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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近代现代)——郑九煞

时间:2025-04-25 09:04:07  作者:郑九煞
  “他被宠坏了,”傅晟的指腹掠过程朔的发丝,垂眸看着他后颈皮肤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但凡他人的行为不符合他的预期,他就会用一切手段,包括伤害自己,只为了达成愿望。他的潜意识里很清楚,没有人能够真正地无视与拒绝他。”
  吹风机的噪音垫在耳根,把傅晟的咬字搅合得混沌不堪,或许最开始的程朔会对这番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不得不认同傅晟观点里的一两句内容。
  “你是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吗?”
  “只是提醒,”傅晟的嗓音如绵热的雾气,缠绕上来,让程朔有点不能呼吸,“如果你选择他,可能会遭受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程朔看向镜子里穿黑色浴袍的傅晟,恍然分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大概绝对想象不到这个男人有天会站在身后,这样替他吹头发。
  “选择你就不会了?”
  “我会帮你解决掉一切风险。”
  傅晟放下吹风机,捏住程朔的下巴让他扭头承受了一个吻。
  “还是说,你更喜欢哄小孩的感觉?”
  这就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
  程朔忍不住提了提唇角,“我的电话好像响了。”
  傅晟指腹在他皮肤上轻轻摩挲,深灰色的眼底闪过一丝败了般的笑意,“在扫兴这件事上,你很擅长。”
  把身后的人推开,程朔走出浴室,声音依旧懒洋洋地飘进来:“给你点时间,解决完了再出来,我没力气陪你折腾了。”
  真当他不会累啊?
  笼罩在夜色中的客厅一片寂静,程朔从散落一地的衣服堆里翻出手机,随便找的借口,居然不是幻听。
  只是在看见来电人的备注时,他更情愿是幻听。
  内心斗争了三秒钟,划向了接听。
  谁都没有说话。
  耳边只能够捕捉到傅纭星似有若无的呼吸。
  程朔直起身揉了把刚刚吹干的头发,清了清有些哑的嗓子,“怎么打了三个电话?我刚才在洗澡,没听见。”
  “为什么不回复?”
  也许是耳边的水雾还没有彻底擦干净,傅纭星冰冷的嗓音穿透而来的那一刻,程朔的心脏仿佛预料到了不久之后的厄运,用力一抽,语气还是平常的调调:“我今天在外面,当时和人吃饭呢,不好回复。”
  “你看见了吗?”
  傅纭星好像并没有将程朔的话听进去,也罕见得没有追问程朔是和谁在一起吃饭。他的声调平得可怕,回荡在一渠深不可测的寒潭上方,随时准备一坠千丈。
  程朔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见什么?”
  “今晚的流星。”
  流星......
  程朔猛地抬起头,落地窗外,夜空一片死寂,仿佛这个晚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终于想起来了,懊恼地捏了捏山根,看来也不是所有流星雨都能够带来好运。
  “我没想到这件事。”
  与这句话一同响起的是傅纭星寒冽的声音。
  “程朔,我在门口。”
  轰的一声,程朔胸口像被流星划开一道口子,来不及愈合。
  门铃响了。
 
 
第58章
  一个荒谬的夜晚。
  电话匀速读秒,数字攀升至一场无声的负重,门铃如同审判前的宣誓,冗长、尖锐地挤压室内的空气。
  等程朔反应过来仓促按下挂断,已经迟了,傅晟披着那套黑色浴袍从浴室出来赴往玄关——他已经从可视屏中看见了来人。
  只有拖鞋趿在地毯上沉缓的脚步声。
  程朔想要发声,抑或上前阻拦,但喉咙像被人扼住,双脚也被牢牢地钉铸在地,脑子里有一根绷了太久的弦,忽地断了。
  还要再怎么瞒下去?
  真相已经再赤裸不过。
  傅晟拧下把手,拉开一道只能容下半边肩身的缝隙,将身后的景象严严实实遮挡,睨向伫立在门口的人,“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你故意的,是吗。”傅纭星冷郁地看着他道。
  傅晟的眉心不曾蹙一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微弱的光亮沿着玄关溜进屋内,势必给昏暝的夜增添躁动。
  程朔捕捉到了动静,但无从分辨二人具体在交谈些什么,昏沉的大脑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睡意,搜刮着任何可行的方案。难道真要像木头一样眼睁睁杵在这里什么都不干?
