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只好不再关注着同类的动向,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人类身上。
丈夫捧着妻子的脸,无奈道:“夫人,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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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外忽然传来马车的声响,与丈夫愉快相处了一个下午的阿诺忽然惊醒,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丈夫,惴惴道:“外面、外面是谁回来了……”
“……难道是那个恶灵?!”他立即紧绷着身体,眼神惊惧又不安。
丈夫神情警觉,看向屋外,忽地又放松下来,“不是它,听声音似乎是瓦尔德和尤莱亚。”
他说着,轻笑了笑,摸着妻子的发丝,“你忘记了?尤莱亚还在小镇上呢。”
“恶灵的目的是杀人,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昨夜里出现了其他恶灵,它们袭击了许多镇民,不少人受了伤,现在镇上正处于警觉中,那个恶灵伪装成我,必然会被作为管理者之一留在镇上……大概率今晚不会回来了。”
丈夫说着,看向屋外,思忖片刻道:“算算时间也快到傍晚了,外面应该就是尤莱亚和瓦尔德。”
果然,在丈夫说完后,阿诺便隐隐约约听见了男孩兴奋的叫喊。
“母亲!我回来了……”
听着男孩的声音,阿诺的脸上不由浮出一丝笑意与激动,站起身下意识地便要向屋外走去,然而未见身后的丈夫跟上,顿下脚步有些诧异。
“奥狄赛,你怎么不跟我一起……”
身后的丈夫温柔地看着他:“你单独去见他吧,别告诉那孩子恶灵的事情,我的存在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一定瞒不过那只恶灵。”
听了丈夫的话,阿诺鼻子一酸,“奥狄赛……”
丈夫无奈地望着妻子格外容易落泪的眼睛,上前亲吻着妻子的额头,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就藏在我们的卧室里,等到夜晚你便能看到我。”
阿诺吸了吸鼻子,捏着拳头眼神坚定:“放心吧亲爱的,今晚我一定会记得给你带晚餐的!”
还以为眼前人类要说出什么安慰话语的祂不由失笑。
祂看着人类充满斗志的眼睛,莫名伸手摸了摸他眼下的皮肤。
人类的睫毛止不住地轻颤,明亮又美丽的眼睛透露着困惑与迷茫,明明感到不适与瘙痒,却还是仍由他眼中的丈夫抚摸,
祂的动作一顿,收回了手。
丈夫露出完美的微笑,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嗯,我等着你。”
……
一下马车的八爪鱼便像是脱了缰的马,直直冲进庄园里,向着后院的玻璃花房跑去。
“母亲!我回来了——”
隔着长廊,他看见了阿诺的身影,迫不及待地喊道。
远处的身影似乎僵了一瞬,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阿诺连忙让丈夫换个方向去往主楼,而自己则慌乱地转过身,笑容僵硬地看着直直冲他跑来的男孩。
玩家完全没有注意到除老婆之外的身影,只觉得今日的老婆依旧美丽夺目,吸走了他的眼球。
他像只小狗,屁颠屁颠地跑到阿诺跟前,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这个NPC :“老婆、呸……”
太久没有欣赏老婆的美貌,八爪鱼扭扭捏捏地低下头,红扑扑的脸有些害羞:“……母亲,你有没有想我呀……”
玩家没能看见眼前NPC僵硬的笑容,悄悄吸了吸鼻子,嗅到老婆身上的香味的他嘿嘿笑着,浑身散发着荡漾的气息。
阿诺小心地侧头看了眼身后的走廊,丈夫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不由松了口气,而后才看向眼前的男孩,他已经忘了对方刚刚说了些什么,只好胡乱地点着头:“嗯嗯……”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敷衍的八爪鱼得到老婆的肯定,立马咧开嘴,开心得像只笨蛋狗狗。
远处的仆人目光平视,将走廊里两人的身影收入眼底。
他的视线瞥过转角处,眼中划过一丝狐疑,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极快地消失在角落。
瓦尔德暗自思忖着,面上依旧平静,他收回视线,对上夫人明显紧张不安的眼睛,沉默片刻,说道:“夫人,少爷,我先去准备晚餐了。”
肉眼可见地,远处的夫人松了口气,而后又急匆匆地抬起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冲着他连忙喊道:“瓦尔德,麻烦今天再准备一份小蛋糕。”
幽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狐疑,瓦尔德凝视着夫人的脸,尖锐的视线让他很轻易地便看到了夫人微微泛红的眼睛。
他今天哭了。
大脑划过“夫人被欺负了”的念头,瓦尔德不由一顿,停住了脚步,微微躬身,“是。”
转过身,幽蓝的眼睛危险眯起,仆人的脸上充满了对庄园里忽然出现的另一个男人的阴冷。
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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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阿诺快速地吃完了晚餐,也不与餐桌另一边几次想要和老婆搭话的玩家多交流,立马向一旁站着的仆人要小蛋糕。
仆人抬眼轻瞥了夫人一眼,低头应着:“好的。”
没一会儿,他便端着小蛋糕走了过来。
“夫人,您的蛋糕。”
说着,仆人将现做的小蛋糕放在阿诺的面前。
阿诺眼睛一亮,伸手便要将端着盘子打包带去楼上。
然而眼前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挡在了小蛋糕面前。
阿诺诧异抬眼,对上仆人莫名阴沉的眼睛。
瓦尔德注视着夫人困惑的眼睛,缓缓扯起嘴角,嗓音平稳却莫名让人感到阴冷:“夫人,今天不在这里吃完吗?”
