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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委屈,朕装的(穿越重生)——月识星

时间:2025-05-06 08:39:54  作者:月识星
  “我刚听那群小厮说,买下了足足有几万盏的花灯呢!”
  从美景中回神,所有人都骚动了起来,为这一段旷世奇缘,全都在问是何人买的灯,又是为的何人。
  木槿早混迹在了他们间打探,言霁因震撼此景并没察觉,也不知是谁喊了句“是摄政王为陛下包下的花灯”,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犹比千层浪传开了去,传到言霁耳中时,已然变了味。
  ——陛下喜欢飞鹤楼一男子,却无钱可为其赎身,摄政王闻之,替陛下购下万盏花灯点燃镜月湖,一番痴心不负,令人欷吁。
  又言。
  ——摄政王暗慕陛下而不得,豪许花灯万盏愿打动其心。
  还有言。
  ——摄政王这是在跟闹别扭的小皇帝道歉哩。
  听得言霁脸红如烙铁,他觉得每一句都是谣传,顾弄潮怎会有这般闲心,直到木槿回来,信誓旦旦地说道:“公子,这些花灯确实是王爷替您买的。”
  言霁这个当事人比外面所有看客都惊讶:“他给我买这么多灯做什么?”
  “奴婢刚去找过老鸨,老鸨只说,年前王爷就已经将今夜的花灯包下了,说是,替陛下买的。”
  半晌后,木槿试探地问:“公子,您说这是不是王爷以自己的名义,送您的生辰礼啊?”
  如果真是,那么这份礼未免太贵重了。
  或许对顾弄潮来说,七万五千七百四十四两不过是个小数目,但对言霁这个刚接任康乐郡主财产的暴发户而言,实在......难以承受。
  他心惴惴,再看闪烁碎碎光辉的镜月湖,只觉闪烁的是金子。
  木槿笑得特别奇怪,问他:“公子不感动吗?”
  感动?言霁光顾着心疼钱去了,哪来得及感动。
  而且,还心疼自己日渐糟糕的名声,可以想象明日无数话本齐出,从最开始的痴傻皇子,他就该变成百姓口中“摄政王痴心心念念的禁脔皇帝”了。
  顾弄潮就没有考虑过后果吗!
  再看向璀璨的人间银河,心跳却又不争气地加快,抛去其他外因,单单为这万盏花灯,言霁还真......不争气地为之心动。
  这样的人,会为了谁,剜走他的心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七万五千七百四十四两换算下大约一亿五千万左右[呆滞]。
 
 
第60章
  毫无争议的, 清风成了所得花灯最多的那个,购下的每一盏花灯都会记下对应的倌妓,册子上满篇都是清风的名字, 但所有人都知道, 这些名字背后,是他们帝王的名讳。
  一时间对于谁将赎走清风, 更是万众瞩目,言霁没出席竞价,让木槿替他去了, 而自己则找了个二楼的包厢喝茶,眼角余光扫向下方, 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木槿, 还有人故意给木槿抬价。
  在言霁身边待了这么久,木槿也有了几分坐怀不乱的气度, 稳稳举牌加价,加到连抬价的人都不敢加后,清风终于如愿获得了自由身。
  他来向言霁道谢, 跪在地上才说几句话, 玉琢情情的脸上就有泪滑过, 侧头暗自抹去,随后又磕下一个头:“清风谢陛下厚德。”
  让木槿将人扶起,言霁给他斟茶, 说道:“不必言谢, 不过是各取所需,日后你有何打算?”
  清风:“离开京城, 去四处走走, 走累了便就地落脚, 这一年来我身上存了些钱,应该能开了铺子,聊此余生。”
  “这反倒让朕羡慕了。”言霁勾唇笑了下,这是他过去的祈望啊。
  “如果可以,多与朕书信,朕也想......看看外面。”
  清风回他:“一定。”未了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喝出了烈酒般的豪迈,两人俱是一笑。
  鹏飞谁与话云程,今所思所今所悲。北海南溟俱往事,一枝聊此慰余生。
  趁时辰尚早,言霁带着木槿陪清风去西市牙行买了个会些功夫的侍从作陪,雇了马车将清风送至城门,城外暮色沉沉,月明星稀,护城河的杨柳依依,微风徐徐。木槿去折了枝赠给他,清风一扫愁云,接过道谢。
  这位家道中落的小公子此番笑时,又再现过往娇奢时的绚烂明艳,他躬身拱手作别,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马车行了几步,又被唤停,清风撩起车帘道:“我先替陛下看看,往后陛下南下,只管叫我一声,我当为陛下引路的咨客。”
  言霁问他:“现下这么晚了,你确定不待到明日再走?”
