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丈夫离开庄园后的短短数十分钟里,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阿诺的眼前,便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
所以祂来承受阿诺悲愤情绪,也是理所当然的。
阿诺流着眼泪把枕头砸向丈夫时,丈夫的脸色并未像昨夜那般阴沉,而是上前搂住了阿诺的肩,温声安抚着妻子的情绪。
“别难过,怎么了?是我惹你伤心了吗?”
丈夫翘起唇,阿诺仿佛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幸灾乐祸,不由更生气了,给了对方一巴掌,指着自己下面哭嚎着:“蠢货!混蛋!我下面好痛呜呜呜……”
被打了一巴掌的祂眨了眨眼,有些懵,自己只是在顺着计划对奥狄赛落井下石,怎么就被讨厌了呢?
还没等祂回过神,下意识顺着人类的动作往下看,神色立马慌了。
“你……你这怎么红成这样了?他、我还没给你上药吗?”
阿诺哭得更大声了:“没有!你一起来就出去了,连个头都不回!”
事实上,在床事结束后,奥狄赛是有为阿诺上药清洗的,只是阿诺睡得晕沉,什么也感受不到。
祂望着人类那处,有些手足无措。
人类还在委屈地哭着,那处部分的顶端一片红肿,似乎还隐隐有些破皮,一看便知道昨夜的状况十分剧烈。
而他的丈夫并不心疼他,甚至一下床便离开了他。
祂那颗藏在雕塑里的心脏莫名有些酸胀,奇怪的情绪让祂不由轻声问道:“他、我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总是这么乖……”
阿诺莫名其妙地抬眼看向丈夫,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他?乖? ? ?
刚刚甩祂的一巴掌转头就忘记了吗? !
阿诺又甩了丈夫一巴掌,哭唧唧地表示再不给他上药叽叽就要废掉了。丈夫立马清醒,急忙给他上药。
只是在上药的过程中,祂又忍不住问他:“我对你这么坏,你为什么还爱我?”
下身被祂紧紧攥住的阿诺丝毫不敢乱动,有种祂为刀俎,他为鱼肉的感觉,他感受着身下凉飕飕的刺痛感,害怕地胡言乱语:“因为、因为你对我最好了呀……”
早知道就不让祂给自己上药了呜……
而听着这个回答,祂缓缓停下了动作,盯着掌下的人类久久没有说话。
人类似乎因为昨夜产生了些许惧意,却还是忍着害怕抓起祂的手,将脸颊贴在祂的手心胡乱蹭着,口中还在为他的丈夫辩解。
“奥狄赛对我最好了,即使很忙还是会陪着我,给我买新衣服和珠宝,还有好吃的小蛋糕……但是、但是我不喜欢你昨晚在床上说的那些话……”后面的语气逐渐变弱,人类似乎记起了什么,贴着祂手掌的脸畏缩了一瞬。
察觉到他后缩的举动,祂下意识收紧虎口,挟制住人类的下颚。
那双灰绿色的眼眸倒映着丈夫的模样,渐渐浮现出惧意。
——他在害怕祂。
不,是害怕他的丈夫。
祂情绪复杂。
他对他的丈夫产生了惧意,这本该是件令祂愉快的事,虽然祂还并未做些什么。
但现在,
祂望着人类坠着泪珠的眼睫,心中生出几分怒意——祂与人类相处的这几日里从未让他受到伤害,即使在床上也是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而那个男人不过回来一夜,便令他□□受伤,望着祂的眼中充满恐惧。
祂强忍着恼怒,将人搂入怀里柔声安抚着,而后试探询问:“我……昨晚在床上说你什么了?”
祂紧紧地盯着人类的表情,看着他迟疑着,缓缓吐出那三个字,面上羞愧到几乎要晕了过去。
他甚至仰起头,惴惴不安地问着:“我、我真的很□□吗?”
短暂沉默中,一双手遮住了他的眼睛,身前传来丈夫包含愧疚的声音。
“抱歉阿诺,是我的问题,你很好……”
阿诺安静地听着,祂遮着他的双眼,不让他看到自己此刻狠戾的表情——祂的人类明明这么乖巧可怜,那个男人竟敢如此对待他!
