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时候沈云竹还没觉察到什么,还把酒壶又递回到了慕澄面前,“给,你也喝。”
慕澄摇头,没接。
“你嫌我?我都不嫌你,你必须喝。”
慕澄还是没喝,不过酒壶他拿了过去,盖好之后放在了旁边。
“阿竹,咱俩聊聊天。”
“聊天?好啊,我泡的差不多了,我穿好衣服,咱俩上去聊。”
“就在这聊。”
慕澄在水里面抓到了沈云竹的手,没让他走。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一起洗澡,之前在岳仙人的寨子里洗过,前段时间还天天一起在池子里疗伤,该看的,不该看的,俩个人早都互相看遍了。
只是现在,慕澄已经跟沈云竹表明了心意,俩人再这样坦诚相见,这气氛就有些太暧昧了。
“你想聊什么?”沈云竹有些不太敢看慕澄的眼睛,想把自己的手拿回来,慕澄却攥的很紧。
“聊聊你这些伤。”水面晃动,慕澄移动了身子,绕到了沈云竹的背后,而后抬起一只手,抚上沈云竹苍白的后背。
当指尖轻轻划过一道长长的疤痕时,沈云竹整个人都在发紧。
“这道伤怎么来的?”
慕澄的声音很沉,还微微有些哑,语气不算温柔,却带着致命的蛊惑,让沈云竹无法抗拒的说实话。
“十六那年,我去朔月国窃取城防图,结果临走的时候,被禁军发现了,这道伤就是那次留下的。”
“那这道鞭痕呢?”慕澄的手指又挪到了沈云竹的右肩上,顺着那条长长的鞭痕,一直摸到沈云竹左侧的腰窝。
“这是,这是……”沈云竹已经说不下去了,他觉得慕澄的手好像着着火,摸到哪烧到哪。
“子清,别问了,我都不记得了。”沈云竹还是想离开水池。
结果刚一动,那刚才还在他侧腰上的手,已经转移到了前面,顺着他的锁骨往上,最后用力的掐住了他的下巴。
那滚烫的呼吸,也凑了过来,贴上沈云竹的耳廓。
“你记得,回答我。”
沈云竹因为被捏着下巴,头微微仰着,想躲开耳边人的胁迫,却是手脚绵软无力,反抗不了一点。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才闭上眼睛,开口。
“六岁那年,霍惊雷挨罚,三天没吃饭,我去给他送饭,被师父发现了,这道鞭子就是师父的惩罚。”
“那这个呢?”
这会儿慕澄已经用自己的胸膛贴紧了沈云竹的后背,掐着他下巴的手没动,另一只手探向沈云竹小腹上三寸长的刀伤。
这道伤是慕澄最熟悉的,因为每次帮他运转气海,都要通过丹田渡气,所以这道疤,慕澄摸了无数次。
“这,这……”
沈云竹受不了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硬生生扯下慕澄钳制住他的手就想逃走,可后面的慕澄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长臂一揽,沈云竹再次跌入池水中,还被按在了池壁上。
终于,两个人脸对上了脸。
大概是刚才喝了酒的缘故,沈云竹的脸颊,甚至锁骨都红了,下巴因为刚才被掐着,红的也最厉害。
而慕澄则好很多,红的只有耳尖。
沈云竹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危险了,他逃又逃不走,就想试图跟慕澄讲讲道理。
“慕澄,你到底想要干嘛?”
“我想了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
“没什么好知道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不是。”
慕澄摇头,身子向前倾的同时,左手扶住了沈云竹的后脑。
“对你来说,或许过去了,可对我来说不是,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或许我现在还做不到把你那个该死的师父弄死,但总有一天,我会的。”
慕澄眼中的坚定,沈云竹都看得懂。
慕澄给他的情谊,沈云竹也都感受的到。
只是很多事情,并非两情相悦就能解决,他们之间,还有慕澄的师门,还有暗潮阁。
察觉到沈云竹情绪的低落,慕澄也微微低头。
“在想什么?”
