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他一直对这些人没有任何感情,更不会期待什么。
他来说这些,只是不喜欢他们像是苍蝇一样围着自己嗡嗡乱叫,时不时出现恶心他一下。
还有,他不喜欢看他们一家子过得这么好,想要他们带着恐惧,一直带着将要被他揭穿的恐惧生活着。
他知道傅淮安的德行,他想这个人把他们的家搞得一团糟。
至于他自己要认回武安侯府亲生父母的事情,他稍微思索了一番,觉得自己没有必要淌这浑水,他的亲生母亲应该早就离世了,不然傅淮安也不至于被养成这副德行。
所以他并不在乎那些从未见过面的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以及京城盘根错节的王公贵族,跟他们扯上关系,更难独善其身。
谢淮岸来了又走,似乎只是为了告诉他们这些事情,如谢淮岸所料,谢家夫夫确实吓破了胆,害怕谢淮岸将这个事情抖出去,又惊恐于他竟然早就知道了此事,竟然可以隐忍多年,城府之深,让人恐惧。
进出了无数次的家门,谢淮岸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淮宝害怕被他看见,悄然躲了起来,远远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乡间的小路上,眼中带上了十二分的炽热。
这真是太好了!
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天道宠儿,作为穿越者,在这种乡下,身边汇聚的都是贵族子弟,这不是小说男主标配吗?
他现在决定,让谢淮岸当他的主角攻了!
不过谢淮宝还没有开心一会,便想到了他成亲了,那个可恶的小地主真是个麻烦事。
谢淮岸刚刚威胁父母那一招,让谢淮宝也有些惊讶,他是这么一个隐忍不发的性子,当初他被恶霸小地主抢走的,是不是也只是在他面前装?等到明年可以七月的时候,他就会收拾行囊去京城,从此再也不回来。
这也不是一种可能。
谢淮宝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他觉得自己比起池宴许还是很有优势的。
等到之后去京城,他就可以开始追求哥了!
谢淮宝原本被谢家夫夫把钱都给傅淮安花完的怨念此时也消散了不少,不过这个没用的家伙,现在对他来说还是有点用了。
至少是亲哥,谢淮宝觉得他得回去武安侯府才能有用……
谢淮岸发现角落有个影子,也没有理会,这个人应该都听到了,不管是谢淮宝还是傅淮安,他们都会想让傅淮安回京城去。
这个人留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有些事,他不想告诉池宴许,京城那些阴谋家们,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他会解决这些麻烦事,他只要每天都开心就行。
回去的路上再一次经过田园,所有人已经知道了今年不用交租的事情,与来时大家萎靡不振的模样不同,现在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意。
李二牛还真的拿来了家里的鸡蛋,看着有十几个,抵不过他的热情,说是大家每个人家拿一个,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一份心意。
他只能接受,拿回去做成蛋羹,池宴许好像还挺喜欢吃的。
别庄不算大,坐落在李家村的东边,跟乡间的茅草房不一样,李荣一早便听到了谢淮岸来了,此时正拉着李采继续来自荐枕席,以往听话胆小的李采,此时却开始反抗了,道:“我不想给谢公子做妾,我要嫁给世子。”
“什么世子不世子的,世子能比得上池少爷家大业大?你就安心给谢公子做妾,早日生下长子。”李荣怒斥女儿。
李采气的眼睛都红了,道:“我不依我不依!”
“由不得你!”李荣显然只是听说了谢淮岸来了,并不知道池宴许也跟着一道在别庄里,所以才斗着胆子再一次来给谢淮岸推荐女儿做妾。
李采又哭又闹,李荣要将她拖进去的时候,傅淮安呵斥了一声,道:“没有听到她说不愿意吗?”
“世子爷……救我……”李采顿时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冲向了他身边,扑到了他怀里,哭的那个梨花带雨。
池宴许出门的时候,就看到这幅场景,他揉了揉眼睛,问了句:“你们搁我门口唱大戏了?”
“你……”傅淮安看到池宴许,顿时瞪大了眼睛。
李荣如临大敌,赶紧道:“少……少爷,你怎么在这?”