  然而,一片空白。
  或许是出于逃避心,过去他总会不自觉地弱化真相被戳穿后的严重性,从未见过海啸的人不相信柔软的水也能杀人。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隐隐的侥幸早在一开始就暗示了结局。
  没有时间留给他懊悔了。
  ‘哗啦——’
  一声巨响。
  程朔想也没有想跑了过去,入目的先是地面上一片狼藉。玄关柜上所有物件都被扫落在地,零零散散,铺满一地,用作装饰的瓷器摆件直接在他脚前四分五裂。
  往上,更糟糕。傅纭星扯住傅晟的衣领,永远冷淡无双的面容出现了一条裂痕,将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哥哥抵在高柜锋利的四角,针锋一触即发。
  明明谁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但该说的话都已经在沉默中陈述完尽。
  程朔太阳穴下的青筋突突的疼。
  “好好说话,别动手。”
  傅纭星转头,目光长久地凝在程朔身上那件与傅晟款式如出一辙的浴袍,如同一条处在极度戒备中的蛇,要将目标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打上属于自己粘腻的液痕。
  “是我打扰了你们。”他说。
  程朔想要反驳些什么,到了嘴边又变成一团乱麻。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傅纭星。
  极度的冷静,极度的可怕。记忆里清冷矜贵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完全褪去了那层青涩,此时此刻,居然和傅晟站在一起也没有丝毫示弱。
  势均力敌。
  “所以一直都是他,”傅纭星还在继续,自虐一般,“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他停下,好像在等待程朔可以狡辩一二。竟然还有一丝可笑的期待。
  “是我不让他告诉你。”
  傅晟开了口,强行横亘于二人之间。
  可这并没有让气氛疏解多少。
  傅纭星捏着浴袍前襟的拳头青筋浮胀,已没有了温情,一字一句降到冰点:“我从没想过你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面对傅纭星直白的冒犯,傅晟好似完全不感意外,半干的发丝为着大幅度的动作而挡住了光洁的面额,给永远一丝不苟的精英做派蒙上了尘,“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傅纭星的唇角微微颤动了一下,“是你教的好。”
  程朔不知道在此之前他们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眼下已经不是属于他们三人间的问题,更是兄弟阋墙,过往一切龃龉都平摊开清算。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完完全全被架在了这里。
  “你先松开他。”只能说些毫无作用的废话。
  傅晟扯回了傅纭星手中的衣袍,低头整理被捏出来的褶皱,无意的举动,却不可避免露出脖子上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的大片红痕,刺痛了傅纭星的眼睛。
  “你说要处理的事情,就是指这个?”
  傅纭星冷讽的话音刮过耳边的皮肤,程朔别开脸,知道是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拒绝我,却可以转身和别人做这种事,他让你很爽吗?”
  难听的话比世间最锋利的武器都要尖刻万倍,傅晟沉声警告;“注意你的言辞。”
  “还有二十天,是你的生日,”傅纭星注视着程朔,倘若未闻周遭一切,“我找到了最适合看流星的地点,做好了应对所有突发情况的准备,可是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我联系了所有人,你知道巧的是什么吗?我哥也在同一天消失。从校庆那天我就在怀疑,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很可笑。我以为你不会这样对我。”
  程朔的心脏像被大力攥了一下,用了很大的劲才得以呼吸,“我发誓,最开始这真的是场意外,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个晚上他没有说一句假话。
  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
  傅纭星上前,一把捏住程朔的手腕,冷傲龟裂,力道几乎要将人扯入怀中,“那为什么偏偏是他?”
  “难道你觉得会是你吗?”
  傅晟走上来停在程朔身旁,搂过了他的腰,这个简单自然的动作打乱了对面的呼吸,在扫过程朔被拽住的手腕时,深灰色的眼底积起了细细的不悦,“松手。”
  “松手的应该是你。”
  两道声音在程朔前后此起彼伏,把他夹在中间,几乎晕头转向。不是,就不能一起松开吗?
  傅纭星冷郁地盯着程朔肿起的唇,就在这个晚上,它曾吻过谁,又或者更甚地亲咬过哪些部位,这些想象无从克制地翻涌而上。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骇人私念。
  当他按响门铃,从通话中的手机听见那道一模一样的铃声,他就已经彻底输了。以一种最可笑的方式。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傅晟?
