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DNA对比有结果吗?”
马迹摇头:“没有,指纹对比也做不了,死者被烧得太严重了,提前不到任何指纹, DNA数据库里也对比不到他的信息,我们目前的DNA数据库并不健全。”
一般存在于警局系统里的DNA数据,大多是曾经犯过案有前科的犯人,一般来说比较容易对比上的, 就是犯人本人或者与犯人有血缘关系的人。
再就是因为法律纠纷而记录下来的DNA数据,这样的数据在系统里并不多。
陆长风问:“你们有根据死者的身高体型年龄去查本市失踪人口吗?可以看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请他们家属来市局做DNA检测。”
“已经在查失踪人口了, 不光本市周围几个市的也在查。”马迹做了更详细的解释:“神仙山在爬野山这个小圈子里还算火,周边的一些登山队的人经常过来爬山,死者不见得是本地的人。”
陆长风问:“你们有对神仙山周边搜索过吗?死者和凶手究竟是怎么前往神仙山的,搭乘公共交通,开车,骑车,搭车,步行?沿途的监控有排查过吗?”
“这点我们也分析过了,从最近的镇上到神仙山也有三四公里的路程,镇上到市区有十几公里,步行和骑车都不太可能,傍晚下山后也问过附近的居民,他们说没有看到近期有步行或者骑车进过神仙山,这两个方式几乎可以排除。”
“打车这个情况我们已经在和几个打车的软件调取近段时间任何地方到神仙山地记录了,目前还没有收到相应的信息,公共交通的视频我已经派人去调取了,估计晚一点就能拿到视频,我会连夜组织大家伙儿看,筛选出符合条件的人。”
“神仙山附近的镇子上只有一条主路上铺设了监控设备,我的同事已经沿街调取了,有些设备能够保持一个月,有些只能保持三天,目前正在分类,分类结束后就会组织观看。”
马迹看向重案组的几人:“几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个案件最关键的就是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在死者的身份没有确认前,任何行动都没有意义。
马迹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扎实,重案组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了。
“我们会加急排查死者的身份。”马迹保证道。
简单的会开完后,马迹领他们去了警局旁边的招待所,“你们赶路也累了,早点休息,局里那边我会盯着,如果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马迹离开后,重案组几人聚集在陆长风的房间。
岳方霖问周瑜:“那个邮箱至今都还没收到任何案件相关的邮件吗?”
周瑜摇头:“我怀疑这个邮箱已经被弃用了,我已经对这个邮箱做了监测,这段时间都没有登录过。”
“那我们在查明死者身份之前,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陆长风道:“不着急,最晚明后天也会有结果了。”
根据成年时失踪立案的标准,智力健全的成年人在失踪二十四小时或四十八小时后亲属可前往警局报案,具有特殊情况的则随时可以立案。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如果有家属在世,家属应当已经报警,或者正在准备报警,用不了多少时间,DNA数据录入系统后,DNA的比对结果也就能出来了。
井玏:“要是死者没有家属怎么办?”