“啊,李管家,我差一点忘了你的事情。”池宴许立即伸手让下人拿来账簿,一页一页翻着说,“你看你这些年,在我家当管事的时候,贪墨了多少银子,克扣了多少好处,甲辰年五百两,次年三百两,加一起就有一千两,再看这几年,每一年都有百来两,三下五除二,一共欠了我家一万三千两白银。”
李荣赶紧喊冤道:“冤枉啊,我没有贪墨东家的财产。”
“去衙门说吧。”池宴许哼笑一声,让他白快活了这么久,要不是他最近忙着谈恋爱,早就把这个硕鼠给治了。
芸儿小声提醒了一句,道:“少爷,你算错了。”
“啊?芸儿说我算错了,我又看了一眼,却是错了,连本带利应该是两万两。”池宴许账本也不看,直接报了个数字。
李管家顿时汗如雨下,赶紧求饶。
李采见状,顿时朝着傅淮安求救,傅淮安跟池宴许新仇旧恨在一起,自然挺身而出道:“你这是明抢!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池宴许瞥了他一眼,掏了掏耳朵,问道:“我在治理我家下人,轮得到你说话了吗?”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傅淮安被他轻慢的态度激怒了。
池宴许瞥了一眼他身边的李采,又看了一眼李荣,指着李采道:“那是你女儿?”
“是是是……”李荣硬着头皮承认,心中如打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做妾的那些话。
池宴许哼笑了一声,对傅淮安道:“我知道你是谁。”
傅淮安傲慢的一抬下巴,道:“还算你有些见识,若是你现在跪下向我道歉,我可以饶你不死。”
“笑死,你一个家奴,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池宴许一脸傲慢的说道,“他,我家下人,只要我没有让他滚,就是下人,你一个下人家的女婿,家奴。”
傅淮安暴怒,道:“老子是武安侯世子,你听清楚,我是武安侯世子。”
“还是那句话,强龙难斗地头蛇,上一个在我面前装世子的人,怎么了?”池宴许问芸儿。
芸儿思索了一番,笑着吓唬道:“自然是打断了双腿,沉塘了。”
池宴许眯了眯眼睛,眼中透着危险,看向傅淮安,道:“所以,选一种死法吧,你这个假世子。”
谢淮岸回来的时候,听到的便是池宴许的这句话。
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微微有些惊讶。
假世子?
他似乎只是告诉他,自己不是谢家夫夫的儿子,并没有说其他。
所以,他是猜到了傅淮安才是谢家夫夫的儿子吗?
“你你你……什么假世子,你在胡说什么?本世子名叫傅淮安,真真实实的武安侯世子,你冒犯我,我可以治你的罪。”傅淮安暴跳如雷。
池宴许哼笑一声:“谁能证明?”
傅淮安惊呆了,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就连李采也似幡然醒悟一样,远离了他身边一些。
“在我的地方,我说你是假世子便是假世子。”池宴许双手环胸,轻描淡写的说道。
谢淮岸听到这里,发现自己多想了,他应该是想要把傅淮安激怒,赶走,离开平洲。
否则,他在平洲出了意外,顾连城他们便有发兵的理由。
第48章
几个人被池宴许的嚣张跋扈惊得哑口无言,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信口胡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活脱脱一个恶霸地主,傅淮安豆大的眼珠子疯狂的转着, 他就是要找到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据,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从胸前的衣襟里拿出了一个玉牌, 愤怒的怼到池宴许的面前, 道:“这是我武安侯世子的令牌,上面有我的家印。”
“……”池宴许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又看了一眼傅淮安。
李采看到这个令牌又下意识的往他身边靠了靠。
傅淮安偏要把玉牌往池宴许面前送, 道:“老子是武安侯世子,你给我看清楚仔细了, 拿着看,捧着看。”
池宴许沉默着, 在傅淮安看来, 他就是被自己震慑住了, 可怜的自尊心得到了些许满足, 在他催促的目光下,池宴许接过了那枚玉牌。
他转身对着阳光看了一眼,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了谢淮岸,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那的,不知道有没有看到自己刚刚欺负人的样子。
“看到了吧?”傅淮安此时的心情比池宴许紧张多了,生怕他不识货, 继续羞辱自己的身份。
傅淮安就是那种又自大又自卑的心态,小时候生母病逝,后来武安侯娶了续弦,继母生的孩子也是嫡子, 他又没什么才干,在京城总是被其他贵子们嘲笑。
这一次跟着顾连城出来,被水匪捉了,被顾连城半路丢下,虽然现在住在李家村,可是谢家夫夫对他倾尽所有的态度,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所以继续的呆在这里。
还有,他不敢离开回京,怕在路上遇到危险,只有在平洲才是最安全的,顾连城不敢随便派人找他麻烦。
他紧张的盯着池宴许,道:“你仔细看看。”
“看好了,傅淮安是吧,你去把名字改了,谁让你跟我夫君一个名字的?”池宴许收起玉牌,拧眉瞪了他一眼。
傅淮安惊骇到了极点,便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指着他,又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我……武安侯世子……你让我改名?”
