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好意思又难掩开心地挠了挠脸:“我就是前两年进的寰宇,之前一直籍籍无名,结果进公司后拍的第一部剧最近播了,这才有了点水花……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青姐也是在和寰宇合作的电影里第一次获得‘最佳动作设计’的吧?”
“是,”程慕青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有些怀念,“那是两年前的武侠电影了,叫《千灯盏》,是我做武指以来自由度最高的一部戏。”
祝余眼睛亮亮的,轻轻“哇”了一声。
不过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也许不是他福运好,而是他眼光好,看中了你们,就像柯义说的,他是伯乐,伯乐也得有千里马才能显示出自己的能力不是,你们这是相辅相成。”
正说着,脚下突然往下一顿,伴随着“咔嚓”一声,显然,是踩到树枝了。
在森林里,这很常见,不过祝余下意识往脚下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再挪不动脚步。
“1、2、3、4、5……”他喃喃地数着,最后惊呼一声,“五匹叶人参!
他匆匆跑了两步,小心地在一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草面前蹲下了身。
柯义和程慕青好奇地跟了过来,柯义上手撩了一把祝余面前的叶子:“这就是人参?不过这也挺常见的吧,药店里都有卖,你怎么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 那不一样!”祝余激动又认真地高声道,“这可是五匹叶野山参!”
“五……五匹叶?”
祝余指着面前微微摇曳的叶子认真地解释道:“人参可以根据茎叶进行区分,参叶只有一枚三出复叶——也就是三片叶子的叫‘三花’,一枚五出复叶叫‘巴掌’,两枚五出复叶叫‘二甲子’,三枚五出复叶叫‘台灯子’,四枚五出复叶叫‘四匹叶’,这种五枚的叫‘五匹叶’,如果是人工种植的人参,长出五匹叶只需要六年,可是生长在野外的野山参想要长到四匹叶却需要五十年!而且由于野山参生长环境艰险,四匹叶就已经是少见,更别说这估计得有七十年的参龄的五匹叶了!”
“而且这五匹叶还有个行话叫‘片儿’,意思是这棵野山参周围的一片地区可能还有它种子落地长成的野山参!”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
来回扫视了一圈,确实看到了几棵,但要么是台灯子要么是巴掌,连四匹叶都没见着。
祝余站起身:“只有这么一棵吗……”
正喃喃自语,忽然,他的目光一定,落在了右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椴树下,在那棵树的下方赫然是一道陡坡,灌木密集,杂草丛生。
椴木、灌木、树荫、杂草……这是野山参最喜欢的环境。
“我过去看看,你们别跟来了,那边不好走。”祝余匆匆招呼了一声就往陡坡走去。
但柯义和程慕青没有多想,立马跟了上去,见祝余竟然往陡坡下走去,连忙担忧地喊道:“你小心点啊,要不我们先回去拿跟绳子过来吧。”
“不用。”
祝余摆摆手,不等两人多说什么就看准位置稳稳地朝着陡坡下方一棵椴木冲了过去,在柯义下意识一声‘卧槽你小心啊’的惊呼中扶着树站稳了脚。
他回身,朝着上方的柯义程慕青笑着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柯义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你给点心理准备行不行,这也太吓人了。”
“没事,我习惯了。”祝余随口应了一声,俯身捡起一根木棍拨动着草丛搜寻着。
程慕青探头看着,打量着这坡的角度眼里有些跃跃欲试:“怎么样?需要帮忙吗?”
“唔……”祝余摇了摇头,“好像没……”
他猛然停住了话语,目光直直地看向草丛,在他拨开的那片草丛间,倏而探出了一枚菱状卵型带着细密锯齿的小叶,正摇摇晃晃地朝他招着手。
他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六……不对!”他瞳孔猛地一缩,目光落在了茎上一处不算新鲜的断口上,“这是七匹叶人参!”
他怔怔望着眼前轻晃着的野山参叶子,喃喃道:
“这运气……真的是福星吗……”
第19章 综艺的第十九天
就算是从小到大都在和草药打交道的祝余,看到这株七匹叶人参时祝余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红绳红绳红绳……”祝余上下摸着自己的身子,翻遍了口袋试图找出一根红绳或是类似的替代物。
柯义虽然不解,但立马撩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红绳:“你要红绳?这个可以吗?”
