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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看了蒂奇一眼，对方并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他手上动作不停，他收回视线故作随意道。
“不知道。”
然后放下手中吃了一半蛋糕的叉子，在斗篷里摸索了一下把黑暗果实拿出来放在桌面上，重复了一遍之前萨奇说过的话。
“蒂奇对恶魔果实很感兴趣，应该能看出这是什么类型的果实。”
“贼哈哈我只是觉得恶魔果实很有趣而已，不过小泊应该知道才对吧，之前不是有研究过一段时间吗，好吧让我看看说不定我知..”
只是在看到果实的瞬间，脸上带着笑意走过来的蒂奇整个人顿在原地，就连笑容都变得扭曲怪异起来，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蒂奇的个子很高大，看着泊的时候总是低下头俯视的，光线透过外面照进来打在蒂奇的背上，因此处于背阴处的脸看上去就有些模糊了。
泊一时间有些怀疑蒂奇脸上刚才那一瞬的异样情绪，是不是因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一头杂乱黑发身型高大的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桌面上摆放着的那颗长相奇异的水果，尽管再怎么掩饰也阻挡不住眼神中无意间透露出疯狂的渴望。
“真是幸运啊..”
泊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对方的不对劲，听着那声似是感叹的喃喃声感到一阵恶寒，只是面上不显。
“怎么了？”
“我等了很久终究还是..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明明都快要放弃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蒂奇？”
青年微微提高的声线让不自觉深陷其中的蒂奇猛然惊醒，他努力收敛快要控制不住的狂笑，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颗黑紫色的果实。
“小泊已经吃过恶魔果实了吧，听说恶魔果实一个人只能吃一颗，小泊打算怎么处理这颗呢？”
泊的眸色暗了暗，他忽然回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对方同样的话，声音有条不紊。
“蒂奇，感兴趣？”
萨奇似乎也察觉到了蒂奇的不对劲，停下动作回头看了眼泊，又看向蒂奇的背影，迟疑地开口。
“喂蒂奇你..该不会要和小泊抢吧？”
“贼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起来，笑得浑身发颤，然后强迫自己故作随意地将黑暗果实抛还给泊，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视线从恶魔果实转移到泊身上。
“怎么可能啊萨奇，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毕竟你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有野心啊..”
141
在这之后的一整天里蒂奇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哪里都找不到他的影子，就连萨奇都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
他当然是去为离开而做准备了。
泊非常清楚在所有人都清醒的时候蒂奇绝对不会冒着被抓住的风险动手，要做就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做得万无一失。
而泊就是要让对方觉得自己万无一失。
晚餐开始的时候蒂奇和往常一样跟随大家走进了餐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遍大笑着和周围的同伴们聊天，一边大口大口咀嚼樱桃派。
等晚饭结束之后他就又消失了，就好像学会了什么隐身的能力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泊就这么坐在人群中若有若无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从他踏进餐厅开始到离开餐厅为止都察觉不出任何异样，泊觉得有趣，但也没做什么。
大概等到深夜的时候大家都收拾收拾睡下了，在泊打开房间门准备进去的时候安静了一整天就好像石化了一样的小汲终于有了动静。
小鸟扑扇着翅膀飞到半空中，嘴里说着这几天睡饱了现在睡不着想出去溜达几圈，眼睛还看着远处的位置一副焦急的神态。
左右蒂奇不会丧心病狂到连只鸟都不放过，再加上小汲很聪明不可能会主动往危险里闯，泊也就没管了，提醒了句注意安全就让他去了。
而自己则是舒舒服服洗了个澡，躺下之前还特意将黑暗果实找了个箱子锁起来放在房间书桌的正中央，等待蒂奇踏入这个他一手布置的陷阱。
泊准备得很好，黑暗果实是他用土伪造的，还特意做了个小汲替身放在枕边，但却在要不要为自己也做个替身这点上犹豫了很久。
泊知道自己是不会死的，就算真的被杀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也能恢复到最佳状态，但出于不耽误事的考虑和老爹绝对不会允许的前提下，用替身更加保守一点。
可蒂奇见过泊泥人状态的样子，而且他确实是有本事的，而且洞察力也非常敏锐，万一就看出替身不是泊本人反应过来这是陷阱了呢。
再加上之后要发生的事世界意识知道之后肯定会非常生气，为了避免之后在麻烦的时候被找麻烦变得难上加难，怎么说也要提前做点什么让祂找不到理由使坏。
因此，在一番犹豫之下泊最终还是选择了亲自上阵，大不了之后再跟老爹和大家道歉嘛，虽然肯定会很难哄..
