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人的你来我往。
太好了。
他得亏是没同意,不然坐了她的车,现在就是三个人都有错了,然后挤在病房里,左边说我的错,说完中间说,中间说完右边说,跟萝卜蹲似的。
“缴费单给我吧。”
申贤硕转头道,他把门关上了,留下居心不良的FBI和可悲的期末周女大学生。
「原来莱伊是这么认识宫野小姐的。」
系统感叹着,只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件事。漫画里的赤井秀一暴露身份两年后,宫野明美为了脱离组织而死去,如果让他们这么相处下去,那场悲剧或许会重演:「这么让他们相处,真的好吗?」
申贤硕看着被找回的几张纸币与零钱,没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
感情这种事,他确实说不明白,但抛去感情来说,在一众的组织成员里,宫野明美确实是最合适的。她就算知道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向组织揭露,反而为他多作遮掩。这人很聪明,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当年赤井秀一的快速升职也多亏了她在背后牵线。
至于恋爱。
……赤井应该不至于在知道了这个人是自己表妹后,还下得去手。
走出诊所大门时,他的手机收到了消息。
【织田作之助:安吾想和你见一面。】
【织田作之助:警察厅公安部门想要借申氏的情报网,申汉善那边的意思是让身为负责人的你和他们谈。】
【织田作之助:不过你不想来也没关系。】
……以退为进这招最后还是用到了他身上。
情报员看了这条消息许久,最后还是发去了同意谈话的回复。织田作之助这号人物,上辈子的组织里没出现过,虽然在一众资料与平时的对话里,能看出他确实是与二色申司关系密切、深受对方信任的家伙,但申贤硕还是留了点心眼。
【申贤硕:去店里谈吧。】
…………
“我有事要告诉你,”在确认这个空间没有别人后,赤井秀一开门见山,伪装出来的礼貌消失了,“不,或者说,你父母托我给你带封信。”
宫野明美愣了一瞬:
“欸?”
“你和你妹妹的父母没死。”赤井一边说话,一边从烟盒里摸出了被折起来的信件,“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每年都会受到她们的录音带和祝贺信,每次藏在地板下的回信也会定时失踪——给你,这是信。”
“……等等?”
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接住了那封信。刚拆开,只看了两眼,宫野就能确定那是父母的字迹,和每年寄过来的信件字迹一样。
紧接着,这个男人又把一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证件递到她眼前,没有半点废话地切入了正题:“我是FBI探员赤井秀一,也是你的表兄弟,现在我化名诸星大,正在进行黑衣组织的潜入搜查任务,需要你的帮助。”
“……”
黑长直女大学生的表情变得难以言喻起来。
…………
坂口安吾也没想到,时隔几年,他还会再次与那个孩子见面。
不。
现在的二色申司已经不是孩子了。
相比于当年那个冷淡的、难以交谈的孩子,现在这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倒是好谈话了许多。并且这次见面,双方除了最开始的打招呼外,都没什么废话,直接步入正题。
“……我们这边的想法就是这样,”坂口安吾喝了口自带的矿泉水,面色严肃地说出了公安方给出的条件,“如果您这边愿意协助我们打击犯罪的事业,我们会为申氏在些许行业放宽要求,并下放相关的许可文书。”
“除此之外呢?”
