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恩不忍心继续听下去,玉哥儿开始夸人,保准没安好心。
虽说他不喜苏王氏,但他跟苏云松还真没什么矛盾,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面,想产生矛盾都难。
拍了下东张西望的铁柱,苏时恩不厚道的套路傻小子。
“玉哥儿对云松挺上心的,也对,毕竟是二甲进士,看来你和赵峋的地位不保了。”
铁柱一向对于自己的“弟位”看的相当重,哪里经得起如此挑拨。
当即有理有据的反驳道:“才没有呢!主子说二少爷跟我一样缺心,啊不对,是跟我一样憨厚,容易背黑锅,到时候你俩都在翰林院,怕他连累你。”
苏时恩回过头,看了眼白衣飘飘的韩泽玉,嘴角微抽,果然还是原本那个白切黑的你。
再看看被夸到手足无措的傻弟弟,苏时恩突然觉得这小子也挺无辜的。
高高兴兴的去酒楼吃饭,等待上菜的功夫,一甲三人途经此处,韩泽玉跟铁柱趴在窗边看热闹。
状元郎稍显文弱,二十四岁,已经是孩子他爹了,直接pass。
榜眼大哥成熟稳重,三十七岁,再过两年就能当爷爷了,这个也pass。
探花郎面如冠玉,有几丝英武之气,十九岁尚未婚配,这也得pass。
铁柱知道主子口中的“怕撕”是淘汰的意思,可为啥探花郎也要淘汰?
韩泽玉啧啧两声,怜悯的看着铁柱:“你猜他各方面条件都那么好,为何十九岁还没婚配?这一看就是等着被赐婚的。”
主仆俩旁若无人的对着新科三鼎甲评头论足,把苏云松听的一愣一愣的。
苏时恩淡定干饭,多吃多练才能有好身材,不然抱不动夫郎。
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对于他得了官职一事,他更觉得皇上是别有所图了。
可具体图他什么呢?图他殿试策论写的足够无耻,还是图他看起来顺眼?总不能图他写的话本畅销吧?
算了,估计皇上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儿,话说他也算是“二进宫”的人了,依旧没能窥见皇上的龙颜。
包括苏云松在内,没被分配官职的二甲、三甲进士,需要再次参加朝考。
选出成绩优异者,才能进入翰林院的庶常馆进行为期三年的深造。
最终经过散馆考核后,择优录为庶吉士。
考上庶吉士就意味着可以留任翰林院,考核不过关的则会被安排到其他六部或地方上任职。
也就是说皇上的一句话,就让苏时恩少奋斗了三年。
就冲这一点,夫夫二人就在心里给皇上发了一张好人卡。
还没正式接触,皇帝的头顶就被贴了一张大大的标签“慧眼识珠的明君”。
明君此刻正在召见铁东铭和周易。
想不到事情过去了三年,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转机。
快让朕听听,那位高人是何来历,能否为朕所用?
第248章 琼林宴
殿试发榜后,皇帝赐宴庆贺,文科的地点是在著名的琼林苑,也是无数学子向往的圣地。
武科的“会武宴”则是在兵部举行,但皇帝同样需要亲临现场。
昨日陛下会见了铁将军和周大人后,心情格外的好。
效率奇高的批改完奏折,手又不自觉的翻开了那本《原夏纪年》。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竟是捧着话本乐出了声。
他这一笑不要紧,把近身伺候的王公公都吓了一跳。
心里嘀咕:“不至于吧?就是些线索,还没确认就高兴成这样啦?”