老爹肯定很生气，不知道艾斯会不会哭，反正日和肯定会哭，萨奇可不要因为这件事产生心理阴影啊，说起来今天好像没看见马尔科诶，是去做任务了吗？
其实他早就好奇自己的恢复能力了，也不知道赶不赶得上送路飞他们通过颠倒山去伟大航路，最好能再早一点，在罗格镇碰面也不错。
蒂奇真的好慢啊，到底什么时候来？
我都快睡着了…
142
小汲从昨天晚上的宴会结束之后就一直感觉很慌，这种心慌是因为他听见了泊心里的声音。
泊因为不会说话的原因总喜欢一个人在心里自言自语，偶尔小汲听见的时候还会插两句话，让对方知道即使不发出声音也有存在能和他交流。
小汲从来都是很贴心的，但这一次他却不想要这种“贴心”了。
泊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其实从宴会开始的时候小汲就已经察觉出来了，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能够拿来交流的事，因此他也只是当作没什么都听见。
没想到之后的情况会越来越严重。
小汲一直知道泊只是表面乖巧而已，其实是个比任何人都要倔、都要偏执的脾气，小汲是有点害怕的但更多的是心疼，所以他总是在劝。
劝泊看在路飞的面子上不要鲨死恶龙，在泊产生负面情绪的时候拼命转移话题。
他其实是有点后悔萨博出事垃圾山着火的那次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泊的，如果那群海贼没有被烧死，泊的某个危险的按钮是不是就不会打开，尽管那时候还没吃读心果实。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后悔了就有用的。
泊总是在救人，一刻不停地救人，从来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原本小汲以为是因为对方根本不需要，后来才知道泊其实是最需要被救的那个。
小汲和泊很像，不只是外表就连性格也很像，真的就好像是泊鸟化后变成的存在，所以小汲其实也没那么喜欢说话。
但为了“救”他，小汲就开始变得活泼起来，又因为本身就是小鸟的原因，就连泊都没发现他的变化，或者说泊这个笨蛋对什么变化都不敏感。
而这一次小汲知道光只是自己的努力根本做不了什么，所以决定寻求外力的帮助，就像恶龙那次一样，他管不了，艾斯总能管吧。
会读心术的小鸟实在太慌了，慌到没有好好听完泊心里的所有声音，慌到以为对方要为了铲除叛徒而把自己搭进去。
慌到语无伦次地朝艾斯解释完所有事，在带人回去找泊的时候一头撞进了蒂奇充满铁锈腥气的胸脯，漂亮的浅色羽毛上沾染了对方不小心溅在皮肤上的黏腻的猩红。
撞得晕头转向，抬头又对上那双写满恶意的眼睛，慌乱得后退了一些才看到他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箱子的锁有被暴力拆开的痕迹。
小汲飞得很快，等艾斯追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小鸟沾着血摔在地上僵直不动的样子，以及蒂奇抱着箱子从莫比尼克号上一跃而下，脸上还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
冲天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夜，喷涌而出的火焰却仅仅只是燎到凶手被风扬起与黑融为一体卷曲的发丝。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艘仅能容纳一人的小船就这么消失在黑暗，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6章
哪怕是机器人在损坏修复的情况下也是需要充足的重启时间，更何况蒂奇完全没有给他留下能够存活的余地。
纹身坏了，被一道明显又丑陋的伤疤从右至左从中割裂，半身高的长刀从心脏处贯穿又直直扎入地面，将他整个人钉在床上。
成水滴状的鲜血喷溅在被褥、床单、枕头包括周围的墙面和地板，又从中晕染开变成平面的血花将房间装点成怪诞旖丽的艺术品。
小汲替身在泊的心脏停止的瞬间失去了生机，变成一个被雕刻成小鸟样式的雕塑，栩栩如生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再次复苏。
本该和以往一样寂静的深夜此刻却灯火通明，留在莫比尼克号的船员几乎在艾斯使用能力的瞬间察觉，接二连三的推门和询问声将月亮吵醒。
艾斯检查过小汲确保对方只是昏迷后小心交给被动静吵醒的日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向船上此时唯一一扇住着人却紧闭着的门。
房间被打开的瞬间冲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无形的气味在这一刻却像是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刀剪断了艾斯脑袋里的某根紧绷的弦。
他几乎快要站不住，向前移动的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他看见泊躺在那里脸上没什么情绪，恬静得就像仍旧沉浸在睡梦中。
又或者他根本做不出表情，无法表达情绪。
马尔科在实习的时候就总会往医务室跑，尽管没有光月时那么专业，但至少也是船医。
他今天在外面出任务但距离并不远，直到现在才回来，刚洗过澡出来还擦着头发呢就被突然窗外闪过的光晃了一下眼睛。
几乎下意识地推门出去，刚进入警戒状态就看见艾斯路过自己冲向泊房间的方向，他马上察觉出不对劲随后跟上去，刚站稳就跃过艾斯看见里面令人心脏骤停的画面。
