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师生四人温馨的场景,那些家长们的心中都流淌过感动的暖流。
“宋老师,无论如何,我们都非常感激您。”田宇昊的父亲朝宋知昭深深鞠了一躬,“当时那种情况,若换做旁的老师,可能会选择弃学生们的安危于不顾。可是我听小昊说,是您一直将他们护在身后,也是您替他们受了伤。”
另外几位家长也都连连称是,对着宋知昭开始大加赞赏,说他不仅是一位年轻有为的新生代画家,更是一位值得赞颂的好老师。
宋知昭在外向来为人谦逊,所以面对他们的夸赞连忙道了句‘不敢当’。
“您们真是对我过誉了。”他笑得谦逊有礼,谈吐间更是尽显气度翩翩,“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就像我的老师费尽心思保护我那样,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我的学生们。”
在场的那几位家长彼此交换着眼神,在心中对于宋知昭的敬意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他们早就知道宋知昭师从名家,乃是付言诚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从小就是个美术天才。所以起初听说是他要做自己孩子们的老师时,都纷纷喜上眉梢,觉得这是天降的好运。
而如今,当他们发现这位年轻的艺术家对于他们的孩子如今尽心尽责,更是打从心里的对他钦佩不已。
沈时闻也在宋知昭说完那句话后不由自主地向他投去了目光。
他看着宋知昭伫立在冬日的阳光之下,那道金色的光辉似是笼罩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格外的耀眼夺目。
他不由想起宋知昭初为人师之际,或许还带着些许师命难违的无奈,教起学生时尚且有几分生疏。然而时光荏苒,仅仅过去了半年时间,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的宋知昭,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一种成熟与稳重,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从容,更让他在扮演教师这个角色时,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了。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沈时闻着实非常心疼宋知昭。
那时的他觉得宋知昭失去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得不肩负起教导几个不知品性优劣的小高中生们的重任。可如今时过境迁,他也逐渐理解了宋知昭当初说过的那句话。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艺术需要被传承。
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宋知昭不仅会是一名出色的艺术家,同样也会是未来艺术家们的恩师。
他会跟与付言诚老先生一样,受世人敬仰、万人爱戴。
又与那三个学生和家长们寒暄了一阵,宋知昭便让他们回去了。
毕竟隆冬的天着实寒凉,他怕那三个孩子受不住冷,再真的一不小心冻生病了。
直到在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宋知昭才重新将目光转移回沈时闻身上,弯起唇角向人伸出了手。
“老婆,冷了吧?我们回家吧。”
沈时闻刚想出言调侃如今的这位小宋老师两句,却抬眼瞄到了不远处朝他们这走来的家人们。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宋知昭的手,压低声音提醒道:“这手我们回去再牵,现在你回头看一眼,宋叔和婉姨他们来了。”
宋知昭不明所以,他住院的这段时间他们二老都没来过几次,怎么如今他出院了,倒是讲究起什么仪式感了?还亲自跑过来接他,也不怕被这天给冷到!
就这样想着,他回头顺着沈时闻的视线向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了并肩走来的宋泓和林玉婉。
林玉婉的面上依旧带着如花笑意,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扬声说道:“小昭!小闻!爸爸妈妈来接你们回家了!”
宋知昭看着年近五十却依旧保持着少女心性的母亲,无奈一笑道:“妈,你还当我是幼儿园小孩呢?还特意来接我回家。”
“你想什么美事?”宋泓先是瞪他一眼,随后走到沈时闻身旁,“今天是跨年夜,我跟你妈妈是特意来接小闻回家跨年的,至于你?只是顺便接一下而已。”
“对呀。”林玉婉也在旁侧点头附和着,“我们是来接小闻的,你的话……就顺路捎带着一起接回去吧!”
而后她又扭过头来,看着沈时闻满脸心疼地问道:“小闻啊,这段时间照顾他这个不省心的可是辛苦了吧?你放心,阿姨给你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回家后你可得好好补补。”
“谢谢婉姨了。”沈时闻唇角带笑,偷瞄了宋知昭一眼后,连声又道:“照顾阿昭是我应该做的,一点也不辛苦。”
“瞧这孩子懂事的呦。”林玉婉伸手摸了下沈时闻的脸,转头跟宋泓说道:“我看小闻这段时间都瘦了,可不是累坏了?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堆好酒,回去选几瓶不伤身的给孩子送过去。”
“都听老婆的。”宋泓也频频点头应和,自动忽视了大病初愈的亲儿子。
他们的亲儿子宋知昭倍感无语,看着他口是心非的父母,在背后默默竖起了中指。
哎,不敢想象,如果他们二老将来彻底接受了沈时闻是他们的‘儿媳妇’之后,会对人偏袒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岂不是他孤立无援,成了被全家针对的那一个?
