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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哽咽着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最后戚戚地看向闫磊，想得到一个答案，可是无人回应。
闫磊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沈玉成，只是和陆伟航对视了一眼，交换的目光下似乎达成了什么统一。
祝余忍不住摇头：“明明来参加荒野求生，不想着和队友通力合作，却一直挑起内部矛盾，节目四组嘉宾，至少我见到的三组都内部不和，这实在难以用个人性格和素质搪塞过去，而且在得知沈玉成淘汰后，我听到陆伟航对闫磊说‘一个人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所以我渐渐有了一个猜测。”
“你们这些专业选手，其实心里根本不接受明星选手的加入，是吧？”
经过前面的分析，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可是……
“为什么啊？”柯义不理解，“不是，我是说这只是个节目是个工作，而且是一份可以拒绝的工作不是吗？如果不接受，那就别参加不就好了？可为什么把气撒在我们身上？”
沉寂了片刻后，程慕青轻声开了口：“野外探险是一个相对小众的爱好，而‘穿越无人区’，原本也只是一个小众的综艺，当自己的圈子突然硬生生挤进来一群外人，任谁也开心不起来吧。”
柯义张了张嘴，神色变化了多次，最后只剩一片空白。
这真是……荒谬。
祝余拍了拍柯义的肩：“其实野外求生的第一课，不是认识植物也不是寻找水源，而是记住，比起陌生的环境潜藏的野兽，身边的人，或许才是最可怕的。”
柯义茫然地看向祝余，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阵凉意。
“行了，你们够了吧，还越说越起劲儿了，”闫磊撇撇嘴，有些不耐烦，“说到底，你们有证据吗？你们可是明星啊，当着镜头污蔑素人，是想引导粉丝网暴吗？”
柯义刚想反驳，却又停了下来。
是了，他们是明星，来前经纪人特地嘱咐过的，谨言慎行……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了轰鸣声，抬头望去，一架直升飞机正朝着这边驶来。
这是来接沈玉成的。
沈玉成咬了咬下唇，随后朝着自己的跟拍跑了过去，急切地说：“我要申诉！我不是自愿弃赛的！是闫磊引我过去的！”
“这个……”摄像有些尴尬，“按照节目规则……”
“现在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节目组的计划，”程慕青站了出来，看向镜头说，“导演一定在看着我们吧，那麻烦一下，我也有个申请，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想选择听从自己的直觉，所以，我申请退出队伍，就算是独自一人，也好过身边有个心不齐的队友。”
陆伟航愣了愣，随即不屑地笑了：“疯了吧。”他耸耸肩，“不过我是无所谓。”
说话间，直升机已经来到了湖边缓缓下落，只是这地方虽然宽阔，却是个草坡，直升机无法完全落地，只能悬停在地面上。
悬停很考验直升机的操作，停的越久就越容易发生危险，可沈玉成却迟迟不肯上飞机。
“我不走，我要申诉！”
眼看叫不动沈玉成，直升机只好重新起飞，在湖面上空盘旋，并联系导演询问后续安排。
可作为导演的许东此时也是一脑门子官司，焦头烂额。
“许导，”公关组负责舆情监控的小张小心翼翼又难掩焦急地说，“热搜已经上了三个词条，分别是#沈玉成被引入蛇窝#、#穿越无人区内讧#和#穿越无人区直播中断#，而且都爆了，虽然目前借口网络问题直播中断，但直播间还在不停地往里进人，观众们的情绪激烈，实在安抚不住。”
“操！”许东爆出一声国粹，烦躁地挠了挠头，“看来没法冷处理的，得出个声明，就是这个声明该怎么写……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
公关组组长冷静地说：“舆论虽然没法压，但是可以引导。”
“引导？”许东连忙追问，“怎么引导？”
“如果让观众发现专业选手对明星选手不满，那观众一定会责怪节目组安排不周，可就像闫磊说的，没有证据。”
公关组组长推了推眼镜：“所以，也可以说是有人故意引起专业选手和明星选手的对立，那观众的矛头，自然会指向引起内部矛盾的那个人。”
许东沉默着，看向了面前的大屏幕。
屏幕上，祝余正朝柯义说着些什么，虽然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被收录并播放了出来，但许东却觉得耳朵被盖上了一层膜，什么也听不清，只能看到他弯眼笑着，像是春日里阳光洒了下来，努力用自己全部的热量去温暖每一个角落……
