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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以赫克利斯当时的情况，跟在埃德加身边活下来的概率要比留在帝国大得多。但是……斯梅德利没忍住皱了皱眉, 但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虽然没有和埃德加当面对质过，但他也能想到, 肯定是埃德加引诱了赫克利斯，这才让赫克利斯给出了自己的血液, 甚至还被星际海盗标记……现在赫克利斯被埃德加带走, 踪迹全无，谁知道埃德加又会做出什么来？
“不要太担心了，你不是已经派舰队去找了吗？总会找到的。”里德将自己的手悄悄覆盖在斯梅德利的手背上：“再说了, 埃德加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潜入皇宫，带走赫克利斯；闹到自己的手下反叛也不肯把赫克利斯交出来，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赫克利斯的，未必就会把他怎么样。”
只是这一切也都是基于事实而产生的推测，埃德加具体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昏暗的光线里，斯梅德利在嘴角牵出一个不细看都看不出勉强的微笑，像是已经被里德说服了。
“放心吧。”里德向斯梅德利更挨近了一些：“各虫都有各虫的缘法，也许这就是赫克利斯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也是孽缘。”斯梅德利没忍住叹了口气
“其实除了赫克利斯，我还在想奥尔科特。”斯梅德利低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今天老是想起奥尔科特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奥尔科特什么都不知道……赫克利斯也还没有出生，他总是跟在我的屁股后面，想和我一起玩。”斯梅德利似乎是笑了一下：“有时候我觉得他很可爱，有时候又觉得他太黏虫了。我们好像就是一对普通的兄弟，怎么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里德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斯梅德利的手，好像这样，就能为他提供一些力量。
“其实我那个时候挺照顾他的。”斯梅德利忽然说道：“雌父总是叮嘱我，说奥尔科特的雌父和雄父都不在他身边，我要好好对他……现在想想，如果曼纽尔公爵能一直活着，也许奥尔科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虫帝的命令执行得很快，在斯梅德利回来的时候，奥尔科特的腺体已经被挖掘出来了。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斯梅德利还是和里德一起去了病房，奥尔科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麻药还没有过去，所以他依旧闭着眼睛，如果不是一旁仪器上还显示着心脏跳动的频率，斯梅德利几乎会以为躺在那里的是一具尸体。
隔着窗户，斯梅德利看到病房里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他的鼻尖，令虫作呕。
“摘除腺体……对雄虫会有什么影响吗？”里德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
医生有些惊讶地看了里德一眼，似乎没有想到未来的亲王对于生理常识会无知到这种地步，但介于旁边站着的斯梅德利，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腺体是虫族最重要的器官，没有腺体，虫族无法产生并调节自己的信息素，容易被各种各样的疾病缠身并陷入苍老，即使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大约也活不过五年。”
五年，里德想，和虫族的生命比起来，简直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虫帝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奥尔科特的生命，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走吧。”斯梅德利轻声说道。
也许是奥尔科特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让斯梅德利想起了小时候奥尔科特还睡在襁褓里的样子，经年累月的恨意被暂时压制下去，随即泛起的，是另一种莫名的情绪。
里德虽然并不能对斯梅德利此时的情绪感同身受，但还是十分体贴地伸手抱了抱他。
“这其实和赫克利斯的事情一样。”里德低声说道：“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那么多想也是无益。
很快，里德和斯梅德利也很少有时间去想到他们了。
虽然虫帝重新醒了过来，但身体却大不如前，大部分的政务都被派给了斯梅德利，斯梅德利不得不从军队里抽身，带着里德长住皇宫。
但事实上，里德也并没能和斯梅德利一起长住。
虫帝身体不好，几乎推掉了一切公务；比斯利亲王则以照顾虫帝为名，同样拒绝踏出帝都一步；斯梅德利被公务缠身，更是分身乏术；至于皇室的另外一位成员赫克利斯，目前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和星际海盗里斗智斗勇，更是半点都指望不上了。
于是左挑右拣一番，目前还能代表皇室出席外务活动的，好像也就只剩下里德了。
里德被迫走马上任，连个轮换的虫都没有，一个月的大半时间都在外奔波，好不容易回一趟帝都，想见斯梅德利一面，还得提前和他的侍卫长预约时间！
真是岂有此理！
里德因为这件事向比斯利亲王提出过强烈抗议，他和斯梅德利刚刚新婚燕尔，怎么过得和牛郎织女似得，见个面比打星际海盗还难。
没准斯梅德利见星际海盗的次数，都比见他的多！
里德愤愤想到。
比斯利亲王十分黯然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你和斯梅德利刚刚结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阿米利亚……阿米利亚现在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还能和他在一起多久。”
虫帝的身体情况不好，这件事情里德是知道的，现在听到比斯利亲王这样说，一时之间十分尴尬地住了嘴，不好再提让比斯利亲王也分担一下外务的要求。
“现在皇室成员虫丁稀少，我和阿米利亚是没有办法了。但是减轻任务的关键，还是在你和斯梅德利身上啊。”比斯利亲王眨了眨眼睛，用一种鼓励的目光注视着里德。
“要是你能努把力，和斯梅德利多生几只虫崽。到时候这些外务活动，就能全部交给虫崽们了。”比斯利亲王循循善诱，给里德指出一条康庄大道：“这样不就能完美解决你现在的困境了吗？”
试图找虫分担外务未果，还遭到了惨无虫道的催生，里德一时之间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加油啊！”比斯利亲王拍了拍里德的肩膀，再次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随即扬长而去。
“哪怕是囚犯都过得比我有虫权！”里德站在斯梅德利面前，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地控诉：“我白天要去工作，晚上还要干活，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没有休息的时间，比斯利亲王就不怕我猝死吗！”
斯梅德利低低地笑了一声，有种说不出的勾虫：“那你今天晚上要休息吗？”
里德看了眼坐在床上的斯梅德利，对方刚刚结束晚宴，酒气还未散去，领口微敞，眼神有些迷蒙，明明正看着里德，目光却像是凝聚不住似得，碎星一样散了满地。
里德悄悄吞咽了一口口水，将自己刚刚的抱怨抛到了九霄云外，打了个太极含糊过去：“这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嘛！”
斯梅德利点了点头，似乎十分认可里德的想法，他用手撑住床沿，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
里德赶紧上前扶住他。
“里德。”斯梅德利的头搭在里德耳侧，柔软的发丝落尽里德的衣领，带来轻微的痒意。
“雌父说，他要退位了。”斯梅德利轻声说道：“他想退位以后，就和雄父去外面转转，也许几十年以后才会回来。”
说到这里，斯梅德利悄悄伸出手，抓住了里德的衣摆：“他们要离开了，赫克利斯也不在……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你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斯梅德利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急切，像是见到主人收拾行李的小狗，有些伤心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乖乖坐在原地，睁大了眼睛，祈祷主人不要丢下自己。
里德安抚一般环住斯梅德利的腰，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
“我会一直陪着你，哪里都不去。”
我本就是为了你，才会留在这里。
即使所有虫都不在你的身边，我也会依然陪着你。
直到我们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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