这可不行!他今晚一定要对着沈叔和敏姨撒娇卖乖,让他们二老跟自己统一战线!
第68章
宋知昭看着他们温馨的‘一家三口’,在无奈的同时,也打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距离他明年要开办画展的时间已经不远了,他这两天就琢磨着要找时机跟自己这一双父母摊牌,坦言说出他与沈时闻的恋爱关系。
而无论在坦白后会发生什么,他都会勇敢的面对,绝对不会退缩。
大不了,就像沈时闻前几天承诺他的那样,如若遭遇到家人们的阻拦,他们就上演一出私奔的戏码。
就这样胡乱想着,宋知昭的唇边不经意间上扬起一丝弧度,直至外套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才将他的思绪拉扯回现实。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者姓名后,神色瞬间凝重了下去。
他谨慎地瞄了眼家人们所在的方向,悄然退到了旁侧,才划开屏幕,接通了那个电话。
“喂?周侦探,真难得啊,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
那话那头的‘周侦探’轻笑一嗓,直奔主题:“宋老师,我来给你送个好消息,马骁旭的判处结果出来了。”
“居然这么快?”宋知昭倍感意外,“说说吧,他被判了几年?”
“他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怎么样啊宋老师,听到这个好消息,是不是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
‘周侦探’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愉悦,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
“跟我预想中的差不多,本来也就是想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而已。”
宋知昭神色如常,内心也没有半分波澜,稍作停顿后,他又问道:“那马泽霖呢?他和他背后的那些人,才应该是你的真实目标吧?”
“马泽霖的案件尘封已久,又颇为复杂。所以,对于他的判决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周侦探’在电话那头轻叹了一口气,才又缓言道:“不过这一回,警方特意为此案建立了专门的调查组,似是下定了要查明当年真相的决心。这还要感谢付老先生,要不是他作为证人兼受害者亲自出面,恐怕警方还难以再次立案。”
宋知昭点了点头,心下了然:“也好,反正马泽霖他们这回注定是逃不掉了,接下来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是啊,看警方这回态度严肃,是想严查到底。”‘周侦探’轻轻敲了下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马泽霖的背后之人如今有几位已经浮出水面了,希望此事能早日有个结果。”
“一定会有的。”宋知昭远眺着湛蓝天宇,语气格外坚定,“因为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是绝对不会缺席。”
说完,他悄无声息地挂断了电话,将目光转移到不远处的家人和男朋友身上。
他看着他们面带欢颜,唇边也扬起来了浅淡的笑容。
真好,这样的家庭和睦、生活美满,才是他该拥有的人生。
也幸亏他提早防患于未然,以身入局将马氏父子的奸计扼杀于摇篮,才能实现如今的幸福。
不过,虽说马骁旭的判处结果已经出来了,但人应该还有几日才能转移到监狱里,他或许可以趁今日前去看守所里探望一下那位手下败将。
想到这里,宋知昭走到沈时闻身边,假模假样地说道:“哎呦,你们一家三口就好好回家寒暄去吧!我呢,还有点正事要办,就先走了啊!”
“你要去哪?”
沈时闻瞬间警惕起来,转身就要去抓宋知昭的手臂。
宋泓连忙拦住沈时闻的那只手,拽着他就往车里推,口中直呼:“哎!少管他!小闻,我们先回家!”
林玉婉也跟在他们身后,连声附和着:“是啊,管他干嘛?孩子大了,心也野了,根本就管不住呦!”
沈时闻明显不想跟他们上车,频频回头向宋知昭所在的方向张望着,却不想人只是站在原地,冲他轻笑了一下。
那模样仿佛在说:别担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在目送他们三人驾车离去后,宋知昭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去了玉江市南安分局的看守所。
令宋知昭倍感意外的是,他此次的探视流程竟进展得格外顺利,仿佛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过他如今已经懒得想那么多了。
他亲自设下陷阱将马骁旭送进了监狱,还把老师当年的仇人们再度推入深渊,事已至此,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已经算是功德圆满了。
隔着看守所的那道玻璃,宋知昭再次看到了马骁旭。
此时的马骁旭面容憔悴、满是颓然,他木讷地坐在椅子上,却在看到宋知昭的瞬间,突然情绪激动到站起身来。
“宋知昭,你还敢来!”