池宴许道:“谁能证明你是?”
“你不是看到我的玉牌了吗?”傅淮安急了。
池宴许眉眼带笑,将手中的玉牌举起来,反问道:“你在说这个?”
傅淮安猛点头,说就是这个,在他急切的声音中,池宴许将玉牌重重往门口的石狮子上一丢,那价值千金的玉牌便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池宴许道:“还行,声音倒是清冽好听,是个好玉,是真的。”
“你……”
傅淮安如丧考妣,发疯了一般,冲去将碎玉捡了起来。
“现在没有玉牌了,那我再问你一遍,谁能证明你是?”池宴许一字一顿的逼问道。
他咄咄逼人,在傅淮安听来宛如恶魔低语,将他的心防彻底击碎,自尊心被踩在泥泞里反复碾压。
“怎么回事?”谢淮岸看到这里,搭腔出声。
傅淮安蹲在地上,拼凑着自己破碎的玉牌,好似没有这个东西,就无法说服别人自己是武安侯世子。
谢淮岸经过傅淮安的身边,冷漠的瞥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这样的一个人呵,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池宴许指着傅淮安道:“哥哥,就是这个人,之前想摸我。”
“……”谢淮岸听他这话,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搭腔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他怎么这么坏?”
“所以,我把他玉佩砸了,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池宴许问道。
原来是在给自己做坏事找了个理由啊。
谢淮岸会心一笑,道:“做得对。”
傅淮安怎么都拼不好自己的玉牌,恶狠狠看来的时候,发现站在一旁的谢淮岸,顿时瞪大了眼睛,道:“是你……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会活很久。”谢淮岸语调温和却透着十二分的冰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人。
我会成为你噩梦一般的存在活着。
傅淮安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人得罪了顾连城,还能活下来,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又看了一眼池宴许,他正站在他身边,两个人一起,看上去十分登对。
“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谢淮岸,很巧。”谢淮岸嘴角微微扬起,对他说完这话,便牵着池宴许离开。
池宴许回头看一眼傅淮安,他似乎还没有在恍惚中回过神来。
但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傅淮安从惊天的惊骇中缓缓回神,有些恍惚,心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却想不明白。
李采帮他把遗落的玉牌碎捡起来,用手帕包了起来,道:“世子,我相信你。”
“……”傅淮安沉默半响,接了过来,道,“我要回京。”
他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京城至少不会有这种平民把自己踩在脚下。
李采听到这话顿时激动起来,眼睛冒光,她要跟傅淮安一起去京城。
一旁的李荣则是神不思蜀,担心着池宴许拿到的账本,这该如何是好?
乡间的夜色比平洲城的更好,这里的视野更加开阔,两个人躺在小院子里的躺椅上,谢淮岸在跟他说星象,池宴许忽然指着银河两边的星星,道:“这个我知道,牛郎星和织女星。”
“嗯,很棒。”谢淮岸道。
池宴许觉得他在哄小孩,却又觉得很受用,忍不住想起白天的事情,问道:“那个傅淮安真是怂的可以,好像有那个玉牌他就是世子,没有那个东西,他就不是了。”
“……”谢淮岸沉思了片刻,回道,“被家族养废了,若是家中长辈稍微用点心,也不至于会变成现在这样。”
“若是你,就算被家族放逐,你不会这样。”池宴许想了想,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噗嗤。”谢淮岸笑道,“你就知道我不会长歪?变成很坏很坏的人?”
池宴许还在那想用什么来形容谢淮岸,终于想到了一句:“你是淤泥里长出来的清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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