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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奇怪，第一次弄成这样。”颜明安没什么坐相地坐在沙发扶手上，靠着沙发背，从下往上拍了张自拍，发给了江也。
江也到发布会开始之后才回复颜明安：“或许您换个角度就不会奇怪了。”
颜明安戴上耳机，发了视频申请给江也。江也虽然接了，但是那边的画面却是漆黑一片。
“你那边什么情况？”颜明安小声问道。
“信号不太好。”江也迅速挂断，又重新打了一个语音过来，“好像快要轮到您了？”
“是啊。”颜明安扶着手杖起身，对来和自己核对流程的工作人员点点头，“你不能来现场真是可惜，你都不知道来了多少人。”
“嗯？”
颜明安一边往前走，一边和耳机另一边的男人介绍此刻的隆重场景：“……你都想象不到，那些可都是游戏界的老前辈。”
江也又轻轻“嗯”了一声。
“等等主持人提到您的名字，您就从这边上去，主持人的问题都是昨天提前对过的，您还记得吗？”
“等等会随机抽取记者和幸运观众提问，您别担心，如果不会的话，下面的导播会给您提示的。”工作人员拿着文件夹，匆匆叮嘱颜明安。
颜明安站在台阶边上，点了点头：“没问题。”
随后他按着耳边的耳机：“我要上去了，你不挂通讯吗？”
“我为什么要挂呢？”江也反问道。
颜明安嘴角翘起，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指上的婚戒：“没什么。”
直播间的弹幕在颜明安的脸出现在镜头中的一瞬间停滞了片刻，然后屏幕便迅速被各种感叹号、问号和语气词充斥。
贵族出身的Alpha松弛有度，风度翩翩，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一举一动都相当迷人，即便面对底下观众关于这款游戏是不是真的只是由几个人团队制作完成的质疑，也进退有度，甚至还小小开个了玩笑。
“我倒是挺希望能多来几个人，但是这样的话我的同事可要头疼了，毕竟我们的工资总数是固定的。”秦江越听见颜明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地底下的信号有延迟，他只能看到虚拟屏幕中颜明安的嘴一张一合，并不能和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对上。
“为什么叫菲尼克斯？其实是个意外。”
“是的，其实和所有帝国的公民一样，我个人非常仰慕元帅，也非常喜欢菲尼克斯，但和这个名字没什么关系。”
“哈，有机会我会去问问元帅他对我们这个游戏的看法的。”
“好了，我们的互动也接近尾声，颜先生，关于这款游戏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主持人声音悦耳，做了个收尾的提示。
秦江越靠着座位闭目养神，放在衣兜里的手指不停摩擦着那张光滑的工作证。
昨天晚上颜明安和他对了一遍稿子，并找他润色了一遍内容。接下来，颜明安会感谢整个制作团队，感谢所有到场的人，感谢所有支持他们的人。
然后他听见颜明安一字不落地说出了所有内容，停顿片刻之后，颜明安又说道：“以及，我还要感谢我的家人，如果不是他，我不会成为今天这样的我。我想告诉他，谢谢他一直站在我身后，爱你，爱你们哦。”
这不是稿子里的内容。
秦江越缓缓睁开眼，四周一片寂静，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跳。
弹幕已经被刷得看不见颜明安的脸。秦江越没什么表情地扫了眼那些关于颜明安的讨论。
只有他知道颜明安为了练习好贵族的仪态被迫站了多久。
只有他知道颜明安背东西时抱着文件夹时偷奸耍滑坐不住的模样。
只有他知道颜明安睡觉时会不自觉缩成一团。
只有他知道那个由自己一手调l教到游刃有余的皮囊里下是如何不安分的灵魂。
车辆缓缓驶出地下，日光将他的影子慢慢在车窗边拉长，颜明安正在和不知道什么人互相吹捧，秦江越一只手撑着下巴，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您……”
司机刚想说话，秦江越便将手指竖在嘴唇边，让他专心开车。
“总算结束了。累死了，你有听到我说什么了吗。”颜明安似乎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声音变得很空。
“信号断断续续，没听清楚。”
“诶！？”
“没关系，可以看回放。”
“那不一样啊……唉……”
“骗你的。”秦江越轻轻笑了一下，“我都听到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些事，等等过来接你，我们回家再说。”
“啊，对了。你别忘了明天……”
秦江越笑容里有些无奈：“我当然记得，我已经安排好工作了。”
说完，他便挂断通讯，拍拍坐在前面的叶翎澄的肩膀。
