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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旭阳没搭话，等他走进浴室了，才起身来到玄关前的镜子前，从镜子里看自已褪去许多死气的模样：
皮肤下的血管不再狰狞，不仔细基本看不出异常，眼部浑浊的死白灰败也在消散，没那么吓人了。
他现在每次净化的时间已经能够坚持超过半小时，等过段时间变得再正常一点，就可以跟杨凯更亲昵些，一起洗澡什么的他也想呢。
极夜开始后，他们就正常住在中心区宿舍了，朝夕相处，他更能真切的体会到杨凯对他的好和珍视，以及偶尔半夜做梦醒来，那人突然用力抱紧他的那种惶恐。
上次擅自感染的事件后，现在杨凯做什么都会跟他商量，征求他的意见。
只有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那人才会强势耍赖做些出格的举动。
杨凯喜欢在他身上摸索，可他却对触碰没有反应，擦枪无法走火，总觉得很对不起伴侣。
在镜子前发呆了一会，高旭阳走回卧室铺床，再把他们明天要穿的制服准备好。
搬过来后杨凯就不许他半夜偷偷起来做家务洗衣服了，直接丢洗衣机。
做完这些，等杨凯洗澡出来聊会天就一起躺下，他们现在沟通更顺畅了，只不过他思考事情和问题还是比较慢。
完了让那人动手动脚一番就该睡觉了，他不用睡，但也闭目养神，这几乎成了他们‘同居’后的标准程序。
‘咔哒——’
开关的轻响过后光线变暗，房间里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声音。
杨凯从另一侧上床后像只大型犬似的贴过来，把爱人僵硬的身体揽在怀里呢喃：
“高老师……”
声音黏糊糊的，呼吸急而热，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在过去的好多次，杨凯都只借用了他的手，挺委屈的，所以，当对方再次拉想要索求时，高旭阳鬼使神差道：
“我换个方式帮你吧。”
在杨凯开口拒绝前便起身在他腰侧跪下。
“别……”
杨凯吓得坐起了，双手阻止他：
“不用的，我这是爱人在侧的正常反应，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你都没有恢复，你由着我来就行了。”
这人现在这种状态，他舍不得。
“没事，我想帮你，我们是爱人。”
高旭阳坚持，将小夜灯都给关了，遵循脑海里的记忆，在黑暗中俯下身去，缓慢的心跳都变快了些。
杨凯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和动作，飘飘然的放纵自已沉溺其中……
人最擅长得寸进尺，明明一开始他只求爱人活着陪伴在身边就行，过得清汤寡水也无所谓，现在却一次比一次贪婪。
“旭阳，难受吗？”
收拾妥当，杨凯满足的把人圈在怀里问。
高旭阳摇头：
“不难受，睡吧，明天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他分担不了杨凯繁重的工作量，只能做一个安分的跟班，这让他更加渴望恢复正常。
“好，你也休息。”
杨凯说着就抱着他满足的闭上眼。
追求比自已大的人可不容易，尤其是高老师这种类型看着好说话，实际上要命的难追。
他们段位不在同一个层次，人躲起来他根本找不到，暗中却对他的一举一动和行踪了如指掌。
多亏了秘密任务和工作上的频繁交集。
不过，追到手后也特别香，无论在哪方面，高老师都格外的迁就纵容他，哪怕他们的工作那么特殊也能平衡得很好。
“……”
本以为会像平时那样安稳的睡到自然醒，却不想睡到一半的时候，高旭阳突然睁开眼。
在黑暗中蹙眉感应了好一会之后，又看看熟睡的杨凯，还是蹑手蹑脚的起身下床。
可杨凯训练有素醒睡，又粘他习惯了，他刚想开门出去，屋里的灯就亮起：
“高老师……你去哪？是肚子饿了吗？”
问话的时候人已经起身了，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时间，快四点半。
“不是肚子饿，抱歉把你吵醒了……”
高旭阳有些过意不去，指了指天花板：
“我想上楼顶天台一下，接收到一些同类的脑电波信息，像是召集同伴故意发出的……很弱，距离应该挺远，但很多，我有点在意，楼顶杂音少，我想上去试试。”