旁侧的警察见状,立马呵斥着命令他坐下,还将电话拿起,示意他放在耳畔。
马骁旭只得乖乖照做,他怒目瞪着玻璃之外的宋知昭,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最多的不过是想将他痛骂一顿。
宋知昭神色平淡地拿起电话,率先开口问道:“我的老同学,在里面的日子好过吗?”
马骁旭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宋知昭,你他妈明知故问是不是?”
宋知昭不以为然,唇角微微弯起,淡然一笑:“我当然知道你过得不好,可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宋知昭,你——”马骁旭气到说不出一句话来,握着电话的手都在不断颤抖。
宋知昭不愿意听他废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自从知道二十年前,你的父亲设计陷害老师,而你现在又想走你父亲曾经的老路,我便思来想去,都觉得应该给你和你父亲一个更沉重的教训。”
马骁旭面色一变,不解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知昭抬头环顾了一下看守所的四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座我亲手为你搭建的法律囚牢,你喜欢吗?”
马骁旭‘蹭’地一下站起身来,却很快又被警察压制下去了。
他瞪着宋知昭的那双眼近乎要喷火,怒吼着质问道:“宋知昭,你个混账东西!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唉?话怎么能这么说呢?”宋知昭耸了下肩膀,唇边的笑意愈发浓郁,“明明是你自己持刀当街捅伤了我,跟我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你少装模作样了!”马骁旭现在彻底恍然大悟了,“那个提供证据的周侦探本来就是你的朋友吧?这一切不过就是你的一场算计!”
“周侦探确实是我的故友,可那又如何?”
宋知昭忽而收敛起笑容,一道冷冽目光直直地向人射去,犹如锋利的刀刃。
“老师当年将你的父亲视若亲子,无时无刻不为他的未来筹谋。可他却因那蓬勃的野心,竟不顾老师多年来的教养之恩,妄图污蔑老师的清誉,毁掉老师的一生!”
“你说是老师忌惮你的父亲天赋极高、少年有成?那简直太过荒谬!明明是因为他心高气傲又行事偏激,只因获得了那么些许的成就就开始目中无人,根本不懂得如何为人处世。老师当年对他严格要求,只是怕他得罪很多人都不自知啊!”
“可他当年明明因为偷盗个人财产等罪名被带走调查,也被法律进行了相关的判处,却因为幕后之人作保,将他不到一个月就从监狱里保释……这样的结局,对于老师而言,根本就不公平。”
“我身为老师如今的学生,在得知当年的真相后,自然要为老师报仇,而我们能入手的目标又只有你。”
“马骁旭,你这个人牙眦必报、嫉恶如仇,跟你的父亲一样可憎。如若不是你有这么多的弱点,你又怎么会轻易的落入圈套呢?”
马骁旭将拳头攥紧,砸着桌子愤然怒吼道:“所以这都是你故意的!你是故意让我伤了你的!而你的目的,就要为你的老师报仇!”
“因为你知道,只要你受了伤,你的老师和你的朋友们就不会再坐视不管,而是会倾巢而出,将二十年前的案件重启!”
而后,他又恍惚间想起了什么,连忙追问道:“所以,我的地址是你让那位姓周的给沈时闻的对吧?这你下的第一步棋对吗?”
“不、不对!第一步棋应该是贺云景,是那个蠢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对那幅画动手的?你们曾经不是朋友吗?他不是喜欢你吗!”
“你说云景啊?”宋知昭低头轻笑了一嗓,“他可不是我的第一步棋,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些事,所以那幅画不过是我对他的一种试探。而且,有一点你说错了,他对我根本不是什么喜欢,只是一种执念而已。”
“那你的男朋友总是被你利用了吧?真没想到啊宋知昭,你真是好狠的心,你竟然把你爱的人都算计了进来!”
马骁旭说完,看着对面依旧平静的宋知昭,又狠狠唾骂道:“你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白玉无瑕!你、你这个装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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