陛下的快乐你不懂,他老人家正沉浸在“自己为何如此英明?”的困惑之中。
看看镜中的自己,夸赞道:“你可真是太有远见了。”
琼林苑里很热闹,毕竟乾坤已定,再没必要防备彼此。
同榜录取的皆为“同年”,在座的都是人脉,以后说不准能求到谁头上。
机会难得,还是多多交流吧,争取给彼此留下个好的印象。
皇帝陛下亲临琼林宴,简单讲了几句便进入到了下一环节,开宴。
苏时恩十分期待这一环节,皇上果然英明,一点儿废话都没有。
琼林宴的菜色果然精致,食材也高端,都是些清淡的菜,很符合苏时恩的胃口,不过玉哥儿应当是不喜欢这些的。
韩泽玉表示,末世前的他讲究营养均衡,饮食清淡。
经历末世后,对不住了,他现在就喜欢浓油赤酱、大鱼大肉,但凡多吃几口菜叶子,他都觉得对不起穿越前的自己。
吃草?不可能的,他都混成异能者了,哪里还用吃草。
苏时恩嘴里吃着菜,心里想着夫郎,耳朵听着旁人的交谈,余光还扫到了皇上的脸。
据说当今圣上二十五岁登基,今年应是三十四岁,保养的真不错,乍一看就像是三十岁一样。
皇帝陛下……朕保养了个寂寞。
苏时恩夹菜的动作放缓,因为他注意到有两道视线时不时的就往他这个方向扫射。
皇上心中暗爽,朕太有先见之明了,一个编修的职位就将“贰柒先生”留了下来。
想不到,当真是想不到,比他更有价值的竟是他的夫郎韩泽玉。
这两口子,还挺有意思的……
皇帝陛下还要赶去兵部参加会武宴,不能久留,略坐了坐,吃了两口菜就走了。
苏时恩松了口气,盯着皇上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蹊跷。
还是那个疑问,他有什么可图的?总不能是那几块破石头吧?
想了想还真有这种可能,他们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说不定人家就有大用处呢?
君心难测懂不懂?翻译过来就是皇帝的心思你别猜,因为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状元、榜眼、探花的身边都围了不少人,他们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混脸熟才是首要任务。
倒是也有人想来结交苏时恩,可这人吃起来没完没了,他还真就不撂筷子了。
不是听说苏家是商贾之家,条件也差不了,怎么这人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苏时恩撂下筷子,擦擦嘴,优雅的表示:“你们懂个屁!”
你们这帮凡夫俗子,家里有磨人的小妖精吗?
有喜欢补课的好老师吗?
有成亲三年多,因为他金榜题名,就要求来个洞房花烛夜的吗?
你们什么都没有,所以说你们什么都不懂!
看看那一个个瘦的、弱的、虚的,还喝吶?
营养跟上去,锻炼做起来,要注重身材管理,不然轻则被嫌弃,重则被抛弃,后果很严重的。
“男德”不过关,怪不得只有他才能娶到那么优秀的媳妇儿,他骄傲!
优秀的贤内助正在街上败家的挥霍,要回家了,特产买买买,礼物带带带。
什么叫回乡省亲?什么叫荣归故里?空手回去能叫“荣归”吗?
他俩的亲朋好友也不多,浅浅的准备个几十份,应当够用了。
逛到于家书局附近,被店里的伙计叫住了。
韩泽玉心道自己也没想着进来薅羊毛,这小伙子怎么还主动出击了?
“韩东家,您可来了,这个钱袋给您。”
韩泽玉愣了一下,诧异道:“什么钱袋?”
“就是有一位姐姐来过两次,第一次是来还钱的。前天她又来了一次,听说您一直没来店里,就留了张字条给您。”
韩泽玉打开钱袋,里面还真是十两银子,只不过仔细观察,这十两碎银有的地方沾了血迹。
这是什么意思?在向他求救吗?
来京城的路上,何梦莹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即便如此还敢求到他头上,想必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
琼林宴后,苏时恩去吏部办了手续,之后他便能享受长达一个半月的带薪假期。
考中进士后,朝廷会给予新科进士一段假期,让其荣归故里。
这种做法主要是出于情感方面的投资,为了彰显皇恩浩荡,同时也是对读书人的一种奖励和荣誉。
“带薪休假”,多么美妙的词汇,这待遇不享白不享。
只是他们两口子走了,京城这边的旅店要怎么办?
看来只能把铁柱跟赵峋留下来看店了。
晚上苏时恩正打算跟玉哥儿商量此事,就发现某人把脑袋伸进了衣柜里,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突然间,苏时恩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几步走过去,抱住韩泽玉的腰,将人像拔萝卜似的拔了出来。
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这货的手上还拿着夜行衣呢!
苏时恩松开手,抱臂而立。
“说说吧!又要去哪里浪呀?”
韩泽玉抬手将夜行衣丢在了苏时恩的脸上,忿忿不平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苏时恩很诚实的点头:“你就是啊!”
韩泽玉冷哼一声,转回身继续翻衣柜。
片刻后,又抽出来一件同款式的夜行衣,丢给某人。
苏时恩接住衣服,挠挠脸颊,腼腆道:“人家现在是清贵的七品文官,这样做不太好吧?”
韩泽玉叉腰:“装!你再装!你继续装!就说你想不想去吧?”