“一个人存在于这个社会上,不可能与这个社会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当他身边邻近的人发现他不见后,也会尽快地进行报案,这样也能够知道他的个人信息,从而去他生活的居所提取DNA进行比对。”
如果这还不行,那就只能对全省人口做一次普查了。
现在每个地区住了谁,住在哪个位置,租房房东会进行登记报备,本地住户社区人员会进行记录,时不时就要填写居住情况进行普查,想要查清全省范围内少了谁只是时间问题,然后再将这些少了的人拎出来进行筛选,按照年龄段比对,迟早也能比对出来。
怕就怕他们还没有查清死者的身份,凶手就已经像孔玮翎一样,打算搭乘飞机逃往海外了。
“得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他们以这种方式杀掉死者。”井玏有些想不通,前几起案件里,杀人手法都是极尽简单,从他们的杀人方式里也能看出来,快刀斩乱麻,杀完人就撤,在尽可能地逃脱法律的制裁。
如果不是证据充足,被警方找到了破案的关键,让对方辩无可辩,前面几起案件的凶手有很大的概率逃脱。
特别是江桦那个案件,破案的关键就是一个小小的糖纸。
上一个案件的行凶方式也很巧妙,凶手躲在所有人的背后,利用来访者的心理,对来访者灌输杀人的想法,培养他们内心的噩梦,并推动他们相继释放内心的恶魔进行杀人。
陆长风感叹:“突然有些后悔,没有多学一门犯罪心理分析了。”
岳方霖说:“你还年轻,现在开始学也还来得及。”
陆长风道:“虽然咱们没有学过犯罪心理,可咱们接触的案子多呀,入行十几年了,平均每年接触的命案得有十几起,少说也是出过上百个现场的人了,对犯罪行为分析咱不说精通,也能依葫芦画瓢说出个一二三四了。”
“洗耳恭听。”岳方霖转行做刑警这么些年,也没少接触命案,当然也有一套自己的查案方法了,只是他把机会都给了陆长风。
陆长风笑着说:“总是我说,岳队你的风头都被我抢光了。”
“我又不擅长这些,让我做事我行,让我发言,我嘴笨。”
审讯方面陆长风的脑子转得快,话够密,能够快速地针对嫌犯的话作出反应。
陆长风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也没人会笑话你。”
“那我就说说。”岳方霖针对这个案子,确实是有些话想说的:“明眼人一看这个凶手就是在虐杀受害人,而现场又有审判者的标志,咱们比较熟知的,审判者最喜欢的方式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江桦网暴别人,所以审判者在他死后把他的账户放出来,揭露他的为人,让他也遭遇网暴。”
“玉龙高中五个高中生死亡,他们的口袋里被放了石头,也是因为杨川很偶然地得知了发生在姜悦身上的事情,放石头是顺手的事情,最主要的死因是他们五个在学校欺负了杨川的弟弟,所以他们在学校被弄死。”
“李赛是因为让公司的小姑娘方媛珂喝酒,结果导致方媛珂酒精中毒死在出租屋,冯毅让他以相似的方式死在自己的车里,也算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
岳方霖又说:“孔玮翎这个案子里,她操控来访者杀人,这些来访者都曾经被自己家庭内部的人狠狠伤害,往小了说是故意杀人,往大了说是家庭内部原因引起的凶杀案。我觉得也符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井玏听明白了,说道:“岳队,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的死者所遭受过的虐待方式,是他曾经虐待过别人的?”
“我是这么推测的。”岳方霖看向陆长风:“长风,你怎么想?”
“我和你的想法一致,我也觉得死者现在遭受过的一切,很可能是他对别人做过的。”
井玏想一会儿,觉得有点奇怪,“那照理来说,不管是囚禁,殴打,还是敲碎骨头,这些事情如果真的发生过,受害者难道不会报警吗?”
“就算受害者不能够报警,本案凶手知道这件事,也完全可以报警,以正当的方式替受害者找回正义,而不是私下用刑。”
这样的案件不同于网暴,校园霸/凌,家暴这种比较普遍的不同意达到量刑标准的情况,这是故意伤害,非法拘禁,是一经查实,就能通过法律途径讨回公道的案件。
这种类型的案件比其他案件容易讨回公道。
可凶手偏偏选择了自己复仇。
井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这个案件是审判者在报私仇,因此才没有往邮箱里发送作案手法,这个案子不能够代表社会目前存在的某种现象,只是单一的仇恨?”
“你这个推测也不无道理。”陆长风对井玏的猜测予以肯定。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案子在社会上的普适性处于哪里?
陌生人之间的暴/力事件是完全可以报警来解决的,这是最好解决的一类案件了。
不存在说警方不愿意去接管,不愿意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第111章 以彼之道05
第5章
“这一切只有查明死者的身份, 才能找到答案了。”
众人纷纷点头,希望能够尽快地查明死者的身份,只有这样, 他们才能尽快顺着线索去抓凶手。
陆长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行吧,都回去睡觉吧, 时间不早了。”
他这么一说, 大家也都有些困难了。
各自回房洗漱后都抓紧时间休息。
招待所是老房子, 隔音效果不太好,警局旁边就有一座高架桥, 一晚上车来车往, 闹得陆长风没怎么睡好。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里有红血丝, 陆长风有些无奈。
马迹发来消息问他们起床了没有, 起了就带他们去吃早饭。
这里的早饭吃拌面, 面食口感不错, 陆长风倒是挺喜欢的。
井玏是不怎么吃面的人, 早餐铺子有馄饨,他吃馄饨。
吃饱了正往局里走,老远就看到警局门口站了个人。
几个人走近了,陆长风觉得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吃过早饭了吗?”马迹问对面的中年女子。
对方说:“吃过了。”
她的视线落在陆长风的身上,“你是陆长风吧?”
