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冯誉绅和乔璐还是校友,他上大学时候就喜欢乔璐了,一见钟情的那种。只是还没出手追,就听说心中的女神已经名花有主了,他当时还不甘心的特地跑去看了看。
就看见步匀骑着单车载着乔璐穿梭在大学的校园里,夏日的风拂起男生雪白衬衣的衣角,拂过女孩长长的发梢,美好的就像当时流行的青春电影里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那么的般配、让万人艳羡,冯誉绅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低头看看平凡普通的自己,也就死了心。
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可能了,谁想天意弄人,去年调职到新公司的时候,他再次遇见了乔璐,女人比在学校的时候更漂亮了,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眉目之前灵动不在,似晕着化不开的愁苦。
冯誉绅又听朋友说了她当时的家庭情况,万没想到当初人人羡慕的一对才子佳人,竟也被时光蹉跎了感情。
那个男人,给不了乔璐想要的幸福,便不配拥有她。
从那时候起,冯誉绅便对乔璐起了心思,作为上司,时不时的跑到乔璐跟前刷一波存在感,偶尔找个借口请她吃顿饭,在对方生活失意的时候给予体贴和援手。
一边是窝囊颓废、停滞不前的丈夫,一边是温柔体贴、事业有成的公司高管,女人心中的天平,便渐渐的产生了偏差。
后来在一次突然的爆发中,她终于忍无可忍、执意的和步匀离了婚,再后来,便顺理成章的和冯誉绅走到了一起。
对于这个男人,乔璐说不上多么喜欢,可是在经历过青春年少的冲动爱情之后,如今的她,更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不再是怦然心动的爱情,而是一个能给她安稳和体面生活的男人,不用每天为了柴米油盐和孩子的一切而奔波,永远都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可是为什么,自己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永远没有长进,在自己放弃时,他却像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变得这样耀眼,就连坐在这什么也不干,都能吸引许多的目光。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拿着一块蒙尘的珠宝,随手丢掉了,然后被雨水冲刷,洗尽铅华,焕发出炫目的光彩,可是却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而今的步云荩,和他身边的冯誉绅站在一起,就好像一瞬又回到了当年,仍旧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能比。
话说回来,冯誉绅这一见面就说人窝囊废,着实有些失礼,一般人初次见面,怎么着也会顾忌些面子,但是这冯誉绅却一直将步匀当做情敌,对自己情敌态度能好,那也是需要很大的度量的。
当年比不过,现在好容易翻了身,比人家成就高了,可是现在看乔璐看他的眼神,那一副旧情未了的样子,男人着实有些被刺激到了,一时就有些口不择言。
步云荩眼神沉了沉,还没开口,谁想对面的舒贻彤却先站了出来:“喂,你这人怎么回事,你说谁窝囊废呢?”
第60章
冯誉绅看了舒贻彤一眼, 讽刺道:“还要躲在女人身后,不是窝囊废是什么?”
“你——”舒贻彤现在对于步云荩的心情,就和小粉丝面对偶像似的, 听见那冯誉绅这么说步云荩,一时气红了眼。
她半晌说不出话来,视线一撇,看见桌上的红酒, 抓起来就朝着男人泼了出去。
这一下来的实在突然, 冯誉绅猝不及防的被泼了满脸, 猩红的酒液顺着面颊和脖颈迅速躺下去,濡湿了身上昂贵的西装。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冯誉绅反应过来的时候,眼中燃气怒火, 抬手就朝着舒贻彤扇了过去。
舒贻彤平时看着文静淑女,但其实性子很冲动, 刚才那一下完全是不过脑的, 回过神时也有些懊恼,此刻见那男人要对自己动手, 她心下一惊, 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只是半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继而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紧紧的攥住了冯誉绅的手腕。
她顺着那只手看上去,看到了步云荩面无表情的侧脸, 干净清冷、棱角分明,眼底跃动着一丝让人胆寒的凌厉,却又让她心跳加速, 不由痴迷。
冯誉绅狠狠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自己完全挣脱不开,不由恼怒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赶紧放开我。”
步云荩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对女人动手,冯先生好气度!”