祂望着人类茫然懵懂的脸,忽然失去的视线令他下意识抓着了离他最近的物体,也便是祂的衣袖。
祂的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怜意,人类可怜又可爱,然而他的丈夫却并不爱他。
仅仅只是一句侮辱,便令他瑟瑟发抖,蜷缩在祂的怀里,依赖地抓着祂的衣袖。
祂简直不能想象,当他被丈夫抛弃时,又会是多么绝望。
他一定会绝望到死去吧……
感受着掌下不安颤抖的睫毛,祂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鼻子,环抱着人类的臂膀也忍不住收紧了些。
祂有些不忍心了,这样的惩罚对眼前的人类而言,似乎有些过于残忍。
他并未做错什么,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与他相处的丈夫是祂……
他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人类而已。
……
……
好吧,祂原谅他了。
第52章
奥狄赛带着仆人匆匆离开了庄园,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家里的野男人便钻进了妻子的卧室,许久未出来。
而这一切都被罗埃尔看在眼里。
男孩气恼得差点把叔叔喊住, 告诉他夫人屋里进了贼。
但他很快就控制住情绪,甚至还检查了一下那个野男人可能留下的破绽, 准备把这个秘密兜严实。
罗埃尔认为叔叔并不爱夫人,害怕让叔叔知道了惩罚夫人,于是帮助野男人遮掩痕迹,同时心里在狠毒地计划着如何让男人消失。
而同样知道这件事的瓦尔德则毫不犹豫地将卧室发现的男人告诉了奥狄赛。
马车上,奥狄赛的神色骇人得可怕。
他以为妻子身上的痕迹是尤莱亚那个畜牲留下的,却没想到庄园里还存在着另一个冒充他模样的男人。
他缓缓开口, 语气阴冷怨毒:“你是说……那个男人没有脸?”
“是的,先生。”仆人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罗埃尔少爷已经回到了他的身体,而那个占了他身体的幽魂本来被我们困在布偶人身上,今早去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布偶人上已经没有了灵魂。”
瓦尔德混淆着时间线,将奥狄赛的怀疑引到那道幽魂身上。
车轮徐徐转动,仆人驾驶着马车,视线落在前方的礼堂,眼神幽深晦暗。
对于那个没有脸的男人,他的心中其实隐隐有了怀疑的人选。
只是答案过于惊悚, 令他不敢去深思……
倘若真的是那个存在, 祂……究竟是以怎样的视角去看待夫人。
瓦尔德倒是希望那只是简单的原因——夫人在知道丈夫被恶灵冒充后,心中的恐惧吸引来了那个邪物。
对于那座无面之像, 瓦尔德有几分了解。
比起化作恶灵的尤莱亚,无面之像算是温顺。可以说,只要不许愿, 祂便是一座无害的雕塑。
在他杀死贵族后,无意中从贵族的藏书里发现了贵族收集到的关于那座雕塑的资料。
最远的记录是在几十年前,发现了雕塑的人给祂取名为无面之像。大量资料表明无面之像以人类的欲望与灵魂为食,当祂感受到强烈的欲望时,便会现身诱惑着人类向祂许下愿望。
恐惧也是欲望之一。
瓦尔德想,怕不是夫人的恐惧吸引来了后院的无面之像,被诱导着许下了愿望。
只是……
仆人缓缓皱起了眉,他无法确定夫人向雕塑许了什么愿望,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
艾伯纳从昏迷中苏醒,一睁开眼便看见了女儿充满担忧的小脸。
“咳咳……露、露西?”
小露西惊喜地睁大眼睛:“爸爸!”
艾伯纳想要撑起身,却被胸前的闷痛刺得再次跌落回去。
露西连忙伸出艰难地扶住爸爸,“别乱动,爸爸,你身上还有伤……”
艾伯纳思绪混乱,呢喃着:“我这是怎么了?”
露西惊恐地睁大眼,以为自己的爸爸伤了脑子,立马起身向屋外跑去。
“考斯特叔叔,我爸爸傻了——”
“???”艾伯纳连忙伸手想要阻止:“等等露西,我脑子没问题……”
然而露西已经跑出了门外,艾伯纳表情无奈。
艾伯纳:【我只是一时混乱,脑子还是没问题的……】
艾伯纳:【不过看这情况,是考斯特救了我? 】
玩家瞥了眼主角的心理描写,扭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那天待过一晚的小木屋?”
玩家喃喃着,而下一秒,露西带着考斯特走进了屋里。
“考斯特叔叔,快看看我爸爸他怎么了?”
玩家上移视线,对上考斯特的眼睛。
男人冷静地注视着他,“你身上的伤势并不重。”
“醒了就起来,我知道该怎么解决这场黑雾了。”
玩家缓缓睁大了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考斯特就是主角阵营的大佬!
