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是雌虫抽在我脑后的一个爆栗:“怎么说话的!感觉在骂我?”
气势十足,手劲却很小。
“……西恩呢?”我嘿嘿一笑,揉着脑袋后躲去,“怎么是你在这?”
眼前的布置摆设,都显示我还在圣廷的居所。
中央星克里星和克墨斯不算远,但单程也得五六小时,对于事物繁忙的虫帝陛下,要抽出来来回路途加上圣廷停留时间,日程可得好好规划调整。
兄长沉下脸,声音又冷又低:“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一、两天?”
我估摸着。觉得已经预留了充足的时间。
“整整五天。”
“啊?”
“萨洛提斯已经走了。整个远征军团可不会等他一只虫。”
雌虫冷哼,随后又看向我:“你和萨洛提斯,在圣所里到底做了什么……”
“天空出现极光,还引起一阵地震。我问那老头,嘴风太紧,一丁点都不透露。”
“只说和光复礼相关……”
雌虫咬牙切齿,脸色十分阴沉:“地震发生后我立刻赶来圣廷。正赶上萨洛提斯和你从圣所出来。”
“还好你看上去没有什么,那老头也向我一再保证。”
“我才让那只虫全手全脚的走了……不然……”他冷哼一声,眼里涌出冰冷杀意。
我被杀意一激灵,整只虫直到此刻才彻底清醒。
他是真的想杀了西恩。
就因为我们从圣所出来时,西恩站着、清醒;我昏迷、看上去好像受了委屈。
也是真的因为老师多说两句,他才打消那个念头。
……这可真是我哥,如假包换的奥兰陛下。
SS级的王虫,帝国的杀戮机器,看上去哪哪都完美正常,实则有很大问题的……
我哥。
“老师说的没错。”
我安抚地拍拍雌虫的肩,对他露出一个“我很健康没有任何毛病的”完美微笑。
“光复礼耽搁那么久,是因为刚好撞上了我的一次觉醒。”
“多亏了西恩,我现在已经是S级了。”
我斟酌了一下,用兄长也听得明白的逻辑重组了下语言。
“你不仅不能生他的气,还要感谢他……唔,折算一下算进他军功里好不好?回头晋升给点优待?”
“……”
兄长瞟我一眼,眼神讳莫如深,不知他又想到什么。
不过杀意是肉眼可见的淡了下去。
“可以考虑。”
他捏捏鼻梁,似乎突然涌上一阵疲累,就势轻靠上我的手臂。
“我守你三天,比他还多一天,你醒来只问他,不问我。阿尔……”
“哥哥很伤心。”
宇宙的主宰!
时隔多年的奥兰撒娇,谁抵抗得了?
当即赶紧抱进怀里,拍拍拍拍:“对不起嘛。”
我故意放软声调,凑到他眼前小声说:“哥哥对我最好了,其他虫都比不过,我知道的。”
这话说完,我鸡皮疙瘩先掉一地。
真不知道兄长每次如何毫无心理障碍的一秒转换。
“阿尔真乖。”兄长用脸蹭蹭我的手心,冷硬的棱角也变得柔软几分。
他保持这个姿势静静看我一会,随后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便拿开了我的手,走出房间。
端着一份早饭回来。
“!”
我一咕噜爬下床,奔去清理间,速速洗刷完毕,坐到桌子旁。
“谢谢!”
埋头狂吃。
全都是我爱吃的。吃着吃着眼眶又热起来。
趁他不注意抹了下眼睛,吸吸鼻子,继续大口干饭。
帝国雌虫十八岁成年,雄虫二十岁。
这只是法定年龄,真正的生理成熟,摆脱亚成年体,转为成年体,以一次觉醒为界限。
这就是为什么阿尔托利能成功将婚约拖延了一年。
因为严格意义上算,他不算真正成年。
但其实由雌虫主导的一次觉醒引导本就包含在婚约内容里。
所以还是阿尔托利耍赖。
呃,扯远了。
话说回来,一次觉醒后雄虫身体会迎来二次发育。
不光体能,有的还会长高一点,精神力通常也会上跃一阶层。
这里的上跃,听着简单但需要精心策划。
上跃的前提是一次觉醒时,睡得那只雌虫足够厉害。
即使如此,从A跃过A+,升到性质完全不同的S,也是件难度很大的事。
现在想想,老师早就将一切安排好了。
就……不能提前通知一声吗!!!
