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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也转职业？
边焰踉跄着站不住，肩上的衣服也因动作幅度太大摔在地上。
他努力咬着嘴唇，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说清楚。”
“说清楚！”
“和你一样，我的那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转职业，但我转的是打野。”裴云畅暗骂造化弄人，声音发涩，“我想着只要别打射手，你就一定能上场了，但就这么让我退役，我也接受不了，一来二去就想到了转职业这条路。”
“但我比较蠢，根本承担不了一边打比赛一边转职业的训练量，菜到让全队所有人都发现了，甚至你也打电话来安慰我。”裴云畅自嘲道，“但那时候你都快成年了，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如果我不能赶你十八岁之前转职成功，那么Wing一定留不住你。”
“后来我确实成功了，在悄悄打上了天梯榜前十之后，我向沈川提议让你上秋季赛第一场，并准备在你首秀之后直接宣布转打野。”裴云畅温柔地注视着边焰，“这个首发的位置，就当我送给你成年的礼物。”
“我以为我做的很小心，但这件事还是被Self发现了。”裴云畅微微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哀怨，“转职成功马上就能和你同队可能是让我得意忘形了，有一次练习赛，我竟然蠢到下意识开口指导了他。”
“Self本就把打职业当成谋生的手段，每天最大的愿望也是让沈川这个表哥能为他骄傲，最怕的事情就是丢掉了这个首发位。我开口指导让他感觉到了危机，果不其然被盯上了。”
“后来，沈川和裴璟也发现我转职业这件事，万般阻挠。但我想着只要你成功首秀，剩下的一切他们拦不住我，哪怕是装病不上场，我也要让你打那场比赛。”裴云畅语气坚定。
“但是……”
“但是你签约了。”裴云畅叹了口气，“我怎么样无所谓，但我不想让他们为难你，那份合约就是拿捏你的筹码，所以我不想跟他们闹得太僵。”
“直到开赛前的两个小时，沈川松口了，他说只要我愿意打这一把，必须是这一把游戏，他就同意转职业的要求，而且裴璟专门打电话过来保证。”裴云畅愤恨地砸了下墙。
“我当时太自信了，我想着打完这把游戏，我的计划还是可以进行，我哪怕装病也总能让你上一场，打完后我再好好跟你道歉。而且一把游戏的时间，他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所以我答应了。”裴云畅再度提起这些事还是怒气满满。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在强调必须是那一把游戏，因为我妈妈的病情已然蓄势待发，他们要把我支走，必须借着这个由头。”裴云畅嗓子发紧，“而且我不知道你也会转职业，没有料到这把游戏带给你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是我太蠢了，导致你禁赛，对不起。”裴云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道歉。
在听到裴云畅的那句“对不起”，边焰强撑着的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真是造化弄人。
他们都在为对方着想，都想给对方腾一个射手的位置，却不想让对方为难，最后造成了如此阴差阳错的结果！
他死死地攥住衣角，嘴唇颤抖不止，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无法吐出，心中酸涩甚至直不起腰。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转职业的？”
边焰听见自己的破碎的音调。
看见边焰如此，裴云畅也崩不住了，巨大的遗憾和心疼充斥了他的胸腔。
“什么时候？”
边焰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别骗我，求你了。”
裴云畅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双人直播结束的时候。”
边焰倒吸了一口气，双手死死地捂住脸，眼泪刷得一下就下来了。
第64章
Wing最终的参赛阵容中还是没有裴云畅, 官方解释也只有“个人原因”四个字，尽管网上吵得翻天，但好在边焰接受了这个结果。