祝余惊喜地亮起了眼:“行行行,我借用一下,马上就还你。”
柯义立刻解下手上的红绳递了出去,程慕青看着他的动作,好奇道:“这好像就是一根普通的红绳吧?你怎么会戴着这个……本命年?”
柯义摆摆手:“不是,我本命年早过了,就是……”他不好意思含糊道,“之前路过一座观,顺路就进去拜了下,求了求事业,这不是最近有了起色嘛,就去还了愿,观里的道长给的,反正也不妨碍什么,我就带着了。”
【什么观这么灵?求问!】
【快说名字啊!我现在立马就去拜!】
【原谅我刚刚还觉得这红绳丑,现在……不丑!一点都不丑!给我十根我能戴!】
【好好好,弹幕果然没有让人失望,姻缘寺前爱答不理,财神庙前长跪不起】
“咳……什么观啊?回去发我地址呗。”程慕青轻声道。
柯义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两人说话间,祝余已经把柯义的红绳系在了人参茎上,看着他的动作,柯义愣了愣。
他微微张开嘴,难掩惊讶,又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我之前听说过,挖人参的时候要用红绳绑着,否则人参会跑走,原来是真的?”
祝余的动作一顿,仰起的脸上充满的疑惑和一言难尽,最后只说了四个字:
“相信科学。”
程慕青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面对柯义委委屈屈看来的眼神,她努力收起笑意:“不好意思。”
只是嘴角依旧倔强地扬起了些许的弧度。
“……算了,看在你是青姐的份儿上,想笑就笑吧。”柯义干脆往地上一蹲,捧着脸低头看着下方开始刨土的祝余,“既然人参不会跑,你绑红绳干嘛?”
祝余拿着随手捡来的树枝一点一点刨着人参的根系:“人参会跑的说法其实是因为野生人参到了秋冬季节根茎叶会枯萎,深埋底下不易被发现,处于假死状态,或是遇上环境不适宜,被野兽攻击之类的,也会停止生长进入休眠期,所以来年到同一地方去找却找不到,口口相传下来,就成了人参会跑,绑红绳原本也是为了给人参做标记,来年好找,渐渐的就成了一个采摘的习俗……以前那些采参人进山前还要焚香祭祀呢。”
“现在焚香祭祀是不可能了,但毕竟是七匹叶人参,能长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绑个红绳讨个好彩头,希望能挖出一个完整的品相吧。”祝余双手合十虔诚祷告。
听祝余这么说,柯义和程慕青也握拳低头跟着许起了愿。
【说的我都好奇了,能不能快点挖啊】
祝余的动作确实慢,手里只拿着一根细小的树枝轻轻的刨着,刨了三五下也不见得能抛出多少土来。
“我回去给你拿个刀过来吧。”
柯义刚起身,就被祝余叫停了动作。
“不用了,挖野山参是个细致活,人参的参须又多又长,都和泥土山石纠缠在一起,一不留神就会挖断,所以只能用这种小签子慢慢来。”
柯义只好蹲了回去。
虽然祝余的动作娴熟且快速,但这棵人参显然个头不小,挖了好久才露出了个头,柯义程慕青就算有心帮忙也不敢上手,毕竟他们都没干过这活儿,要是一不留神挖断了参根,是会让这参的品相和价值大打折扣的。
眼看日头渐渐西移,柯义和程慕青在祝余的劝说下回去吃了个晚餐,并把速热米饭加热好后给祝余送了过来。祝余顾不得洗手,只简单拍掉了手上的泥土就接过饭盒匆匆吃了起来,不过五分钟就解决了晚餐然后继续挖参,总算是在森林的夜幕完全降临前把这棵个头不小的七匹叶人参完整地挖了出来。
小心地抚下上头的泥土后,一棵主体比成年男性巴掌还大的人参露了出来。
“……怎么歪七扭八的。”柯义一个没忍住,说出了观众们的心声。
以前常见药店的酒坛里泡着的或是架子上的盒子里精装着的,个个都像萝卜似的圆润匀称,哪像眼前这个,别别扭扭皱皱巴巴。
祝余却是满眼的欢喜,捧着人参左看右看,颇有种捧在手里怕化了的感觉。
“这是纯纯的野山参,这样的形状才正常,而且这形体自然纹深而密,绝对的上品!平时常见的那种像萝卜一样圆圆胖胖的人参叫园参,多是平地大棚养殖,还有的长得没那么规矩但依旧芦头短粗整体粗壮的,是移山参,那都是人工干预的结果。”
镜头适时地推进,给了祝余手上的野山参一个特写。
直播间里早蹲着了一些消息灵通,特意来看五匹叶人参的行家,没想到五匹叶还没挖,先挖了一棵七匹叶,激动兴奋之余一看,瞬间有了定论:
【对花芦铁线纹皮条须纹深皮紧……这参龄怕是得有个一百□□吧!】
*
确定节目那边稳定下来后,宋知砚就关了直播,转头去处理公司事务,可等开了个视频会议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工作机快被微信消息和未接来电给轰炸了。
看着微信上挂着的红圈里一个少见的17,还有那5个未接来电,宋知砚陷入了沉思。
艺人塌房了?合作品牌暴雷了?还是公司要倒了?