*&%^&*@###!!!
一边暗骂一边使劲咀嚼。
五分钟干完一盘,没啥感觉,正要追加餐食,一盘堆得满满的食物又被推了过来。
又一盘。
吃完三盘才缓过神来。
再一抬头,兄长坐我旁边,交叠双腿,一边喝着红茶,一边静静看我。
有点……不好意思。
我瞅瞅堆栈起的空餐盘,已经不记得刚才是否有顾及餐桌礼仪。
呃>/////////////<
“一次觉醒后,会有几天,你的整个身体都不太对劲。”
“想像一下,你的身体容量从一小杯水变成了一大缸。”
兄长宽慰:“食欲只是其中一项。等稳定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
是吗?
我抓抓头发,印象中上辈子一次觉醒完全没有类似症状。
和我后来的普通FQ大差不差,前期像发烧感冒,中期X欲爆棚,抓着科尔在床上混了三四天。
级别也没升……
后面兄长的雷霆暴怒倒是记得非常清楚。
当场就要冲出去杀了科尔,手臂上的尖刺都冒了出来。
科尔等在隔壁,听到声响冲了过来,一见面就给兄长跪下来。
说一切都是意外,说他知道错了。
然后他直起身扬头看兄长,说他怀孕了。
兄长要杀他,可以等虫崽出生之后再杀不迟。
那会,我和兄长一样震惊,直接楞在原地。
科尔又说,虫崽可以没有雌父,但这是我的第一只虫崽,他必须有合法身份。
他请求陛下赐婚,让他以雌君身份,与我结为夫夫。
那会普兰巴图之战结束不久,我才取消与西恩的婚约,刚刚打了个胜仗。
前几天我才在圣廷第一次见到战后的西恩,那只已经完全虫态化的怪物。
我心理很不好受。
连着几天都没有心情和科尔亲热。他察觉了我的失落,没有问,也没催我婚事。
却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同兄长吃饭,就爆出个如此大的消息。
兄长看他许久,手臂尖刺收起,理理衣服褶皱,居高临下地看他,声音冷如坚冰:
“去做全套检查。将所有结果发给弗朗西斯。”
“若敢有一丝隐瞒欺骗,你活不过明天。”
结果他确实怀孕了……
我却没有一点当雄父的喜悦,明明是自己选的虫,那一刻,我却忽然感觉我看错了什么。
……有声音从门那边传来,揉了揉眼。
怎么有五六只陌生雌虫正在进我房间?
愣神间,他们已走到我面前,恭敬下跪,单膝着地,头颅深垂。
“见过殿下。”
五只雌虫,清一色的185+高个,穿着笔挺的衬衫西裤,衬得各个身材出众。
每只都是深肤绿眼黑发,长相都很帅气,五官偏冷,怎么看都有点眼熟?
“你刚刚一次觉醒结束,需要雌虫。这五只都给你留下来玩。”
“放心,都提前打过避孕药物,不会有任何麻烦结果。”
兄长在我背后淡淡说道。
明明是帝国通用语,我却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是我错觉?他们怎么都很和西恩长得有点像?”
我挑眉,疑惑。
“你不是喜欢这种类型?还是不满意想换?”
兄长谆谆诱导,很有耐心,还能听出点笑意:“金发?还是再壮实一点?最近采访里,你说过你喜欢块头大的。”
!!
“哥!!”