自从那天裴云畅找完边焰之后, 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像是有一种天然的屏障一般把其他人隔绝开来。
秋季赛最后一场如期开始。
保姆车上，边焰一个人坐在最后面, 双手捧着手机打字。
【Y：到了没？】
裴云畅秒回——
刚坐上车，你们到场馆了？
【Y：快了，打完我去找你】
【网管：不用，你安心打，打完就能在场馆看见我了】
【Y：？】
【Y：你赶得及？】
【网管：赶不及也得赶】
【网管：我好不容易把你签回来，让妄歌和吕长空两三句给我哄走了怎么办？】
边焰手指一顿, 欲盖弥彰地看了眼窗外, 继续打字——
不会。
【网管：那你答应我，不和他俩说话】
边焰怎么之前没发现裴云畅竟是这么小孩子气的一个人。
【Y：不，你人都没来，还管我？】
【网管：那是不是只要我来了你就不跟他们说话？】
【网管：那我答应你，一定早点来】
真会顺杆爬。
边焰耳尖突然一红, 低头暗骂了句, 慌乱地摁灭了手机。
“焰哥, 到啦！”
白尧星猜拳输了，成了那个叫边焰下车的倒霉蛋。
边焰从刚才聊天的暧昧氛围中抽离出来, 立刻摆出一副冷脸, 一本正经地跨着长腿下了车。
替补打野飞秦目睹了边焰下车的全过程，默默咽了口唾沫，问一旁的白尧星：“白哥，焰哥是不高兴吗？”
白尧星难得当一回聪明人。
只见他指着远处移速极快的边焰, 煞有介事道：“不高兴？他现在可太高兴了。”
磐石也应和了一句：“高兴到你今天把他坑输了他都不生气。”
卷卷也加入话题：“他差点就笑出声了你没看出来吗？”
飞秦瞪圆了眼睛，呆呆地摇了摇头。
众人捧腹大笑，心情极好地下了车。
虽然裴云畅今天没来，但边焰的人气足够高，加上对手是KP，应援的粉丝还是排起了长龙。
Wing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进了休息室。
边焰放下外设包出去上厕所，还没等他走到厕所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争吵声。
边焰不想惹麻烦，扭头就想走，谁知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不肯为自己争取呢？”
是KP的打野Alex。
“长空哥很照顾我，而且这个位置本来是他的。”KP的现役辅助呆呆据理力争，“哥你就别为我费心了，今天结束我就转会。”
“你真是不可理喻！”
Alex怒斥道：“就算吕长空再厉害，你也坐了这么多年首发了，就这么甘心拱手让给他？”
呆呆语气沮丧：“哥，你知道的，我想转会很久了，长空哥的上场只是一个契机，而且他真的很照顾我。”
Alex气得砸了下墙。
“不爱何撩！你他妈真是个大情种，你做这么多他知道吗？还不是屁颠屁颠地找别人去了。”
呆呆似是被戳中了心事：“是我自愿的，跟他没关系，哥你别说了。”
边焰眼珠子一转。
听他们这意思，这次的吕长空并不像之前那样打一把就走，而是要直接复出了，原辅助呆呆像是要转会。
而且呆呆被挤走不但一点都不怨恨吕长空，还很感谢他，导致他想离开KP的原因另有其人。
看来KP内部的关系也并不简单。
“他到底哪里值得你这样！”Alex怒其不争，“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吕长空……”
知道太多也不是好事。
边焰抿了抿嘴，按捺住自己想听八卦的心，轻轻为两人掩上了门。
就在他刚准备转身离开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轻笑的声音。
“听够了没？”
那声音太过突兀，边焰被吓得一个激灵，最后仅存的理智才制止他没有叫出来。
他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竟是吕长空。
“好久不见，小焰。”
吕长空歪着头笑着跟他打招呼。
边焰一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他变了很多，比两年前更成熟稳重，也更游刃有余了，那股笑里藏刀的劲儿简直像极了叶李。
叶李可能也没想到，自己那套处事作风没被KP本土学员继承，反而被半路杀出来的吕长空学了个十成十。
“哎想什么呢？不认识了？”吕长空抱臂往厕所里扬了扬头，“听KP的八卦倒是听得挺起劲。”
边焰回过神来，往楼道转角使了个眼色，吕长空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楼道死角。
“红毛……”
边焰下意识出声却又戛然而止。
吕长空的红头发早已经染黑，再也不是当年跟在裴云畅屁股后面大喊紧张的小屁孩了。
“哈哈哈哈！”
边焰熟悉的称呼逗乐了吕长空，他笑得很高兴，“我都好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叫我了。”
“驴哥，别来无恙。”
边焰心中感慨，笑着问候。