正在装神游的叶翎澄猛地回过头，大声说道：“您有什么吩咐？”
秦江越心情明显不错，微笑道：“他让你安排的那些东西都安排好了吗？”
“我做事，您放心。”叶翎澄笑得有些八卦，“颜先生也太浪漫了吧，我明天晚上可以去围观吗？”
秦江越依然保持着微笑，眼中却不见笑意：“你可以试试。”
叶翎澄赶紧低下头，找了个比较轻松的话题：“说起来，我看到颜先生这次发布会表现真不错，网上都是在夸的，涨了不少粉丝呢。”
秦江越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他一直都很不错。”
说是这么说，秦江越还是久违地重新下载了那个帝国有名的社交软件，他的账号一直都是助理在打理，这次一登进去，花花绿绿找不到重点的页面排版就看得他眉头紧皱。
他在搜索框里找到颜明安的新账号，点了进去。
此时颜明安也懒洋洋地半躺在休息室里用着这款社交软件，但他刷的，却是关于这次发布会中的各种质疑。
“我们发布会刚开完，这个账号就发了这么长一大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提前编辑好了就等着这个时候发出来吗？还直接买了推广，只要搜索拾玖就会看到他这篇文章，服了。”郑敏欣双手抱臂，在休息室里气得来回渡步。
“多么朴实无华的商战，下次是不是要用开水浇我们门口的发财树了。”颜明安感叹道，但是这篇洋洋洒洒的长文在他看来也不是毫无道理，全息游戏对人体的健康会不会造成影响，如何确保使用者的安全这些，即便在发布会上都做了解释，也难免有人不放心。
李木祈打开通讯器：“没关系，我会找人处理这种情况的。”
“嗯，辛苦大家了，接下来我们总算可以好好放个假。”颜明安回到社交软件的初始页面，他的粉丝涨的很快，私信也直接看不过来，好在他要早早就置顶了自己的书签——秦江越。
“等一下，颜先生，您，真的不认识元帅？”李木祈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颜明安。
颜明安蹙了蹙眉，没明白她的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他的书签，回关了自己，并且转发了那条自己发的宣传动态。
网上关于这件事的消息已经爆炸了。
颜明安手都在抖，自己的书签，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转发过去的那些工作相关信息、深夜伤感小作文、Beta和Omega如何和谐生活的内容，全部都被秦江越看到了。
好尴尬。
假的吧？颜明安默默打开聊天框，发送了一个“你好”过去。
千万别回复，千万别回复，千万别回复，他闭上眼，在心底祈祷。
清脆的消息提示，秦江越也回复了一个“你好”。
颜明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非常冷静，甚至理智地搜索：“骚扰元帅会被判几年。”
他已经连怎么带着江也连夜跑路去联邦都想好了。
第55章
等颜明安上到江也车里的时候, 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脚踩在地上的感觉。
既然聊天中秦江越没有问他发了一堆垃圾消息的事，他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要是秦江越真提了, 他就装作惊讶。
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不会是自己。
而且秦江越日理万机的, 过几天估计就忘了这件事了。
说起来, 他还好好谢谢了秦江越，他这么一转发, 所有网络上的质疑声全都消失了。
反响超出预期的好。
他想到江也说的，只要他愿意帮忙，军部也会帮自己给这款虚拟游戏背书，没想到居然是秦江越亲自出来背。
受宠若惊。
“谢谢您对我们游戏的支持。”颜明安相当官方地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秦江越这次没有回复他。
行吧，不回也挺好。颜明安合上通讯器，撑着头闭上眼，一副疲惫极了的模样。
“你怎么了？”江也眯起眼, 启动车辆，“出了什么事了吗？”
颜明安深吸一口气：“没事, 有点太激动了。”
好不容易明天能和江也一起出去玩，他还是别把和秦江越聊过一次天的消息告诉江也比较好, 不然按江也的性格肯定会想很多。
他暂时不想让其他东西吸引江也的注意力。
江也点点头，没有多问。
“对了，江老师, 你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颜明安打了个哈欠，借着窗外的路灯看到江也的侧脸。
车轮在红灯亮起的路口轻轻一停，江也侧过头，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他便坦然地对视了回去。