陆长风有点疑惑地看向女人,但真想不起来他们在哪里见过。
马迹也有点诧异:“你认识陆队?”
“认识啊。”女人说:“刚才路过早餐店我就看到了,有点不敢认。”
重案组几人的视线来回在两个人身上瞟。
女人和陆长风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俩是大学同学, 同一届,不同班,但是经常能在图书馆遇上, 你们班司文是我闺蜜。”
陆长风这才想起来,经常和司文在一起的那个姑娘,努力想了想,才想到她的名字,“付程程。”
付程程笑着说:“没错。”
陆长风上下把付程程看了一遍,“你以前也不长这样,这真不能怪我认不出来。”
以前的付程程是短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镜几乎遮挡了她的脸。
眼前的这个付程程是长头发,也不戴眼镜了,和十几年前的付程程简直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付程程笑着说:“确实不怪你,以前我是个假小子,现在是都市丽人。”
陆长风点了点头,跟着马迹往里头走。
付程程问:“你还在春城当警察吗?”
陆长风摇头:“不在了。现在调到燕城去了。”
“京官好呀。”
陆长风笑了笑:“你们这里也不差。”
“你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案子?”
陆长风回:“审判者的案子。”
“你在总局重案组工作呀。”
陆长风点头:“对。”
他问:“司文怎么样?”
付程程说:“司文在省厅,你要是不着急走,我们完全可以聚一下嘛。”
言语间已经到了电梯口,其他人一路都在保持沉默,没有打扰他们叙旧。
陆长风说:“一时半刻我也走不了,如果时间能对得上,当然是可以的。”
付程程掏出手机,“我加你微信,然后我问问司文那边的时间,咱们看看能不能对得上,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当然可以。”陆长风满口应下。
进了电梯后,付程程问陆长风:“结婚了吗?”
陆长风摇头:“没呢。”
“你这么帅都还没结?”付程程有些诧异。
陆长风说:“没时间,工作太忙,你呢,你和司文呢?”
“我结了好几年了,孩子都生了,司文倒是还没有,她对伴侣的要求太高,找不到心满意足的就不想将就。”
陆长风赞同地点头:“结婚需要慎重,万一不喜欢,捆在一起过日子也让人头疼。”
“你们两个倒是想法挺一致的,我还记得你们当年在辩论赛上的完美配合,大杀四方。”
“太久了,我都记不清了。”
付程程笑着打趣:“当时我们都以为你们两个能成,毕竟郎才女貌。”
“怎么会?”陆长风有点诧异,“你们怎么会觉得我们能成?”
付程程说:“你们太默契了。”
陆长风:“我们私下接触都不算多。”
“接触多了说不定你们就成了,不过你也是太忙了,没什么时间跟我们一起玩。”
陆长风感觉后背毛簌簌的,井玏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硬着头皮说:“毕竟对我来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得赚生活费呀。”
电梯到了,陆长风顿时觉得松了口气,刚刚答应付程程一起吃饭答应得有点早了,早知道就不答应,这样也不至于被井玏剜眼刀子。
“那就先这样,我也去上班了,微信联系。”
陆长风应了一声。
和付程程分开后,岳方霖和陆长风说:“听这意思,司文姑娘似乎在你们读书的时候,对你有意思,这么多年单着,要是合适,试试也挺好的。”
马迹说:“司文现在在省厅,我记得他爸是云和市公安局局长,一直是咱们江省公安体系的风云人物。”
“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挺风云的,我们这些人当警察各有各的原因,她当警察是想做个像她妈妈一样的人,训练一直很刻苦,比我们一帮男的都刻苦,枪法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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