——————
黑雾里,尤莱亚窥视着小镇里所有的动向,时不时将视线移至庄园里,看一眼他的母亲。
他注意到罗埃尔阴湿地躲在角落里,阴恻恻地窥探着母亲与另一个男人的动向。
尤莱亚看着那陌生的男人,眼中闪过警惕和困惑,他并未在黑雾的记忆里见过这个男人,甚至惊悚地发现,自己一转头便会忘了男人的模样,这令他的警惕达到了顶端——他几乎是一瞬间联想到了那间无法靠近的木屋。
很显然,对方源自于那里。
透过黑雾,他听见了奥狄赛口中对那木屋里存在的称呼——无面之像,一座能许愿的雕塑。
尤莱亚记起了在黑雾林,奥狄赛忽然恢复了所有伤势,并杀死所有怪物的场景,以及出来遇见对方时窥视到的奇怪感知。
他笃定地想着,奥狄赛向祂许下愿望。
与他同根同源的邪物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实现愿望当然需要代价。
虽然不知道奥狄赛的愿望是什么,但尤莱亚已然知晓了对方付出的代价——他将变为那群怪物,逐渐失去意识与人类的外表——这样的结果倒是让尤莱亚更为满意,这比残忍杀害奥狄赛更让对方感到痛苦。
他不禁有些期待,奥狄赛那个残忍傲慢的男人在意识到自己逐渐变成怪物,将会露出怎样令他愉快的表情。
对了,还有同样向祂许下愿望的阿梅丽,她身上的污染现在又进行到了哪一步?
尤莱亚将视线转移到阿梅丽的方向,女人正组织着那群愚蠢的镇民,为今夜的猎杀做好准备。
她派发着武器,与奥狄赛不知从哪交给她的药水,吩咐着所有人滴入眼中。
阿梅丽看起来很正常,然而时不时烦躁的动作暴露了她身体的症状,即使缠绕着纱布也遮挡不住她想要抓挠的欲望。
但她并未察觉,即使自己身上缠绕的纱布已经从脖颈延伸到了腰部,只以为自己也是犯了较为严重的皮疹,丝毫没注意到身前瘦小男孩逐渐惊恐的眼神。
“阿、阿梅丽夫人,你要不先去看看牧师……”皮尔登颤颤巍巍地开口,女人脖颈处的纱布因过分抓挠而微微松散,他几乎能看到其中如石块般灰白硬化的皮肤,目光逐渐恐惧。
然而阿梅丽却丝毫未感到一丝不对劲,不耐烦把手里的药水丢给皮尔登,“闭嘴,赶紧把药水滴入眼里。”
皮尔登只好憋屈地闭上嘴,默默远离了阿梅丽,他觉得对方身上的变化实在诡异,很难保证没有传染性。
化作黑雾的尤莱亚飘荡着,仿佛已经看到女人变成一尊石像,意识依旧存在,却只能日复一日地僵硬不能动弹的画面。
这样的结果,比让阿梅丽失去一切之后还要令对方痛苦。
尤莱亚不禁对那个同类产生了好奇,如此阴狠的手段,究竟是怎样凶恶的邪物?
——————
花房里,被许多人惦记的「无面之像」忙忙碌碌绑好秋千,脑中忽然又冒出了一个念头——
祂这么快就原谅他,是不是有些太过娇纵了?
但下一瞬,祂无视躲在角落里阴恻恻盯着自己的男孩,笑语盈盈地与人类贴贴。
娇纵又怎么了?祂的人类受了委屈,好不容易才被祂哄好些,才不要又惹生气了。
“夫人,喜欢吗?我抱你坐上去试试。”祂从庄园里的仓库里取来材料绑好的秋千结实又牢固,很放心地抱着人类坐上秋千。
秋千缓缓摇晃着,祂念着书里的故事,人类倚靠在祂的胸膛,专注又安静地聆听着,安宁美好的气氛令祂心情无比愉悦。
等到时间久了,人类听着有些困顿,便会黏糊糊地钻入祂的怀里小憩一会儿。
温热的体温从人类身上蔓延,像是一只软乎乎的猫。
祂不由抱紧了怀里的人类。
——————
“这是什么?”
正准备与人商议自己计划的奥狄赛瞥了眼递到面前的相片,并没有大多兴趣。
艾伯纳笑了笑,好脾气的他耐心解释:“这是我打扫木屋的时候发现的,你不是娶了妻子吗?听镇上的人说你夫人以前是住在这里的,我从那间卧室的枕头下发现了这张照片……”
艾伯纳的话未说完,眼前的男人便快速地夺走了照片,他倒也没生气,笑呵呵地看着考斯特看完照片。
然而奥狄赛的反应却并未像他想的那样,拿到妻子以前的照片充满温情,反而面色难看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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