“背稿子背的不错，但是我更喜欢你最后胡扯的那段。”
他说完，便听见颜明安的呼吸乱了一分。
“哇，我好伤心……”颜明安捂着心口撞向椅背，低垂着脑袋，语气中掩不住的调笑和揶揄，“居然说人家是胡扯，人家这么真情实感的……”
红灯一跳，想到颜明安转发的消息里很多自怨自艾的内容，他伸出那只空着的手，摸了摸颜明安那头还带着发胶的头发，硬硬的有些扎手。
“我知道。”他开口，语气轻柔。
手底下那个脑袋忽然不动了。
颜明安现在的心情比看到秦江越的回复时还要复杂，江也说他知道，那到底是知道什么呢？这回答也太模棱两可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明白，干脆用被子蒙着头，强迫自己睡过去。
结果就是第二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江也穿好衣服赶进了飞行器里。
他窝在飞行器的沙发里，身上盖着江也的外套，眼睛一睁一闭，还没怎么做梦，就到了游乐园的门口。
初春的天气逐渐转暖，外头装饰用的树枝上已经有些粉白的花苞，被一片嫩绿衬得格外娇艳。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颜明安没什么风度地拄着手杖伸了个懒腰，江也从背后给他扣上了一顶带着恐龙角的帽子。
五彩斑斓的旋转木马在音乐声中上下起伏着转了一圈又一圈，过山车带着人们的尖叫呼啸而过，海盗船前，两个妆容精致的女生举起手机自拍留念，笑容甜美。
颜明安五根手指穿插进江也的指缝中，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牵起了江也的手。江也看了这个笑得比那些孩子还要高兴的男人一眼，任由他牵着自己往前走。
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带着颜明安和江也体验了各种不同的项目，不用排队，颜明安玩得也算过瘾，光是过山车就拉着江也坐了三次。
人们的尖叫声在急速下坠时就响彻天际，风声刮过耳膜，颜明安脑中一片空白，也不自觉跟着那些人尖叫了起来，将身边那人的手握得更紧了。
与此同时，同样的力道也从另一侧传来。
颜明安侧过头，对江也大声喊道：“你今天开心吗？”
江也只是凝视着他，嘴角微微翘起。
等他们从过山车上下来，江也在一众两股战战的人中环住颜明安的肩膀：“你今天开心吗？”
颜明安笑嘻嘻地望着天空：“开心，但是还没到最开心的时候。”
他们本打算再去重新玩几个有意思的项目，但是颜明安确实走不太动了。这个公园比颜明安见过的所有公园都要大，他揉揉发酸的膝盖，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
“饿了。”颜明安随口说道。
工作人员很快就为他拿来了准备好的小零食。颜明安给他塞了一笔小费，让他不用再跟着了，自己和自己的Omega想要有点私人空间。
江也对着那堆炸鸡可乐薯条皱了皱眉，就被颜明安用薯条堵着了嘴。
“我以前经常看到一些情侣，连一根薯条都要嘴对嘴分着吃，啧啧啧，我当时就想，一定要多赚钱，千万不能活成这样，太苦了。”颜明安一边喝着可乐，一边不亦乐乎地投喂江也。
“……”江也沉默地嚼着嘴里的东西，颜明安总是喜欢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他有时候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脑子不太清楚。
“我发现我比想象中的有钱。”颜明安打开虚拟屏幕，调出自己的私人小金库，虽然数额上比不过倒霉哥哥，但是起码钱的来路都是清楚的。
江也扬起嘴角，点了点屏幕，打开另一个账户：“你当然比想象中的有钱。”
看到倒霉哥哥的账户，颜明安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凑到江也耳边：“你就不奇怪他到底哪来的那么多钱吗？”
江也搂住他的脖子，将人搂到自己的肩膀边，这让他们看起来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他轻声说：“这是一个共同账户，里面的大部分钱，都是我的。”
颜明安一愣，江也怎么会这么有钱？自己误会倒霉哥哥了，还以为倒霉哥哥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才有这么多钱。
“平时的工资和乱七八糟的津贴那些加在一起，不知不觉就攒了那么多。”江也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耳侧，颜明安似乎全身都被Omega的信息素包裹住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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