君闲聊的时候他说的,还说他说漏嘴了让我别告诉别人......”
然而他不仅说了,还当着人河神的面告诉了......
句芒神色有些尴尬,很快找补:“那你就别跟星宿说是我告诉你的,不对,你就别和星宿提起这事了,就当不知道!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行不行!?”
小十九笑嘻嘻:“嘻嘻,晚了,我也听到了。”
句芒:“那你也别和别人提起!”
星宿帝君是专职掌管仙人飞升的神仙,他说的话,倒不会是假话。
裴枕皱眉:“可我并不认识他。”
三千年来,他都与正神没有任何交集,没见过一次,也没说过一句话,他们根本不熟。
句芒疑惑:“啊?搞半天,我还以为你和正神很熟呢,我问星宿仙君,他还说让我小心你,毕竟你可是背靠正神呢。”
裴枕:“......”
沈迟眯了眯眼,拥住裴枕的腰。
裴枕看他一眼,淡淡说了两个字:“不熟。”
卢风说:“那你们和正神能联络得上吗?”
句芒蹙眉:“应该不行吧,他都闭关了,不会理会外界的事情了,有什么事情,也是天帝为他代劳,正神闭关期间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卢风顿感完了:“可祸疫是上古时候的神兽啊,正神若是不来的话,我们怎么和它斗得过啊......”
小十九也很沮丧:“是啊是啊,上次镇压祸疫都还先正神的性命呢,正神力量那么强大也只是勉强将祸疫封印了,就凭我们几个,哪里能和祸疫抗衡呢?”
沈迟耳朵又开始轰鸣,他甚至都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心脏又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噬咬的疼痛,他咽下喉咙里翻涌的鲜血:
“好了......当务之急,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然后,你们再与天界取得联系......此事关系三界,务必请出正神来镇压祸疫就是了......”
“喂,不是吧沈迟......”句芒往后退了一步,半手挡脸,不想看这么血腥的场景:“我的天呐,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吐血了?”
暗红色的血液从沈迟嘴角滑落,他喉结滚动,抬手,反手擦去了。
裴枕抓住沈迟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脉象,一时间,整个人愣在原地。
乌音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乌鄞在沈迟旁边,见裴枕脸色不对,他在沈迟另一只手手腕上把了一下他的脉博。
沈迟抬眼,一双漆黑的眼睛如看一滩死水般冷冷地看着他。
乌鄞:“脉搏触及即散,脉管下如有百足虫蠕动,却摸不到实在的搏动,又似握流沙于掌心,愈用力愈难捕捉其形。”
句芒大惊:“这是......”
乌鄞:“绝脉。”
其他人顿时大惊,小神女懵懵地问:“绝脉是什么!?”
句芒也稍微懂些脉象,他诧异道:“绝脉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什么?沈迟,你怎么这么严重!”小十九顿时“呜哇”一声,她从卢风身上飞下来,扑到沈迟怀中哇哇乱哭:
“哇,沈迟!你别死啊啊啊!”
乌音难以接受,眼睛睁大,满脸不可置信:“为何会这样?”
“哭什么?”沈迟摸索着摸到了小十九的头拍了拍,勾住她的披帛把她丢给卢风,喘了口气,勉力说:
“......我又没死。”
[别挣扎了。]
[别挣扎了。]
沈迟眼前的世界越来越虚幻,整个人就像处于一个五彩筒中,四周五光十色,甚至神智开始模糊,眼前的画面一下近一下远。
[快听我的话,把他们都杀了。]
[要我帮你一把吗?]
句芒的声音有些噪耳:“喂,沈迟,你怎么回事啊,你身上怎么会出现这么浓的怨气啊?”
“啊?沈迟你这是做什么!”
“师兄你疯了吗!”
“沈迟你清醒点啊这是河神!”
“糟糕,他是不是失控了!快阻止他!”
眼前的世界一下虚焦一下聚集,头晕目眩中,沈迟听到了许多声音,直到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面前断断续续:
“沈......迟......沈迟......我的血......是不是对你有用?”
沈迟猛地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掐着裴枕的脖子,把他抵到墙上,裴枕呼吸困难,抓着他的手腕试图让他松劲。
纤弱柔软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拧断,裴枕的瞳孔倒映出他的模样来。
沈迟嘴角挂血,低着头,额前碎发拂下来,双目充血,透过湿发恶狠狠地盯着他,身上的怨气毫不压抑地全数释放开来,黑色的怨气浓烈地缠绕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宛如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裴枕眼中闪过几丝慌张和惊惧,沈迟怔了一瞬,神智回归脑海,而后松开了手。
脑海中的声音又出现了。
[为何......]
带有疑惑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为何你没有被我操控?]
“你......”面前的裴枕与它声音重叠:“你的怨气是不是失控了?”
浑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沈迟勉励压着体内翻涌的怨气,脖颈处青筋暴起,他仰头,利用他脑海中的意识与它对话:
[你给我,滚出去。]
心脏处细密噬咬的疼痛骤然强烈,眼前再次开始模糊,意识仿佛被拉出来飘到了无限远的地方,但很快又重重落回身躯。
沉寂了一下,那声音又再次缓慢响起:
[不对]
[你无法被我操控,你究竟是何人?]
沈迟冷笑一声,他掐住手心,掌心滴答落下献血滴在见鬼花藤上,疼痛让他保持清醒地反问:
[你对我做过什么?]
不然为何他刚刚会短暂地失去意识,做出伤害裴枕的举动?
[哈哈。]
[让你听话的一点见面礼罢了。]
见面礼......
