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在他们快成功时,线索忽然丢失,叶彤意是与叶爹一同出门,她说服叶爹,分头行动,自己前进的方位正朝丹丽城。
寻人纸鹤,没去到怀城,中途被叶彤意收到,她立刻加速赶过来,昨天便入了城。
牧封川诧异瞟了她一眼,居然能忍上一天,有进步。
叶彤意瞅见他的目光,压不下的火气顿时重卷回来,道:“你什么意思?以为我会傻乎乎冲上门,和那个鲁为仪当面对质!”
牧封川无奈一摊手,道:“血线牵其实也差点儿引发一样效果,我们三人一直在一起,要不是今天中午,他没回来吃饭,你和上门自曝也没区别。”
叶彤意表情瞬间僵硬。
牧封川“噗嗤”一声,扶额道:“我用血线牵,是你离得太远,便宜又有效的只有这一种,你都入城,知道我们在,不能换个其他方法通知?”
虽然从可信度来看,血线牵自带血脉验证,不过,只要收到消息,他必定会前往探查,见到了人,还管是不是陷阱。
牧封川不光是怕纸鹤正好撞上鲁为仪,还是心疼那五块灵石啊!
叶彤意瞧他一眼,“啪”地拍桌,桌上顿时出现五块灵石。
“知道你心疼,喏,补给你。”
牧封川二话不说收起。
上次闻风阁鉴定,他便发现,真正的机关大师,永远不会缺钱,他这种用剑的才是需要接济的贫困户。
叶彤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关心我。”
牧封川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是没我信中写的那样凶险。”
顿时,叶彤意神情一凝,沉声道:“有变故?”
牧封川酝酿片刻,把自己半个多月来的观察与推断,缓缓告知叶彤意。
屋顶蓄积的雨滴,从屋檐一滴一滴落下,清脆悦耳,给说话声伴奏。
“这是我的想法,如果他当真发现你身负传承,想要谋取,又认为我们都不会对他造成阻碍,或许也会表现出格外坦荡的样子。”
牧封川不否认自己可能看错。
虽然他自认为比叶彤意多些阅历,不过严格来说,许多方面,他也是纸上谈兵。
上辈子,再如何勾心斗角,真正涉及人命的终究少之又少,更别说,那种天生心理素质极佳的杀人狂魔,他只在影视作品中见过。
所以,鲁为仪究竟是真无歹意,还是认为把叶家灭门和吃饭一样理所当然,因此半点异常都不曾表露,需要叶彤意自己判断。
在他的注视下,叶彤意一脸沉着,只搁在桌面的手死死握紧,证明她心中不是无动于衷。
牧封川恍然发现,对方原本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不知何时,已能看到棱角。
还是长大了啊!
相比之下,自己倒是白过了几个月,若非晏璋走得早,说不定他都逆生长了。
牧封川扯动嘴角。
他正出神,耳边忽然传来“啪”的一声,侧目望去,叶彤意咬牙切齿,道:“想那么多干嘛,费脑子!直接绑了,问一句,答一句!”
牧封川跟着桌子一抖,狐狸般的眼睛登时瞪成猫眼。
“这样看我干嘛?”叶彤意低头扫视自己,一脸莫名。
牧封川脸庞绷紧,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原来是我不够入乡随俗。”
叶彤意:“??”
白屋城时,他不该气那对男女要绑他问话,实在是,这是天极界常规操作啊!
牧封川泪流,怎么感觉他穿的是个大型土匪窝!
吐槽归吐槽,从感情上,牧封川还是得帮叶彤意这个忙。
角色调换,这次,他与叶彤意拿反派剧本。
作为曾经有过对抗经验的人,牧封川多方面考虑,务必把目标每一条路都堵死。
“想排除干扰,最好不要在城内行动。”
这方面他简直太有经验,无论是城内人员众多,容易引来插手,令情况变得复杂,还是本身城卫的存在,都不适合大动干戈。
叶彤意不住点头,眼神赞许。
牧封川笑容僵硬,其实,他并不怎么想要这种“你很时适合绑匪这一职业”的夸赞。
甩飞道德负担,牧封川与叶彤意共同制定了一个主要方案,两个被动方案,这次,叶彤意主攻,牧封川打配合。
“你弟呢?要不要提前把他带出来?”
忽然,牧封川想起可怜的“人质”。
万一计划出现误差,他们两个还好,叶小弟很容易被献祭啊。
叶彤意略一思量,摇头道:“还是不了,打草惊蛇怎么办。”
她一握拳,道:“放心,肯定不会出差错!”