申贤硕敲了敲桌子,申氏不缺钱,自然也不在意商业领域的补助。坂口安吾也知道会这样,因此,他补充了一部分,像是谜语人一样,给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在这方面,我们取得的讯息,将会与申氏进行共享。”
“所有事。”
情报员道,他没被糊弄:“你们取得的所有,都要与申氏共享,不管是情报还是研究文件。”
“恕我无法接受,”眼镜男拒绝了,他的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其中含义,“申氏与黑衣组织本质上并无差别,如果一切都共享,难免会有成为下一个组织的风险。”
意思是申氏的真身也是个犯罪集团,他们无法完全相信。
“那别谈了。”
申贤硕将杯子一扣,“你慢走不送。”
这下反而让坂口安吾迟疑了。
组织成员中的织田作之助被策反成公安线人的这几年来,杀手的任务完成率开始下滑,前不久,黑衣组织那边的人上报,说有看见与刚死的任务对象极其相似的男人在机场附近出没——这就让上头起了疑心,并且怀疑到执行任务的织田头上。
织田被从行动部门调到了接触不到情报的后勤部门。
这之后,他们插入组织的波本威士忌卧底身份被发现,目前处于失踪状态,无法联络。
一直以来使用的情报链就这样断裂,对他们的卧底培养造成了极大阻碍,总得知道波本威士忌是如何暴露的,才能知道要在什么方面进行重点培养。
在友人好心的提示下,坂口安吾这才想起了申氏。
极道的产业通常情况都是走私、粉货、高利贷以及枪支人口之类的非法生意。申氏的非法交易记录,如果仔细寻找,大概是还是能找到的,坂口的意思也是如此,如果交易达成,他们公安会在海关与其他方面,对申氏的非法行动睁一眼闭一眼。
只是如今看起来,申氏并不在意。
“现在和公安厅的谈话谈完了,”申贤硕忽然道,他看了一眼坂口安吾的衬衫纽扣,“看在织田的面子上,我会再给你一个谈话的机会,坂口。”
“……”
坂口安吾瞥了一眼包厢的门。
很快,他就抬手,将充当作第二颗纽扣的录音元件关闭,这才又问道:
“你究竟想要什么?”
这件事是织田作之助告诉他的——申汉善心中的优先级是二色申司大于申氏,也就是说,比起给好处满足申氏的胃口,不如直接讨好二色,后者比去前者要简单上许多。
“人。”
申贤硕道。
坂口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要人的性命,还是单纯的就要一个活人的归属权。但无论是哪个意思,这都比申氏要的东西少很多,组织的那么多人,少一个两个,他也容易写报告糊弄过去。
“这个可以。”
坂口安吾同意了,他根本不知道,将来的自己将会为这个轻易的好字付出多少份报告的代价,就像他不知道,申贤硕的这个意思,是既要某人性命,又要带重要研究人员走的意思。
然而。
因为这场交易是以私人名义达成的,申贤硕给了一个限制,他给的权限只有坂口安吾能用,就算是与公安其他人员同行至此,每次同行人数也不得超过两人。
……而隔天,申贤硕恰巧在店里的时候,看见坂口安吾带着个熟人过来。
此时的波本、不,是安室透,他穿着一身常见的大学生装扮,戴着个鸭舌帽用于掩盖自己显眼的金色头发,与坂口安吾一前一后跨入店中,隐晦地打量着店铺的装潢。
“我要一个包厢。”
坂口安吾道,他将那张做了特殊标志的会员卡拿了出来,面色如常地对上了侍者的暗号。
下一刻。
安室透抬头,看向了楼上,他的眼睛主动对上了申贤硕的视线,这家伙没克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了些许诧异来。
他的幼驯染没告诉他,二色申司和申氏有关系吗?
……不对。
好像他幼驯染也不知道。
第131章 无法理解猫的脑回路 二色,我们想死你了
诸伏景光确实不知道申氏和二色申司的关系。
虽然有着上辈子的记忆, 可他作为后来加入的行动组成员,对情报组那边的事只能说知道一点点皮毛。更何况,除了那个任务与偶遇的那几次外, 他就没在组织中遇见过与那个棕发男人有关的人和事, 自然不会知道,情报员和一直以来让组织头疼的申氏有关。
再加上。
他长期接触过的二色家并没有什么特殊,二色女士也只是普通的富二代上班族——
这种情况下,他虽然能通过这些年发生的事, 判断出那个没怎么出现过的二色生父身份不一般, 但是这又不代表他能猜到二色申司与除黑衣组织外另一个国际知名组织申氏的关系。
而且申汉善除了头发外, 在外貌方面与二色并无相似之处。
他都不知道,那么身为他幼驯染的降谷零更不可能知道。
申贤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这个点已经是晚上八点多,视察自己店铺运营情况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因此,他将手里的高脚杯往后一递, 接过了湿毛巾擦了擦手, 便道:
“安排车吧。”
——也快到遛小狗少爷的时间了。
情报员就这样轻易地把同位体的自己当成了小狗来对待, 真是恐怖如斯。
身后的灰幽灵保镖低着头,跟在离他两步不到的位置。安室透被坂口安吾带上楼时, 恰巧同申贤硕擦肩而过,这个金发深肤的男人侧过头来, 本想问话,却发现这个棕发的熟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不过, 他听到了守在楼梯口的店主称呼申贤硕为:
“少爷。”
……直到进了包间, 安室透这才问了自己的上司。他皱着眉, 难以理解同期的继弟为什么会与地下世界的情报屋扯上关系,申氏的大名, 在培训中的他也有所听闻,上司在来之前也告诉了他,这次的目的地是申氏的隐藏据点。此时他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
“那个人是谁?”