听到仆人询问的阿诺莫名的心虚,明明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个仆人,可他却不由有些畏惧。
阿诺唯唯诺诺地避开男人格外尖锐的眼睛,小声道:“我、我现在还不是很想吃,想先带到楼上卧室里,等饿了再吃……”
瓦尔德眯起眼,不由冷笑。
这庄园主人不过就一天不在家,那野男人便敢如此胆大地藏在庄园里,躲进夫人的卧室,甚至还要夫人冒被发现的风险为他带食物。
真的是……真的是不知廉耻!
瓦尔德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男人,心中生出深深的嫉妒与仇恨。
他看着面前看东看西,就是不敢看自己的夫人,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端。
笨蛋!居然敢让野男人待在自己卧室,也不怕被人吃得一干二净,压在床上肆意欺负。
这世间哪个男人不是坏东西,等到了晚上,所有人都睡着了,定是要叫夫人被欺负得哭都哭不出来,哭哑嗓子也没人救他。
瓦尔德肆意幻想着夫人被欺负的场景,甚至将人换作自己,压着夫人一个劲地轻薄,把人欺负地哭都哭不出来,只能抽噎着嗓音,颤巍巍地挺起自己的胸脯,任由他肆意亲吻。
邪恶的盗贼心中充满“恶意”,而被他在大脑中肆意欺负的夫人满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对方心中的幻想,只觉得眼前的仆人实在过分,连自己在哪吃小蛋糕、什么时候吃小蛋糕也要管。
但莫名地,阿诺害怕着眼前的仆人。
他小心地抬眼瞥了对方一眼,又立马被他此时格外阴冷的眼神给吓到,迅速认怂把脑袋低下去。
只是面上有多老实,阿诺心里就有多愤懑,他忿忿想着,上楼后一定要和丈夫狠狠地告仆人一状,让丈夫扣光他一个月的工钱!
仆人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夫人,而一旁的玩家不明所以,脸上带着懵逼与困惑。
八爪鱼暗暗吐槽着:不就是一个小蛋糕嘛,至于吗? !老婆想在哪吃就在哪吃,什么时候吃都行!
他悄悄对着仆人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这仆人可真嚣张。
八爪鱼看了看被恶仆欺负得眼眶都红了的老婆,不由得挺了挺自己“宽厚”的胸膛,心中大嚷着:为老婆付出行动的时刻到了——
“嘭”的一声,男孩一巴掌拍向餐桌,清脆的声响瞬间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老婆眼神惊异,恶仆视线阴沉,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此刻手掌传来的巨痛——八爪鱼故作镇定地收回右手,放在桌下的那一刻止不住地颤抖。
无人看见的角落,玩家瞬间飙泪。
靠!这游戏痛觉怎么开得这么大! !
第45章
感受着手掌火辣辣的痛觉,八爪鱼强忍着泪,面无表情。
“罗埃尔”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拍在桌上的手,耸耸肩:“抱歉, 有只虫子。”
瓦尔德面无表情地扫视了男孩一眼,正要收回视线,便见“罗埃尔”动作敏捷地夺过了那盘小蛋糕,冲他嬉笑道:“小蛋糕在哪吃都一样,这庄园这么大,母亲在哪吃都没问题。”
八爪鱼帅气地端着盘子,转头冲着阿诺咧嘴一笑,结果对上阿诺亮晶晶的眼睛,脸颊瞬间爆红。
可、可恶,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轻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脸,“母亲,你想去哪里吃小蛋糕?”