感应同类不用异能，而是作为丧尸王的一种本能，但居住区的杂音和异能者外放的能量波动，都会对他的感应力造成一定的影响。
要想感应距离远而弱的同类‘信号’，就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现在也不好出基地，只能到楼顶天台试试了。
“没事，走吧，我陪你去。”
杨凯打了个哈欠把鞋穿好，随手拿了把枪戴上夜视仪，没换睡衣，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
高旭阳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他带了夜视仪也不用开手电筒了，省得麻烦。
第240章
来到楼顶，高旭阳仰头闭上眼认真感应。
周围黑乎乎的，杨凯没有姜年那样的天赋，无法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开来的异样波动，就在旁边安静等待。
从高处往下看灯火阑珊的基地，心里想些有的没的：
不知道黑暗要持续多久，没有阳光，时间久了人会生病的。
哪怕极夜之后一切平静，却越来越让人感到不安。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高旭阳才长舒一口气停下，告诉杨凯：
“丧尸们在相互传达人类聚集地的信息，正在黑暗中于全国各地大规模集结，其中有跟我类似的高级丧尸指挥。”
“具体细节感应不到，但可以确定，真正的尸潮要来了，不是几百上千的那种，而是数以万计的规模。”
距离南城基地挺远，要不是同频同类的‘信号’太多，他也是不会在意的。
杨凯听完无奈的看向周围：
“极夜还没结束就来尸潮的话……还让不让人活了！”
在大多数庇护所都关门等待极夜过去的时候，尸潮在黑暗中悄悄接近，无论是进攻、防守、还是逃命，对人类都太不利了。
“这是形势发展必然的结果，现在人类几乎都进了庇护所，即便没有高等级丧尸的指挥和召集，它们也会凭借本能进攻人类聚集地的，只不过恰好在极夜发生了而已。”
高旭阳语气淡淡的，在外流浪落单的人类少了，丧尸吃不到肉，自然会朝着‘人窝’觅食。
杨凯烦躁的点头：
“确实……走吧，先下去。”
之前周荣斌异能进阶后，抓取到的海市蜃楼也暗示了将会引发尸潮，官方也让各基地进行戒备。
然而这也太快了，一茬接一茬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这样下去人类真的有可能灭绝的。
底层求生者就有很多扛不住精神崩溃自杀的。
回到屋里，高旭阳对表情严肃的杨凯道：
“明天就上报给指挥中心吧，通过卫星广播提醒所有人做准备，虽然有些基地的整体实力就那样，但得了提醒也能够争取更多的时间撤离。”
有些事他们阻止不了，也不可能救下所有人，只能尽力而为了。
“嗯。”
杨凯点头，思考片刻，又担心的再次跟他确认：
“高老师，南城基地人多，你又能感应到它们，尸潮真的不会奔这里来吗？”
高旭阳坚定道：
“不会，进入南城基地后，每次外出巡逻我都释放出信息，让同类知道这里是我的领地，我不允许，它们是不会来犯的，”
“就算是同等级的丧尸王，也不会在人类没有灭绝前跟同类厮杀抢地盘，目前阶段而言，有我在，我们只需要考虑救援别人就行了。”
要他说的话，防护墙外的戒备都是不用的，只不过他的情况不能暴露，基地这样谨慎是正常操作。
“那就好。”
杨凯放下心来，‘自已家’不受影响，就有更多的余力去帮助别人。
“……”
快六点了，按照正常情况的话这时候天早就亮了。
两人索性换衣服洗漱吃东西，完了提前去指挥中心把发现的异常情况上报。
王部长当即把程境他们一起招来商量，完了之后又联系其他三城基地的负责人。
大规模的尸潮，普通的军队火力和异能者是不好对付的，需要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而那些大杀器，只掌握在军方主导的基地中，调用得经过商量决策。
为了不暴露高旭阳，南城基地借脑域进化异能教授的名义，发布了大规模尸潮即将来临的信息，这样更有信服力。
提醒各基地注意周围的动静，发现尸潮及时上报，同时让所有幸存者做好随时撤离当前庇护所的准备。
若形势严峻失控，官方将会采取全面封锁肃清的措施，而且以‘舍小保大’的原则为主。
这是残忍又正常的做法，希望幸存者们在撤离的时候，尽量前往大基地寻求庇护。
消息一出，恐惧的情绪快速在黑暗中漫延。