我这么觉得在立flag呢……牧封川眼皮跳了起来。
第35章 海货大战
雨后初晴, 被水洗过的叶子泛着翡翠般的光泽,残余水珠在叶片上一颗颗汇聚, 如眼珠晶莹。
牧封川领着鲁为仪从街道走过。
他们起得太早,街上没有多少人,只有早点铺子冒出蒸腾热气,把本就湿漉漉的空气熏得更加潮润。
鲁为仪一边急步行走,一边侧脸追问道:“牧贤弟,到底有何要事,我们出城,把小叶一个人落在客栈,万一他醒了, 跑出去可怎么办?”
牧封川脸颊一抽,满肚子吐槽。
到底他是谁弟弟, 怎么你对他,比他姐对他还关心重视。
你放心,我昨天就交代过,等他醒了,发现我们不在, 自然会跑去我偷开的新房躲起来。
牧封川打了个哈哈,悄声道:“鲁大哥, 城内人多口杂, 还是等出去再说,我保证,对你来说是个惊喜。”
不知鲁为仪脑补了什么, 他立即紧张环视左右,看向牧封川,张了张嘴, 却没继续追问。
这么相信我?牧封川倍感诧异。
他手已经伸入胸口衣襟,就等着鲁为仪继续问,然后拿出之前在洞府中获得的机关,好加深说服力,哪想,步骤直接省略,看模样,他便是随便扯个借口,都能把人忽悠过去。
莫非,搞机关术的都把脑子用在了打磨零件上,其他方面便格外单纯?
牧封川瞅一眼,收回手,能少个麻烦自然是少个麻烦。
万一鲁为仪看到东西,经不起诱惑,把他绑了,要挟带路,虽也有备用计划,终究麻烦。
两人一心一意赶路,很快出了城。
城外灌木丛生,土地因连续几日的阴雨,十分湿润,走起来也更加废力。
牧封川避开大道,往野地里钻,大约十多里后,鲁为仪终于忍不住第二次追问。
能忍到现在,已经出乎意料,牧封川磕巴都不打,道:“鲁大哥可曾见过能在地里穿行巨大骨鱼?”
鲁为仪立即惊呼道:“那是——”
他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好似生怕泄露只言片语,道:“你发现了一个机关大师遗留洞府?”
牧封川吃了一惊,回头道:“何出此言?”
叶彤意总不会把他们遇险的经历完完全全告诉叶小弟吧。
他看着鲁为仪脸颊因激动显出两团红晕,哑声道:“据说上古有位名天机子的机关宗师,最爱捕海中巨鲸,制成飞舟,以赠弟子。后来,凡机关师挑选弟子,都以巨鲸机关兽引路,是为致敬先人。”
鲁为仪激动得声音都变了,悄声道:“牧贤弟是在哪儿发现的骨鱼?可有其他人得知?”
牧封川脸上笑容一淡,心中陡然浮现一丝不妙预感。
不过,事已至此,即便他想回头,已经被他画的大饼吸引的鲁为仪恐怕也不会答应。
他转身朝前走,平静道:“就在附近,鲁大哥跟着我便是。”
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
又行了二十多分钟,灌木越来越茂密,这种地方并不适合机关兽穿行,哪怕是在地底,盘根错节的植物根系也会形成阻碍。
鲁为仪频频看向牧封川,不过,见牧封川继续往前走,他终究没有开口。
两人经过一块相对开阔的草地。
忽然,牧封川脚尖轻点,如一只轻盈的鸟儿般越起,在半空划过一道玄妙的弧度,落到十丈之外。
鲁为仪仰头瞪眼,脑中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片刻之间,数个黑影从右边草丛射出,眨眼来到鲁为仪面前,其中一个影子爆一开,一蓬紫色的浓雾顿时笼罩方圆一米。
牧封川一见,忙转移到下风口。
忽然,有一道比他更快的身影从紫雾扑出,正扑向他刚才所站之地。
“牧封川,为何害我!”
鲁为仪一声暴喝,双眼紧闭。
他反手一拍背后木箱,箱子乍然落地,瞬息打开,令人眼花缭乱的机关零件弹出,眨眼组成了一个长宽近三米的器械,把旁边鲁为仪保护其中。
卧槽!战斗堡垒啊!
牧封川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走错片场。
与此同时,射出暗器的灌木中,一个长着十二只脚的章鱼忽然蹿出,目测光身体就有近一米直径,长长的足肢近乎身体两倍,整个章鱼看起来比鲁为仪的堡垒还大。
“闪开!”叶彤意的喊声从中传出。
牧封川二话不说,立刻避退。
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他迅速撤离战场,看着无比灵活的十二爪鱼迈着狰狞的步伐冲向堡垒,最前面两只腕足高高扬起,猛烈抽了下去。
“嘭”的一声,地面一颤,耳朵震麻。
牧封川忙退到更远处,紧张注视战场,为叶彤意掠阵。
乌龟壳一样的堡垒果然极其坚固,受章鱼一击,表面丝毫无损,两只钳子从侧面伸出,夹住了叶彤意的腕足。
然而,叶彤意的章鱼不止两只手,而是足足十二支。
又四只腕足抬起,从前端三分之一处开始,急速旋转,明亮的阳光下,腕尖闪着冰冷的光芒,一刺!