阿诺小心看了看身旁男人毫无表情的面孔,似乎在经历了昨晚的敲门事件后,这位“忠诚”的仆人便不再在阿诺的面前维持那副沉默寡言的面孔, 一举一动都给阿诺带来了压迫感。
记起还在卧室里等待着他的丈夫,阿诺犹豫片刻,点头道:“我想回卧室吃……”
话未说完,一旁的仆人忽然扯开嘴角,露出笑容:“夫人,我送您上去吧,正好打扫一下您的卧室。”
阿诺一惊,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明天早上再打扫吧。”
他有些心虚,以为仆人会纠缠不休,却没想到对方顺势便松了口。
“好吧夫人,”仆人看上去毫不在意,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道歉:“另外十分抱歉,夫人,刚刚是我一时糊涂,请您原谅我的冲动。”
他的姿态十分谦卑,让人挑不出差错。
而刚刚冒犯的行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在旁观者的眼里,瓦尔德只是多询问了一句,甚至与夫人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八爪鱼虽然感觉仆人的那句话有些突兀,但也觉得那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
他并没有注意到仆人过于逾矩的眼神,因为曾经仆人苍老的面孔过于深入人心,八爪鱼一时之间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只觉得这只是一件恶仆欺主的恶劣事件,仆人趁着庄园主人不在为难柔弱的夫人。
然而阿诺却再次注意到了仆人的眼睛,阴翳,幽深,夹杂着蠢蠢欲动的恶意,深邃的幽蓝色眼眸与那种年轻妖异的脸相衬,显得更加危险。
见夫人看向自己,瓦尔德掀唇一笑,视线直直地落在阿诺的脸上,如实质般的视线令他身体一僵,耳尖忍不住发烫,记起了昨晚右手被人肆意揉捏的触感,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
他猛地后退一步,看向仆人的眼神慌乱又惧怕,像是在看一个恶魔般,“不、不用抱歉,我要上楼了……”
说着,阿诺连忙转身,向着二楼卧室走去。
“母亲,我帮您把蛋糕端过去……”端着盘子的八爪鱼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殷勤又甜蜜地凑他在身旁。
身后,逐渐安静下来的大厅只剩下一道伫立的身影,瓦尔德望着夫人那道惶惶逃离的背影,眼神晦暗,轻嗤一声。
夫人,您最好把那个野男人藏严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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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避开仆人视线的阿诺缓缓放慢脚步,很快,他与“罗埃尔”来到了卧室门前。
阿诺还在因仆人过界的行为心神不宁,正要打开房门,突然惊醒,记起自己的丈夫还在屋里,下压门把手的东西骤然停下。
他松开了手,像是忽然记起什么事情,转身对着男孩道:“尤莱亚,你能帮我去倒杯水吗?”
接受到老婆请求目光的八爪鱼浑身一颤,立马拍着胸脯表示自己马上就去。
“倒水是吗?好嘞!我这就去!”说着,他将手里的盘子递给阿诺,自己则转身冲下楼,给老婆倒水。
端着给丈夫的晚餐,阿诺望着男孩兴冲冲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
右手搭在门把手上,他转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后打开门快速地躲了进去。
一进门,阿诺还未看清屋里的情况,便迎来了丈夫热情的怀抱。
“夫人,你终于回来了……”丈夫的脑袋紧紧贴着他的肩颈,仿佛好久没见般生出了分离焦虑,埋入妻子的肩颈不停地蹭着。
阿诺被丈夫的头发蹭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伸出空着的手推了推丈夫的肩膀。
“快把你的脑袋拿开,这才过去几个小时……”
等到丈夫彻底站直,阿诺的脸上立马板起脸,凶巴巴地瞪着他。
“你知道我为了你的晚餐废了多大的力气嘛?!”
“你那仆人到底是从哪招来的?!太讨厌了!总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说着说着他越发生气起来,直接将手里的小蛋糕往丈夫怀里推去,气冲冲地坐到床上环抱着双臂。
丈夫接过盘子,并不在意地将其放到一边,而后来到阿诺身边坐下,“怎么了?他怎么欺负你了?”苍白的面孔凑到阿诺的脸颊边,幽幽薄绿宛若一潭湖水。
阿诺有些难以启齿,他不知该如何向丈夫述说仆人揉捏着他的事,过于狎昵的触感直至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清晰,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男人的力道与皮革手套的冰凉。
他微微转头,与丈夫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寸,鼻尖抵着鼻尖,亲昵的呼吸交融纠缠。
在丈夫鼓励的眼神中,阿诺鼓起勇气,向丈夫述说着仆人的过分行为:“他、他捏我的手……”
丈夫轻轻抚上妻子瓷白的侧脸,凝视着那双泪水盈盈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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