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负责种地的亚兽人们高兴了,紧忙找了一处院落的菜地,拿了一条绳子就要试犁。
风浅让人搬了两块石头压在犁上,这样可以增加垄沟的深度,若是只需要浅一点儿的垄沟就换轻一点儿的石块,减轻配重。
前面一个兽人把绳子捆在自己身上向前拉,后面一个亚兽人扶着犁,乌黑的铁制犁头入土,两侧翻出潮湿的新土,所过之处便是一条深沟,一个来回,两个垄沟之间新翻出的泥土便合成一条垄台。
“这可比咱们拿着骨锹一锹一锹的铲快多了。”一个亚兽人兴奋道。他们之前种地需要培出垄沟垄台的时候,都是用骨锹或者石镐一下一下挖出一条深沟,再用挖出的新土做成垄台。
试过铁锹和犁,还有两口新锅等着开锅。
风浅不再管围着铁锹和犁看热闹的兽人亚兽人,抱着幼崽挤出人群去了食堂找雪晴。
新锅开锅很重要,部落里头一次用上铁锅,他得去看看。
已经有兽人给新锅砌上了锅灶。
铁锅清洗干净,擦去水渍,架在火上空烧,烧至锅面冒烟,排除杂质,抹上油脂或者直接用肉皮肥肉抹一遍,再烧,这新锅便算开好了。
昨天巡查队扛了几只野猪回来,昨晚吃了一头,剩下的本来打算今天上午熬了猪油做肥皂,红山部落来人了,这事便耽误下来。现在来了两口新铁锅,正好做这事。
直径超过一米的大锅,一口锅就能装下半只猪,切成小块的肥肉和猪水油没一会儿就滋滋的冒了油花,散着勾人食欲的肉香。
“这锅热的可真快。”眼尖的人刚刚开锅的时候就发现了。
“这可以省很多柴和时间。”往常的陶锅和石锅光是等锅热起来就得很长时间。
“就是太贵了。”有人感叹。虽然肥皂和盐他们部落都可以做,但上来就几百筒、几百块,这也够他们攒好长时间了。
“没事,陶锅不也贵的吓人。而且陶锅还容易裂,用起来都提心吊胆的。铁的结实,看看咱们那把镰刀,多耐用啊,不锋利的时候用磨石磨一磨还能继续用。”有人宽慰道。
“这倒是,铁锅,不出意外的话用个几十年没问题。关键是陶锅做不到这么大。大的那口铁锅,今天试完之后送到盐坊,熬盐用。小的这口留在食堂,以后做饭用。”风浅说。
他们部落又跟红山部落定了下一批铁器,锹五十,犁十,伐木的重刀五,镰刀十,六口熬盐的大锅,十口做饭用的小锅,还有风浅用水泥方子给自家换的一口小锅,一口小小锅。
小小锅直径不到四十公分,架炉子上用的。他们家人口少,熬个粥炒个菜还是小小锅更方便,还能支在桌子上涮个火锅什么的。穿过来半年多了,他也终于从石器时代一步跨进了铁器时代。
重刀和镰刀是刀具,红山部落有数额限制,他们拿不到太多,连带着菜刀也没法换,这是与红山部落交易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偏偏他们部落种了大片的田地,镰刀是必不可少的农具,菜刀也是厨房必备的用具。风浅琢磨着,是不是要瞒着红山部落炼铁,把用旧的铁锹熔了,制成菜刀和镰刀。
但万一这样做了,很容易和红山部落起嫌隙,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或者以后有机会了,说服红山部落解除对他们部落镰刀菜刀的限制。
风浅无奈地摇摇头。
正赶上去浴室洗澡的玄回了卧室,兽人身上沾着水气,湿漉漉的,只下半身围了一条花斑兽兽皮裙,露出一身恰到好处的皮肉,矫健有力,狂野危险,又不失美感,令人血脉喷张。
无数次“坦诚相见”,风浅依旧不敢直视。不如说,愈是熟悉,就愈发地不敢直视。
玄轻笑,走过去,勾住风浅的下巴,让眼神闪躲的亚兽人只能仰着头看自己。
“唉声叹气的,还有什么事能难住你?”玄问,拇指不老实地在风浅的唇上摩挲两下。
风浅脸皮又烧又烫,“宝宝在呢,正经点儿。”
玄不再闹他,挨着风浅坐下,转而开始哄婴儿床里的幼崽。他在外跑了一天,也很是想念家里的小崽子。
“想什么呢?说来听听。”玄一边哄幼崽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风浅。
风浅说了红山部落刀具限额的事。
红山部落是个五六百人的中型部落,人数上已经比他们部落多了近一倍,虽然盔甲族的兽形有些奇葩,但配合上红山部落自产的刀具,战斗力恐怕不在黎山部落之下。
