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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分化成A后(近代现代)——刘狗花

时间:2025-04-29 15:24:14  作者:刘狗花
  影像里,顾砚修的继母祝欣柔在保镖的簇拥下,两眼含泪,搂着一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男生。
  他个子很高,肩宽腿长,骨架很挺拔,人却很瘦,简陋的旧T恤下能看见后背凸起的脊骨。
  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低着头,整张脸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全息照片是动态的,也可以划动光幕转换角度。可是整个影像被布兰登转来转去,也看不到他的脸。
  倒是鼻梁很显眼,挺而锋利,山根下凸起了一个骨节,显得他眉眼阴鸷。
  “新闻我看了。”
  顾砚修正要移开目光,布兰登手指一划,忽然在一帧画面里,露出了一角帽檐下的眼睛。
  全息画面极度真实,画面停住的瞬间,那只眼直勾勾地看向了顾砚修。
  浓黑的眼睛,不像人的,像狼。
  冰冷的目光有如实质,倦怠却锋利,像在看一个死物。
  顾砚修微微一顿。
  布兰登却没发觉,一个劲地戳那人脸上严严实实的口罩。
  “都已经公开了身份,居然还挡着脸,肯定是这小子的长相不对劲啊!”
  顾砚修收回视线,就见布兰登一拍大腿。
  “靠,他不会下半张脸跟你爸长得一模一样吧?”
  顾砚修:“……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
  一直到顾砚修离开学校,布兰登还扒在车窗上一个劲的叮嘱。
  “媒体面前遮挡面部可疑,你后妈的态度更奇怪!那小子今天就要来上区了,要是回家之后还遮遮掩掩的,那你就真要小心了!”
  顾砚修:“怎么可能。”
  布兰登急得上蹿下跳:“你怎么不信呢!”
  顾砚修只好改口:“好,我会当心。”
  布兰登这才暂时放心,目送顾家的车离开。
  车里的顾砚修无奈笑笑,自觉这些怀疑都是无稽之谈。
  整个顾家也如他所料的一般平静。
  圣托斯凯纳山麓下的庄园刚入秋,庄园后的千顷原始森林刚刚泛黄。夕阳染红雪山,佣人们井然有序地打理主楼前的落叶。
  顾砚修下车时,就看到了前庭喷泉边孤零零还停着一那辆车。
  “少爷。”老管家阿尔伯特笑眯眯地在车旁迎接他。
  “祝姨回来了?”顾砚修随口问。
  阿尔伯特点头,表情有些微妙:“夫人刚到家,正在餐厅布置晚餐。”
  关于祝欣柔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却只字没提。
  顾砚修有些疑惑,脑海里莫名其妙窜出了刚才上蹿下跳的布兰登。
  是有些反常,不过顾砚修不太在意。
  “走吧。”
  庄园主楼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经过多次改建,已经完成了智能化植入。
  进门处有一座巨大的旋转楼梯,被顾诣改成了一座雨林造景。用分子玻璃隔断,直通屋顶的玻璃穹顶,里面树木蓊郁,养着两只成年美洲豹。
  顾砚修路过时,雨林里的天气系统正在下雨。
  穹顶上乌云密布,时不时有闪电亮起,两只美洲豹慵懒地卧在浓密的树荫下舔着爪子。
  看见顾砚修,其中一只懒洋洋地站起来,巨大的脑袋在玻璃上蹭了一下。
  阿尔伯特微笑:“荧惑一直很喜欢少爷。”
  顾砚修伸手隔着厚厚的玻璃,轻轻摸了摸美洲豹的头。
  这两只美洲豹一只叫荧惑,一只叫启明,是顾诣当年从生物研究中心带回来的。
  当时顾砚修和美洲豹都还小,顾砚修经常躲开佣人的视线,钻进雨林里找荧惑玩。
  “哎呀,砚修回来这么早呀!开学第一天,累不累啊?”
  这时,突兀的女声忽然响起。
  顾砚修回头,就看见他继母祝欣柔一脸欣喜,快步从会客厅里迎出来。
  她今年刚四十岁,五官清秀,保养得宜,浑身珠光宝气,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
  她和这个家里大多数服务人员一样,是个Beta,生育困难,嫁给顾诣五年多都没有孩子。
  或许是这个原因,她一直对顾砚修无微不至,甚至称得上讨好。
  但是今天,祝欣柔看起来谄媚得过分。
  她走上前,先佣人一步接过顾砚修手臂上的外套。
  “今天考试累了吧?今天厨房到了新鲜的松茸和龙虾,阿姨已经吩咐他们做好了,好好给你补补身体!”