  为什么他永远输给这个压他一头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垂了垂血丝弥漫的双眼。
  “刚才,在你过来前,你究竟是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他?”
  这是傅纭星的最后一句话。
  程朔没能回答,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傅纭星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
  他看见了想要看见的真相,现在解释再多,只会让他在傅纭星心中早就破烂不堪的形象,一跌再跌。
  何况,身边还有一个搅局的傅晟。
  看着傅纭星离开的背影,傅晟转身拨通了电话,捏着山根说:“对,现在,找人跟上,确保他不会做出什么蠢事。”
  “嗯,不用管。”
  挂掉电话,回头发现程朔已经在沙发边换上了衣服,傅晟始终从容的神情从脸上撤去,沉在阴影中,捏着手机,“要去哪里?”
  程朔低头套上裤子,“不关你事。”
  “刚把人气走,现在又要去装深情吗?”
  冷诮如同刮过黑板的粉笔,拉出一道刺耳绵长的余音,碎裂在地上的摆件似乎被人踩动,或许只是烦躁到了极点出现的幻听。
  程朔停下来,扯了一下唇角,抬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傅晟,柔和的顶光圈在他挺拔的身影上,无端端溢出一丝落拓。
  “这不是你算好的吗?”
  他或许是昏了头了。
  但不至于丢了脑子。
  傅纭星是怎么知道这处地址的?
  又怎么能够踩着最好的时间出现?
  傅晟沉沉地望着他,“你这样想?”
  良久,没有人说话。程朔移开视线,比刚开始平和了一些,“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犯不着用这种手段。”
  半晌,傅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回应他的是‘嘭’的关门声。
  夜又回归了最初的岑寂。
  傅晟一动未动站在玄关,闭上眼,意识浮现出白日背光下程朔为着那杯香槟坏笑着靠近他,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几乎刺眼,吐出的热气洒在颈畔:“谁是金主谁最帅。”
  扑通——
  香槟开启,翻腾的气泡浸没过一颗冰封了二十多年的心脏。
  或许他们都一败涂地。
 
 
第59章
  完全是凭着一股冲动,就连程朔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追出去。
  或许傅晟说的没错,刚刚伤完人,转头又去扮深情。真够昏招,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弃自己。
  离开傅晟的寓所,站在夜晚人影稀疏的街道上来回张望,始终睃巡不到傅纭星的背影。只有草丛里一晃而过窜出来的野猫的黑影。
  程朔喘着气,拖着步子坐在唯一一处还亮着广告牌的公交车站下面,从兜里摸出挤得皱巴巴的烟盒和一条口香糖,毫不犹豫地抽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熟悉的气味安抚了躁动的神经。
  其实,他松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根本没有想过如果见到傅纭星后应该解释些什么,又该怎么挽留。意外压根不会和你打招呼,就像流星一样来得没有道理,结束得也突如其然。过去他能瞒过傅纭星所有不对劲,只是因为傅纭星还愿意相信那些蹩脚的谎话,但是现在呢?信任崩塌,他在傅纭星眼里估计已经成了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手机里还躺着那三个未接来电,红色的大字有点刺眼。程朔点开聊天页面,眯起眼睛穿透烟雾打出了对不起三个字,发送,跳出更为鲜红刺目的红色感叹号。
  程朔盯着那条发送失败的讯息,吐出一口雾气,把手机揣回了口袋。
  夜班公交车停在面前,没有人下来也没有人上去,司机瞥了无动于衷的程朔一眼,公交车咔嚓咔嚓重关上了门。程朔埋着头抽完一根烟,车尾灯带来的光亮渐远,一双黑漆皮鞋踩着那束光的尾巴,停在程朔面前。
  程朔的肩膀动了一下,仰起脖子,傅晟双手插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狼狈的他。
  “他回去了。”
  程朔慢了半拍,“哦。”
  “打算在这里坐一个晚上?”傅晟说,“他看不到。”
  “又不是坐在这给别人看的,”程朔无语,“就不能让我心情差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他没想到傅晟会跟过来。
  没戴眼镜,头发也依然和出门前一样散乱着,哪怕神态再冷静,看起来也和他一样,离开得并不体面。
  有点意外。
  但也是,毕竟刚刚温存过的男人总是会从身体残余的温度里匀出一丁点来怜悯对方,就算只是荷尔蒙上头,也难得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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