而他们部落还处在发展期,刚搬来洛水,对周围的部落和环境并不熟悉,对红山部落只能交好。这铁就不能轻易地炼制,一旦被红山部落发现,让红山部落觉得受到了威胁,两个部落很容易生恶。
“你不是一直说一口吃不了热豆腐吗,怎么这件事上把自己绕进去了。”玄开解,“万事万物的发展都有自己的规律,步子迈得太大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已经为部落做了很多,部落现在发展的就不错,红山部落炼铁,咱们织布熬盐就很好,没必要打破这份平衡。你若是想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办法……”
玄顿了顿,看着风浅说,“比如,不断兼并周围部落,统一兽人大陆。”
风浅被玄的话惊了半晌,“统一兽人大陆?!”玄什么时候有这方面的野心了,他怎么不知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一个的小规模部落虽然不利于总体发展,但兽人大陆现在的平和同样难得。战火纷飞,硝烟四起,流离失所,骨肉分离,和这些相比,他宁可永远落后,守着这份平静,穿兽皮,用骨刀、石镐。
玄看着风浅笑出声,“逗你呢,我可没那个闲心。”
“我只想带着你和兰崽儿去更高级的大陆。兽人大陆的自然寿命只有一百多岁,炼气期也不过两百多岁,你要筑基,最好是去高级大陆。”玄深深盯着风浅,“我要霸着你,占着你,几百年几千年哪里够。”
他不敢死也不敢让风浅死,他怕转世轮回,风浅的神魂会归到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小世界,他要去哪里找。
风浅愣了愣,唰一下脸上更热了,玄传承觉醒,别的不见长,脸皮见厚,哄他的话,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偏生了一张好脸,让人骂都骂不出口。
“孩子他爹,宝宝睡了。”玄勾着风浅的下巴吻风浅,哄了半天,可把碍事的小崽儿哄睡了。
第64章 玩泥巴(捉虫)
几日后, 红山部落的兽人们独立做出了水泥,并用石块和水泥砌起了一道三米多高的石墙。
欢欢喜喜地送走红山部落的客人们,两个部落这次的交流交易算是圆满结束。
“可算走了。”芽轻松了一口气, 感叹道,“皂坊停了这么多天, 总算能恢复正常工作了。”
有外人在,为了防止做肥皂的法子被人看了去, 肥皂坊这几日一直处于停工状态。
“走走走,上工去。”芽招呼在肥皂坊工作的老人和幼崽。
最近田地里的活儿少了, 有不少年轻的亚兽人被分配到肥皂坊、砖窑工作, 盐坊那边采用的家庭轮流制, 部落里所有族人以家庭为单位轮流过去熬盐。
没一会儿,中心广场的人散的差不多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 大家各自捡起了自己手里的活儿,该做肥皂的做肥皂, 该砌墙搬砖的砌墙搬砖。
风浅拿了个大草帽扣在头上, 连带背在背后背篓里的幼崽一起罩住, 他今天要去砖窑。
烧陶。
烧瓷的高岭土难得,部落不具备这个条件,但有黏土,陶器可以。
碗, 盘子, 水杯, 陶罐,甚至是大水缸,都可以试试。
“风浅, 你今儿来我们这边?”负责管理砖窑的亚兽人虹一脸惊喜,又担忧道,“那边没什么遮挡的,日头大,幼崽能受得了吗?”
“我就带他在石屋里捏会儿泥巴。”风浅说。
虹笑道,“哪能啊,别人能随便捏泥巴玩,你不可能,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了,想要过来试试,教给大家。”
“让我想想,咱们部落现在还缺什么……”虹说,玩笑道,“石屋有了,盐有了,这次该不会是陶器吧。”
原黎山部落的时候大家最羡慕的就是盐咸部落和有陶部落了,现在有了盐咸部落的盐,可不就差有陶部落的陶器了吗。
但这明显不可能,哪能有一个部落既有盐,又有陶器呢,兽神怎么会如此偏心眷恋一个部落呢!