沈迟脑海中一根回忆的弦波动,他想起来了,让他事后曾有过狐疑的时刻。
只有在那个时候......那种时候,他命悬一线才会中了计。
当时,他被一只蝎子精伤了,在逃脱中,是浮游救了他。
待将蝎子精杀了后,第一次见面,浮游递给他一个东西让他吃了下去。
那是一个幼虫。
沈迟猛地睁眼。原来是这样......他中了浮游的圈套。
就在这时,宽大的袖袍自然垂落,一只白皙的手腕抵到了他的唇畔。
“沈迟,”裴枕将他的手抵到他的嘴边:“咬我。”
“喝我的血。”
出乎意外地,沈迟垂眼,手腕就在他的唇瓣,他并没有咬下去,而是抓住了裴枕的手。
手腕内侧在鼻梁上蹭了一下,搏动的脉搏在他的拇指下跳动,新鲜的血液流淌在淡青色的血管里,沈迟闻了一下他的手腕,熟悉的气息,凌冽带着淡香,总是勾着他,让他想尝一口......
脑海中闪过许多与他相处的画面,不过,沈迟最终自嘲一笑。
他侧过头,硬挺的鼻尖在裴枕的手腕上蹭了一下。
一双刺激到泛红的桃花眼闭了闭又睁开,而后,沈迟松开了他的手。
裴枕见他似乎十分难受,清清冷冷地瞥了几眼句芒他们,收回视线,脸上有不易察觉的薄红,他叹了口气:
“那要不然你就像刚才那样......”
脑海中的声音消失了,沈迟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打断他:“我们要尽快从这里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他问:“你们的灵力都使不出来吗?”
句芒:“使不出来。”
小十九:“我也是我也是。”
“我的怨气,尚且还有用。”沈迟环顾四周,他走到岩壁墙上,手抵在墙上。
他的仔细感知了一下岩壁,这岩壁,似乎并不是死物......
“我来试试......”沈迟眉眼骤然凌厉起来:“将这迷宫破开。”
他的手上凝聚起一团怨气,这是他第一次动用怨气的力量。
倏然间,狂风大作,面前的一堵岩壁十块飞落,藤蔓掉地,一块又一块的碎石飞溅,不出几秒,面前的一排岩壁发出了巨大的炸裂声。
“嘭!”
众人顿时抬手挡住自己,无数大块小块的石块落在头发上,衣服上。
灰尘和沙子在空中浮动落地,裴枕偏过脸抬手将灰挡住,随后他放下手,睁开眼睛。
眼前已经被清出了一大块空余的区域,以他们为中心,大约周围十几米以内的岩壁都被炸掉了,只不过,极目望去,这座迷宫似乎没有尽头,依旧有绿色的石壁耸立在远处。
乌音说:“我们试着朝着一个方向突围,不信找不到出口。”
卢风有些担忧地看着沈迟的背影:“不过这样师兄他撑得住吗?”
沈迟刚要继续动用怨气,却突然心脏狠狠一跳,剧烈的疼痛袭来,连带着体内涌动的怨气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移位,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沈迟咬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五掌拍在岩壁上,落下鲜红色的五指爪痕,他弯腰喷出了一口血。
暗红的血点洒落到地上,也溅到了地上的见鬼花上,所有人均是一惊:
“沈迟!”
“师兄!”
“沈迟你怎么了?”
[你敢不听我的话?]
[你想帮他们出去?]
就在这时,岩壁上垂下来的藤蔓开始左右摇晃,地面也开始剧烈晃荡,众人均站不稳了。
“诶诶,迷宫怎么又开始动了!”
两边的岩壁正慢慢移动,朝他们的方向将他们包抄起来。
乌鄞诧异地说:“可是我们并没有动,为何这岩壁的包围圈又开始缩紧了?”
小十九:“哇呜,我也不知道,啊啊啊啊啊......”
岩壁正朝他们移动的时候,卢风闻到了一种特别的香味:“这是什么味道?”
“我我我也闻到了!”小十九使劲嗅着,觉得这股味道有点香,就在这时,她看到她面前的一株红色的花朵开了。
花苞们缓缓抬起,张开了花瓣,鲜红的三瓣花艳丽鲜红到仿佛是血液制成,逐渐往下越到花柱的地方颜色越深,最后几乎是深黑色了。
几柱长长的花柱无风自动,花的香气顿时萦绕在他们鼻尖。
那股幽香,就是那些花发出来的。小神女转了转头,发现周围的花都在开花,而她也开始有点没力气了。
她晕晕乎乎地说:“这花是什么花啊闻着这么香,好好闻啊......”
“这是见鬼花,小心。”
裴枕在闻到那点花香的时候就警觉地屛住了呼吸,但还是无法避免吸入了几口,很快他也出现了一些不适的症状,开始身体无力起来。
句芒诧异:“见鬼花?天界禁物?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句芒转头一看,是乌音手中的佩剑拿不动了,绑着金黑色穗带的剑掉在地上,乌音聚集起全身的内力去抵抗,额间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肩膀一重,句芒转头看右边,乌鄞倒在他的身上,句芒下意识扶住了:
“喂喂喂,乌公子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
乌鄞勉力睁眼,在一片视线模糊中,他看着句芒:“为何......为何你没事?”
句芒:“我是青帝,掌管花草,见鬼花对你们有用,但是对我没用。”
他有些焦虑地说:“但是我的灵力被抑制住了,我也无法让见鬼花凋零。”
“不对劲......”因为有些站不稳,卢风的声音有点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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