“哪个人?”坂口安吾看着菜单没有抬头,他刚结束加班、不,也没结束,但这不影响他在工作的时候点些菜,吃点东西垫垫,“你是说棕色头发的那孩子吗?”
“那人已经过了可以被称作孩子的年纪了吧?”
安室透道,他很快捉到了坂口安吾话中透露出的线索:“坂口前辈、难道在很早之前就认识他吗?”
“算是吧。”
坂口安吾在菜单上划下几道菜,等到侍者进来移交情报时,给了出去:“他目前是申氏在日本地区情报据点的总负责人,如果不是他点了头,公安部门是不可能使用这边的情报网的,我跟你说过吧,组织里面公安卧底的失踪事件。”
“……他的名字呢?”
“申贤硕。”坂口道,他没撒谎,作为申氏负责人的情况下,那孩子只会有这一个名字和身份,“他是申汉善董事唯一的儿子,也会是唯一的申氏继承人,如果想要扳倒黑衣组织,申氏是不可或缺的盟友。”
而申贤硕,是唯一能让申氏站队到他们这边的人。
“原来如此。”
安室透点了点头,明面上,他面色如常,像是被满足了好奇,就识趣地不再多问;实际上,他是打算之后如果能有和幼驯染碰头,一定要把这件事同他说,让诸伏景光也惊讶惊讶。
或者说。
让诸伏景光也保持警惕。
…………
二色申司准时地在零点,从自己的身体里醒来。
他最先感受到既不是空气中的油墨气味,也不是夜晚的寒意,而是手边的纸质资料。
正如每次醒来时所见到的那样,这次,他也身处在一个凌乱的客厅。茶几上的纸质资料被用来垫手,他醒之前,申贤硕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落了地,微微泛麻。身上的衬衫因为睡姿问题,出现了难看的褶皱,这让二色有些难以忍受。
『别把资料弄乱。』
这是申贤硕在kt板上留下的话。
就目前来说,这是他们唯一的交流方式——这也是申贤硕防止自己工作成果毁于一旦的唯一手段。
毕竟之前也出现过,申贤硕在工作时忘了注意时间,一个晃神、眼睛闭上又睁开,就被二色拿走了身体的使用权。当时的二色看着电脑,电脑上放着做到一半的课件,手边有本摊开的教材,上面的文字对他这个在别人记忆里拉了三年大提琴的前建筑系学生来说几乎成了天书。
于是他把电脑合上了。
结果谁没想到的是,这台电脑没插上充电线,最后因为没电自动关机,申贤硕隔天带着它上学校讲课,上课前四十分钟,打开电脑打算补完PPT,却发现自己做了一半的课件根本没保存。
听起来实在可悲。
所以那次之后,二色每次醒来,都会看到申贤硕留下的提醒。
起身时他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白纸上的字密密麻麻,看了只惹人心烦。二色对它们毫无兴趣,很显然,他在梦里看到的类似东西实在是太多,早就对没切实做过的情报员工作感到了厌倦。
掉到地上的手机正在“嗡嗡”地振动着,是有人打来了电话。
二色把它捡了起来,屏幕在这时候亮起,上边显示的名字对二色来说还算熟悉。
是松田阵平。
那家伙选择在这个时间段打来电话,通常不会是什么好事。只是一通挂断、下一通没隔几秒就又打来了。
二色的手指在挂断键上停了许久。
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他脸上,如果这里有第三个人存在,就会发现他此时面无表情。二色的眉毛没有皱起,从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他是否在思考或犹豫。
……但他最后还是按下了接通。
“你有什么事?”
二色问道。他抬腿,迈过了地上的一堆白纸,往阳台那去了。没找到鞋,那干脆就不穿,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这个时候也说不上多凉。阳台前摆着把木椅,他坐到那上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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