“……”沈云竹低着头,不回答。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
慕澄忍了这么久,也不想再忍了,他凑上去轻啄了一下沈云竹的唇。
唇瓣触碰的瞬间,沈云竹躲开了。
见自己被拒绝,慕澄也不气馁,他再次吻了上去。
还跟刚才一样,沈云竹又躲了。
两次的触碰,两次的拒绝。
慕澄冷静了一整个晚上的眼眸,开始逐渐泛红。
“你讨厌我?”
“我没有。”
“觉得恶心?”
“不是的。”
“沈云竹?我让你看着我,看着我。”
慕澄的声音在颤抖,沈云竹鼓起了所有勇气,抬头跟他对视。
当两个人视线交汇在一起时,沈云竹心里本就不结实的防线,顷刻间全都溃败了。
“子清,我是喜欢你的。”
“那我现在,想要你,可以吗?”
当慕澄的吻第三次落下时,沈云竹终于向自己臣服了,他闭上了眼睛,把还残留在口中的桂花酿的香气,也分给了慕澄。
外面日暮西沉,千年寺的钟声又响了。
可这让人每日晨昏定省的钟声,再也束缚不住慕澄心中的邪念。
当两个人再次十指相扣时,关于怀恩寺的那一夜,所有的细节终于全部清晰。
慕澄按着沈云竹的后颈,惩罚性的咬上了他的脖子。
“沈云竹,你这个骗子,怀恩寺那一夜,是真的。”
沈云竹这会儿魂都要没了,他咬着牙,扶着池壁,额头上全是汗。
喘了好几口气之后,才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哥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
第46章 不能日日夜夜
温泉池水, 来回荡漾,被月色一晃,山洞内光影交错。
沈云竹就算是大病初愈不可动内功, 可他外家功夫在,但是在慕澄的手里, 他还是没有什么还手的能力。
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走。
最可恨的是,闭上眼睛不看也不行。
整整大半宿,沈云竹被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最后只能是软话说尽, 才逃脱了那狗东西的魔掌。
只不过就算出了温泉池,合衣躺床上了, 那狗东西还是不让他睡觉。
哑着嗓子,沈云竹半睁着眼睛,一副快要活不下去了的样子。
“慕澄, 差不多行了,我现在真的好困。”
慕澄眼中的邪念已经没那么重了,压抑了许久的欲望终于得到了纾解, 不过他还有很多话要问沈云竹, 他也不想过后问,他就想现在问。
“为什么最开始不承认怀恩寺的事?”
沈云竹闭上眼睛,叹气道:“因为不想再跟你混在一起, 那时候就想着还是要离你远一点,而且没睡过时就分不开, 若是让你知道咱俩睡了,那岂不是更麻烦。”
“你大可以不管我,那不是更简单?”
“仇仙儿对你用了某种秘药, 你心智那么坚定的人,都走不出去,我若不帮你,我怕你困死在梦里面。”
“帮我?就只是为了帮我?没别的?”
“也有些私心,毕竟,装在心里那么多年的人,也算是,得偿所愿。”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沈云竹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有些难以启齿,但既然他俩都已经这样了,说也就说了。
“少时见过你一次,觉得你好干净,像天上的云,又羡慕,又喜欢。”
“那为什么,不来找我?”
沈云竹轻笑一声,“我一个无父无母,双手染血,给皇家卖命的刺客,我用什么理由去找你?我说了,你像天上的云,而我是烂在深渊中的泥,我觉得我在心里想想你,都是亵渎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沈云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跟你不可能,所以也没抱过什么幻想,如果不是太子府出事,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会跟你有交集。”
“好,最后一个问题,那后来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了,为什么还会推开我?”
“因为,因为觉得我们不配。”
即使到现在,沈云竹依然这么觉得,他总怕自己会把慕澄弄脏了,他的白月光,应该挂在天上,而不是被他拉进泥沼。
就在沈云竹又开始反省自己不应该这样贪心时,慕澄忽然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那你觉得我们哪里不配?尺寸吗?”
“……”
明明俩人聊的话题挺伤感的,结果慕澄一个反问,让沈云竹瞬间发懵,“慕少庄主,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话?你跟哪学的这些孟浪之词啊?”