可仔细一看却发现,来消息和电话的并非是下属。
有的是局里的领导,有的是时常合作的大导,还有的是一些长辈……这些平时都不常联系的人一窝蜂凑了上来,很不寻常。
正打算点开消息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陆子昂,他的好友兼私人医生。
他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那个人参你应该还没答应别人的吧?你让那个选手开个价呗,不管多少我要了,今年我家老爷子七十大寿,正愁不知道送啥贺礼呢。”
“人参?什么人参?”
嘴上问着话,但宋知砚已然打开了电脑快速搜索起‘穿越无人区’的直播间。
人参、选手……能和这两个词搭上关系的,怕是只有祝余了。
果然就听陆子昂说:“就你投资的那个节目,穿越……什么来着,反正就是有个在原始森林里玩儿的综艺,里面有个选手挖出了七匹叶野山参!好家伙,这玩意儿六匹叶都可以叫上一句参王了,他居然挖到了七匹叶!我敢保证现在一定很多人在试图联系他买这根参,先说好,咱可是从初中起就一起逃课蹦迪的交情,你可不能不帮我啊。”
骤然被抖出青春期的黑历史,宋知砚扶额,深深闭了闭眼:“你可闭嘴吧。”
他翻了翻微信消息,又看了看来电的号码:“我可以帮你和祝余先说一声,但卖不卖是人家的事,我不能强求。”
“祝余?你是说那选手的名字?嘶——你不是一向最不擅长记人名的吗?不对,你说过,不是不擅长,而是没有必要,那你怎么……”
“话这么多,不怕别人先联系上他把参买走了?”宋知砚半阖着眼,语气平淡中透出明显的威胁之意。
“……好好好,我挂了,你快帮我联系。”
“嗯,”宋知砚应了一声,“对了,我最近睡眠不太好,需要开点安眠药。”
他翻了翻日程:“后天下午三点在医院吗?我去找你。”
“行,你来吧。”顿了顿,陆子昂还是关心地劝了句,“今晚睡前温水泡个脚,喝杯牛奶,看能不能稍微睡好点……安眠药对你来说,负担太重。”
宋知砚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知道。”
挂了电话,宋知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在宽大安静的办公室里,独自一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清冷疏离。
良久,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许东的电话。
再次接到宋知砚电话的许东不可避免地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心里忍不住嚎叫。
这是又咋了?
好在宋知砚只有一句话:“我找祝余。”
这话一出,许东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又是为了那根七匹叶人参来的。
早在接到宋知砚电话之前,他就接到了不少来电或消息,想让他帮着牵个线,买下祝余手里的人参,可他也不是个傻的,百年人参的市值最少在百万以上,品相好的参王甚至可以拍出千万的价格,可眼下这棵,显然已经不是有钱就能买的了。
现在帮着牵线,别说得个人情了,不惹来麻烦就算是好的了,因此他全以节目直播中不好沟通为由,打算把事情拖到节目结束。
现在宋知砚开口,他自然没办法推脱,甚至是乐见其成,有宋知砚挡着,哪还有他什么事,于是立刻让摄影帮着叫来了祝余。
此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距离祝余挖出人参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也终于稀罕够了自己挖出来的宝贝野山参,正在和程慕青柯义围着顶着一盏露营灯在地上玩起了五子棋。
摄影用两块石头轻轻碰撞,发出声音吸引来祝余的注意,在看到摄影朝他招招手后,祝余借口方便走出了帐篷。
“祝先生,宋总有事找你,麻烦你接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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