有人连夜从实力一般的基地跑路，有人跟官方求助，也有人生死看淡直接摆烂。
对于丧尸潮，姜年上辈子是没有什么经验的，除了知道很多中小型基地庇护所都抵挡不住之外，就是等死而已。
而程境的记忆中，上辈子尸潮出现的时间跟现在对不上，也没有什么提前预知的征兆信息，直接就是大规模丧尸聚集被发现引起注意。
不过，官方确实在某些形势严峻的地区使用了小型‘灰飞烟灭弹’，这是唯一能参考的信息。
说到底，上辈子跟他们有关联的人和事因果已经兑现了，现在的情况是蝴蝶效应导致的变数。
也因为这样，姜年对于极夜时间的延长感到异常的烦躁。
一开始，队友们只觉得年哥好像火气变大了，渐渐地才发现他的情绪似乎不对劲。
程境不是迟钝的人，从极夜降临开始，他就一直注意姜年的情况，自然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爱人的反常。
只是姜年不肯承认，总是打哈哈搪塞过去，直到半夜想起来偷偷吃药被他抓个现行。
第241章
姜年患上了焦虑症。
医生说，长时间的黑暗，加上末世这种压抑的环境，更容易让人焦虑不安，这是正常现象。
基地里像姜年这样的情况很多，暂时性的，等天亮就好了，问题不大，比他严重的多了去。
但程境知道，爱人的情况跟别人不一样。
医务室里，穿着黑白小熊睡衣的姜年安静的坐在医生对面：
嘴巴轻抿着低头抠指甲，眼下有明显的疲色，额前碎发耷拉着，头顶又一小戳呆毛，维持刚起床的样子。
整个人看上去很乖巧，偶尔小心的瞥一眼认真跟医生沟通的男朋友，悄悄在心里叹气：
干大事的时候他基本不会掉链子，却总在小事上处理不好。
程境坐在侧旁，眉头蹙起表情严肃。
“回去放松一点，不要想太多，实在不行减少工作量，尽可能的待在灯光明亮的地方，很快就能调整过来的。”
医生只是面带微笑的简单叮嘱，没给姜年开药，因为他自已偷吃的就是对症的。
知道他们的身份，还委婉的询问这类药品有没有多的。
程境婉拒后牵着人离开。
回到车上姜年才开口：
“我就说问题不大吧，看你紧张的。”
程境笑着侧过身来亲亲他：
“先回家。”
“……”
回到宿舍，程境给人煮了小半碗面，拌了些母亲昨天送来的卤酱，很香。
醒都醒了，吃点再睡吧，主要是最近这人的食欲也在明显下降，零嘴都炫得少了。
姜年本来是不想吃的，程境一口一口的喂到他嘴里。
吃了面，又分吃了一个苹果，程境去洗碗，姜年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向黑乎乎的窗外发呆。
“年年。”
程境擦干手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握住他的手仰头，眼里满是心疼。
姜年抿了抿嘴：
“嗯。”
“你有什么不舒服应该告诉我，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哪怕是单纯的小情绪和不痛快都可以，我们是伴侣，没什么不能说的，在我面前不用伪装逞强。”
程境说完亲了亲他的手，是安抚也是鼓励。
姜年摇头：
“我真没感觉不舒服……就是有点上火烦躁而已，我自已的情况我清楚，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让你担心……”
“在我这里，关于你的任何事情都不是小事。”
程境打断他的话，接着把他内心想要隐瞒的问题指出来：
“你是对极夜时间延长感到焦躁，觉得是自已重生的蝴蝶效应造成的。”
“我没有……我就……担心极夜太久碰上尸潮，天再不亮的话会死很多人……我烦的是这个……”
姜年否认的时候脸上焦躁不耐的表情藏不住，下意识的想搅动手指，被程境抓得稳稳地，只能作罢，讷讷的低下头去。
好吧，最近他的情绪确实有点不够稳定。
程境的语气变得严肃：
“你救了很多人，但不可能救所有人，重生到现在你没有哪一步走错，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把这么大的烦恼揽到自已身上。”
“天气预报都有不准的时候，更何况上辈子那么玄乎，许是我记错了时间呢，再说了，蝴蝶翅膀也不止你一只。”
这人的不对劲是发现极夜比上辈子时间长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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