牙酸的碰撞声,地面再次颤抖。
牧封川脸色一变。
他半跪下来,用手掌贴紧地面,细细感受,蓦地,冲叶彤意大喊:“你的攻击被他导入地底,换个方式!”
“牧封川,我究竟哪儿得罪了你!你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鲁为仪的吼声格外悲愤。
从他步入陷阱,到现在闷头挨了两下,说来漫长,其实不过三个呼吸,以致他还没真正从迎接洞府的喜悦中走出来。
牧封川与叶彤意分工明确,专心致志,丝毫不为所动。
从这点儿看,两人即便当反派,也绝对是成功的反派。
他们的沉默,令鲁为仪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熄灭,乌龟壳两边,骤然弹出八只利爪,狠狠扎入地底,一层黯淡的土黄色光晕在堡垒表面浮起来,两个钳子力道大增,把腕足夹得嘎吱响。
牧封川心中一沉。
螃蟹对章鱼,他还是小瞧了鲁为仪。
“当我没有吗!”叶彤意低喝一声,一圈圈紫色光环在章鱼身上浮起,腕尖生出细细的紫电,掉到螃蟹身上,电得一闪一闪,连站在远方的牧封川都脚板发麻。
他一个跃起,跳到不远处的树枝上,满脸凝重注视远方战场。
螃蟹与章鱼打得如火如荼,周围灌木一片狼藉,鲁为仪扎根地面,叶彤意围绕他不断进攻。
从表面看,叶彤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然而,牧封川瞟过鲁为仪的八只尖爪,论续航,他们这边才是输家。
牧封川一扫四周,起起落落,三百六十五无死角观察螃蟹。
跑完三圈,他口中发苦,完全没有漏洞,也不知道打造这个螃蟹的人究竟有多么怕死。
他也怕死,可不是说了,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么。
下面叶彤意攻势已见疲态。
牧封川心中一沉,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他缓缓抽出腰间长剑,凝视螃蟹左边,四只爪子中的一只。
从战场情况看,正常剑术,定然斩不断那只爪子。
不过……他闭上了眼,心神瞬间沉入一种特殊状态,血管中,血液流动的声音无比清晰。
他听到了巨物的碰撞,听到水滴落在泥土,听到风吹过万物,从他耳旁经过。
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只有风,越来越明显,不是一道,是数不清的风,拂过一切,声声不同。
霎时间,执剑在手的牧封川整个人都产生了变化,他的气息忽然变得薄弱,合在风中,好似轻而易举便能吹散,然而当仔细看去,又觉得无比锐利,犹如万丈高空之上,永不消散的罡风。
他睁开了眼,茶褐的瞳孔泛起莹莹一丝青色。
牧封川收紧握剑的手,坚硬的剑柄,在他手心,他却宛然自己握着的是一股风。
不够,还差一点儿!
他眼角紧绷,险些从当前状态脱离,幸而及时平复心境。
【剑道真意,非在剑诀、剑招,而是剑势、剑意,想以意入剑,你必须先确认,自己的“意”是什么。】
【这么玄乎?前辈,你有自己的剑意吗?】
【……有。】
【哦,那我该怎么找自己的剑意?】
【不需要找,当你明白的那一刻,挥剑,你就能看到。】
挥剑,我就能看到!
牧封川眼眸一亮,忘记不得全功的郁悒,他死死盯着目标,轻轻把剑往前一送。
从未如此轻巧,从未如此迅速,就像被风推着前进,整个人都轻飘飘,好似要融化在风中。
剑锋上浮起一层淡青,淡到几乎不可见。
风中,似乎有谁在叹息,然而此时的牧封川已然无法听见,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部凝聚在剑锋上。
好似他变成了一股风,缠绕着他的剑,意念控制着一切,不需要他的身体辅助。
“咯吱”一声,一根爪子被剑锋斩断,恰被章鱼猛砸的螃蟹一歪。
“干得好!”叶彤意惊喜的赞许传入耳中。
牧封川一回神,下意识向后一越,发现,自己的速度至少比过去快了三成。
提气运力,内力在经脉在潺潺流动,流入一条新的经脉,不知不觉,他竟已然突破到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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