马尔科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跑进去，用不死鸟的火焰包裹住伤口防止血液流逝更多，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插在胸口的长刀弄断取出来，快速把泊抱去医务室，路过艾斯时还不忘提醒。
“别发呆了，快给特拉小子打电话！”
艾斯这才像是如梦初醒跑去找电话虫，大半夜的摇人过来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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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是不会死的，只是需要充足的时间恢复仅此而已，只不过因为是致命伤而且也确实死过的原因需要一点开机时间。
不过泊发现自己似乎受伤越重恢复得越快，他以前不是没有受过伤，有时候甚至比正常人恢复得都要慢，这次明明是致命伤却在花费一天之后完全恢复了，只不过身上的伤疤还在而已。
在泊“关机”期间马尔科和罗几乎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泊被捅出洞的心脏重新跳起来，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就好像真的死了一样。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泊本身就不具备这些东西，就好像这只是一具按照人类的样子制造的躯壳，而推动这具躯壳并不是活着的生命而是泊的灵魂。
他们将泊的身体小心翼翼缝补好、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要不是艾斯拦着在确认死亡的时候大家就已经准备给泊下葬了。
脸上点着细碎雀斑的少年睁着赤红的眼睛盯着泊看上去毫无血色的脸，倔强又固执地说着“泊说过他不会死”的话，大家只好妥协再多放一天。
小汲醒了，醒来就听到泊已经死了的消息，小鸟伤心得哭了很久，然后一抽一咽地说出真相，说泊交换了萨奇的果实，说蒂奇抢走了黑暗果实。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莫比尼克号上死气沉沉，不复以往虽然安静却充斥着无声热闹的氛围，老爹放了一整天的低气压，吓得周围的鱼鸟都不敢靠近。
萨奇真的因为这件事产生了心理阴影，原本话唠的性格在大哭一场之后变得沉默寡言，一整天坐在船边对着海面发呆。
马尔科光是为了拦住心脏海盗团不要跑去找蒂奇报仇就废了很大劲，他没有哭，甚至没有产生任何情绪，只是有条不紊又沉默地将泊的房间一点点弄干净，变回出事前的样子。
在外出任务的干部们听闻这件事也纷纷加快了动作，然后赶回来见泊的“最后一面”。
而这一切都在第二天凌晨的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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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醒来的时候和睡着时一样是深夜，月光透过玻璃照在白色的被褥上，直到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衣服。
他从病床上下来，没找到鞋子，赤着脚推开医务室的门走到甲板上让自己暴露在月光中。
白色的衣服、冷白的皮肤、浅色的头发，看起来淡淡得发着光，好像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散一样。
心脏被好好得填补了，胸口的皮肤也缝好了，包括脖颈处也是。
泊有些不高兴地摸着脖子上那处凹凸不平的伤疤，知道纹身肯定被弄坏了，蒂奇绝对是故意的。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能不能赶上去罗格镇和路飞会面，说起来要是被大家发现自己活过来了一定会生气的吧，要不还是现在直接溜走..
“..泊？”
做泊心虚：...坏了。
早知道就先用泥人探探路了。
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回头看向站在身后几米远的人，轻轻眨了一下写满无辜的眼睛。
“艾斯，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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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汲半夜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泊，结果发现人不见了的时候都吓死了，还以为蒂奇又半道回来毁尸灭迹了。
下意识跑去找艾斯就撞见了半夜睡不着出来吹风的艾斯本人，和那天一样乱七八糟得糊了一堆听不懂的话。
最后还是艾斯凭借自己强大的翻译能力勉强抓住了关键词“泊不见了”，吓得他整个人从头凉到脚，风也不吹了，拔腿就往医务室跑。
转头就看见了站在甲板正中央发呆的泊。
“诈尸”，这是小汲的第一反应。
“泊没骗我”，这是艾斯的第一反应。
然后就出现了小汲失声尖叫再次吓晕掉在地上，而艾斯跑过来紧紧抱住泊的画面。
黑发少年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一样将脑袋埋进泊的颈间啪嗒啪嗒掉眼泪，两条胳膊紧紧箍住泊的腰，生怕一个不注意对方就又消失了。
“泊呜..你回来了。”
泊敛了敛眼眸抬手轻轻拍拍艾斯毛茸茸的后脑勺，无奈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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