苏时恩面带微笑,诚实点头,他想去。
第249章 诡异的接头
韩泽玉抵京已三月有余,身具“街溜子”属性的他,早已将京城各处的美食店铺牢记于心。
强调一下,他不是为了口腹之欲,他只是不想白白浪费了斥巨资购入的《地理志》。
这书写的不错,苏时恩熬夜看完的。
反观韩泽玉,他是正经内容一页没看,光研究附赠的地图了。
苏时恩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乍一看他边琢磨边记录,走过去仔细一看,小本子上写的都是酒楼、饭馆、老字号……
能让他如此上心的,除了吃饭和赚钱,也就剩下写黄书了。
苏时恩真没冤枉他,还记得韩泽玉初次进京之时,给某人带回来的礼物吗?
曾经的韩泽玉因为没能融入古代的阶级制度,吃瓜看热闹都分不清谁是谁。
衣服上的图案、头顶戴的帽子、住宅应有的规制,几品官员对应其夫人的品级,他一个都不懂。
奋发图强买了一摞书,最后还是林景付的钱。
韩泽玉深刻反省,他后悔了,知识付费果然有一定的道理。
为什么他记不住?因为书不是他买的。
为什么自己不掏钱?因为林景抢先一步付了钱。
为什么林景要付钱?因为林景不想让他进步。
你看看!嫉妒之心多么的恐怖,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林景身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苏时恩目瞪口呆,指着那些书,问要怎么处理。
韩泽玉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不是有你嘛~你看过就等于是我看过,咱俩谁跟谁呀!”
苏时恩被迫学习了好多知识,而韩泽玉主动寻遍了京城美食。
从于家书局拿回来的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经过最强吃货的确认,这片区域有一家米糕店,口碑特别好。
他吃过的地方他都熟悉,穿好夜行衣,带着相公出了门。
月朗星稀,万籁俱寂。
两名黑衣人手牵手,专挑小路走,看起来就不像是正经人。
“咱俩这情侣装已经闲置好久了,穿起来还是如此登对。”
苏时恩疑惑道:“咱俩又不会飞檐走壁,为什么非得穿夜行衣?”
韩泽玉……
“你要实在不解风情,可以选择闭口不言。”
遭到嫌弃的苏时恩摸摸鼻尖,暗骂自己嘴欠。
京城各处不仅有巡逻的士兵,还有不少专趴房顶的密探。
这一晚有十几人亲眼目睹了两名疑似同僚,玩忽职守,谈情说爱。
女探子也有不少,可这二位明显是俩男的,不是说严禁内部消化吗?
韩泽玉知道有人在看,不过他也不在意,脸都挡上了,随便看。
爱情这个东西,总得有几个见证者,不得不说,这几名探子很幸运。
到了纸条上的地址,二人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发现就是一处普通民宅,只不过面积大了一些。
侧耳倾听,里面静悄悄的,韩泽玉让相公在外面放风,他先进去看看。
苏时恩以为他要翻墙,结果就在他的面前,韩泽玉华丽丽的施展了穿墙术。
苏时恩被震惊到失语,这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技能?
在这些方面,玉哥儿的创新精神总能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韩泽玉也不废话,直接卡bug,挨个屋里看了一遍。
这处宅院有六间屋子里有人居住,比较奇怪的是没有老人和孩子,且男男女女都是分开睡的。
韩泽玉从墙里探出脑袋,在黑暗中观察片刻,确认了睡在中间的人是何梦莹。
看她睡的挺安稳,完全不像是受制于人的样子,那她为什么送带血的银子和地址?
苏时恩被墙里突然探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听了玉哥儿的疑问,他也禁不住深思起来。
何梦莹是个聪明人,她一定知道戏耍玉哥儿的后果。
“要不然先把人绑了,换个地方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韩泽玉闻言肃然起敬,不愧是奉公守法、高风亮节的七品文官。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坏了,更喜欢了怎么办?
何梦莹在睡梦中被人打晕抗走,期间有一瞬间的窒息,险些把人憋醒,那是因为韩泽玉带她体验了一把穿墙术。
寻了处僻静的角落,韩泽玉将人放在石头上,伸手把人拍醒。
何梦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两个人蹲在她对面。
斑驳的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张蒙着黑布的脸。
我的天吶~这是碰上黑白无常了吗?
白无常的脸迅速靠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别喊呀!你的救命恩人来你还欠条啦,你高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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