  “我想等明日睁眼,看到的是新生。”清风朗朗地笑,马车行远,有风拂过,木槿将暖手的汤婆子塞到言霁手里,言霁回过神,不知为何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已经经历了够多的离别。
  -
  因前夜下了一场大雨,春狩延后了半月,天气也始终没有放晴,钦天监测算之后还会连下半月雨,也就中途这几日可举办春狩,不想发放下去的银子打水漂,言霁决定就在这几日把春狩办了。
  当日黄伞飘扬,银锤清道,随行宫人皆着罗锦,禁卫军骑高头大马护两侧,仪仗之盛,瞩目而观。
  所有人都极目往那纱帘遮掩的暖轿中看去,虽只隐约睹见一道明黄身影,但其绰约身姿已跃然眼底,终得天公作美,突起一阵狂风,吹起暖轿前的帘子,里面的少年面如覆雪,唇似涂朱,神若秋水,衣冠华美。
  一息间,风过,帘落。
  其瑰姿艳逸却让所有人皆在这一息望之失魂。
  还道话本里所言夸大其实,如今一见,才知什么叫连笔墨也无法描绘其颜分毫,也难怪摄政王那样的铮铮铁骨,也甘拜裾下,为其点灯万盏。
  辇毂抵达围圈出的大山时,言霁都已经在暖轿里睡了一觉,到时天光已大亮,皇室宗亲与百官及其子弟等人整顿行装后,随侍来请言,言霁这才踩着杌凳下轿,问随侍的宫人:“可都到齐了?”
  宫人回:“都到齐了。”片刻后,想起什么,垂目说道,“摄政王身体抱恙,安排了金吾卫守卫,本人并没赶来。”
  言霁点了点头,由宫人给他穿上行头,跨上马,照往常惯例对一众官僚说了几句,若所猎数目拨得头筹者,许帝王一诺、金弓银箭一副,随之者赏银百两、蜀绢五十,再次者赏成窑茶蛊一套、茧绸二十。
  在说话间,言霁竟睹见薛迟桉亦在其中,身边还有几个青涩学子模样的少年,两人视线对上,薛迟桉朝他灿烂地笑了下,扬了扬手中弓箭,用口型道了句:我会赢他们。
  那眼神比之上次见更显坚毅如锋,以至言霁愕然愣了下。
  一听有赏,众人沸反盈天,兴致高涨,待发下箭支,一位武将高喊了一声“臣先去也”,便提弓跨马争先冲入林中,薛迟桉亦不甘落后,开了头,陆陆续续有人紧随而至,一时间马蹄纷扬,梭梭的箭羽破空声不绝于耳。
  山顶搭建了许多顶落脚的毡帐,言霁想着今日太学无假,薛迟桉怎么混进来了,心中有惑,加之本就不喜骑射,他骑着马像模象样在林里晃了一圈后,就扬言累了,回到帐中偷闲。
  木槿一早就给他备好了热水,言霁沐浴出来,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用巾帕擦拭着,见还没人回来,便顺便在外面晃荡转悠起来。
  山中空气清冽沁脾,带着泥土落叶的芬香,言霁走到一处崖边,远眺滚滚江河,隐在云蒸霞蔚中,一轮旭阳高升中空,远方山腰坐落着几家农户,有炊烟自烟囱袅袅升起。
  正在言霁看得出神时,影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禀报道:“陛下,京中有变。”
  言霁回身看他,脸上没有惊讶。
  影一接着道:“前段时间,傅袅姑娘递了封信出去诱启王上钩,直至今日,启王有了动作,陛下可要回京?”
  言霁不答反问:“顾弄潮呢?”
  “摄政王在京中埋伏,天网重重,只等启王露面。”
  “那便不需要朕去。”言霁耸耸肩,“顾弄潮既然都没告诉朕,朕赶在这时回去反而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连累顾弄潮分出心神顾虑朕这边。”
  影一应了声“是”。
  眼看天色渐暗,说不定大部队也陆陆续续带上猎物回来了,言霁这才慢悠悠往回走。毡帐周围已经生起了篝火,金吾卫严阵以待,守卫严密,刚坐没多久,果然就有人骑着马从林子冲出,宫人立刻上去接过随从手中拖回的猎物清点。
  回来的人越来越多,架起的篝火上也烤起了解刨清理好的兽肉,宫人给每个矮桌都奉上酒水瓜果,正在太监声音尖细报着各位大人带回来的猎物时,林中又有人出来,从远及近时,所有人都息声了。
  定睛一看,那后面小车里拖着的猎物,不止有野猪、麋鹿等,甚至还有一头花豹,都是大型兽类。
  薛迟桉脸上沾了几滴血,别好弓箭跳下马,向太监报了自己的名字,席间听到他的名讳后,止不住骚乱了起来,先前言霁看到跟在薛迟桉身边的那几个学子此时招呼薛迟桉坐过去,这下倒是看清了那几个学子的相貌,是簪缨世族的公子哥。
  难怪有特权从太学院跑来参加春狩。
  见所有人似乎都在议论薛迟桉,言霁坐得远,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便问他旁边的木槿,木槿说道:“此次大考迟桉得了榜首,名气传了出去,好多人都想结交呢。”
  言霁真心喜悦,转念又愁闷地皱眉:“这等事,他怎么都不跟朕说。”
  “估计没机会吧。”木槿叹道,毕竟从太学院到皇宫,得坐两个时辰的马车,来来回回,难免消息阻塞,薛迟桉又不是个爱写信传递的性格。
  宴散后,言霁刚回自己的毡帐打算脱衣歇下,灯影一晃,腰身便被人从后搂住,浅浅的呼吸响在耳畔,言霁侧眸看去,调侃道:“连着一两月也不联系朕,如今倒是倦鸟归巢了?”