许东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涩得厉害，就像哪怕只说一个字，也会撕扯着喊疼，可有些决策，必须由他来下，尤其是这样事关节目未来的命令。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喑哑，：“那就去联……”
话没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许东心情烦躁，骂了一句：“开会不知道静音吗？谁的手机！”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在他的身上。
他低下头，就见自己反手盖在桌上的手机正嗡嗡地在桌上。
他低咒一声，匆匆说了句：“抱歉。”随后拿起手机，刚想按断来电，却见屏幕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宋总”。
许东一怔。
在他的手机，能被标注为“宋总”的只有一个，节目投资人，宋知砚。
第17章 综艺的第十七天
许东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能收到宋知砚亲自打来的电话。
虽然他与这个新的金主爸爸只交谈过一次，但也足够他对宋知砚有一个初步的认知——冷静理智，一个天生的商人。
还记得当初项目被削，他曾试图用各种方式联系宋知砚，但都被拒绝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蹲守在了寰宇一楼，守了三天才终于见到了宋知砚。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会让人不快，也做好了被保安丢出去的准备，甚至反复打着腹稿力求在被丢出去前打动这个年轻的金主爸爸，可没想到，出差刚回来风尘仆仆面带疲色的宋知砚竟然让人把他带到了会客室。
在等了十分钟以后，他等来了洗了把脸并换了套干净衣服的宋知砚。
一进会客室，宋知砚直接压了压手示意他不用站起来：“我二十分钟后有个会，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来说服我，开始吧。”
许东连忙把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宋知砚面前，他紧张到声音都在哆嗦，不过好在反复背诵的腹稿起了作用，让他顺利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僵硬着身子注视着宋知砚，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在他紧张地注视下，宋知砚倚着沙发，右腿搭在左腿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翻看着放在大腿上的文件，显得很是放松，约莫过了三分钟，他合上了文件。
“挺有意思的项目，在国内确实也比较少见，这是一块新鲜的市场，但也正因如此，几乎没有可借鉴的案例。”
宋知砚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微微歪了歪头，“你知道，我收购曜辉是看中了它在影视剧制作方面的长处，有意把它打造成寰宇旗下的影视剧分部，如果要留下你这个项目，那就需要把你这个项目调到负责综艺的星海，流程繁琐……可我为什么要费这样的力还冒着亏本的风险投资你的项目？”
……
从寰宇大楼出来，许东抱着签下的对赌协议激动地险些热泪盈眶，他立刻打电话给了他的好搭档，“穿越无人区”的制片，告诉他自己终于拉来了投资，可等到两人碰面一盘算，制片无意地感慨惊得许东出了一身冷汗：
“咱们节目明明还不错，虽然受众少收益不算高，但肯定也亏不了本，怎么拉个投资还这么难了？”
是啊，怎么就那么难了？
许东猛然发现，自己似乎掉入了一个陷阱……
“导演，电话不接吗？”
许东回过神，看着手机屏幕上“宋知砚”三个字，慌忙划开了接听键。
不管宋知砚有没有在对赌协议上坑了他，现实就是如果他不投资，没人会投资这部综艺，而现在，宋知砚就是“穿越无人区”最大的金主爸爸。
对待金主爸爸，必须要有足够的尊重。
“宋总，您好您好，我是许东。”
“许导，”清冷而优雅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些礼节性的客气，可说出的话，却又直白的不给人任何逃避的机会，“我想，你的节目可能遇上了一些麻烦？”
许东咽了咽口水：“宋总放心，不过是些小麻烦，已经处理好了，保证节目不会受到影响。”
“哦？处理好了？”
许东连忙道：“是，我们马上就会联系水军……”
“联系水军？呵。”对面传来一声轻笑，“怎么？你是打算引导舆论攻击那个新加入的选手，好把节目组给捞出来？”
这语气……许东心里咯噔一声，脑子立马开始飞速运转，思索着是哪里惹着了这位大老板。
专门提到新加入的选手……难道是因为祝余？
“那位叫祝余的选手是偶然加入的，形象确实不错……宋总是觉得，他未来可期？”许东试探着问道。