“呵。”慕澄笑了,一边笑,一边把沈云竹搂在自己怀里,揉着他的头发,贴着他的耳朵,轻语,“那你喜欢吗?你喜欢我对你说这些吗?你若是喜欢,我还会很多,我可以天天说给你听。”
“慕子清。”沈云竹一脸不可思议的推开身前的人,“你真让我感到,陌生。”
“是吗?那就是你还没有真正的了解我,阿竹……”
再次抬起沈云竹的脸,慕澄看似冷静,但实际上满眼都是强烈的占有欲。
“我不是云,你也不是泥,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云泥之别,唯一可能配不上的,只有尺寸大小了,但这不碍事,日子久了,就配的上了。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心悦你,想日日夜夜的占有你,还想每天都能听见你喊我哥哥,就行了。”
那强大的压迫感,那从慕澄身上释放出来的张力,又一次的让沈云竹口干舌燥。
想了许久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应这些赤稞裸的告白,最后沈云竹还是用手把自己的脸挡住了。
“不能日日夜夜,这个不行。”
“那你求我,说好哥哥,不能日日夜夜。”
“……”
“说话啊?喊不出口啊?刚才在水里的时候,不是还一口一个子清哥哥,好哥哥的叫了吗?”
沈云竹现在忽然有些后悔了,他若是没多管闲事,送走柳宗裴一家后没回京城,那他现在也不会被慕澄这样欺负,还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人的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沈云竹推开握在他侧腰上的手,然后只说了一个字。
“滚。”
说完,翻过身不再理慕澄了。
看着沈云竹炸毛生气的样子,慕澄这些天来内心受到的那些煎熬,好像一瞬间都被抹平了。他从后面搂着沈云竹,让两个人心脏的位置紧紧的重叠着,而后闭上眼睛,轻声呢喃。
“阿竹,不许再离开我了。”
“嗯。”
这一夜沈云竹睡的还行,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慕澄有棱角的下颚线。
他就知道,自己睡着睡着肯定会往人家怀里钻,不过这也不怪他,谁让慕澄身上暖和呢。
再去看慕澄松散开的里衣里面,原本看的还很开心,当他看见心脏旁,那一寸长的剑痕时,他又想起来太芜山下,慕澄替他挡剑的那一幕了。
这位置,真的太悬了。沈云竹又后怕又心疼,伸手就摸了上去,不过刚摸一下,手就被慕澄攥住了。
“没事。”
“差一点你就死了,还说没事。”
“心疼我啊?”
沈云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慕澄笑着,把沈云竹的手往下面带。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帮帮我。”
当沈云竹的掌心被烫到时,他眼睛里的那些心疼,一点一点的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羞愤。
“慕澄,大早上的。”
慕澄没说话,就只是恳切的看着沈云竹。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沈云竹终究还是心软的妥协了。
日上三竿时,俩人终于离开了温泉洞回到了千年寺。
慕澄前几天下山时给两个人都准备了新衣裳,慕澄穿着的是深孔雀蓝的一身劲装,头发束成高马尾,腰间金镶玉的腰带扣,显着又贵气又精神。
再加上那张春风得意的俊脸,任谁看了一句都得赞叹一句,公子人如玉。
反之沈云竹就没那么精神了。
虽然也穿了看着就很贵的月白色新衣,可人就跟昨夜没睡好一样,病恹恹的,进了寺之后还一直的揉着自己的手腕。
这会儿释念早课都做完了,他一看见沈云竹就觉得怪,不过在看见沈云竹脖子上玫瑰色的印子时,大概又猜到怎么回事了。
“你们俩今天就下山了?”
“这次叨扰了数日,多谢大师了。”慕澄说完对着释念鞠躬做礼。
“谢什么,一切皆是缘。慕施主,贫僧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沈云竹说说。”
“好。”慕澄看了一眼站旁边心不在焉的沈云竹,“我在寺门外等你。”
“嗯。”沈云竹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等慕澄走出去之后,才看向释念,“说什么?”
释念走到沈云竹身边,看向大雄宝殿的方向。
“不带剑吗?”
“不带。”
“那剑啊,太邪了,天天闻香听经,煞气还是那么重。”
“所以才放你这里啊。”
释念不置可否,想了想又道:“不要纵欲过度,有空还是得抄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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