  “陛下让我好好学习,迟桉便誓要考取状元给陛下看,才没得闲暇,陛下莫怪。”薛迟桉声音闷闷的,像是撒娇般拿脸蹭言霁背后,蹭得言霁有些痒,让他松手。
  薛迟桉松了手,在灯下定定看着言霁。
  言霁摸自己的脸,疑惑:“朕脸上有东西?”
  薛迟桉摇摇头道:“太久没见陛下了,想多看看。”
  “那朕便允你看。”言霁将外衣脱下后挂在衣架上,又接过木槿递的帕子擦了脸,回身时薛迟桉竟还盯着他看,看得言霁都不好意思了,心想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薛迟桉这才收回视线,问他:“陛下,我没睡过毡帐,有些害怕,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木槿想说此举不妥,言霁摆了摆手打断她,道了声“好”。
  躺进被褥内,薛迟桉的手缠了过来搂住言霁的腰紧紧抱着,将头靠在他颈窝处,实在粘人得很,丝毫不见席间少年飒爽英姿。
  言霁许久没同人一起睡了,很久也没睡着,听着帐子外噼里啪啦的火星炸响声,从呼吸频率判断,薛迟桉也没睡着。
  果然,薛迟桉出声同他说话:“陛下,今日怎么不见摄政王在?”
  “他有事。”言霁的声音冷淡了下来。
  黑暗中,薛迟桉巡视着言霁的表情,轻声道:“什么事,连春狩都不来,别又是让人报的身体抱恙吧?”
  一语中的。
  薛迟桉笑了下,越发抱紧言霁:“没关系,陛下,迟桉陪你,这三日可能不太平,我守着你,方才放心。”
  言霁听出点意味,眸子一暗,问他:“什么不太平?”难道薛迟桉也知道启王的事,可他一个太学学子,从哪听来的......
  薛迟桉道:“山上虎豹众多,我担心陛下安危。”
  原是如此。
  言霁松下心防,为自己刚那一刻怀疑薛迟桉而觉得好笑,听着薛迟桉呼吸声渐渐平缓,迟来的困意终于涌上,渐渐也睡了过去。
  万籁俱寂的黑暗中,薛迟桉睁开眼,静静盯着言霁看了良久,将唇贴上去亲了亲那张瑰艳的脸,见他未醒,晦暗的目光落在微张的朱唇上,伸手以指腹缓缓摩挲。
  想起门扇半掩的佛堂里,顾弄潮轻吻陛下的画面,那双眼中有血丝弥漫,指腹下的力道加重,薛迟桉坐起身,垂目看着沉睡中的皇帝,伸手将他的衣领拉过肩头,在看不到的肩后侧轻轻咬了一口。
  整理好衣服,薛迟桉重新躺了回去,伸手抱着言霁,乖巧地睡卧在他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为更符文意,改自叶嘉莹奶奶的“鹏飞谁与话云程,失所今悲着地行。北海南溟俱往事,一枝聊此托余生。”
 
 
第61章
  春狩进行了两日, 也没出什么问题,这两日都是薛迟桉所猎的猎物最多,几乎所有人都认为, 能拨得头筹的非这个小少年莫属。
  连几名武将都甘败下风。
  就算薛迟桉从没对外说起过他跟言霁的关系, 凭自己的能力,也让众眼高于顶的大臣们对他刮目相看, 交谈颇有赏识之意。
  第三日下午,骤然下起一场雨,看势头本该下不久, 但绵绵细雨却始终未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彼时言霁尚还在林中, 下雨时林中起了雾障, 他骑在马上没敢乱走,在一棵大树下等着走散的侍卫来寻他。
  说起来, 他并不想进林狩猎的,但一位宫人对他说,他手上一只猎物也没, 怕对外观感不好, 就让他带着侍卫进林作假, 将侍卫打下的猎物认作是他的,如此也好过得去。
  言霁就又穿上行头,带着一众侍卫进来了。
  包括薛迟桉在内, 所有臣子都不知道, 言霁进了林,外面能递话的只剩下木槿, 但木槿毕竟只是个宫婢, 估计使唤不动金吾卫, 目前唯一能最快找来的,只有跟他一同进来又被雾障分散的侍卫。
  原本应该等不了多久,言霁一路都留了记号,但不知为何,天黑时,侍卫也没能找来,周遭一丝光影也没,树影幢幢,诡秘无声,此番景象,让他想起了七皇兄谋逆弑君那日,整个围场被包围,所有人困在圈里,无论宗亲,无论臣子,都成了屠刀下待宰的羔羊。
  到这会儿,言霁终于察觉不对劲,他不再呆在原地,况且雨也渐渐大了起来,他骑马往有山坡的地方走,希望找一个能勉强避雨的地方。
  雨拍打在脸上,落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言霁听到风吹动草地的簌簌声,不对,不是风声,而是......一群人悄声在草丛中急速跑过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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