  顾砚修淡淡应了一句:“谢谢阿姨。”忍了忍,还是微微偏头,打量了一下祝欣柔。
  她其实还有些憔悴。陆成风去世的消息传来之后,她哭了好几天。
  当然,不是哭陆成风,而是因为陆成风的死上了新闻头条,把正在参选蓝星议员的顾诣送上了风口浪尖。
  所有媒体都在关注那个尴尬的孩子会被怎么处理,顾诣第一时间赶去国会,今天都还没回来。
  祝欣柔吓得在家里直哭,生怕惹出麻烦,顾诣会停掉她的信用卡。
  直到前两天,她大张旗鼓地去港外IV区接回了那个孩子,风波才暂且平息。
  但是现在,她心虚什么?
  对上顾砚修的视线,祝欣柔视线有些躲闪,立刻换了个话题:“今天考试顺不顺利呀?你在公司里忙了一个假期,应该没有耽误功课吧?”
  祝欣柔从不会这么积极地找话题。
  顾砚修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抬眼看向她:“祝姨今天才从港外回来?”
  祝欣柔表情一顿,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尴尬。
  “啊……是,我想你也是看过新闻了,那边的事情是有点麻烦,就多耽搁了两天。”
  仍然只字不提她的那个孩子。
  顾砚修的脑海里又响起了布兰登一惊一乍的声音。
  难道那个人,真有什么值得遮掩的?
  眼前莫名闪过那只又冷又深的黑眼睛,顾砚修转头,掠过祝欣柔,直接看向了旁边的阿尔伯特。
  “开饭吧,今天加一套餐具。”
  语气平淡,却又不容置喙。
  到底有什么猫腻,他亲眼看看就好。
  祝欣柔肉眼可见的慌了。
  她连忙迎上来,笑得勉强,挡在顾砚修面前。
  “呀,不用这么麻烦!那小子才从下区来,什么礼节都不懂,弄来也是碍眼。阿姨几天没见你,感觉你都瘦了……”
  顾砚修淡淡一笑:“不麻烦。”
  祝欣柔噎住,更尴尬地解释:“而且……而且他孤僻得很!很怪!不爱见人也不说话,身上脏兮兮的,一股怪味。砚修啊,我知道你爱干净,不然……”
  祝欣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瞪圆了眼睛,惊讶又心虚地抬头,看向顾砚修的身后。
  怎么了?
  顾砚修回身,猛不迭撞进全息影像里的那双,浓黑而生冷的眼睛。
  雨林造景里还在下雨。
  乌云卷集,雷声微弱,闪电的微光里,两只美洲豹抖擞着玫瑰状斑点的艳丽皮毛,发出对陌生人威胁的低吼。
  玻璃幕墙对面,大门敞开,高挑瘦削的少年沉默的站在那里,杂乱的刘海遮住眉眼,露出瘦得锋利的颌骨,和干裂的浅色嘴唇。
  顾砚修的目光顿在那里。
  只见那个少年嘴角渗血,脸颊乌青,留着被殴打过后的清晰指痕。
  触目惊心,显得他的皮肤苍白得过分。
 
 
第3章 
  一阵短暂的沉默蔓延开来。
  顾砚修也在此时,看见了那张被无数媒体猜疑揣测的脸。
  是一张帅得很出众的脸,或许是因为瘦,所以显得锋利,刘海遮住了大半眉眼,但一眼就能看出,绝对和顾家人的长相不沾边。
  刚才祝欣柔说的话,他应该全听到了。
  可他居然没有任何情绪,一双眼睛像不通人性的犬科动物,越过顾砚修,直视着祝欣柔。
  “我的证件。”
  他打破沉默,变声期的嗓音像车轮碾过的石子路。
  祝欣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直勾勾盯着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和恨意。
  什么证件?
  顾砚修本来就意外,听见他的话,有点疑惑地转头看向祝欣柔。
  祝欣柔瞬间换了一副表情。
  “陆野,你这个孩子真是没礼貌,说了让你安分点,又不打招呼就乱跑!”
  她一边说话,一边偷看顾砚修的表情,几步走到陆野面前,在他肩上重重搡了一把。
  陆野被推得后退半步,整个身体也随之转向了顾砚修。
  “还不快来跟少爷问好?”祝欣柔责备他。
  ……什么少爷。
  以顾砚修的教养,少爷这个词实在有点滑稽。
  但是不等他说什么,祝欣柔已经像赶羊一样,推着陆野朝他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数落陆野。
  “砚修你别在意。这个孩子本来就孤僻,这几年更是跟着他爸爸在下区学坏了,简直就是个小痞子。陆野,你身上怎么还那么大味道?我不是早让你去把那些破铜烂铁的味道洗掉吗!”