冯誉绅被他的眼神刺激到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全然不复存在,一时气红了双眼,嘴里说出的话愈发难听。
一旁的乔璐看着步云荩这居高临下的强势模样,心狠狠的悸动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步匀,你想干什么,你先放开誉绅,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舒贻彤不服气道:“分明是他先口不择言的。”
“你是谁?”乔璐冷冷的撇了舒贻彤一眼,刻薄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我——”舒贻彤被她这句话堵的喉头一哽,脑子发热,当即脱口而出一句,“我是他女朋友,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儿了?”
噔——
一瞬间,不光乔璐愣住了,就连坐在后面的周慕洋,也陷入了僵硬。
乔璐呆怔了几秒,偏头看向步匀,语气艰涩道:“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
步云荩微微抿着,没说话,沉默中,他感觉垂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拉了拉。
然后他略一犹豫,便点了头:“是。”
乔璐此刻的反应让步云荩实在不解,那步匀不是都和她离婚了吗,既然一拍两散了,那她现在这幅样子又是为了什么?她不会还想脚踏两条船,跟自己纠缠不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今天一定要让这女人彻底死心,不然以后要像今天这样,时不时跑自己面前来刷波存在感,他岂不是烦都烦死了。
乔璐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你竟然……”
步云荩淡淡道:“乔小姐,我们已经离婚了,允许你另寻新欢,我不能喜欢别人?”
乔璐一瞬间清醒过来,但是心里却依旧无法接受。
认识七年,对于步匀的心思,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爱到卑微、什么都愿意为自己做,可是如今,他竟然用这么淡漠的语气对着自己说,喜欢上了其他人。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步匀吗?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自己抛弃掉的,也不愿意便宜了别人。乔璐曾经的确是真心实意的爱过步匀,青葱岁月里的爱恋,就算到今天也无法忘怀,但是忘不掉却不代表就必须要去守护。
这个女人最爱的,永远都是她自己。
乔璐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最后指着舒贻彤道:“步匀,你要找女人可以,但是这个女人不行。”
步云荩简直莫名其妙:“这跟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乔璐道,“这种没教养的女人,将来能对新新好吗?”
“就她这脾气,将来要是虐待新新了怎么办,总之我不同意。”理由用得非常冠冕堂皇,但其实就是在挑拨离间的找茬而已。
步云荩讽刺道:“你还知道关心新新?”他来这里这么久,这女人有去看过那孩子一回吗,这时候倒是拎出来说事了。
乔璐理直气壮:“新新是我儿子,我怎么不能关心他!”
步云荩微微皱了皱眉头,突然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多说,说多了,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他抬手招来侍者,道:“结账。”
侍者看了看订单,问道:“先生,还有一道甜品没上,还需要吗?”
步云荩想了想,道:“打包吧。”
“好的!一共是一千一百三十元,您要怎么支付呢?”侍者道,然后让身边的同事去后面将最后一道甜品打包送过来。
米其林二星,国内人均价格一般在五百左右,他们点了五个菜,一份甜品和一瓶酒,这个价格还算合理。
但是对于步云荩这种五十块钱能对付一整天的人来说,一顿饭吃掉一千多实在有点操蛋,关键是他这还没吃完呢,就被人给搅和了!
但是心里想归想,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乔璐见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银.行卡,眼睛眨都不眨的埋了单,心里不由就想起离婚前的事情来。
她记得那时候他们去吃个一百多的自助餐,男人都要规划好该吃什么不吃什么,先吃什么再吃什么,非得将付的钱给吃回来才罢休,真是让她觉得丢脸又窝火。
她和步匀在一起那么多年,除了求婚那天去了个高档些的餐厅,什么时候带自己来过这样的地方吃过饭!