风浅不说话,笑眯眯地着看虹。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虹后知后觉,嘴巴逐渐张大,惊讶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是真的吧……”
风浅谦虚地笑道,“试试,不一定能成。即使能成,做出来的效果也不一定比有陶部落的好。”
风浅要带幼崽,不方便一个人做事,虹叫了几个手脚灵活的过来帮忙,她自己也跟了过来。
风浅让人挖了西山最细的黏土,挑出石子、杂质,加水,拌泥浆,炼泥。
他动嘴,别人动手。
到了拉胚,没有转盘,便让人回营地叫了两个擅长木工的兽人过来。
雪晴跟着过来送饭,听说这边要做陶器,红羊祭司也跟了过来,还把新收的几个小徒弟也一起带了过来。
红羊祭司的徒弟是红山部落在的那几日收的。有外人在,部落里的很多活儿都不方便做,祭司便趁着大家都空闲的时候挑上了徒弟。
他最中意的继任者一直都是风浅,但这些日子他也看明白了,风浅对祭司的位置是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而且,黎山部落的大家都认为玄是兽神,那风浅就是兽神大人的伴侣,哪有劳驾兽神伴侣做祭司的。他只得另选徒弟,趁早培养继承人。
又因为风浅垫了句话,这次收徒便不分兽人亚兽人。
兽人大陆的祭司一般是兽人担当,但红羊祭司是个例外,初见风浅的时候,他就曾因风浅对种植方面的见解,想让风浅接他的班,担任原溪山部落的祭司。现在风浅提议收徒不分兽人亚兽人,红羊祭司甚至都没有反驳,很自然的接受了。
至于部落里的其他人,更没人或者没人敢反驳了,没看兽神大人和兽神伴侣生了个珍珠似的亚兽人幼崽吗,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从此谁还敢说亚兽人不好的话,活腻歪了吗。
手动的转盘做好,之后是拉胚,这就看有没有一双灵巧的手了。
笨一点儿的办法也有,把黏土团成手指粗细的“绳子”,一圈一圈堆上去。
想要做大的陶罐或者水缸也得用这个办法,先在转盘上拉底部的胚,阴干后用土“绳子”接胚,如此重复几次,直到大小高度满意为止。
有陶部落还没有大陶罐和水缸,他们部落要是能烧成,那也是兽人大陆的独一份。
幼崽睡醒了,窝在小爹怀里,滴溜溜转的一双大猫眼直勾勾地看着大人们揉泥巴捏泥巴,两只小胳膊挥舞着往矮桌的泥巴上伸。
活裆裤,玩泥巴,没有哪个幼崽能逃得掉。
“哈!……哈!……”
“哈!……嗯!……”
幼崽不会说话,急着去够泥巴。
风浅弹了弹幼崽肥嘟嘟的小脸蛋儿,“‘爹’都没学会叫呢,就要玩泥巴啦。”
风浅拿了块泥巴送到幼崽跟前,看着幼崽要伸手抓,一下又把泥巴拿远了,逗道,“乖儿子,叫‘爹’,什么时候学会叫‘爹’了,什么时候有泥巴玩。”
兽人大陆幼崽一般六、七个月就能叫“阿父”“阿姆”说些简单的字,说话早的,五、六个月就开口的也有,他家幼崽天天喝兔宝贝的花蜜,理应比别的幼崽早慧早些开口。
“哈!……哈!……”
幼崽气鼓鼓地看着风浅手里的泥,另一个爹不在,只能被这个不着调的爹欺负。他现在还不知道,另一个爹恨不得他生下来一呼吸空气就成年了,像气球遇到空气“嗙”一下就大了,然后早早把他踢出屋子、院子,省的打扰他们夫夫二人世界。
幼崽渴望地盯着泥巴,“di……de……爹啊……”
“呀!我们小风兰会叫‘爹’啦!”风浅一高兴,“啪”的扔了手里的泥巴去抱幼崽。
眼看的没了泥巴,幼崽小眉毛一皱,不干了,嗷嗷一嗓子,中气十足,哭声震天。
风浅眉头一皱,顿觉不好,低头一看,幼崽头顶的小贝雷帽果然鼓起来了。
家有坑爹崽儿,一哭头上就长草。
幼崽一出生就是炼气二层,就有本命灵植,天赋固然是极好的,但幼崽年纪小,还没学会控制灵力,情绪起伏就容易灵力外泄,头上长草,或者周围植物疯长。
幸亏一般人觉察不到灵力,风浅赶忙放出精神力,用自己的能量包裹住幼崽外散的灵力,团吧团吧,把一个一个能量小球塞回幼崽的识海。亏得幼崽只是炼气三层,散出的能量不多,也亏得这边是砖厂,周围几十米内都没什么植物,还来得及补救一下,不然真不好解释了。
但自家小崽儿有个无所不能的“兽神”爹,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让孩子他爹背锅就行了。风浅松了口气,拍拍幼崽,家有“兽神”万事不愁。
正在某棵樱桃树下给老婆孩子摘樱桃的玄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这喷嚏打的头顶上的白虎耳都冒出来了,亏得他动作快,把怀里的樱桃扔空间里了,不然非得全散地上。
玄虎耳弹了两下,把毛耳朵收起来,看着满树的红樱桃一脸宠溺,一定是风浅和兰崽儿想他了。
“好啦,好啦,宝宝不哭了啊,是小爹不好。”风浅捡起地上的泥巴,赶忙哄崽儿。
风兰一摸到心心念念的泥巴,立马就不哭了,笑哈哈地抱着泥巴捏。
旁边有亚兽人感叹,“这幼崽的脸啊就是雨季的天,说哭就哭,说晴就晴。”
“哎呦,成了泥宝宝了。”又一个亚兽人笑道。风兰崽儿一身月白色蚕丝布的漂亮小衣服,眨眼的工夫就抹了一身泥,那可是蚕丝布做的衣服啊,看的她心口疼。
亚兽人们三言两语说起了自己家幼崽小时候的事,那时为了攒物资换盐砖,大家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兽人幼崽光着屁股跑,亚兽人幼崽也就裹一条兽皮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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