  陆野也不出声,面无表情地耷着眉眼,被推一步就走一步。
  他走近了,顾砚修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
  皂香,带着冷冽寒凉的金属气息和淡淡的机油味。
  对于二十年前就淘汰了这类重工材料的港内区来说,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与此同时,陆野的影子也被推搡着,一步步压向顾砚修。
  他太高了,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甚至比顾砚修还高出一点。
  高瘦坚硬的身体逼近,顾砚修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推搡着陆野的祝欣柔立刻停下。
  “你看吧,少爷都被你熏到了,还不快点道歉!”
  她刻薄到声音都尖锐了,手一抬,居然押着陆野的后背,就要按着他给顾砚修鞠躬。
  “真是太没礼貌了!”
  顾砚修皱眉,立刻抬手:“不用。”
  他话都还没说,祝欣柔这是干什么?
  演戏一样,好像他什么恶毒大反派,那种狗眼看人低的炮灰公子哥。
  停了停,顾砚修又补充:“也别再叫少爷。”
  结果祝欣柔一听,脸上的嫌恶顿时变成了感激,居然又在陆野的后背上重重按了一把。
  “少爷原谅你了,还不快谢谢少爷!”
  顾砚修:“……”
  他刚说什么来着?
  看他皱眉,祝欣柔立刻笑着改口:“对对对,不该叫少爷,以后该叫哥哥了。”
  像是顾砚修给了她多大的恩典。
  不过幸好,刚才还被轻而易举地搡来搡去的陆野,这回脊梁骨有劲得很,祝欣柔按了好几下,都岿然不动。
  可却没见他使劲。耷着眼,微垂着头,身形倦怠。
  还真像个故障的机器人。
  顾砚修正要收回目光,忽然,面前的陆野抬起了眼。
  过于黑沉的眼睛,扫过顾砚修的脸,没作任何停留,再次看向后头的祝欣柔。
  “证件。”他重复了一遍。
  祝欣柔的表情明显挂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顾砚修的反应,这才狠狠瞪向陆野。
  “真是一根筋,我有说过不给你吗?”
  然后,她立刻转头,向顾砚修赔笑:“砚修,快先去吃饭吧。阿尔伯特说你晚上还有一节马术课,不要让这小子耽误了。”
  顾砚修看了一眼座钟,距离马术课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反正知道了祝欣柔遮掩的原因,也不好草率地插手别人的家事。
  顾砚修没再关注陆野,略一点头,就转身去了餐厅。
  长廊尽头,守在门口的佣人有序地拉开两扇大门。
  水晶灯熠熠生辉,大门打开又合上,隔绝了他和门外的一对母子。
  ——
  “你不是要证件么,还在发什么呆!”
  祝欣柔暴躁的声音响起。
  她面前,陆野站在那儿。在餐厅大门合上的瞬间,他偏头朝向那个方向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祝欣柔开口,他回头,双眼仍旧没有任何情绪,冷得深不见底。
  祝欣柔最讨厌他那双眼睛。
  既不像她,也不像他爸爸,不知道随了谁。
  从小就凉薄,寡言少语得像个小哑巴,盯着她的时候又让她后背凉飕飕的,像只冷血动物。
  祝欣柔不想承认自己怕他,她只觉得自己倒霉。
  要是陆成风晚死几年,她也省得在这么风光的时候,把这个小子弄到身边。
  她转头,从沙发上扯过自己的包,抓出一把乱七八糟的证件。
  陆野的视线终于有了变化。
  看到他在看那些证件,祝欣柔冷笑一声,并没有立刻递给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陆野抬眼。
  祝欣柔满眼恶意:“还想去收容所里当孤儿,是吧?你想都不要想。顾家现在正是竞选的关键时候,没人会允许你出现在那种地方。
  你在下区的户籍我已经消了,你只要想跑,我一个电话,就会有稽查把你押着送回来。”
  她咬牙切齿,像是在跟仇人说话。
  她也的确恨陆野。
  这个孩子是她的污点,她比陆野更想让他滚到收容所去。
  可是顾诣不能承担遗弃孩子的污名,也给她下了死命令,要把陆野风风光光地接回顾家。
  可是祝欣柔怎么也没想到,陆野居然不愿意。
  搬出那个阴沟一样的贫民区,成为Lush集团掌权人的养子,从此踏进上流社会的最顶层的机会,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
  他居然拒绝了!
  陆野当时是怎么说的?
  “你就当你也死了,我有地方去。”他偏着头靠在墙上,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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