她越想越心塞,心里堵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步匀荩付了钱,这时候,那另一个侍者拿着精致的小盒装的蛋糕送过来,步云荩伸手接了,对舒贻彤说了句走,便要离开。
乔璐心里满满的不甘,想上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身边的冯誉绅打断了。
“璐璐,你们都离婚了,你管他找谁呢,要是真放不下新新,大不了接过来我们养,我一定当那孩子视如己出,”冯誉绅说道,“不然让孩子跟着这么个父亲,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其实他心里的想法是,乔璐和步匀有个孩子,要是乔璐为了那孩子而和步匀牵扯不清的话,那他宁愿花点钱自己将那孩子养了。
步云荩脚下一顿,回头冷冷的扫了男人一眼。
他什么也没说,但是那眼神,却让冯誉绅一瞬间闭了嘴。
冯誉绅被泼了一身酒水,自然不可能再留下来吃饭,如此僵持了一会儿,便和乔璐离开了。
周慕洋一直等到步云荩和舒贻彤走了,才终于抬起头来。
餐厅里的落地窗是变色防窥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但是坐在里面的人,却能将街景一览无余。
周慕洋透过玻璃,看见步云荩和女孩并排出了餐厅,然后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对方,女孩接过来,面上露出甜甜的笑容,然后他们又说了些什么,便一同上了马路。
周慕洋看着那画面,甚至连追上去的勇气也没有,良久,他端起桌上的酒发泄一般的,一口全灌了下去。
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瓶纯正的Snow Rango,就被他喝掉了大半。
胃部传来火烧一般的灼痛感,却依旧无法缓解心头的苦涩。
过了一会儿,周慕洋觉得意识有些涣散了,他一手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刚踏了一步,却被旁边的凳子绊住了脚,人就朝前栽去。
接着,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身子。
周慕洋恍惚的抬起头,一时愣住了。
“阿荩……”他轻轻的叫了一声,随机却又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个苦笑,“果然是年纪大了,这么点酒,竟然就喝醉了。”
步云荩拧着眉头:“大中午的,干嘛喝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终于让周慕洋找回了几许清明。
莫非不是幻觉,真的是阿荩!
思及此处,他浑身猛地一僵,倏而磕磕绊绊的问道:“你不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不是什么……”步云荩没好气道,“你丫怎么在这儿?”
他刚刚走的时候,看见这里坐着一个人,当时就觉得眼熟的很,只是对方戴着墨镜,又低着头,他一时没认出来,也就没多想。
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回来拿落在餐厅的手机,不想就看见这人在这里喝闷酒。
周慕洋一只手撑着桌子,自己站稳了,然后微微垂下眼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动作里,带了几分拘谨和小心,竟有些像个做了错事情被抓包、害怕责罚的孩子。
步云荩突然就不想追究他为什么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这件事情了。
顿了顿,他转而问道:“你开车来的?”
周慕洋点了点头。
重生以来,这是步云荩第一次见周慕洋喝醉,皮肤很白的脸颊上泛了几分薄红,眼神也不似平日里那般犀利冷漠,眼 白处晕染了淡淡的红血丝,莫名给人几分脆弱的感觉。
步云荩看着他,心头突然像是被一根细针刺了一下,酸酸软软,闷痛的有些喘不上气来。
“我送你回去。”他定了定神,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可以的。”周慕洋摆手,嘴上拒绝着说。随即意识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阿荩,你别生气,我不开车,打车……回去。”
他是真的有些醉了,连话都讲的断断续续,但心里多少还存了几分清明,故而不愿让对方瞧见自己的狼狈,甚至还因为害怕步云荩的责怪而刻意如此解释了一句。
步云荩听见他那句“别生气”的话,突然眼神一窒,变得有点呆怔。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害怕自己生气。
“我叫你的司机过来接你。”半晌,他才接口说了句。
话落就要去掏自己的手机,却掏了个空。,方想起自己回餐厅的来意。
“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下。”步云荩将周慕洋带到座位上坐下,转而就要去找自己的手机,却突然被周慕洋拽住了手。
步云荩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手腕愣了一下,然后神情复杂的拉开周慕洋的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桌上已经没有他的手机了,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步云荩便去了前台。
前台小姐看了他刚刚付钱的发.票,便将侍者收拾餐桌时取过来的手机还给了他。
步云荩之前打过老宋的电话,手机上还有记录,他翻出来便拨了过去,可是却没有打通。
他想了想,指着周慕洋那边对前台道:“那桌的账,麻烦帮我结一下。”
前台用呼机叫来了负责周慕洋那一桌的侍者。
再折回去时,那边周慕洋已经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着了,高挑的身子歪歪的倚靠在沙发靠背上。
步云荩在桌上找到票据递给侍者。
侍者看了,说道:“先生,一瓶Snow rango,三千八百八十,这是账单。”
步云荩面色一僵:“这么贵,没搞错吧!”
女侍者耐心的解释:“先生,这款酒是我们店里的典藏,法国原装进口的,绝对值这个价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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