宋知砚悠然道：“他的未来我不知道，但你的节目能不能活，我想我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许东手心冒汗，心率瞬间飙升，急忙开口解释：“宋、宋总，我们正在开会讨论解决方案，都说福祸相依，这对节目来说也是个机会，您看，目前直播间人数已经破了……”他匆匆看了眼下属递来的数据，“破了三百万，创下了历史新高，只要应对得当，这将会是一次很好的引流，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把握好这个机会，而且目前的收视率已经达到了咱们合约的要求，您不能……”
糟了！
刚说完最后一句，许东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就在他冷汗直冒想着如何挽救时，宋知砚开了口：“我不能什么？许导是忘了，咱们合约上要求的是平均收视率吗？虽然做综艺什么的我不太擅长，但我毕竟是个投资人，道理多少还是懂点的，我想‘黑红也是红’这样的观点对于一个需要口碑才能持久发展的综艺来说并不适用，而我也不是冤大头，绝不会去投资一个必定会亏本的项目。”
“你知道的，我有很多方法，去达成我想要的结果。”
许东的心霎时凉了一半，连目光都灰暗了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衣角被猛地拽了拽，他低下头，就见坐在他身边的制片正努力朝他无声的说着两个字，他努力辨别，终于看了出来——
“求助！”
对！求助！
既然宋知砚专门打了电话过来，就一定不会是要看着这个节目走向终结，毕竟他是投资人，最想看到的结果一定是双赢！
“宋总，”许东低哑的声音带着些恳求，“我真的想做好这个节目，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真的不是我的意愿，您……麻烦您给指条明路，行吗？”
手机那头的沉默让许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刻，时间的变化在他眼中变得无比的漫长，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窒息般的折磨。
良久，他终于听到了对方清冽平静的嗓音。
“从现在起，听我指挥。”
许东精神一振，恍若在茫茫黑夜中看见了曙光。
*
持久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湖边的众人仰头一看，原本来接沈玉成的直升机已然飞离了他们上空。
“什么情况？”柯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抬手遮住阳光看着直升机远去的方向，“直升机走了……所以是节目组是同意我们的要求了吗？”
所有人都看向摄影师，等着一个回答。
摄影师也确实收到了消息：“请选手们在原地休息，稍后我们所有选手会在此集结，然后节目组会记根据目前的情况对赛事进行调整，还请大家耐心等候片刻。”
还没等选手们集结，直升机去而复返，空投下了一些装备，竟然两顶大帐篷和一些速食米饭。
跟着摄像取回装备并帮着开始搭帐篷，祝余心里有了底：“看来节目组的调整不只是咱们想申请的那些，今晚怕是要在这驻扎了。”
“啊？”柯义心里有些忐忑起来，“那会怎么调整啊？不会把咱俩拆了吧？没了你，我估计不到一天就会被淘汰的。”
他哭丧了脸，焦虑到坐立不安。
程慕青砸下一根地钉，笑了：“那么紧张做什么，这虽然是个比赛，但它的结果并不会决定你的未来，好好享受就是了，而且只要努力过，那就算淘汰了，也是不虚此行啊。”
简单两句话，却抚平了柯义焦躁的心，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这人就这样，事情超出计划就忍不住焦躁……不过青姐说的对，我向你学习！”
刚把帐篷搭好，周齐兵和最后一组的两名选手也都陆续抵达了驻扎地。
最后一组中的专业选手名叫邵志明，是一名登山协会户外指导员，明星选手名叫赵学真，是一名平面模特。
刚出现时，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四五米远。
一到地方，邵志明就打着招呼果断朝着闫磊走了过去，赵学真停下脚步看了看，注意到另一边聚集在一起的柯义程慕青等人后，朝着几人走了过来。
说起来，赵学真与几人也算不上熟悉，因此一见面，几人都先客套的寒暄了几句，随后赵学真才问道：“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跟拍老师突然宣布节目暂停，让我们跟着他们走，然后就看见你们在这了，发生什么了？”
沈玉成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咱们都被人坑了，要是没发现，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老师你是不知道，我差点还被蛇咬了！就是那个闫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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