吕长空用善意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边焰，语调怅然：“回去了？”
“嗯。”
“真他妈孽缘。”吕长空啧了一声，“我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能转职业成功然后杀回来，看见消息那天我激动地差点从星澜赶回来。”
这两年，边焰心中有事，吕长空也前途未卜，当年无话不说的两人仅剩的交流竟只是逢年过节在微信上的问候。
如今还能坐在一起畅谈，边焰觉得很知足。
“驴哥，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边焰莞尔，“谢谢你。”
吕长空摆了摆手，就差翻个白眼了，“你要是真想谢谢我，复出的时候就应该给我打电话，而不是又跑回去，Alex骂呆呆大情种，我看你也不赖。”
边焰释怀地笑了下：“没办法，控制不住，而且当年的真相并不是那样。”
吕长空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插兜靠在墙上，突然问了句：“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跟磐石打了一架吗？”
“因为我和裴云畅。”
吕长空打了个响指，絮絮叨叨地吐槽了起来：“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小子又胖又大，下手太他妈狠了，打完那一架我嘴角青了三天都没好，亏我当年大晚上还给他煮泡面吃。”
边焰低低地笑了两声，指着楼道尽头的休息室，“石头哥就在里面呢，不然我给你叫出来，你们再练两招？”
“你小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吕长空佯装生气锤了边焰一下，“知道我当年打架为了谁吗？”
“为了我。”
吕长空骄矜地扬了扬头，“这还差不多。”
“所以当年你们到底发了什么？”
吕长空望向远方，目光深邃，缓缓开口：“记得那天知道你被临时换掉的时候，我气得发疯，发消息让你去基地等我，然后就准备跟大家一起坐车回去，结果上了车才发现裴云畅根本不在，打电话也不回。”
“按理来说，磐石和我都知道你为这场比赛付出了多少，应该同样生气，但这逼竟然全程淡定地不行，还一个劲在微信上关心裴云畅。”吕长空越说缺气，“我想向他打听裴云畅去哪了，结果他不但不告诉我，还让我别找裴云畅的麻烦，哎我那个暴脾气！”
边焰心中暗叹神奇。
他们四个一开始，本来是吕长空跟裴云畅关系更好，自己是被磐石叫进来打练习赛的，但最后的发展竟完全对调了。
磐石成了那个最了解裴云畅的人，吕长空跟自己越来越无话不谈。
“回去之后我们俩就吵起来了，他话里话外都在为裴云畅开脱，强调他有苦衷，还不肯暴露裴云畅的行踪。”吕长空摇了摇头，“我一下子就不爱听了，裴云畅苦能苦得过你？我们俩谁都说不过谁，三两句之间就打起来了。”
吕长空回忆起往事，语气满是感慨：“后来我仔细想了磐石的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只是那天我们都太冲动了，现在也没能好好说句话。”
“石头哥一定也知道你的苦衷。”
边焰安慰道。
“那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吕长空恨铁不成钢地屈起手指敲了敲边焰的头，“自己当年吃了多少苦忘了？一声不吭地就跑回去了，留我在前面给你冲锋陷阵？”
边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简明扼要地把当年裴云畅消失的原因跟吕长空说了。
……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边焰感慨道，“你们当年都有自己的视角，起了争执也不奇怪。”
经过当年那事，吕长空直接对裴云畅粉转黑，他不相信有任何隐情能让裴云畅连一个消息都不发，如此没有担当。
但在听完边焰的描述后，他信了。
吕长空靠在墙壁上久久理不清思路，为两人的遭遇感到震惊。
“这他妈什么虐文情节啊？你、他，都为了对方转职业，但阴差阳错全反噬给了自身，最后落了个这样的结果。难怪当年磐石那逼听我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死活不愿意说裴云畅一句不是。”
吕长空啧了一声，“裴璟这老狗｜逼。”
边焰突然感觉自己也挺幸运的。
虽然签战队时遇人不淑，但好在他遇到了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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