我无语至极,转过头狠狠捏上他肩:
“虽然他们连雌奴都算不上,对你来说可能也只是送我的玩具。但我已经有西恩了。其他任何虫,我都不需要。”
“我只说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我讲、真正地理解。”
“西恩·萨洛提斯没有替代品。”
“他和您、和老师一样,对我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
我收起笑容,直直地看着兄长。
我这个哥哥哪里都好,就是脑回路比较诡异。
他的世界只有“我的”和“非我的”这一简单划分。
“我的”是他要保护的。
“非我的”则都只是些无关紧要的杂物,可以随意使用、丢弃或者更换。
感到安全时,他会很有耐心、特别体贴,还会开玩笑;
若有危险临近,他会异常敏感,竖起所有尖刺,只为保护他的领地。
他能正常处理政务、没啥大问题地和大臣议员交谈,全靠他超绝常虫的智商和学习能力在发挥作用,而不是他天生懂得权谋大局、如何操纵虫心。
我希望他能将西恩也放进“我的”这一领域。
“独一无二吗……”
雌虫盯着我的脸,凝固了笑容。
我将那些虫赶了出去,回头瞅了一眼,雌虫还坐在角落,慢慢地品茶、喝茶,若有所思。
我知道他得消化好一会,干脆不再理他,拿了换洗衣服,就去里面洗澡。
昏迷五天,直接错过了和西恩的告别。
我无比后悔。
一想到后面要半年才能真正见面,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甚至有那么一两分钟,满脑子都是怎么混进出征军团,跟着他一起去的念头。
我用凉水洗了洗发热的面颊,狠狠拍了拍。
不要恋爱脑!阿尔托利!
还有很多正事要做!
洗澡前,我打开终端,查看私虫讯息。
果然有封来自西恩的未读讯息。
是段影像。
点击播放,雌虫穿着军服的半身投影出现在我面前。
是逆着光在傍晚时分拍的,从后面布置来看,是我的卧室。
雌虫黑发绿眼、身姿笔挺,冷硬刚直的线条在夕阳下被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晕,显得他无比生动、英挺,眉目明亮得像能烫人,看得我心头一阵邪火。
“……你应该都看完了吧,是不是很生气?”
“对不起。……没有守护好这个国家。”
“我只是太累了……太累了……阿尔……”
西恩沉默了片刻,尔后深深叹息。
……如此静默片刻,他消沉的面容忽然又舒展开来。他的绿眸中闪过一丝热切。
“这次我会尽我所能,做到和你的约定。”
他的目光移动,落到边角,从方向来看,应该是我的床。
当时我正在他的记忆中穿梭、跟着他这一生 ,起起伏伏。
“阿尔托利,我爱你。”
他的目光在那只雄虫脸上移动,眼神凝聚着迷离、爱意,又有一些痴迷。
“……别生我的气。”
影像就此中断。
我刚凝起的笑容就那样僵在半空。
不是,最后那句怎么听怎么像FLAG!
我冲出清理室,朝房内另一只雌虫大喊:
“哥,我要和西恩通信!”
“现在就要!”
第38章 名副其实的圣子
个虫终端滴滴滴响着。
响了许久许久,都是无法接通的提示。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正前方放着我从手腕解下来的终端,拧眉盯着,恨不得将它看出个花。
这期间,拉格指挥着侍从进我房间数趟,兄长则一直在那悠悠喝茶。
我终于放弃了拨打西恩的联系号。
转头看向雌虫:“哥,有西恩的消息了吗?”
雌虫叹了口气:“……问过了,军团还在跃迁。”
我追问:“那下一次什么时候到达中转星?”
“阿尔,这是军事行动,通信频道都是加密专用的。你有什么重要事,非要联系萨洛提斯少将不可?”
“……”不安desi行吗?
“都什么年代了!圣子没有特权的吗?!”
我愤恨地站起来,卧室里转圈圈:
“我可是少将阁下的雄主。雄主有急事找自己雌君,难道帝国婚姻管理局和军部不应该给予大力支持?”
“所以到底是什么急事?”
“……”立Flag急事。
我眨巴着眼看向兄长,希望他能通过眼神读懂我没法出口的担忧。
但一样的招式,西恩百试百灵,兄长只是烦躁地狠瞪我一眼,末了像是终于忍不了般,放下茶杯离开了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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